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大军在和西北交战的前两月节节败退,比如主将无能战死沙场,二皇子势力被打压,皇上终于回到朝堂,关将军重上战场,父子力退敌军……

  等等,时间如过眼云烟一晃而过,终于这场战事落下帷幕,一个消息传来震惊朝野。

  大皇子、五皇子通敌卖国!

  我朝生擒敌国大将,拷问之下敌国将军将一切内幕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之前皇上病重,二皇子把持朝政让大皇子和五皇子不满,于是勾结戎国攻打边关,只为了在战场上排除异己,这也是交战初期边关大军一直节节败退的原因。

  他们原本还计划在战场上杀了关明睿,再将此事嫁祸到二皇子头上,如此就能让关将军和二皇子结下死仇,从而站到他们这一边,皇位也唾手可得,还答应事成后他们就把西北十几座城池送给戎国……

  可是关明睿小心谨慎没能让他们得手,且皇上被善若救了,京城没能大乱,还派了关将军出兵,戎国败退,他们之前做下的承诺再多也没用了。

  此次戎国战败损失巨大,戎国将军将一切都怪到了跟他约定的两个皇子身上,在皇上面前知无不言,只想置两个皇子于死地。

  金殿上气愤越来越压抑,除了戎国将军,其他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冷汗津津,脚下发软几乎要摊在地上。

  龙椅上皇帝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但从他瞪大的双眼和颤抖的身体中就能看出他是气急了说不出话来。

  “父皇!父皇明鉴,此事与儿臣无关啊!”

  五皇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殊死挣扎。

  “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决不曾做过此等勾结敌国之事!儿臣不知道大哥是否跟这戎人有过往来,但儿臣敢发誓自己从不认识这个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戎人不过是看我与大哥兄弟情深便满口胡言离间皇室,父皇千万不要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言啊!”

  大难临头,五皇子和大皇子的结盟也自动破碎,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将对方踩在脚下也不是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大皇子怒目而视,“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认识戎人难道我就认识吗,你不要胡言乱语!”

  两人对峙之时,戎国将军突然轻笑一声。

  “我从没来过你们京城,却偏偏知道你们两个兄弟情深。皇帝陛下何不猜猜这是为什么?”

  殿中大臣不约而同的手心发冷,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和两位皇子认识了!

  皇帝身体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在戎国将军放肆的大笑中,苍老的皇帝终于忍不住怒极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京师戒严,皇上驾崩了。

  临死前留下遗诏:皇长子、皇五子勾结外敌,罪不可赦,即日褫夺封号,流放岭南,一生不得入京。皇三子顾宗礼,人品温善,必能继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之后皇帝没能说出口的是“……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不足一旬,天下之人都知道了皇帝驾崩,新帝为皇三子,而京城自大丧之日起,城内各寺庙宫观鸣钟三万次,包括大兰若寺在内,鸣钟声不绝于耳。

  新帝服丧二十七日后,着继位典礼。

  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谨遵先帝遗诏,夺去两个皇子的封号发配岭南,第二件事则是安排西北归来的大军,论功行赏。

  关明睿因为起初级别比其他人高,这次就只升了一级,受封为四品武卫将军,赏赐倒是很多。

  关大将军闻弦知雅意,他战功无数,已经不能再往上升了,否则皇上不可能容得下他,所以干脆急流勇退,以旧伤为由将兵权交给新皇,可保延平王府几十年荣华不衰。

  新皇做的这两件大事和郁家都挂着些关系,延平王府、五皇子府和郁家都是姻亲关系,旨意下达后,郁府里就分成了两片区域。

  这一边郁夫人和一对儿女为关将军和关明睿凯旋归来而高兴,那一边方姨娘整日对着女儿的闺房流泪。

  郁一芙是上了玉碟的侧妃,要跟着五皇子一起流放。

  方姨娘倒是想找郁夫人求情,但这是先皇遗诏,先皇还是被大皇子五皇子气死的,没有人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她自知无望,不敢求情。

  只能说既然当初郁一芙选择了五皇子的荣华富贵,如今就该承受一无所有的后果。

  在流放之前大皇子和五皇子府里的人就被圈禁了起来,临行前五皇子府来人到郁府传消息,说的是郁侧妃想见郁三小姐一面。

  郁一佛茫然不解,不明白二姐姐想见的人为什么会是她,而不是方姨娘或父亲。

  但她还是去了,父母亲不好出面,哥哥自告奋勇陪她,她没有拒绝。

  “三妹妹,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你,不是我!”

  郁一芙眼眶浑浊,像是神志不清了,“你是五皇子妃,我不是,你听见没有,我不是,你叫他们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你疯了吧!”

  郁容堇觉得她真的疯了,赶紧把妹妹拉到一边,离她远点免得被伤到。

  郁一芙突然抬起头:“我没疯!郁容堇,你为什么没死?你不是应该死在战场上吗,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郁一佛在哥哥身后皱起了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应该死在战场上?!

  郁容堇直接道:“她就是个疯子,你还真听她的话啊,别理她了,我们走罢……”

  郁一芙的疯言疯语在郁容堇未尽的话中传来。

  “什么意思?意思自然是他该死了,三妹妹应是不记得了,姐姐告诉你!上辈子你嫁给五皇子,哄你这个无用的哥哥上了战场,最后死无全尸!你们都以为二皇子害死了他,可你们都错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夫君计划的,借他的死嫁祸二皇子,让郁府和延平王府帮他弹劾二皇子!”

