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然而，他摇了挺久，也没有一根竹签窜出来。

　　旁边的小和尚&一边老早就抽好签了的司钺：……

　　“这是什么鬼情况，怎么就不出来呢，它在说我异想天开吗？”沈知予自己都摇得不耐烦了。

　　“你把竹筒竖得太直了，这样就算本来要摇出来的都被你接回去了。”司钺实在没忍住，上去握住沈知予摇着竹筒的手，“这样，摇一下！”

　　“咔哒”。

　　一根竹签从竹筒之中冒出了头，在握着竹筒的两双手的把控下，最后掉落在地上。

　　沈知予上前把签捡了起来。

　　吉。

　　沈知予笑了起来：“真难得，像我这样的非洲人还有一天能抽出吉来，啊，可能是司钺抽出来的吧，毕竟像我，可能就只有刚才怎么摇都摇不出签的场面。”

　　司钺跟绍凭钧在沈知予身边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沈知予说得挺有道理。

　　见一起来的几人都抽好了签，旁边的小和尚就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解签往前走，有一个摊，我师兄在哪儿专门解签。”

　　沈知予这还是头一回抽出吉签，还挺新奇，把那根细小的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这签除了比较显眼的一个“吉”字以外，还有几个小字，是一句小短句。

　　半路行，论心归处。

　　看到这句子的时候，沈知予还是愣了一下的，不过又觉得这应该是这个庙里事先写上去的罢了，顶多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司钺也看到了这句话，好奇了一下，拿出了自己抽的签。

　　成事立业在今日，莫待明朝悔今朝。

　　绍凭钧也起了好奇心，不过他的就更普通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也就是两句很普通的励志句子，这么一来，沈知予那根签上的短句就好像忽然有了深意。

　　不过，这句不知出处的小短句虽然说得模棱两可，但若是从表面意思来看，也未必是什么不好的结局，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个吉签，因此也就没太把它放在心上。

　　“可能是说，只要不像你以前那样只做选择题，你就能考上理想大学吧。”绍凭钧试图理解其中深意。

　　沈知予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半路行，论心归处。——瞎写的，莫得出处

　　成事立业在今日，莫待明朝悔今朝。——《昨日歌》 作者：文嘉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增广贤文劝学篇》 作者：韩愈

　　三十

　　解签的大师可能是看他们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倒是没有像面对之前的客人一样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让人云里雾里的句子，都是大白话。

　　大致意思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只要努力就能找到方向，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上，等等。

　　沈知予觉得，这位大师可能还想跟他们说一句，不好相信封建迷信，没用的。

　　司庭跟沈逍比沈知予三人稍晚一点，在寺庙前碰了头，不过这两位对红叶山山顶上的那座明明是求姻缘最后给他们解读了一大堆至理名言的寺庙不感兴趣，因此，最后五人就留在原地等六位家长以及需要被抱上来的沈落合。

　　家长们比年轻人可有闲心得多了，沈知予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一行人抱着个小孩儿的人影。

　　沈落合还挺乖，虽然被她爸爸抱着，不过也不惹事，只是从头顶上摘一片枫叶，走到这里，她手上已经摘了一大把了。

　　见到自个儿爸妈以后，司庭首先挑了一来：“哇，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肚子都饿扁了！”

　　他们从一大清早开始爬山，爬到山顶上的时候，也正好是大中午，吃饭的时候。

　　红叶山作为旅游开发景区，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是一早就料到了，寺庙里面就提供午饭，虽然是素斋，但是原料都是一大早上从山下挑上来了，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带。

　　红叶山顶专门划了一片地方给人野炊，甚至还在边上配了好几个垃圾桶。

　　十月赏枫季，在这个时候看着一片红叶野炊，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沈知予他们没带午餐，只是带了几瓶水以及一点点零食，都不够这帮人里面随便一个小伙子塞牙缝的。

