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杀
“小姐,万一主君回来,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小翠急的满头大汉,在房内来回踱步。
苏软淡定地喝了杯茶,叹道:“我都已经被禁足了,还能将我怎样?”
“啪”房门被一脚踹开,李隋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今日你为了救李潜那个庶出,打了我那嫡出的妹妹?”
苏软静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听闻你今日可是很威风呢。”李隋狠狠地捏着苏软的下巴,问道。
苏软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翠立刻跪了下来,哭诉道:“我家小姐只是感怀救命恩人,不忍看他被当众抽打、羞辱。”
李隋一脚踹开小翠:“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小翠趴在地上,低声呢喃道:“小姐,小姐,快认错,不要意气用事。”
“我错了。”苏软用尽全身力气,喷出这三个字。
李隋松开了手,冷哼一声:“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该爱上你,不该嫁给你,更不该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苏软瘫软在地上,面无表情,仿佛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没了一丝生气。
夏季的闷热让苏软心悸,李隋的无情让苏软心痛。
“如果你真的看不惯我,就休了我吧,其实我也清楚,你娶我,无非是为了我的嫁妆。我的嫁妆都在库房内,你清点下,有一万余两,完全够你的升迁之用了。”
李隋身子一震,后退了一步。仿佛一个被偷糖被抓的小孩,羞得无地自容。
“先前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不顾你爹娘的反对,就算是跳河也要嫁给我。如今那么轻松地提出休书,莫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
“想要休我,就快些,别扣些屎盆子,让人恶心。”
李隋被苏软这番话气得脸色发白:“你当我李府是菜市场吗?想嫁就嫁,想走就走?让我休了你,想都别想!”
苏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昂着头,瞪着李隋。
“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李潜那个庶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一夜之间就敢瞪我,和我作对?”
“他必成大器!!!”
李隋一掌将身边的桌子劈烂,用手掐着苏软的喉咙:“他去了哪里?”
苏软瞪着李隋,双唇紧闭,一言不语。
“去了哪里?”李隋加重力道,双眼的愤怒之火都溢了出来,燃烧着苏软。
“嗯,嗯-------”苏软痛苦地呢喃,感觉自己的颈部被无数水草缠住,拖向无尽的深海,海水冰冷刺骨。
苏软渐渐迷离,失去了意识。
“主君,少夫人知错了,莫要弄出人命啊!”小翠爬到李隋脚下,不停磕头求情,鲜血从脑门流了下来。
李隋终于松了手。
苏软跌落在地上,小翠连忙爬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大喊:“快醒醒!小姐,快醒醒。”
李隋捏紧拳头,怒斥:“等你家小姐醒来后,告诉她,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别妄想被休然后去找李潜。不可能!”便摔门离去。
李纱静美滋滋地吃着汤圆,哼着小曲,一口就吞掉一个。
“快来尝尝,碧莲,上等的芝麻豆沙汤圆,我阿兄终于去修理了苏软那个贱人,听说被我阿兄打得不省人事。真是大块人心啊,搞得我胃口大开,这汤圆都多吃几大碗。”
吴碧莲小口吃着汤圆,可是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
“怎么了?苏软那厮都被禁足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李纱静不屑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担心她醒来后,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吴碧莲眼神微眯,眉头紧锁,双手揪着丝绢。
“碧莲姐,你也太看得起那个苏软了吧?她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有头无脑,根本不足为惧呀。先禁足她一个月,打压她士气。再把她的嫁妆夺过来,让她心碎。最后把她扫地出门,让她自生自灭。”李纱静拍着手欢呼道。
“难道你不怕她将来反应过来是你派人暗杀她,然后把你和骆沦的事情捅出去吗?”
李纱静身子一僵,放下汤圆碗,擦了擦嘴:“那怎么办?”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苏软躺在床上,梦魇让她全身颤抖。在白雪皑皑的梦里,她光着脚,披着斗篷,在漫天飞雪的雪山上,缓步疾行。
脚印深深浅浅,一脚踏进雪里,深陷进去,再奋力拔出。一步一步走着,寒冷让她失去了知觉,疲惫让她昏昏欲睡。
“就休息一会儿吧。”苏软躺在雪地里,内心叹道。雪地松软,就像是棉花,望着没有尽头的山巅,她想就这样躺着,一直躺下去,不要再向前了,不要!
