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进镇

  林满当时捧着她做的焦糖瓜子儿,催促着景福卿讲后面的事儿。

  后来?后来叶子家的当然没闹起来,景赋生由着他们闹,闹的口水都干了都没动一下,吵架只一个人演独角戏当然演不起来,那叶子一家见景家不为所动,心中就有些急,这演戏最怕不按套路来,叶子一家自顾着说了嫁女儿的要求,就等着景家上门娶亲。

  景赋生找了一个村里的小顽童,附在耳边说了什么,那小顽童听得连连点头,然后一溜烟儿就跑了,叶子家的拦都没拦住。

  没多久,村里的接生婆子就跟着小顽童后面来了,见众人疑惑,景赋生就解释道:“欺没欺负他家女儿,验一下就知道了。”

  众人恍然大悟,接生婆子见惯了女人身子,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那叶子面色苍白,她并没有真的得逞,这一验不就漏了馅儿?抓着她娘的手死活不愿意跟接生婆子去,更何况验身子?那不是侮辱人么!!

  景赋生这时候就使出了吵架精髓,一个字,演!

  当场他就流了泪,哭自家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受各位好心的邻里乡亲庇佑在小苍村落了脚,心中的感激都无处诉说,还想着捐点银子把村口的路修修报答大伙儿。

  哭他天天在家中出不得门,叶子姑娘自个儿跑来赖着不走,怎么就成景家欺负她了?她不愿意来,景家还能绑了她?

  最后哭自己身子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人只能受人欺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也辩护不得,恨自己身子没用,不过想证明自己清白,叶子姑娘又不愿意配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村子里是叶子家做主,那村长那算什么?

  这炮就开的有点大有点远了,若是景赋生最开始没说那句捐银子修路的话,村子听了或许还会不高兴,想着是不是挑拨村子邻里关系,但好在景赋生提前给自己铺好了路子,在村长心里的好感值早就种下了。

  村长觉得景家孤儿寡母确实不容易,就劝叶子家验一验也不碍事,如果叶子真被人欺负了,他自然会为他们做主,然后让几个婶子带叶子去屋里让接生婆验了身子,叶子娘使了全身的劲儿也没拦住,哭丧着脸又跌坐在地上了。

  这一验就什么都明白了,叶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儿,身上白净的连个手印都没有,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说白了,景赋生就是被她栽赃赖上了呗,一时间景家收获了无数同情,一群人大骂叶子家不是东西,连孤儿寡母都欺负,真是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你家叶子赖在景家不走,不就是等机会想爬床吗?看见景家有几个银子,这种下三滥的招儿都使出来了!”

  “这家人心窝子都是烂的,这闺女也娶不得,谁娶回去谁倒霉!”

  “以前听戏文里面唱,只有那丫头爬主子的床,这叶子怎么也学那些下贱的玩意儿?”

  叶子娘气了个半死,跟着那群长舌妇对骂,这下可好,一下惹了众怒,先前还有人觉得他们家也是倒霉,碰到景家这么个有脑子的,现在那一点点的同情瞬间瓦解,叶子娘独自一个人自然干不过一群人,最后吵的凶了差点动起手来,要不是村长在这里,两边说不定都挂了彩。

  最后叶子被她家里灰溜溜的提回去了,她一家子在村里的名声都臭了,没过多久就被远嫁了,那叶子的家人也没留多久搬走了。

  原因村子里面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儿,毕竟在景家来之前谁家中都没有几个银钱,也就没有出这档子事的机会,这可成为了村里的一大谈资,那没亲眼看成那热闹的就好奇了,老去叶子家门口转悠,想看看叶子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热闹了好些时候。

  那叶子家虽然没脸没皮,但也受不了天天被人当猴看,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叶子娘都被气病了一回,后来远嫁的叶子据说日子过得不错,就把一家子接了过去,这才消停了点。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叶子家离开了小苍村,景家还在村子里面好好的,林满在心中不禁写了个大大的佩服。

  回忆完那段八卦,林满托着脸,脑子里面不断想象着生嫩的景赋生是什么模样,能把让那叶子见一面就留下来,应该会比现在多些朝气?毕竟十五六岁正是无畏的年纪。

  那么一个温润的人,实在很难相像他居然还会哭着演戏,得找个机会当面问问他,如果能让他演给自己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一定好玩极了。

  林满光是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实在是太过恶趣味了。

  ……

  去镇上的这一日,林满早早就醒了过来,细细的洗了脸梳了头,拿出昨日在集上买的一套新衣裳,一套淡蓝色比甲对襟立领渐色裙,她年纪本就不大,穿上十分青嫩,又不会太过张扬。

  这样的裙子林满想穿许久了,在集上看见过几次,但农家干活儿实在传不了,逢年过节休息下倒是穿的,想着去镇子上到底不能穿的太过寒酸,自己现在也有些存银,买一套玩耍的时候穿着也不算事儿。