　　勉强也就够给沈落合当份午饭吃。

　　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去寺庙吃了素斋。

　　虽然是素斋，但其实也不算朴素了，没有肉，但是各种菌菇素菜不在话下，反正沈知予觉得还是挺好吃的。

　　至少比食堂的饭菜要好吃。

　　吃完了午饭，几人终于能够享受“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

　　沈少堂叹了口气：“唉，这几年是真的太忙了，平时都没时间陪小屁孩儿们出来玩玩，啧……”

　　“虽然你一直都在这么说，但是等到你忙起来，你不还是跟没命一样往外边跑？”秦湘递了瓶水过去，“你也行了，都知道你忙，不用发感慨。”

　　沈少堂被自己媳妇拆了台，倒也没觉得尴尬：“我难得想要给你说两句好听的，你就不能好好听着吗？”

　　“你对好听的有什么误解？这可真是好听的被黑得最惨的一回了。”

　　沈少堂：……

　　能怎么办？媳妇说的，听着呗。

　　比起沈氏夫妇互怼的日常，司家和绍家的夫妇倒是看上去很和谐，两家人还在商业互吹，到现在都还没停。

　　绍凭钧掏了掏耳朵，连他都不太想听自己爸妈说的那些话了。

　　还有就是，司钺依旧跟沈知予在你侬我侬，仿佛不被全世界都知道这俩是一对，司钺就不甘心一样。

　　而事实上，看沈知予的态度，他其实还没准确答应两人在一起呢，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着实太暧昧了点。

　　绍凭钧觉得罗大嘴担心地有点多。

　　罗尚总担心自己班两位学委的关系昭告天下然后会有人对十二班珍贵的学委们说些不好听的话，绍凭钧现在觉得罗尚真的不用担心这个。

　　看司钺的态度，那可是巴不得昭告天下，那他们迟早都是会泄露这层关系的，只有罗尚忍着不散布消息有什么用？

　　人家正主一点都不在意呢！

　　之后，几位家长也去寺庙里转悠了一圈，虽然没人信这个，不过还是每人摇了一根竹签出来。

　　这个时候，那位解签的大师的说法又变了，一个个都是“洪福齐天”，“心想事成”，“节节高升”，听得司钺一头黑线。

　　司钺一脸无奈加无语地趴在沈知予身上：“你说它一个求姻缘的寺庙，最后怎么什么都解出来的？”

　　沈知予闷笑了一声，揉了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当做安慰。

　　之后，他们就准备下山了。

　　下山的过程比上山要顺利得多，至少沈知予没再喊累了，甚至就连沈落合都是自己走的。

　　小女孩儿一蹦一跳地走在青色的台阶上，还蛮可爱。

　　就连绍家夫妇，都没忍住拿手机出来给沈落合抓拍了不少照片，更别说本来就挂着高档相机上山的沈氏夫妇了。

　　下了山之后，司家和沈家是打算回红叶庄，等到第二天才回去，不过绍家夫妇就是打算直接回去了，甚至车都开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场，于是绍家三人就在红叶山脚下跟众人分道扬镳。

　　“哎呀，绍家的两夫妻果然就跟传说中这么忙活。”秦湘抱着沈落合，说了一句。

　　“他们传说中是怎么样的？”

　　“哦，听说这两夫妻都是事业型，当初结婚的时候都互相说好了，将来不要孩子，说是孩子影响自己闯荡事业，只不过后来突然就有了，还是绍老爷子帮着劝，这才让两夫妻把孩子生了下来，不然恐怕司钺跟沈知予那位同班同学就没了。”

　　“虽然绍凭钧不在他们计划之内，不过他们对这孩子还算是上心，只不过就似乎比不过他们的事业，绍凭钧还是绍老爷子给养大的，绍家的夫妻俩对绍凭钧似乎也就……”司向明本来想说“也就跟老沈以前对沈知予那样好一点”，又觉得这话没过脑子一样，看了沈知予一眼，硬生生地把话又咽了下去。