“小姐,小姐,快醒醒!”小翠摇着苏软的肩膀,奋力地喊着。
苏软在迷糊中睁开了双眼:“小翠?”
小翠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抹去,笑道:“小姐,你醒啦。睡了那么多天,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给你下阳春面。”
“好。”
苏软和小翠似乎有默契一般,谁也不愿意提起李隋施暴的那段过往。
不一会儿,小翠端着阳春面放到苏软面前。
淡淡的香油、青青的葱花、淳朴的面香让苏软食欲打开,一口面汤下肚,温暖的糖水让自己的身体瞬间恢复活力。
打开味蕾的苏软大口吃着面条,她从未如此饥饿,如此渴望食物。
“慢些吃,小姐,你昏睡了几天,一下子吃太多,胃会受不了的。”小翠轻轻拍着苏软的背,安慰道。
“嗯。”苏软点头,吃面条的速度却没有停下来。不一会儿,一大碗面就吃光了。
“小姐,你先歇息一下。”
“我还饿。”
“过一会儿可能就饱了。”
或许之前昏睡了太久,苏软并不想再躺下。她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小翠忙里忙外,感受到了一丝生活的烟火气息。
苏软昏迷的几天,小翠一直守候在她身旁,屋子里的灰尘已经弥漫了。
小翠卷起袖子,提起木桶,用抹布擦着桌子,不一会儿,清澈的木桶水就脏了。
小翠在擦东西的时候,不时回头望望苏软,好像在担心她一转身,苏软就会消失似的。
见到苏软安静地坐着,微笑地看着自己,小翠干起活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虽然是主仆,但是苏软却觉得自己和小翠像在漆黑夜空中闪亮的双子星。深处黑暗,彼此照亮对方的人生,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嫂子,你醒了?我是诚心来请罪的。”李纱静诚惶诚恐,提着裙子,跑到苏软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现在已是深夜,妹妹前来所谓何事?”
“嫂子,过去是我太任性了,处处和你作对,明知道李潜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在你的院前厮打他,害得连累你被责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纱静红着眼,泪珠一滴滴从眼角流出。
“起来吧,虽是炎夏,跪久了,地上的潮气也会慎入膝盖。”
“嫂子,你是原谅我了?”
苏软点了点头。
李纱静从丫鬟的托盘里,拿出绿豆糕,端到苏软面前:“我知道嫂子近些日子没吃好,所以特意让厨房做了嫂子最爱的绿豆糕。尝尝吧。”
“深夜,我一般不吃甜食。”
“吃吃吧,莫非嫂子还在怪罪纱静的不懂事?”
苏软拿起托盘上的筷子,夹起一块绿豆糕。
李纱静盯着绿豆糕,看着它接近苏软的嘴边,兴奋地深吸了一口气。
苏软轻笑一声,将绿豆糕放回碟内。
“嫂子,怎么不吃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话本:从前有个漂亮的丫鬟,她背着女主人和男主人厮混在一起,在男主人的怂恿下,她毒死了女主人。最后你猜她怎样了?”
“当上了女主人?”
“不,被男主人杀了。”
李纱静的背后惊出一片冷汗,她闭上了眼,冷冷道:“为什么?”
“那丫鬟本就是一颗棋子,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一个富家老爷,怎么可能会真心想娶小小的丫鬟呢?所以说,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你作为李府嫡女,有的是大好的前程,莫要做些自取灭亡的事啊。”苏软抓着李纱静的手,耐心地劝道。
“夜深了,我也有些乏了,嫂子,你早些歇息。”李纱静躲闪着眼神,低着头,快步离去。
苏软拍了拍胸口,大口吸着气。
“小姐,刚刚那绿豆糕莫不是有毒?”小翠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
“这还有王法吗?你还是少夫人,她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
“在达官贵族的眼中,平民就如蝼蚁般可以轻易抹杀。她们虽不是贵族,而我还有些银子,可这挡不住一个受人蛊惑而失去理智的人。”
“难道又是吴碧莲从中挑唆?”
“除了她,还会有谁?”苏软喝了口浓茶压惊。
“小姐,你刚刚为何不直接揭穿李纱静的面目,然后去报官?”
“李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真撕破脸,别说报官,我们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李纱静虽然顽劣,但她毕竟是李府的嫡长女,而我们终究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