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人盯上了

　　“赚钱？”听到这两个字，柳梦荷立刻来了精神，说实话，身上背着债务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是的，赚钱，小悠说，他们学校食堂的伙食一般，趁着农闲的时候，让咱们俩去他们学校门口卖午餐。”

　　秦大路到底是把女儿的想法说了出来，柳梦荷却是皱了皱眉，“去学校门口卖饭啊，卖给学生吃？我觉得不行。”

　　说着话，她还大力地摇了摇头，“即便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可到底是比外边卖得便宜，谁会舍得多花钱出来买饭呀。”

　　不得不说，柳梦荷过惯了苦日子，就觉得所有人都该是像她这么节俭地生活着，能节省一分是一分，没有胡乱花钱的道理。

　　“我却是觉得咱闺女这个想法挺好，大人是舍不得花钱，可有哪家的大人又舍得自家孩子受苦呢？”

　　“小悠现在利用课余的时间卖冰棍，每天都能卖出不少钱呢，学生们有钱买冰棍，还能没钱改善伙食吗？”

　　“卖冰棍？小悠？”听到丈夫说女儿在卖冰棍，柳梦荷一下子就炸了，“她不好好上学，卖的哪门子冰棍？”

　　秦大路也猛然醒过神来，自已一不小心，就把自家闺女给卖了，只好讪讪地捂了捂自已的嘴，“嘿嘿，我这嘴也太快了点。”

　　柳梦荷却是冷静不下来，照着丈夫的胳膊就是一巴掌，“别跟我装傻，赶紧说，小悠不好好念书，去卖冰棍是怎么回事儿？”

　　无奈，秦大路只好把刚才跟女儿聊天的对话，跟媳妇儿学说了一遍，柳梦荷的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

　　哽咽着道，“咱们闺女是真懂事了，都知道帮家里分忧了，只是，她还那么小，本该好好读书的，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拖累了她。”

　　岂止是当妈的拖累了女儿，他这个当爸的不也是一样嘛，没能力赚到更多的钱，以至于女儿小小年纪就学着自力更生了。

　　“梦荷，不怪你，都是我没能耐，就是个窝囊的，这么些年，辛苦你和孩子们了！”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梦荷可不爱听。

　　她快速地抹了一把眼泪，“你咋能这么说呢，自已的日子有什么辛苦的，只要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苦点累点又算啥，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轻拍了下丈夫揽在自已肩膀上的手，表示着安慰，秦大路却是一个用力，把媳妇儿紧紧地搂到了胸前，不让她看到自已泛起了雾气的眼睛。

　　“媳妇儿，咱们试试吧，就算是不赚钱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出把子力气，你要是不想去，那就我去试试。”

　　“万一能赚到钱，咱家的日子可就见亮了，起码能把欠的债务还上，也省得孩子们跟着受气。”

　　想起前两天二婶来自家耍威风，让一对儿女受了气，柳梦荷心口就堵的难受，欠人钱的滋味真是不太好，说话都不硬气。

　　“行，我听你的，试试就试试，像你说的，也不过就是出把子力气，有什么的，既然是咱闺女出的主意，八成能行，咱家小悠那么聪明。”

　　在当妈的眼里，自家的孩子就是最好、最优秀的，是谁家也比不上的，两口子抹了一回眼泪，事情竟然就定下来了。

　　秦小悠跟富安阳坐在公车上，正往市里赶着，她可不知道爸妈已经在开始商量着，想要迈出自家致富的第一步了。

　　“富安阳，明天你就别跟着我来了，我自已行的，你在家里好好看看书，写写作业，别把功课落下了，那才是大事儿。”

　　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已，再扯了富安阳的后腿，自已是重生一回的，富安阳可不是，秦小悠是真不想把这个小少年给耽误了。

　　“不陪着你一起我不放心，你今天要走街串巷的卖，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别担心，我功课不会落下的。”

　　“昨晚我就已经把作业做完一半了，今天晚上再抓点紧，就能全部做完，剩下的两天晚上，用来预习足够用了。”

　　听到小少年把自已的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秦小悠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劝他了。

