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我真的想试试276
他现在没时间纠缠，他要做的，是尽快脱离开这个地方，本来已经成功了一半，没想到会遇上富安阳。
边踹边恶狠狠地骂到，“你这个叛徒，敢背叛老大，老大不会饶了你的，你就等着受死吧，凌迟都是轻的。”
富安阳身上有伤，就算他想逞强，也有些使不上力，所以没心思跟他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现在需要集中全部精神，趁着这人还有所顾忌，把人一举拿下，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狗急跳墙，怕是会拼命的。
车里的霍开古已经看出门道来了，嘴里叮嘱秦小悠老实在车上呆着，自己则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局面迅速变成了二打一，那人想要不引起别人注意的逃走是不可能的，倒也是个果断的狠角色，立马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富安阳哪能让他得逞，手脚齐上，把人给纠缠住，霍开古则是一脚踢向对方的下颌，把人踢得向后仰过去。
秦小悠坐在车里，门在霍伯伯下车的时候，被用力甩上了，所以她没有听到那人下颌骨碎裂的声音。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最难过的告别
虽然秦小悠没听到那人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她却看到了霍伯伯的帅气，心里暗自地嘀咕着——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霍伯伯到了这样的年纪，竟然还能有这么利落的身手，真让人佩服。’
那边对战仍在继续，霍开古在踢中了对方下颌的同时，偏身近前，从被富安阳控制住的那只手上，夺下了凶器。
枪已经开栓，真的是万分危险，匪人明显已经拿出要拼命的架势了，枪被抢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了手肘上，狠狠地向后砸去，同时腿上配合着，重重地后踢向富安阳的迎面骨。
不说人的迎面骨是最脆弱的地方，这么近距离地踹过去，不骨折的机率简直可以小到不计。
只说富安阳的腰窝，那也不是什么坚实的地方，他现在腰侧受着伤，还没有拆线呢，根本就是比迎面骨还要更脆弱。
看着他砸过去的方向，正是富安阳受伤的侧腹部，秦小悠在车子里看得真真切切，吓得她一声尖叫。
即便有车厢的阻隔，秦小悠的尖叫声还是传了出来，富安阳却是顾不上分心了，双手用力，迅速推出。
他是打算把人推离自己身前，让对方的这次进攻成为无用功，奈何对方已经预先判断了富安阳的应对。
只见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把富安阳的手臂勾得紧紧的，砸向身后的手肘，半点也没有停顿。
霍开古先一步把手臂伸进了那人和富安阳之间，用自己的手臂，替富安阳扛下了这一次攻击，但脚下却有点够不着了。
不过有了霍处的帮衬，富安阳不必分心他顾，自己把危机给化解了，只见他右腿后甩，抬高，然后再狠狠地踹回来。
他的鞋底正好踹在对方的后脚跟上，对方一声惨叫，那条腿立马就软了，也不知道伤成了啥样。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番对战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但也足够战友们反应了，在对方想要重新开始进攻时，已经被跑过来帮忙的战友拿下。
霍开古阴沉着脸，“子铭，带人去院子里查查，看看是不是……”他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警服，脸上一阵懊恼。
上次抓捕那两名贩毒头目，自己手下的兵最多也不过就是受伤，还没出现过死亡纪录呢，这一次……
霍子铭迅速带人冲进了院子，屋前屋后地搜查了一遍，最后在某个房间的衣柜里，把人搜了出来。
霍子铭看到人，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咬着牙把人抱出衣柜，身后的战友传出了哽咽声。
被扒了警服的战友，让人拧断了肚子，此时已经声息全无，头歪成了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像一个被遗弃了的破布娃娃。
伸手帮战友合上不甘的眼睛，霍子铭迅速地返回到车上，拿了一副临时担架出来，三两下组装好。
再出院子，就是抬着战友出来的，所有的人，眼里都泛起了泪光，那两名抓着狗头军师的警察，更是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军师却是阴测测地笑了，笑容里甚至带着得意，带着猖狂，没有半点的懊恼或是忏悔。
一个警察的生命，就这么陨灭了，那些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百姓们，也许根本没有人会记得他。
警车里外的所有警察，全部脱帽致敬，对手边的这些人渣，更是恨之入骨，如果没有纪律约束着，他们甚至想把这些渣滓碎尸万断。
“走了。”霍开古阴沉着表情，朝着自己的手下一挥手，烈士被抬上了一辆车，车里的嫌犯们被押了下来。
秦小悠赶紧把自己坐的那辆车让了出来，人太多，车子不够用，她可以用别的方法回去。
