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质问

　　应屹洲突然这么问，姜陶陶顿时有点心虚。

　　可转念一想，应屹洲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谁，

　　而且，她从没骂过人！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姜陶陶底气不是很足地说。

　　“没有？”应屹洲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陶陶。

　　这个动作，这个神情，姜陶陶眼角抽了抽，心道，用美色套我话？

　　姜陶陶没想好怎么回答，两人对视片刻，绿灯亮，应屹洲自然地收回视线，一脸沉着地换挡，继续开车，好像刚刚什么都没问过一般。

　　姜陶陶决定不和应屹洲说话了，免得被他套出话来。

　　又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应屹洲突然道：“看你要和我立刻撇清关系的样子，应当是没少骂我。”

　　“没有！”姜陶陶冷着脸说：“我是文明人，请你不要胡乱脑补。”

　　过了好一会儿，应屹洲才淡淡哦了一声。

　　这一声，差点没把姜陶陶气炸。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姜陶陶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不再跟应屹洲说一句话。

　　幸而应屹洲也没再说什么，车子驶进车库，稳稳停下，姜陶陶下车：“车费转给你了。”而且是双倍。

　　应屹洲关上车门，又笑了一声。

　　姜陶陶终于明白应屹洲为什么不红了。

　　这个人，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本着再不要有任何牵扯的念头，姜陶陶没说什么，可她非常不爽，没处撒火，只能踹了一脚身旁的一辆车出气。

　　咚的一声闷响。

　　应屹洲看了一眼。

　　被踹的是一辆墨绿色miniCooper。

　　察觉到应屹洲的目光，姜陶陶没忍住，学着应屹洲笑了一声，说：“我踹我自己车，不行吗？”

　　要不是它好端端的打不着火，她也不用坐应屹洲的车回来！

　　应屹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进电梯的时候，又看了那辆车一眼。

　　电梯门关上，应屹洲绅士地帮姜陶陶按电梯。

　　应屹洲只按了一层——26层。

　　姜陶陶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应屹洲按别的楼层，忍不住问道：“你住几楼？为什么不按？”

　　“没关系，送你上去。”应屹洲彬彬有礼道。

　　“不用。”姜陶陶马上道：“都已经到家门口了。”

　　应屹洲好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没骂过我？”

　　又不是不知道她家在哪儿，两分钟都用不到，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姜陶陶不说话了。

　　电梯上行到十二楼，应屹洲突然说：“你车是不是没电了？”

　　姜陶陶从光洁如镜的电梯壁上和应屹洲对视，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周三的时候，我停车，看到你那辆车车灯一直亮着，”应屹洲很随意地说：“物业没给你打电话？”

　　姜陶陶这才知道车子开不了的原因。

　　可，物业？

　　跟物业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应屹洲。

　　应屹洲低头，看着她。

　　应屹洲身高187，姜陶陶身高166，这么近距离的对视，姜陶陶不得不仰着脖子……

　　看出姜陶陶眼里的疑惑，应屹洲解释道：“当时不知道是你的车，我给物业打了电话……”

　　应屹洲的嗓音非常有特色，咬字特别清晰，不带情绪的时候，特清冷。

　　“……怎么，物业没给你联系？”

　　姜陶陶一脸茫然。

　　想到前几天，姜陶陶反应过来：“这几天我赶稿，手机关机，没联系上吧。”

　　这个小区房价不低，物业费也不便宜，应当不会这么不负责。

　　“赶稿？”应屹洲随口道：“你平时都画什么？”

　　“随便画画，”姜陶陶也随口答道：“挣点生活费。”

　　应屹洲也不介意她这么敷衍的回答，问道：“可以看看吗？”

　　叮。

　　二十六楼到了。

　　姜陶陶走出去，毫不客气回道：“不可以。”

　　“为什么？”应屹洲看着快要炸毛的姜陶陶，压住要翘起的嘴角，淡淡问道。

　　姜陶陶转身，按着关门键和电梯里的应屹洲对视，一字一句道：“跟你不熟！”

　　最后一个字说完，电梯门刚好合上。

　　姜陶陶看到应屹洲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是她看错了。

　　到底笑没笑，姜陶陶也不想计较，一进屋就给她妈妈打电话。

　　“宝宝啊，”姜妈妈秒接：“到家了吗？”

　　姜陶陶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把刚刚在应屹洲那受的气转移到妈妈身上。

　　短暂的沉默，姜妈妈立刻就慌了：“怎么了啊宝宝，怎么不说话？”

　　姜陶陶又长长出了一口气，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单手抱着使劲往她怀里跳的奇奇，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妈，今天晚上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这次换电话那边沉默。

　　姜陶陶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牛肉粒和大骨头，放在手心喂奇奇。

　　奇奇在姜陶陶脸上亲了亲，最后也没敌过美食的诱惑，转头去吃了。

　　“宝宝啊，你是不是生妈妈气了？”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姜陶陶一听这语气就眼前发黑。

　　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妈，这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张罗着给我相亲，还事先不告诉我……”

　　“相亲？”姜妈妈诧异道：“没有啊宝宝，妈妈没有！”