　　“那行吧，如果开学的小考你考得不好，那以后你都不能再跟我一起出来卖冰棍了，当然，我也会好好考的。”

　　富安阳反问到，“那你要是考不好咋办？”“我么……我要是考不好的话，就让我喝一个月的粥，不许吃馒头，不许吃菜。”

　　对于秦小悠来说，这可算是个相当狠的惩罚了，她在吃穿上一向讲究，上辈子虽然自已不能为钱做主，但因为关家的地位，这两样还真没差了她的。

　　虽然吃需要她自已动手做，穿完全是被动，但关家的讲究就是她的讲究，不好吃的饭食关家人是不会吃的，而不好穿的关家更是怕丢人。

　　“也……行吧。”只是这样的惩罚对于富安阳来说，并没有显出多少诚意来，如果他能每顿有粥吃，不饿肚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不论是谁，都不能因为这份卖冰棍的副业而耽误了学业，不然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多坐了一站地，下车没走几步就到冰棍厂了，照例还是把所有的钱都买了冰棍，冰棍装满了整个泡沫箱。

　　“看吧，赚钱还是挺快的，以后咱们批发固定量的冰棍就行了，箱子就这么大，再多也装不下了。”

　　指着泡沫箱子，秦小悠挺满足，重回到一九八三年，自已没有再做米虫，而是直接就自给自足了，她还是感觉挺骄傲的。

　　“是啊，我也是真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冰棍箱子就能装满了，想想头一次来上冰棍，只装了个箱子底。”

　　两个人‘咯咯’笑着抬起了箱子，一箱子冰棍还真挺沉的，一个人背有点吃力，但抬着也是相当的不方便。

　　“咱俩轮着背吧，一人背一小会儿，背不动了就换人。”秦小悠建议着，富安阳当然没有异议。

　　他抢先把箱子背在了背上，两人走出了冰棍厂，太开心的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两双眼睛悄悄地盯上了他们。

　　第二十四章 耀人眼的青春

　　“咱们往哪边走？”出了冰棍厂的大门，富安阳就出声问着秦小悠，学校正在放假，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去学校卖冰棍。

　　秦小悠用着‘你真笨’的眼神看了富安阳一眼，接着就回了一句，“当然是去市场啊，这大过节的，哪儿也不会比市场里的人更多了。”

　　“正巧小孩子们现在也都正在放假呢，大人们去逛市场，肯定舍不得把他们扔在家里，都会带着的，只要有小朋友，我们的冰棍可就有着落了。”

　　秦小悠毕竟是过来人，她非常知道，这个时候的小孩子，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能跟着大人出来逛逛市场就已经很开心了。

　　“哟，好像你多大似的，还小孩子们……”富安阳啧啧了两声，嘴里调侃着秦小悠，脸上的笑容却是闪着光的。

　　小少年的笑容，像初升的朝阳般灿烂，有着打败一切腐朽的爽朗，秦小悠看着这张笑脸，莫名的有点心虚。

　　若是按照心理年龄，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而曾经那三十多年的生活经历，甚至可以说是腐朽、破败的。

　　好在，她秦小悠重生了，重新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重新回到了十三岁，要不然，她还真感觉自已配不上这耀人眼的青春。

　　压下心口的庆幸，“赶紧的，往前再走大约两站地，就有一个农贸市场，如果卖得好的话，咱们今天说不准还能多卖几趟呢。”

　　这辈子的秦小悠，当然还没有去过农贸市场，但她上辈子却是去过那里的，所以很是知道它的位置。

　　为了赶时间，两人轮换着背冰棍箱，小跑着赶到了集市，秦小悠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她下定决心，下一趟一定要坐公车。

　　“就在这儿吧。”秦小悠指了指市场入口处的一个石墩，石墩大概有半米多高，放了冰棍箱，高度正合适。

　　富安阳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把冰棍箱子放好，正好有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孩子的眼睛就盯在冰棍箱上了。

