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放学后，陈叔和符惜书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符羽欣身边跟着许多女生慢慢朝轿车这边走过来，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拉开车门上车。

　　陈叔笑说：“二小姐这么快在学校交到这么多朋友啦？”

　　符羽欣“切”了声，说：“这些女生，不过就是看尧哥对我特殊，凑到我身边的而已。”

　　她神情得意，炫耀道：“符惜书，你有这样的待遇吗？”

　　符惜书翻了手上拿着的小本子，随口应道：“没有。”

　　符羽欣拢了拢头发，打开手机，在微信上跟小姐妹语音：“现在年级里都以为我是韩尧的女朋友，其实也是啊，尧哥对我这么特别。 ”

　　“我坐在他前面，全班都没有女生可以接近他呢。”

　　“他的兄弟都叫我大嫂。”

　　小姐妹不知道回了她句什么，她有些恼怒：“那个照片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接近了尧哥身边，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啧，打死她。”

　　符惜书：……

　　她和韩尧实力不相上下，一时打不过他也便算了，但就符羽欣这个样子，难道自己会打不过？

　　她不以为意，悠哉悠哉地背起了《梦游天姥吟留别》。

　　第二天是周五，因为到周末了，学校上下弥漫这一股放松的氛围，当铃声响了第五声时，才见韩尧手上提着个篮子进了班里。

　　他一坐到位置上，觉得有些许不对，朝周围看了一圈，那些细碎的说话声才静了下去。

　　李彬和老潘凑了过来，小声问：“尧哥，是这样的。”

　　“嗯？”韩尧觉得他们要说的事跟周围诡异的氛围有联系。

　　李彬说：“经过我们严密的推理，初步认定昨天照片里的大嫂是符……”

　　在听到“照片”二字时韩尧一愣，再听到“符”，他咳了声：“行了，闭嘴。”

　　李彬和老潘“嘶”了声，对视了一眼。

　　老潘难掩八卦之心：“尧哥，我们猜对啦？”

　　李彬越过韩尧回答他：“对啊，就是她了，她也不否认。”

　　她不否认？

　　韩尧心中一顿，看着自己放在桌下的小篮子里，里头正是一直毛色纯白的小猫，正窝在底部天鹅绒造的柔软被窝里睡觉。

　　只是他心里难免有些奇怪——他对符惜书就这么明显，让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韩尧按住了眉头，忽然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震动越来越快——等等，符惜书不否认，就是说她不是只想和他打架了，她终于喜欢他了？

　　李彬发现韩尧脚下歇着的小白猫，惊讶道：“尧哥，你这阵子都在挑白猫，就是为了送给大嫂的？”

　　韩尧混乱的思绪被他扯回来，抬眼看李彬，问：“你很关心？”

　　李彬赶紧缩回了试探的爪子，滚到一旁去了。

　　韩尧提起篮子，刚一站起来，但又坐下了，心内翻滚汹涌，她一个喜欢的暗示，他就跑来跑去，不掉价么？

　　他拿出了手机，调出了符惜书的号码，编辑一条短信发送过去：“要猫吗？”

　　过了会儿，那边回了一条：“不用了，我已经有一只橘猫了，谢谢。”

　　语气淡然冷静，又有一种无所谓。

　　韩尧额上一抽。

　　他千辛万苦跑了那么多市场见过那么多卖家最后决定买的白猫，她居然说不要？她不是默认她和他的关系吗？为什么不收？

　　他黑着脸，站起来离开教室，朝天台走去。

　　*

　　符惜书今天穿了件雪白的高领羊毛，搭上蓝色的校服外套，将小脸蛋衬得盈盈如玉，眼瞳如黑曜石般，正认真盯着赵小燕递给她的券。

　　“是一家新开的书屋聚会券，我这里有三张，我、你和叶珉，刚好一人一张。”赵小燕说。

　　符惜书想了想，去书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她把聚会券收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休息日是很常见的，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固定的休息日，一开始每逢周六日还会认真学习，把符爸爸符妈妈吓惨了，差点给她找心理医生，后来她才慢慢习惯在休息日无所事事。

　　“放学后去哪吃啊？一起去吗？”赵小燕看今天符惜书没带便当，问。

　　符惜书想了想，说：“放学后等我一下，我问问别人。”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手机，一条陌生人短信显示在上面：“要猫吗？”

　　自从她养了小橘，偶尔也会收到推销电话，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语气，认真回到：“不用了，我已经有一只橘猫了，谢谢。”

　　在她回短信时，叶珉偷偷看了她两眼，颇为忧愁，极为小声地说：“惜书，韩尧不好惹，你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注意安全。”

　　他的关心不似做伪，符惜书一口答应：“嗯，我知道了。”至少在和他切磋的时候，肯定会注意安全的。

　　赵小燕说：“叶珉你是我们三人小圈子唯一的男子汉，要多保护惜书啊。”

　　叶珉睁大眼睛，支支吾吾说：“我想……我想保护，可是惜书……不一定要啊。”

　　闻言，符惜书眯着眼睛一笑，说：“谢谢你们。”

