第66章

  童梦娇怯的轻点下巴,诸滕的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幽深,将自己的头缓慢靠近,近到鼻翼呼出的气息都依着在童梦桃花似的粉颊上。

  “还记得我在大婚之日和你说的承诺吗?”

  “执子之手,承汝之忧。愿为甜酿,盈汝之杯。但为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汝偕老。”童梦轻启双唇。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上面停了一只欲飞的蝴蝶,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压弯卷翘而纤细的睫毛。诸滕忍不住在上面轻吻了一下,身底下的人果然在这一瞬间连呼吸都忘却了似的,身体僵硬的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

  窗外朦胧的夜色,屋内即将燃尽的红烛,身下丝滑的床单,身上将她整个拢在怀里的——他。

  诸滕目不转睛看着童梦,看着她浅褐色的瞳孔中只容的下他一人。他的心脏像是被别人轻轻捏一下,鼓动不已。他忍不住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侧,轻擦过她瞬间充血的耳廓,魅惑的嗓音从菱唇中倾泻而出,“我还没——开始。”

  这句话结束,诸滕抬手将幔帐缓缓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一抹春光。

  阳光从窗棂泄入洒了满地金黄,透过浅色的幔帐,童梦的睫毛微颤,眼睑微动,眼皮缓缓掀开,眸中透出一股迷茫。

  没过几个呼吸,遂即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记忆如瀑般在童梦的脑海中一帧帧浮现。她的双颊慢慢起了醉人的红晕,猛地闭了闭眸子然后睁开,顿了一会儿才用自认为最小的力度偏头瞄了眼身侧睡的香甜甚至嘴角微微上扬的男人。

  见他睡得熟,童梦反倒就着这个姿势盯着他俊秀的脸庞,一寸寸的认真看着。睡着的诸滕像是真正的十八九岁的孩子,醒来的他却又是如此的杀伐果断。但是当这双眸子只看着她时,里面却只剩下温柔和隐藏在深处的占有,如同昨夜……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即使窗外鸟儿啼鸣都没有任何醒来意图。对了,他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童梦微抬上身,轻轻掀开被子,低头看着男人被剑捅伤的胸膛。

  咦!伤口只剩一条细细的疤痕!

  童梦用小手摸了两下,却发现身底下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赶紧缩回身体,裹紧被子,眨巴着眼睛盯着大红色的帐顶。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偷偷撇了眼外侧,轻轻吁了一口气。

  顿了一些时间,她试探性的倾身。先是拨弄一下他卷翘的睫毛,随即在他的唇上轻柔的印下一个吻,想离开却被摁住后脑,这个吻在晨光中被逐渐加深。

  当再次被压在身下的时候,童梦的表情有一些空白,她不明白刚刚还睡着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动作?

  诸滕看的轻笑出声,“我会一点点教你的。”

  两人真正起身的时候太阳早已高高挂起,童梦红着脸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娇俏的怒骂一声,“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诸滕顺手包裹住她的手,“我们是恩爱,是小别胜新婚,”说着自己也顿了一下,“我们昨天就是人们口中的人生四喜之一,洞房花烛夜。”

  童梦眼圈微红,圈住他劲瘦的腰,“当时我们没有感情……”

  话没说完自己却轻笑出声,不由得握紧诸滕的手,古代的婚姻哪里有感情这一说,在家族的庇护下成长,享受锦衣玉食就要有为它修补奉纳的觉悟。

  即使在现代也有相亲后就闪婚的存在,能在残酷的古代生活中,从一个活不过几集的小炮灰到现在书中早该死亡受万人唾骂的两个反派之间相爱相守,这样已经很完美了。

  还求什么呢,一亩田,两相守,三口之家,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或许,还差一个孩子。

  想到这,童梦才猛然想起,他们!昨天好像没有做任何避孕的措施!!!

  她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他们爱的结晶。

  诸滕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眸光呆滞了一下,他没想这么多,如果有小生命要来那么爹爹就准备最好的一切。他低头啄了一下童梦的唇,道:“我想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想到他刚刚猜的那些,眼眸不由变得深沉——即使将要乱世,这个家谁都不能染指分毫!