看着车子一辆辆地开走了，富安阳这才回到秦小悠的身边，看到她哭得满脸泪痕，心里也是疼得不行。
又一名战友牺牲了，在保护祖国和人民的道路上，他们任重面道远，却无怨无悔。
也是在这一刻，秦小悠真正地懂了富安阳，理解了他之前的所做所为，明白了他心里的一些想法。
有很多的付出，其实不是看自己因此获得的利益值不值得，而是要看它到底能为祖国和人民承受多少。
富安阳抬手抹去小丫头脸上的泪，伸手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残忍。
如果小丫头刚才看到的是自己的……尸体，那会怎么样呢？自己的事业是自己的骄傲，也是小丫头最大的难过和担心。
“小悠，对不起！”可他只能说对不起，保护祖国和人民的安宁，是他做为一名人民警察，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有对不起，以后，总是有我陪着你的。”不管你要经历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叹息不是勇敢者的行为，选择了就不能后悔，富安阳侧头亲吻了秦小悠的额头，然后搂着她，踏上了回程的路。
富安阳没有跟回缉毒处，而是跟秦小悠回了医院，案子有霍处和师傅跟着呢，他回不回去没什么大作用。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小丫头安心，秦小悠一路上都是拧着眉头，表情严肃，这让富安阳很是不安。
他想要坚守在警察这个职业上，当初只是一心为了帮师傅报仇，但现在他已经爱上了这个职业。
可看到小丫头如此担心、担忧的神情，富安阳又觉得自己的选择太自私了，完全没有顾及小悠的感受。
但他放不下呀，“小悠，对不起！”一路上，他对小丫头说了无数次对不起，秦小悠只是摇头。
为祖国和人民献身是荣耀，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只是，她真的能承受得了那样的付出和代价吗？
秦小悠的反应，让富安阳左右为难，一边是工作，一边是爱人，他哪一样也不想舍弃，更不想辜负。
结果……在第二天拆线后的复查中，医生帮富安阳做出了决定，他的两处伤，恢复得不错，但都不会恢复到最健康的程度，特警这一行，他该告别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可以换一份工作
没有什么是比做不了特警，更让富安阳痛心的了，他全心全意地热爱着这个职业。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因为自己对这个职业的全心投入，而更早地离开了它。
到了这个时候，富安阳才明白小悠说的那些话，逞强斗狠，并不是表现英勇的唯一方式。
自己太过努力，做任务向来只求成功，不计成本，奋不顾身、孤注一掷是常态，从没考虑过身体的承受极限。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早早地退出自己最钟爱的事业，退出了特警这个特种行业的舞台。
听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富安阳是颓丧的、懊悔的，甚至是痛恨自己的，痛恨自己的不小心。
“你不用太难过，只是不能做重大任务的出勤了，又不是不能做警察了。”程耀阳安慰着自己的徒弟。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别说富安阳接受不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今天过来医院，陪着富安阳做检查，一是关心徒弟拆线的情况，二就是想确定徒弟身体的健康。
哪成想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噩耗，手臂上的枪伤，因为伤到了骨头，会影响到手臂整体的灵活性。
普通的生活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作为一名特警，还是缉毒战线的排头兵，这个伤对他的影响，就超乎想象了。
因为要经常性地参加一些特殊的任务，进行一些比较高强度的身体对抗，这个伤对他的影响难以预估。
不论是手臂的灵活性，还是手臂的抗击打能力，都远远弱于常人，这对于一名特警来说，是致命的。
“安阳，你也别太灰心了，想要为祖国和人民服务，有很多种渠道和方法，不能战斗在第一线，咱们还可以做后勤么。”
程耀阳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富安阳留恋的并不只是这一身警服，他喜欢的是那种出警的热血和拼搏的刺激。
秦小悠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太知道富安阳心里的难受，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接到了消息的霍开古，扔下了手头上所有的工作，跑到了医院来，他太担心富安阳的状态了。
“霍处，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不过就是手臂没有当初那么灵活了，能吃能喝的，没什么大事儿。”
富安阳这么说，让霍开古的心里更难受，带干不干的，富安阳跟在他身边也已经快四年了。
两人的相处，更多时候是工作上的关系，清楚富安阳付出了多少辛苦，他甚至比程耀阳更心疼这小子。