　　被看了一眼的沈知予：“……？？”

　　看我干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等众人回到了红叶庄，已经是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了。

　　沈知予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绍凭钧他们回去，到家的时候都快要八点钟了吧？”

　　“差不多，不过绍家距离红叶庄比咱们那个别墅区稍微近一点，不过也就快了二十来分钟，要是他们路上遇到堵车，那还有的等，这个时间段，路上很容易堵车，更别说还是假期。”司夫人也跟着看了一眼手机，不过很快又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算了不说他们了，你们几个小孩儿也累了一天了，回房间休息一下，等到六点钟咱们再去吃饭，明天中午饭吃过以后，我们就回去了。”

　　沈知予跟在司钺身后回了房间之后，又把从庙里抽到的签拿出来看了两眼。

　　红叶山寺庙还很人性化的，自己摇出来的签，要是想要的话，就能直接带走，因此，那只由司钺帮着摇出来的吉签，现在还在沈知予这里。

　　司钺回头见沈知予拿着签发呆的样子，皱了皱眉：“看什么呢，这只破签有我好看吗？你都不看我。”

　　沈知予没理会司钺的没脸没皮，盯着签上的几个小字叹了口气：“司钺，你说这签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留在哪里，最后就会留在哪里？”

　　司钺就不吭声了。

　　司钺觉得自己一旦牵扯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很自私。

　　从开始到现在，司钺一直都在劝沈知予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他就是担心沈知予最后会想要回到他原来的世界里去。

　　毕竟，沈知予原来的世界里，说不定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朋友，还有他牵挂的一些人，这些不曾有司钺的记忆里，还是属于沈知予的。

　　但是，这里也只有一个司钺而已，他怕自己敌不过沈知予那些没有司钺的回忆。

　　所以，他很担心，沈知予最后会想要回去。

　　沈知予把自己的视线从竹签上挪开，看着司钺的模样眨了眨眼：“你在担心什么哦？”

　　“我担心你不要我。”

　　沈知予无言以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其实对于这个世界还是我原来的世界，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两样，我这人不太擅长跟人交际，我每个阶段都会有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但是他们总是阶段性的，比如我上了高中之后，跟初中时候的朋友就渐渐疏远，最后连句话都没有了，而我穿过来的时候，又是正处于升大学的时候，我一早就做好准备了。”

　　“那你爸妈呢？”

　　“我爸妈在我蛮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后来我就跟着爷爷，不过再后来，我爷爷年纪大了，去世了……咦，要真算起来，我爷爷应该和这个沈知予的爷爷是差不多时候去世的，我爷爷也是在我高二升高三的时候去世的，那会儿我还没成年，就跟着到我爸的家里过了一阵子，但是对那一家子而言，我毕竟是个外人，等到我成年之后，我就找了个借口搬出去了。”

　　司钺忽然就高兴起来：“那……既然这样，我能请求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吗？用这辈子的时间。”

　　沈知予：……

　　这人总是想方设法地跟我表白，这可怎么是好？！

　　三一

　　十一的五天假期，很快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高三的卷子实在是多得过分，特别是沈知予跟司钺，跟十二班其他人比起来，他们俩要做的题要多得多。

　　主要是难。

　　毕竟这两位是六中十分难得的，说不定能带着六中在全市统考中冲出重围的人，于是这俩位的待遇比起重点班来也算是多呈不让了。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沈知予跟司钺那是会认认真真做卷子的人吗？更何况，他们俩的五天假期里有四天都泡在红叶庄，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去看看老师们发下来的卷子。

　　于是，在回家的车上，两人都已经把卷子都分好了。

　　“文科就交给你了，理科给我没问题。”

　　“我还是做理科卷子吧，那个比较顺手。”

　　“不了不了，还是我做吧，理科卷子那么难，我怎么舍得把那么难的题目交给你做呢？”