  外面的人就像雕塑一样守在楼梯口,即使催促的线人在楼下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到了现在仍旧没有一个人敢去敲这个房门,

  诸滕伴着让人牙酸的吱呀声打开房门,线人听到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还好来得及。这些人这么关键的事情竟然不让他通报,等了那么久。他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赶紧小跑上楼,在距诸滕三步远的地方急忙停住,“主子,不好了……”

  说着,捧着密函高举头顶呈上。

  诸滕打开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缓慢地合上。该来的总是避不了,这样也好。没有吩咐任何事情,他转身回到屋内,看着面露娇俏的童梦,低敛的眼皮掩住变得幽深的黑色眼眸,俯身轻吻童梦微肿的樱唇,待她有些气喘时才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看着她点头,转身欲走,童梦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抱住诸滕的腰,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和孩子等你。”

  诸滕咬紧两腮的牙关,手上的青筋却暴露了内心压制不住的一切,“好。”

  说完狠心打开门走了出去。

  姜一暗暗看着诸滕的有些凝重的面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由得五味杂陈。

  那位已经来了。

  外面尚才晴朗的天却突然起了惊雷,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无情的喧嚣,却没有半点雨丝。

  锦袍玉冠的男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全副武装的一行人,腰间均别着佩剑,气势肃然果决,各个看起来都是极其不好惹的。落江院的住客们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劈开的洪流纷纷行至两侧。

  分成两拨,一拨守着落江院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出,另外一拨跟着男子踏入大厅。

  有力的步伐在木制地板上呈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厅内最终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待楼上的侍卫看清面貌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是废太子——宗盛钰。

  诸滕的一干属下即使看到当朝王爷也并没有要做出行礼或者退让的动作,反而一反常态的从楼梯的两侧汇集直接堵住了上楼的路口。

  宗盛钰挑了挑眉,抬手压住后面欲奋起攻之的属下们。他看着没有一点规矩和体统一群人,嗤笑一声,“本王一开始还不信,本着想要解决误会的初心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如今这样的待客之道,难保不让本王想多。看来真得好好赏这位不知名人士的通风报信——这镇远将军果然是在做妄想篡位的事情啊。”

  当下无人接这个话茬,可以说是极不给他脸面。宗盛钰倒是好肚量似的并没有急着上去,反倒就近找了一处坐下,手指在满是木纹的桌面上敲打。每击打一下,厅内人的心就沉一分。

  即使这是位废太子,但是当今圣上的心思是难猜的,保不准那一刻就恢复了他太子的身份。更何况圣上和皇后可是伉俪情深,枕边风的加持下,恢复身份也是指日可待。

  诸滕慢悠悠地打开门,迈着略显轻快的步子在二楼的拐角站定,看到正襟危坐的宗盛钰连眉毛都未挑一下,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甚至在意料之中。

  大作的狂风从大开的窗轩口吹来,帘子随着疯狂舞动,豆大的雨点从慢到快的击打在地面上,炸出一串串水花。先前进来时还开的灿烂的鸢尾花被雨水打的通透,折着茎弯向一旁。屋内的气氛随着外面的天色变得愈加紧张。

  没有一个人开口,气氛似乎就要僵持在这里。诸滕拿掉脸上的铁质面具,姜一接住,郑重地放在花纹繁复的木制盒子里,就见诸滕拍了拍袍角,就这么淡然的走了下去。

  宗盛钰半眯着眼看着欲渐清明的楼梯上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黑亮垂直的发束在脑后,脸的轮廓棱角分明,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菱唇。只是右眼眼角处有一个细长的疤痕,反倒多了几分属于男人的硬朗。

  从重兵把守的二楼下来,就只有一个结论了,这人是——姜佟,哪位从未将面目示人的镇远将军,如今拿下面具是以为自己绝无差错?

  只是这容貌为何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没有抓住,具体想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宗盛钰盯着诸滕的脸也并未移开分毫。大厅内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诸滕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和宗盛钰未曾停下击打桌面的“咔哒咔哒”声不绝于耳。

  没人主动说话,即使现在相隔不远。直到诸滕也找了一处,撩起袍角坐下来,姿态悠闲自在。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酌了几口才不疾不徐的放回桌面,好似宗盛钰真的是来找他闲聊一般。

  他看向正襟危坐的宗盛钰。

  宗盛钰也目光清冷的回看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想到支萱菱在大婚之日同他说的——他本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童梦早就该死于晓岳镇的献祭之中,而诸滕更应该是叛国贼后被他一举歼灭。

  现在全都乱套了,既然支萱菱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诸滕会不会也有……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晓岳镇之行,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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