“安阳，我早就想帮你再申请升一级了，正好，等这次咱们回处里，我就递交申请报告。”
“把你的职位再提一级，你就可以领导行动小组了，组长主抓任务的执行，不用亲自上到第一线。”
“你的经验和能力，足够你承担这样的职位，我希望你能在新的岗位，做出新的贡献。”
霍开古的承诺，让程耀阳和秦小悠都亮起了眼睛，同时看向富安阳，希望他能接受霍开古的好意。
富安阳喜欢当警察，热爱特警这份职业，霍开古的许诺，已经是能为他做出的最好安排了。
“谢谢霍伯伯，不过……”富安阳自从入了警籍，都是叫霍处的，霍开古虽然听到了谢谢两个字，心里却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富安阳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不能工作在第一线，那我宁愿不做警察了。”
霍开古一听这话就火了，啪的一拍床头柜，柜子‘吱嘎’一声响，秦小悠打了个颤，觉得这个柜子快要散架了。
“你还是不是个警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又不是半死不活，缺胳膊少腿的，耍这样的脾气给谁看呢？”
“我告诉你富安阳，跟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比起来，我们已经无比幸运了，能不能上第一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便拎出咱们处的一个警察，看看有没有没受过伤的？你只不过是比他们稍微不幸一点儿，伤得严重了些。”
“那又怎么样呢？咱们处的老郭，断了一条腿，不是还继续留在处里，做着后勤的工作呢么。”
“你只是不能上第一线，却还能带队做任务，跟老郭他们比，又幸运了多少呢？做人不能不知足。”
“安阳，你要清醒一点，不要自暴自弃，你是英勇的人民警察，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
富安阳乐了，“霍伯伯，你别太担心我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能这么骂我，就是因为太心疼我了，我懂。”
富安阳当然懂，跟着霍开古这几年，虽然被他每天训得像死狗，却也最了解他的真性情。
他平时的话并不是太多，有什么想法和心得，更愿意让年轻人自己体会，反而越是心疼越是着急，他才越是会滔滔不绝。
“霍伯伯，虽然我说了没那么脆弱，但一点儿小委屈还是有的，毕竟有点儿不甘心。”
“不过现在被你骂了一通，我心里的那点儿小憋屈，已经全都想通了，除却生死无大事，是我着相了。”
“不过我刚刚说的话，也绝对不是气话，如果不能战斗在缉毒第一线，我宁愿不再穿这身警服。”
霍开古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打得富安阳一个趔趄，把秦小悠心疼的哟，却半声也没敢吭。
“还敢说自己不脆弱不委屈，我都这么劝你了，你还一心撂挑子，真不是个爷们所为。”
富安阳看老爷子真发火了，赶紧给老爷子解释，“霍伯伯，我不是撩挑子，也不是耍熊冲动，我是真这么想的。”
“干警察这一行，转眼也有几年了，我是真喜欢这份工作，却不是非他不可，这其实并不矛盾。”
“如果我还能战斗在第一线，我会继续当警察的，这份热爱，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但现在做不了一线特警，可我还想要战斗在第一线，那怎么办呢？我想，我可以换一份工作，做律师！”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未见得不是好事
听说富安阳要换工作，想要做律师，几个人都是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各自不同的滋味。
他们都知道富安阳喜欢律法，对做律师这行一直很向往，但因为一些原因，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他现在能这么想，起码证明了他没有自暴自弃，还是想要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
但他做了警察这么多年，现在有多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大家也是很清楚的，更清楚他为了做一名好警察，曾经的那些奋不顾身。
程耀阳伸手拍了一下徒弟的肩，“安阳，只要是做你喜欢的，我们大家都支持，不过你能听师傅说两句吗？”
师傅要说话，富安阳当然是要听的，立马磕了下脚跟，点了点头，把脊背挺得更直了，“师傅您说，我听着呢。”
程耀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安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觉得自己既然做不了特警，上不了第一线了，那还不如一了白了。”
“我却不是这么看的，以你这些年的经验和经历，师傅觉得你还是做警察更适合。”
“就算先不提你的经验，处里那些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你也是会舍不得的吧？他们也同样会舍不得你。”
“话再说回来，缉毒处也需要像你这样能力出众的小队长，你曾经还是个菜鸟的时候，出任务就已经熠熠发光了，我和霍伯伯才会断定你是个棵苗子。”