　　最后，还是司钺用他的厚脸皮拿走了理科卷子。

　　沈知予简直无言以对。

　　这一次回校，月考的成绩单已经大咧咧地躺在各个班级的讲台桌上。

　　这一回的月考跟一个月以前的刚回学校的摸底考试不一样，那会儿的题目也就是看学生们有没有忘了之前学过的内容，题目简单得很，但是月考不一样。

　　他是即将要进入的全市统考的前奏，因此这次考试的题目，几位任课老师几乎是绞尽脑汁，出得格外得难。

　　这一点，从第三名的宁素安的成绩上就能看出来。

　　他距离年级第一的司钺差了整整一百一十九分。

　　哦，沈知予这一回依旧是第二，但是比起上一回他跟司钺相差几十分的距离，这一回他只差了两分，可以说是不分伯仲。

　　大概是这位大佬终于习惯了这个学校的给分极致吧。

　　这两位大佬的名次在十二班的预料之中，大家伙儿除了感慨了一下学神们无与伦比的分数，也就没再在这两位的成绩上停留过多，倒是绍凭钧的进步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绍凭钧在上学期期末考的时候，以及这学期的摸底考的时候，都还是全校最后的那一位，但是现在，他几乎一下子就冲到了三百多名，虽然是三百的吊车尾，距离四百也就差了四分。

　　可以说，绍凭钧的进步简直是神速。

　　就连绍凭钧自己看到排名，都不太敢确信。

　　他自己以为，顶多也就是四百五左右吧，没想到一下子提升到了这个水平。

　　要是按照这个上升速度的话……

　　“你要真能维持住这个上升速度，那么等到毕业的时候，说不定我能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你。”司钺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emmm……”

　　罗尚还沉浸在自己三百四十四的名次中无法自拔：“我这辈子都没考过这么好的名次，虽然分数好像没比以前高多少，甚至还低了不少……”

　　“要是真按照以前的分数来算，那宁素安真是跌得不能再跌了，看来这回的卷子还算挺难的。”沈知予难得也凑到了讲台前，“啧啧，就差了两分，就不太甘心。”

　　司钺倒是挺开心：“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毕竟我始终是要你上面的。”

　　沈知予：……

　　十二班的其他人：……

　　这个司钺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动不动就开黄腔？那个传说中不合群连话都不乐意多说的司学神到哪里去了？

　　沈知予气得不想理会他，也没接着看，就自顾自地跑到自己座位上，假装自己在认真学习。

　　见沈知予走了，司钺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看那份成绩单，跟着跑到自己座位上哄着身边的小伙伴。

　　“唉，你不要害羞嘛，你看现在都十月份了，距离你成年也就两个月的工夫了，你要做好准备。”

　　沈知予十分警惕：“你想干嘛？！”

　　“我觉得到时候咱们的关系能够再进一步，比如……”

　　“什么？”

　　“接个吻。”司钺说得十分自然，“当然了，等到以后，我们肯定要比接吻更亲密的。”

　　沈知予就没遇到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气得脸都红了。

　　这个流氓是谁啊，是谁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

　　一个月以来，十二班的学习氛围其实挺好，并没有想象中的后进班那么自暴自弃，甚至沈知予觉得，十二班有些同学的学习态度比起自己来，要好上很多很多，可能人家只是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不太开窍，要是有人能够指点一下，说不定能够突飞猛进。

　　要这么说起来的话，专程搞出这么一个十二班其实也有道理。

　　这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跟不上普通班的节奏，就很容易还没消化完本来的内容，老师就已经开始讲下一课的内容，日积月累，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时候，要是老师们愿意帮他们一点一点补齐，说不定真的能够脱胎换骨。

　　要是放在普通班，大部分的学生的进度放在那里，老师肯定不会为了班里成绩不好的那么三五个学生放慢进度，但是专门搞出来的这个十二班就不一样，这里班里的同学们大部分都是这么个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