　　叶珉的脸“刷”地红了。

　　他偷偷抬眼看她，她好像很快把这个话题忘了，而是看着课表，换了一本教科书，是要认真学习的模样。

　　他下了个决定，不管如何，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上午放学后，符惜书推开天台的门，一阵裹着冷气的狂风刮过，她按住乱飞舞的头发，看到了和昨日睡在同一处地方的韩尧。

　　静默片刻，韩尧仍没醒来的迹象。

　　她拿出手中方形黄色的便利贴，抵着墙刷刷写下一行字，贴在韩尧躺着那里的旁边，随后拍拍手，离开了天台。

　　风吹纸张发出了簌簌声，不一会儿，韩尧翻了个身，一巴掌按住便利贴。

　　他睁开眼睛，把地上的便利贴撕下来，上面熟悉又隽秀的字体写着：

　　不要总逃课。

　　我和小燕出去吃。

　　只有两句话，第一句大胆地插手他的习惯，第二句话直接鸽了他。

　　把纸张折好，放到了裤兜里。韩尧揉了揉头发，重新躺下来，看了半天的乌云，他的心情竟奇异地放晴了。

　　下午他回到了班里，第一眼看了下自己昨天丢在桌下的小篮子，可小篮子却不见了。

　　韩尧眉头一皱，问李彬：“我的猫呢？”

　　李彬“咦”了声，说：“大嫂拿走了呀。”

　　如果是符惜书拿走了那她为何发那样的短信？韩尧略一思考，这才发觉其中有许多不对的地方，说：“谁拿走了？说名字。”

　　老潘这时候路过，“欸”了声，插嘴：“符羽欣啊。”

　　韩尧一口气卡在胸口，狭长的眼睛内装满疑问，反问道：“符宇鑫？那个坐我前面的符宇鑫？”

　　因为快上课了，班上人来得差不多了，他这一声，六班同学都被吸引住了，窃窃私语。

　　李彬和老潘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小声问：“尧哥，这不是你自己确认的吗？”

　　好死不死，此时符羽欣手上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白猫，和一群女生从前面进来，交谈的声音一下子传到韩尧位置这：

　　“猫咪好可爱啊！”

　　“羽欣好幸福呀，是尧哥给你买的呢。”

　　符羽欣紧紧抱着这只猫，笑着应：“嗯嗯。”

　　李彬说这是韩尧给她买的，其实她哪猜不到这是韩尧给照片里的女孩买的呢，可他们都说她是大嫂，她们都羡慕着她，她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她在韩尧身边这么特殊，他不会对她不好的。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韩尧时，猛地一僵。

　　韩尧黑着一张俊脸，浑身气息如冰雪般凌冽。他抿着薄唇，站起来，冷眼指着她手上的猫，说：“谁让你碰的？”

　　符羽欣对上他的眼神，吓得一大颤，那只白猫咪立刻从她怀里跳出来，小碎步跑到了韩尧脚边，还蹭了蹭。

　　不过只是一只猫，韩尧怎么能和她生气呢？符羽欣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声说：“因……因为李彬说这是给我买的……”

　　背锅的李彬在一旁气得小平头都要炸了：“那我们叫你大嫂你也没拒绝啊？”

　　韩尧一手抱起猫咪，冷声说：“趁着你们一个个在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韩尧喜欢的不是什么符宇新符宇旧，懂么？”

　　六班所有吃瓜群众手上的瓜掉了一地——正主出来辟谣，是他们搞错了！那为什么符羽欣那么理所当然啊？

　　符羽欣有些难以置信，立刻蓄起泪水，在眼睛中打转。

　　韩尧脸色不善，却是看着李彬说的：“明知道是误会却不说清楚，这样有意思么？”

　　符羽欣连忙说：“尧哥，不是这样的……”

　　韩尧挑眉，终于肯再分半点眼神给她：“那是怎么样，难道我喜欢你？”

　　符羽欣一瑟缩。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尧眼神中的不善不似作假，她不是特殊的吗？不是只有她能靠近他身边吗？他，他居然真的不喜欢她，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之余又难以接受，好像自己一下子坠入了污泥中，和这些人一样，对韩尧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

　　韩尧提起口气，也不顾虑再多了，指着他前桌符羽欣的东西，说：“给你最后点面子，三分钟，全部拿走。”

　　符羽欣眼中显露一丝挣扎，说：“尧哥，我错了，但是……”

　　韩尧转过身，一只大手安抚着白猫，冷声丢下一个计时：“2分48秒。”

　　众人丝毫不怀疑在计时结束后，符羽欣的桌子会被丢出去，包括符羽欣，所以她只能咬牙赶紧收拾东西。

　　在她拿着东西低头找座位时，落在她脸上探究、嘲笑、讥讽的目光越来越多，这事若不是符羽欣一厢情愿，倒不至于闹这么大一出乌龙，六班开始窃窃私语：

　　“嗨，你可没见她之前多得意，跟真的一样。”

　　“原来只是误会而已啊。”

　　“所以她是怎么心安理得承认的？”

　　符羽欣又气又恼火，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韩尧看着手上的白猫，忽然陷入沉思——这么说来，符惜书根本就没默认过和他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专门上线改作话，因为当初存稿箱的时候信誓旦旦写了“终于破20收藏了！”，现在摸着自己打肿的脸以及16个收藏，默默把那段作话删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