“何况你现在的经验这么足，能有你带头，相信会是任何一个任务小队的荣幸，你必定也不会让我和你霍伯伯失望的，更不会让组织和人民失望。”
这算是给富安阳扣了个大帽子，希望这顶帽子能压压他，让他心浮气躁的心平和下来。
富安阳恭恭敬敬地给师傅鞠了一躬，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决定，让师傅担心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更需要理解和肯定。
“师傅，你知道我的性格，就算是伤势不可逆转，也不足够让我心慌意乱，从而失了冷静。”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曾经最高的愿望，是我心心念念的理想。”
“我之所以最后成为了一名警察，有着很多阴差阳错的原因，我在这里就不一一的跟大家解释了。”
即便富安阳不说，秦小悠也知道他嘴里的原因是什么，第一个主因，就是因为自己，因为那个阴魂不散的关绍猛。
虽然这辈子和关绍猛算是冰释前嫌了，秦小悠没心思也没意愿再揪着上辈子的恩怨不放。
但如果因为关绍猛的存在，而阻挡了秦小悠这辈子的幸福，秦小悠还是不能原谅他的。
而第二个原因，秦小悠更能理解了，就是程爷爷的大仇未报，一直是富安阳心头上的一道血疤。
只要有可能，必将会寻找机会，帮师傅报了这个血海深仇，进入缉毒大队，会是他最好最快的途径，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在他入警籍之前，曾经受邀参加过好几次任务，跟嫌犯面对面的对抗，是个男儿就必定会热血沸腾。
本就有了想穿上警服，为民除暴安良心思的富安阳，加上关绍猛拱的那把火，他不去当警察才怪呢。
“我既然当上了警察，就必然要担起这份义务和责任，这期间的辛苦和不易就不说了，因为所有战友跟我都是同样的经历。”
“正因为我太清楚这些了，我才更想要转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霸占着国家的资源不放。”
“处里健康的战友很多，比我有经验的也有不少，他们同样适合小队长的位置，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何必抢了他们的。”
富安阳话听着很大气，却让懂他的人很心酸，他的潜台词大家都能听明白，他一个身体不健康的人，占着资源会让自己惭愧。
但他说得又全都在理，没人还能再反驳他，霍开古用力在他胸口砸了一拳，“好样的，是条汉子。”
富安阳就笑了，“我们战友哪个不是条汉子，我总不能丢了他们的脸，当然，我也不会认输的。”
“这一次给章 哲浩做辩护，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到一个最好的结果，等回了北京，我会继续深造，然后继续我的律师事业。”
“这样的结果挺好的，你们真不必为我担心，这是我打小就梦寐以求的职业，我能有机会再次为它奋斗，我很开心。”
更开心的是秦小悠，因为富安阳当初熟读法律，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再被人欺负，他要站在律法的制高点上，为自己争取权益。
赵安琪似乎也想到了当初的那次事件，表情有些不自然，人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当初为了些不值得的小事，找人报复秦小悠，让秦小悠和富安阳受了伤，是赵安琪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悔恨。
“都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小悠和安阳都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的。”林大鹏握住赵安琪的手，小姑娘的指尖冰凉。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过去的事他们不会放在心里，如果他们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们也不会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道理是明白的，但不提的时候可以装不知道，一旦话茬儿里有牵扯，赵安琪心里还是会有些受不住。
林大鹏看一时劝不住她，干脆一伸手，把小姑娘搂在怀侧，让她安心，顾不上再劝，现在主要还是解决富安阳的事情。
“霍伯伯，程爷爷，既然安阳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支持他吧。”秦小悠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受伤也未见得不是好事儿，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回去把学上完，正正当当的拿个学位证，不然同学还会以为你的证书是走后门拿的呢。”
秦小悠这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屋里的气氛瞬间好了不少，人生中有很多经历，一旦想开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对于富安阳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