　　“小妹妹，想吃冰棍吗，五分钱一根。”秦小悠赶紧出声招呼着，大一点的小女孩就扭头看向妈妈。

　　这位妈妈微微皱了下眉头，捏着衣兜的手紧了紧，明显就是有点舍不得钱的样子。

　　小女孩的表情有点失望，却懂事儿的没有跟妈妈开口要，小一点儿的男孩却还没学会隐藏心思。

　　“妈，我想吃冰棍，你给我买一根冰棍吧？”妈妈看了爸爸一眼，爸爸点了点头，“给孩子们买吧，平时也吃不到。”

　　小女孩看妈妈还有些犹豫，就摇了摇妈妈的袖子，“妈，我不吃冰棍，你就给弟弟买一根吧。”

　　孩子的懂事，让当妈的瞬间就心软了，狠狠心，从兜里掏了一毛钱出来，递到了秦小悠的手里，“给我来两根冰棍，钱收好。”

　　虽然此情此景让秦小悠有点心酸，但好歹是开张了啊，而且也算是顺利，给今天的生意开了个好头。

　　她这边收下钱，那边富安阳已经把冰棍递到了小姐弟俩的手里，秦小悠还没忘了收垃圾，“请把冰棍纸扔在这个口袋里。”

　　有了第一个人掏钱买冰棍，紧跟着就有了第二个，秦小悠和富安阳很快就忙了起来，果然是选对了地方，冰棍一会儿就见底了。

　　看到箱子里的冰棍正在迅速减少，有心急的大人就喊着，“先给我拿吧，孩子等不及想吃呢。”就怕自家孩子吃不上。

　　秦小悠真怕这些人一拥而上，人挤人可就危险了，赶紧大声喊到，“别急别急，再着急也得有个先后不是。”

　　“卖光了也没关系，我们家里还有备货，这里还有十根冰棍，排不到的叔叔阿姨们，你们先去市场转一圈，等你们买好东西出来，我们也就回来了。”

　　听说只有十根了，排在后面的人就查着前边的人数，感觉排不到自已的，就领着孩子往市场里走，孩子们却是不太情愿离开，一步三回头的，目光留恋不已。

　　十根冰棍转眼就没了，秦小悠背上空箱子，拉起富安阳就跑，照这个速度，他们今天卖出四、五箱冰棍应该没问题的。

　　富安阳跟她一样心急，抢过冰棍箱，大步就蹿了出去，两人跑得飞快，也顾不上累不累了，就怕耽搁了卖钱。

　　只是他俩才刚刚离开，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他们刚才摆箱子的石墩前，“一会儿他们还会回来卖冰棍的，咱们正好去找人。”

　　那边秦小悠还不知道自已被人惦记上了，跟富安阳又批发了满满一箱子的冰棍，出门没走几步，正好看到公车，拽着富安阳就上去了。

　　“只有两站地，我背得动。”被拉上了公车，富安阳心疼得直跺脚，两个人的车票要一毛钱呢。

　　“别心疼车票钱了，坐车不是能快点到么，早到一样早卖钱啊，多卖几根冰棍车钱不就出来了么。”

　　秦小悠把富安阳按坐在了座位上，继续安抚着，“你想啊，咱们坐公车就能抢些时间，节省出的时间如果能多卖一箱冰棍，那这几个车钱算什么啊。”

　　听秦小悠说得似乎有道理，富安阳的心疼减轻了不少，只是到了中午，他却舍不得抽时间去吃饭，就想着多挤出点时间来，多卖一箱冰棍。

　　还是秦小悠花两毛五买了个法式面包，两人对付着挡了挡饥，她想买两个的，富安阳嫌太贵，硬拦着不让，法式面包哎，太高档了！

　　这一天，秦小悠和富安阳卖出去了五箱子冰棍，也算是满载而归了，却也把勤俭节省进了个彻底。

　　大中午的时候，艳阳高照，两人又忙又累，都是出了一身的汗，却都没舍得吃一根冰棍。

　　“富安阳，咱们今天是真赚到钱了，等明天再上冰棍，我就多上两根，咱们俩也尝尝冰棍的味道。”

　　秦小悠当然是不馋这个的，但她肯定富安阳平时一定舍不得吃冰棍，自已赚了钱，咋也不能亏了他呀。

　　“不用，不用，一根冰棍五分钱呢，还是留着卖钱吧。”果然，小少年还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