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齐焰听这话心里也不好受，重重在乐铭肩上捶了一记，“今天见面就知道你不高兴，是谁惹着你了？”
乐铭更郁闷了，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沉默了半天，都没把自己心里那点别扭捋顺。
“今天来是有事跟你商量。”齐焰见乐铭不作答，也不追问，只转开话题，“我爹说，要把灵儿嫁给你。”齐焰说着话，正赶上岳珩亲自带人来送茶，急忙打住话头，起身向岳珩道谢。
岳珩走这一趟也不过就是想听听，乐铭和这位齐公子谈些什么，此时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打了招呼急急地就走了。
“那位阿澈是什么人物？”齐焰见人走远了，倾身靠近乐铭问。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我就叫他阿澈。”乐铭微微向后退了退，自打他被囚禁，常年与秦仪锦的鞭子作斗争之后，就对他人靠近有些敏感。也不算严重，只是靠得太近会有些微的不适，小孩子也就罢了，大一点的不论男女。
齐焰的眼角狠狠地跳了跳，“不会是凤神大人本尊吧？”凤神宫澈的名字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他暗中观察过了，云涛神阁五长老之一的岳珩对对方言听计从的。
乐铭嗤笑：“你认为可能吗？”
齐焰也笑了，“我也觉得不可能。”就算凤神喜欢千池夫人，爱乌及乌，也不可能亲自赶到人族居地护着乐铭。
“嗯，那就对了。”乐铭叹息一声，“大家都觉得我现在有神龙族做靠山，又有凤神大人的云涛神阁庇护，其实……我还没有见到母亲。说难听点，我现在居无定所，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齐伯伯真是看得起我。”
“你知道我们齐家可不是看你背后有谁谁谁，才来结亲的。”齐焰一眼瞪了过去。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说亲。”他能活到哪天都不一定还娶妻，开什么玩笑。当年他跟安平的事，如果不是他一再拒绝，现在指不定什么样呢。
“我们齐家看中的是你秦乐铭，你说的这些都不要紧，女儿我们齐家给你养着，什么时候你觉得是时候了，来齐家提亲就是。”齐焰大气道。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齐焰是他被困秦家之后，唯一跟他有联系的人，对方千方百计地给他递消息，明里跟秦家周旋，暗里试着把他偷出来，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份恩情他是记着的。
如果不是他有那些特殊经历，说不定真的会答应这门亲事，毕竟齐灵是他从小看大的，齐家有这个意思，他也不介意把人娶回来一直当妹妹宠。
“阿焰，我把灵儿当亲妹妹的。”乐铭无奈，他喜欢谁就更不能害谁。
“你……”齐焰见乐铭拒绝得干脆，忍不住问：“你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乐铭好笑，刚刚他还问宫澈来着，这会儿就也被问到。
“你该不是还惦记着安平吧？我跟你说，我妹妹虽然不是公主，但……”齐焰急了。
乐铭抚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他不喜欢安平，齐焰肯定又要提他和齐灵的事。虽然他从来没有过那个心思，但让别人有这样的误会也没什么不好，免得以后再为婚事烦恼了。他正犹豫，回头就见宫澈远远站在一棵柳树下，一袭白衣，孑然独立，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感觉，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酸，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齐焰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乐铭突然转过头，“别再说我和安平的事，人家好好一个公主将来还要嫁人的。至于灵儿，我真的把她当妹妹，齐家对我有恩我会记着……”
“行了。”齐焰打断乐铭的话，“什么恩不恩的，我爹不过是看灵儿从小黏你黏的厉害，才有这么一提。你没那意思，就当我没说过。”接着又小声地咕哝：“说得好像我们齐家挟恩图报似的，我妹妹难道还找不到比你好的？”
乐铭翻了翻白眼，“灵儿妹妹还小，心性不定，喜欢黏着未必就是那种喜欢，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问问她的意见，尤其是女孩子的婚事，切不可大包大揽。”
齐焰的脑瓜转得飞快，“你的意思是要灵儿亲口说喜欢？那我回去问问她。”
“不是。”乐铭决定把话一次性说清楚，犹犹豫豫的更容易伤情分，“没有这个意思，我把她当妹妹是真心的。”