　　姜陶陶本来要往沙发上躺，听到这话再次坐直，拧着眉道：“那你今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妈妈是想让你高兴，”姜妈妈声音小了些，带着点难过：“妈妈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哄你开心，就……就想着你既然喜欢明星，介绍个明星给你认识，你也好通过他跟你喜欢的明星接触上……”

　　姜陶陶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抖，她蹙了蹙眉，使劲甩了甩才缓和了些。

　　“这都是熟人，”姜妈妈马上又道：“我跟你许阿姨是老同学了，你别怕会麻烦小玮。真的不是相亲，妈妈就是想让你开心，也想让你多……多交几个朋友。”

　　姜陶陶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最后叹了口气：“妈，你以后再做什么事，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听到姜陶陶语气里的缓和，姜妈妈情绪立马阴转晴，笑着答应：“好的好的，那……宝宝你不生妈妈气了吧？”

　　姜陶陶闷闷嗯了一声道：“本来也没生气。”就是有点无奈。

　　姜妈妈马上说：“那宝宝给妈妈开个视频，让妈妈看看你。”

　　“不是刚刚才分开吗？”

　　“妈妈现在又想你了嘛！”

　　姜陶陶只能挂了电话，开视频。

　　“汪！”

　　听到姜妈妈的声音，奇奇立马跳上沙发钻进姜陶陶怀里，把脑袋对准了手机，朝那边的姜妈妈叫了一声。

　　“奇奇啊，”姜妈妈心情非常好，笑着问它：“晚饭吃了没有？有没有乖乖听话？可不能闹宝宝啊……”

　　奇奇凑到手机前，歪着脑袋瞅了瞅，又汪了一声，把姜妈妈逗乐了。

　　姜陶陶把手机固定在茶几上，让奇奇跟她妈视频，她起身去厨房洗水果……

　　楼下。

　　应屹洲刚进屋，外套还没来得及脱，电话就响了。

　　“送回家了吗？”

　　电话刚接通，应屹洲妈妈便开门见山地问。

　　应屹洲嗯了一声，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开开，倒了半杯，踱步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吹风。

　　“我猜也该送回家了，”应妈妈又问道：“你到家了吗？”

　　应屹洲喝了口酒，又嗯了一声。

　　“你……”应妈妈不满道：“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到家了。”应屹洲从善如流道。

　　应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指责一番，最后放弃了。

　　应屹洲又喝了一口酒，语气没甚起伏地说：“上次不是说过，不再这样的吗？”

　　应妈妈没说话。

　　应屹洲也不催，双方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应妈妈才说：“今天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相亲。”

　　应屹洲又喝了口酒，酒杯见底，他夹在手里看了看，依然没说话。

　　应妈妈又说：“我只是觉得 ，陶陶这孩子不错，让你们认识认识。”

　　应屹洲还是没说话。

　　认识认识？

　　避重就轻。

　　没有目的认识什么认识，那么闲的吗？

　　“你姜阿姨找到我，说她女儿现在在追星，想看你能不能帮她和喜欢的明星见见面，”应妈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儿子的回应，只得解释道：“我只能说好啊。”

　　应屹洲抬头看向远方的天幕。

　　灿烂的灯光下，没有一颗星星，黑沉沉的，侧旁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应屹洲的侧脸，眉眼间带着几分落寞。

　　好一会儿，应屹洲才淡淡嗯了一声。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道：“知道了。”

　　他没拆穿。

　　他是她儿子，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应妈妈等了会儿，也没等到儿子下一句，想来儿子也猜到了，最后只得主动承认：“好吧，妈妈今天确实也藏了私心，但妈妈也没有说让你必须和陶陶交往，你就当交个朋友，熟了后，你觉得合适呢，就去追她嘛，要觉得没有缘分呢，还继续当朋友，不是挺好的吗？妈妈又不是要逼你，只是给你制造个机会，你说你整日那么忙，也接触不到几个女孩子……”

　　应屹洲眉心蹙了蹙，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一个字：“嗯。”

　　说了半天，儿子除了嗯还是嗯，应妈妈哪里忍得了，顿时火气：“那你说啊，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你几面，让你娶个媳妇陪我怎么了吗？”

　　“妈！”

　　应屹洲嗓音里终于带了几分情绪，不再平平淡淡。

　　应妈妈停下，但气息很不稳，显然很生气。

　　“这件事咱们之前就讨论过了。”应屹洲拧着眉道。

　　“我后悔了！”应妈妈直截了当地说：“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我看你们圈里别人工作也忙，但也没耽误谈恋爱结婚啊，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这件事先不提，”应屹洲转身回到客厅，把酒杯放到吧台上，重重躺进沙发里，沉声道：“就算我谈恋爱结婚，娶了媳妇，也是用来疼的，不是为了陪你的，别总拿这来说事，好吗？”

　　“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应妈妈直接下令：“你和陶陶多联系，我要从你姜阿姨那里知道你不跟陶陶联系，你给我等着！”

　　应妈妈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应屹洲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突，连太阳穴都在跳。

　　在沙发躺了好一会儿，应屹洲坐起来，给姜陶陶发了条消息：

　　-帮你要岳城的签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