  平平也穿了件同色的小新衣,两人在一块儿宛如真正的母女一般,大的俏,小的娇,十分赏心悦目。

  两人收拾好,林满便抱着小丫头烤着烘笼,等景大娘赶牛车过来,昨儿一起干活儿的时候景大娘就说她来接,让林满直接在家里等着就可。

  母女俩没等多久,就看见路口有火光,是景大娘驾车来了,那火光是景福卿打着的火把。

  林满锁好门窗,抱着平平出了门,到车前时景大娘一家方才看清两人的穿着,眼睛当场一亮,夸赞道:“满娘这一身真是好看极了,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打扮起来。”

  林满下意识的看了景赋生一眼,见他正看着这边,只是天色还太黑,看不清他的神情,林满莫名心慌又转了回来。

  但到底最后还是要面对那人的,景大娘驾车,福娘打着火把,车前已经没有林满的位置了,她便只好抱着平平上了车。

  今天穿了裙子,上车却是不大方便,景赋生伸手接过平平,将小不点安置好,又朝林满伸出了手,只道了一个字:“来。”

  林满伸出了手放在了那只修长的手中,那手带着凉意,她胸腔莫名咚咚的跳着。景赋生没有什么力气自然拉不动林满,但林满借着力还是安稳的上了车。

  “谢谢。”

  去镇子上估摸得一个多个时辰,景大娘怕路上辛苦,牛车上铺了厚厚的被子,坐在上面十分软和,大人孩子都少受罪。

  等一车人坐安稳了,景大娘就驾车出了村。

  他们走的早,天色还是黑的,还带点些微的雾气,略有些凉意。平平一上车就又泛起了困,景赋生揽过她抱在怀里,不多时小丫头就睡着了。

  火把烧完时天色也渐亮,牛车过了小苍村的集,再向前走了两里地就上了官道,路程也快了起来。

  林满本想和景大娘换着驾车一段路,景大娘说什么也不肯,只让她好好呆在车上照顾俩孩子。

  今儿老天爷给了面子,是暖和的大晴天,一路也相安无事,晌午前便进了镇子。

  这镇子名叫梨花镇,管着大小苍村还有几个村子,镇子上的繁华度虽说比不得县里,但也不是小苍村的集可以比的,一进镇就能感受到这里的人要富足的多,街边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牛车也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见马车,也算稀奇。

  林满一行人先打听了镇子是否有位神医,又在什么地方?那人一听是这事儿,便道:“这位婶子今天算是来的晚啦,白神医只早上在医馆坐诊,医术确实十分了不得呢!回来没多久却治好了镇上好几个顽疾,每天多的是人去找他看病呢,你现在去,怕是等不到了哦。”

  说完那人还指了医馆的方向,让他们不信自己去看。

  几人到了地儿一看,可不是人满为患么?医馆外面都还等着些人,和现代医院挂号的阵仗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满便道:“今儿个怕是等不了了,不如我们在这歇一晚上,我晚上就在这里排队,明天总能看上的。”

  景赋生一路都很安静,方才问路时也没有开口,现在他望着医馆上方的“白氏医馆”略微出神,听了林满的话便道:“我去去就来。”

  林满小心的扶他下了车,继而又扶着他去了医馆大门口,景大娘也跟了过来,景福卿留着看牛车和孩子。

  白氏医馆外面人多,里面却十分宽敞,只有看病的人在里面,林满看见有几个小药童在忙碌。

  “几位是来看病就请回吧,我们白大夫只看早上,今儿个已经够数了。”一个童子见林满一行人进来,面色有些不耐烦,但语气还算尚好,他又指指门外:“那些今天都看不了了,几位若是不死心,就去门外等着吧。”

  小童每天不知道要说多少这样的话,若不是识字的人太少,他可真想写几个大字贴在门上,懒得一次次的解释,说完那番话他便牛头就走。

  景赋生赶忙出声拦住他:“小哥儿请慢。”见童子驻了脚又才继续道:“麻烦小哥儿告知白神医,景赋生求见。”

  小童内心翻了个白眼儿,面色忍不住带了些嘲讽道:“谁见都不成,就连镇上的李员外见我们白大夫也得排号,这位公子怕是不懂规矩吧?”

  一句话简单来说就是,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景赋生也不见气恼,走两步过去拉了小童的手,暗里塞了些碎银子,笑眯眯道:“麻烦小哥儿通融通融,如果白神医还是不愿意见我,那我便立马回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小童捏了捏估摸有二两,当场就笑开了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报一声,不过白大夫见不见你,可就不归我说了算的。”

  “有劳了。”

  见小童走了,景大娘便过来道:“生哥儿你这是?”

  景赋生看着自家娘亲,眸子意味不明,说道:“若我没猜错,那位,可能是白上行白御医。”

  景大娘一听这名儿,一下捂住了胸口后退了几步,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待缓过来后拉着景赋生就往回走,口中喃喃道:“不看了不看了,要是让京中的人知道了……那全完了。”

  景赋生拉住他娘,安慰道:“不怕的,他既然已经告老还乡,定是不愿意再掺和京中的事,我们已经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林满在一旁听了个大概,景家和这里的神医似乎是认识,她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他们以前是京中大户,认识这些神医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若是熟人,今天就能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三十七章: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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