  上辈子郁一芙不知道这些内幕,这一世她跟在五皇子身边,才知道五皇子并不跟她以为的一样风光霁月,原来他的内里也是那么不堪,只是等她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二皇子垮了,再揭发大皇子通敌卖国,他便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三妹妹,这就是你的夫君,虽然我没等到亲眼见证的时候,但我知道,你上辈子的结局一定不比我好到哪去!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好像没了力气,只剩嘴唇一直在动,也可能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郁一佛也无心去听她说些什么了,前面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让她心神震动。

  郁一佛是被郁容堇拉回家的。

  “妹妹,你还在想她说的话啊?”

  郁容堇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别想了,她只是死到临头的胡言乱语,你可别真的信了她的话。”

  郁一佛不想让哥哥担心,就点点头回了神。

  可实际上她却隐约有种感觉,如果哥哥真的像二姐姐说的那样上了战场,那么一切便真的会如她所说一般发生。

  哥哥惨死,郁府、延平王府和二皇子鱼死网破……

  郁容堇陪她一会就去书房读书了,自从半年前关明睿替他上战场后他就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经常做出一副纨绔的样子,但是郁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大公子变了,变得听话懂事、勤奋好学,和他的孪生妹妹越来越像。

  他去读书,郁一佛就说晚些给他送吃食过去,郁容堇高兴地应下了。

  然而因为郁一芙,郁一佛回到卧房感觉心绪疲惫,卧在软塌上便陷入了深沉的梦境中。

  这一睡十分不安稳,她梦见二姐姐说的话都变成了真的,她在五皇子的引导下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害死了哥哥,将整个郁府置于危险之地。

  还梦见了二姐姐没有说出的以后,五皇子登位后忌惮郁府和延平王府,他们助他登上帝位本是好的,可也让他看清了他们有多大的权势,所以在他的皇位稳固数年后他便一点点削去他们的权利,让战功赫赫的延平王府一朝凋零,郁府也只剩一个年幼的男丁,难以起复。

  而她也因为体弱无子,除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外一无所有,最后郁郁而终。

  “小姐……小姐……”

  一片黑暗中郁一佛被初云的声音唤醒,她费力的睁开眼睛,脸颊上一片湿润的感觉。

  初云神色焦急,“小姐怎么了?从方才开始便一直默默地哭,一点声音也不发,奴婢叫您也不醒,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郁一佛手指碰了碰脸上的水,初云立马递过来帕子替她擦去面上水珠。

  郁一佛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摇头说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罢了。”

  初云心有馀悸地道:“是什么样的噩梦?竟让小姐难过到梦里都在哭。”

  “是个……我宁死也不会让它再次发生的……”

  初云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顿住,她没听懂小姐的话,什么是“再次发生”,难道小姐梦到的噩梦曾经发生过吗?

  初云没有再想下去,因为郁一佛已经叫她一同出门去给哥哥送吃食了。

  到了书房,郁容堇还问:“妹妹怎么来晚了?”

  初云正想替小姐解释,郁一佛已经笑了下道:“不小心睡过了头,对不住哥哥。”

  郁容堇不觉异常,也笑着回:“没事,这个我有经验,这个天气最好发困了!”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一乐,想到他的经验恐怕都是以前读书时睡觉来的,不由得想笑。

  因这一出,初云心里小姐做噩梦的事也慢慢被覆盖了过去。

  但这个梦带给郁一佛的影响还没有过去,从这天起,每晚她总能梦到哥哥浸血的衣袍,母亲一夜白发,表哥壮志难酬……

  因她就连半夜惊醒也是没有声音的,旁人都不知道她夜夜难眠,只能看出她一日比一日憔悴。

  初云跟在她身边,对她的变化感觉更加明显,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姐就是从那天做了噩梦之后变成这样的。

  初云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为小姐请个大夫来,还没想出结果,觉桐回来了。

  战争已经结束,战争给百姓留下的影响却远远没有消除,觉桐比大军晚回了两个月,就是在一路帮助百姓。

  当初他是在郁府出发的,现在回来就先来了郁府拜访。

  这也是郁一佛这段期间见到的唯一一个没在那个噩梦里出现过的人,梦里她没见过觉桐,也不知道觉桐这个名字。

  所以当她见到觉桐时,一瞬间仿佛拨云见雾,神台清明,纠缠她很久的阴霾躲避一边,使她看清现实。

  “阿弥陀佛,施主。”

  “觉桐。”郁一佛问,“如果我们从未认识……会怎么样呢?”

  她问觉桐,又好像在问自己。

  “初见施主和郁公子救了我,若不曾遇见施主,大约我就落入水底了。”

  郁一佛心结一松,她好像明白了。

  半年的游历让觉桐也成长了不少,从前他在师父身边观世,如今才算真正的入了世,才能察觉郁一佛的彷徨纠结。

  “施主若是心情不好,不如去大兰若寺静心修行几日,正好我这半年来于医术上有些心得,想要回去向师父请教,施主也可以听一听。”

  郁一佛放松的点了点头。

  这半年来事情颇多,郁一佛的旧疾已经停了很久没治,再去大兰若寺可以继续医治,郁夫人也没有意见。

  过了几日郁一佛就到了大兰若寺。

  郁一佛一直没有放弃学习医术,只是之前半年仅仅靠她自己看医书理解有限,而今在大兰若寺可以请教善若禅师和觉桐,从前不懂的也茅塞顿开,令她受益匪浅。

  在大兰若寺待了一月之后,郁一佛心里积压的阴霾早已消散一空,她也渐渐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下山的日子,郁一佛命人盘下了一个铺子,请管家帮她修整成一个医馆。

  山上,觉桐被师父按着背诵医典,善若觉得徒弟这次出去进益不少,也就更加迫不及待让他学成出师,按之前说的,只要觉桐出师可以医治郁一佛了,他就能放下这些俗事出门远游了。

  被先皇帝拘在京城这么久,他早想走得远远的。

  直到郁一佛的医馆开了好几个月,善若才终于得偿所愿云游四方。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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