“行吧！”齐焰很失望，“当年你跟安平的事传出来，我母亲连着好几日闷闷不乐，后悔没有早些找千池夫人说你和灵儿的婚事，又埋怨皇室将这主意打得太早，安平明明和灵儿一样的岁数，皇室竟然这么着急的就要给她议亲。”
大概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齐焰笑了笑，“我父亲就说，以你的人品、才学、天赋，得有一百双眼睛盯着，你的婚事恐怕不能顺利，结果……”
乐铭失笑，那样光芒耀眼的秦乐铭，好像已经是前世的他了。
“哎，你就说吧，自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母亲不是拉着你的手，稀罕地左瞧右瞧的，哪次在我家吃饭，饭桌上不是各种你喜欢吃的菜。要说我齐焰，怎么说也是齐家长公子，怎么就让你给比没了，连我母亲都更喜欢你？”齐焰一说起这事就愤愤不平。
“可能……我长得更好看？”乐铭厚脸皮地道。
“滚你。”
两人从前就是谈得来的朋友，又久未相聚，拉拉杂杂地说了许多事，瑞锦帝都近期要闻，从前朋友近况，年少时共同经历的趣事。直到岳珩再次出现，给两人上了酒菜，乐铭才再度抬头往宫澈刚才的位置望了一眼，不意外人已经不在了。
“今日南方传来消息，说云涛神阁有圣子出世，神阁将广邀各种族、世家年轻一代杰出子弟入阁，作为圣子同龄玩伴。”齐焰有些兴奋，“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在落云山相见。”
“圣子？”乐铭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岳珩也未提起过，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云涛神阁的圣子呢？
“对，听说天赋惊人，将来要接任阁主之位的。”齐焰的语气带着些艳羡，都说齐家的炼器之术名闻天下，但真正的影响力还限制在人族之内，和那些真正的大族是不能比的，像云涛神阁这种顶级势力，就更是可望不可及了。
“云涛神阁为这位圣子大动干戈，寻这么多人陪太子读书，众家又都有巴结之心，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十个里头八个娇纵、蛮横，以后若是遇见了还是避让些的好。”乐铭蹙了蹙眉，并不看好云涛神阁的作法。
齐焰点头，“放心，如果齐家真的能有人入神阁修习，也定然会小心做人，低调行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咱们人族在神阁内向来团结，这次又有你带队，不会出什么差池。”
“我？”乐铭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云涛神阁修习啊？”他之前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可现在又不想了。
齐焰明显愣了愣，“昨天……昨天岳珩老长亲口说的啊！”
乐铭兴致不高，“见过母亲之后再说吧！”
齐焰见乐铭心情不大好，干脆陪他喝了些酒，等告辞离去之时，天已过午。乐铭没有起身去送，他的酒量比起齐焰来差得多，强撑着没丢人到直接睡桌子上。不过乐铭酒品还好，虽然已经醉得厉害，也只是用手撑着头笑看着岳珩代他送客，还知道冲齐焰摆手“拜拜”，就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得懂了。
“还好吗？”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乐铭的额，他喝了酒，此时脸上正热着，倒是觉得挺舒服，但他向来不喜他人靠近，下意识地就往后躲。好在那只手稍触即离，转而想将乐铭扶起来，“进屋休息。”
“我不。”乐铭今天心情一直不好，怎么肯随意被人摆弄。
“那你想做什么？”宫澈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好声好气地问。
“我……我不知道。”他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翘辫子的人，有什么好做的？
“那咱们进屋休息，我给你讲故事？”宫澈试探地问。
“讲故事？”乐铭脑中恢复些许清明，看清眼前的人后，当即沉下脸，“我不去落云山，我不要见什么凤神大人。”
“小公子……”岳珩送走了齐焰，回来就听乐铭这样的话，有些为难。
“怎么？”乐铭“蹭”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岳珩，若不是他眸光闪烁着潋滟波光，还真是让人看不出已经醉了。
“不去，既然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宫澈见乐铭身形微晃，及时扶了他一把。
“哼。”乐铭冷哼，“我可没喝多，你休要骗我。”
“怎么会？你想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宫澈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