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两万一更)85

  宫玉想了想说。

  小和尚笑了笑说:“施主说的是,施主夫人确实长的好看。”

  两人浅聊了几句,而后小和尚便去清扫别的院子。

  宫玉微皱着眉头叹道:“如果是现代社会或许还可以带代如颜去医院,眼下怎么安抚才好呢。”

  独自一人想了好一会,宫玉也没能想出别的办法,殿内大门敞开,代如颜同碧玉从里间出来。

  “等很久了吗?”代如颜轻声问。

  “没呢。”

  宫玉拿出折扇挡住落在代如颜脸上的光说:“这会还有些热。”

  代如颜握住宫玉的手,转而向一侧走去低声应着:“此时也该回府了。”

  “阿颜。”

  “怎么了?”

  “我……”宫玉迟疑着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同代如颜说,只得改口问:“阿颜什么时候抄了这么多佛经?”

  “从前陪祖母时,也时常抄写经书,所以在府邸里无聊时便也习惯摘抄了些经书。”

  代如颜神情很是自然,宫玉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想着那小和尚的话,又不得不担心起来。

  宫玉紧了紧握住代如颜的手说:“阿颜若是心里不高兴或者郁闷,可切记要同我说。”

  至少也得保持心情舒畅才是啊。

  “小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代如颜侧头看了看宫玉。

  “我想让阿颜每天都开心些,最好把烦恼都忘掉。”

  “烦恼哪里是这么忘掉的?”

  宫玉见代如颜神情很是平静,心里反倒越是不安的很,瞧着代如颜的手说:“那就把烦恼的事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阿颜解决烦恼呢?”

  代如颜笑了笑未曾应话,目光看向那远处遍布天际的晚霞,而轻移着视线便见着眼底满是担忧的宫玉。

  曾经还只是孩童的宫玉,如今也比代如颜稍稍高出半个头,可眼眸却始终是明亮如初。

  “嗯,我会的。”代如颜嘴角上扬的应着,便见公公与那担忧的眼眸方才转为安心。

  宫玉听着回答勉强安下心来,侧头看着代如颜说:“夫人可要说话算数的。”

  代如颜轻声应道:“这是自然。”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山间绕着,宫玉坐在轿中,伸手撩开帘子便见那寺庙里轻露出几角屋檐,余下悉数都被树木遮盖。

  待绕远时,忽地又听见三下钟声,余音在山间回荡。

  回府时夜幕悄然来临,宫玉沐浴过后,盘坐在水榭内,指间折着千纸鹤。

  亭外护卫汇报道:“殿下,人已找到了。”

  宫玉停了下来说:“好,就按吩咐去做吧。”

  “是。”

  亭内除却几盏灯火,余下便再无旁的照亮,宫玉将折好的千纸鹤放入箱中。

  而后往一旁砚台里加了些水研墨,可手执笔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

  正当宫玉犹豫时,沐浴后的代如颜一身单薄纱裙漫步走来。

  一旁烛火微晃,宫玉正思量着,代如颜静坐在自然,捧着茶水饮了小口,指尖摩挲那还崭新的符袋。

  “小九……”

  宫玉想的出神,并未应话。

  代如颜微微侧头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宫玉,目光看了看那笔尖停留处,也不过是一场白纸而已。

  “这是要写什么呢?”

  代如颜探近了过来问。

  宫玉这才回过神道:“我想要写状子,可是又不知道状子该怎么写?”

  “小九要写状子?”代如颜眼露困惑,细想了一番问:

  “难道是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委屈吗?”

  “没有的事。”宫玉握着笔说:“只是想要给赵安月的丫鬟写一份状子。”

  “赵安月丫鬟?”

  “对啊,我在捅一个篓子,所以需要一个突破口。”

  代如颜伸手从宫玉手里接过笔问:“你且想法说出来,我替你写吧。”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宫玉凑近亲了下代如颜脸颊,亲近地说:“超爱你呦。”

  代如颜伸手轻扶着宫玉,眼里满是笑意道:“我若是不给你写,你一个人不知道要折腾到何时去。”

  这是被嫌弃了吗?

  “阿颜……”

  “嗯?”

  宫玉轻拽着代如颜衣袖说:“不准嫌弃我。”

  代如颜停了停笔望向倒在一旁的宫玉,指腹轻揉了揉宫玉眉心道:“谁让小九方才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宫玉睁大着眼睛满是无辜。

  “你自己面壁思过去吧。”

  代如颜高冷收回手,提笔写着,宫玉当然不会这么听话的去面壁思过,只是无所事事坐在一旁。

  待一纸状书写完,宫玉看了看,真真是佩服代如颜的字,真的是超好看的。

  “你若是将这状子递上寻常衙门,恐怕激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用递衙门,这只是一套说辞罢了,但凡摊上官司,太傅就算有理也会受影响,更何况这还是铁证如山。”

  代如颜眼露困惑,指尖捏着宫玉耳垂道:“这事我虽不拦着你,可小九当记住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这样才不会让人猜透你的想法,知道吗?”

  “嗯,知道了。”

  宫玉收起这状子说:“四殿下丧事正好还差几日,我身上被泼脏水,怎么也不能让坏人逃之夭夭。”

  “四殿下丧事我已让人尽了应尽的礼仪,赵安月近些日子好似肚子逐渐大了起来,想来太傅也该是时候收网了才是。”

  “太傅可狡猾着呢,为了保护名声,又为了让赵安月腹中的胎儿名正言顺,花费不少的心思。”

  代如颜目光停在宫玉这身小裙子身上,指尖轻撩起宫玉脸颊旁的细发低声道:“所以小九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宫玉笑着应道:“太傅乃两朝元老,被百姓称赞宫国忠臣,要是弄不好会被反咬一口,所以我会小心的。”

  夜深时宫玉才将信鸽放了出去,代如颜静躺在竹榻像是睡着了一般。

  宫玉剪灭烛火,而后躺在一旁,月光不像前几日那般明亮,水榭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往日里代如颜很少这般睡,可今夜宫玉因着事情便耗了些时间,这会只能一会孤孤单单的睡觉。

  没成想才闭眼,身上的薄毯忽地盖住,一旁的代如颜轻声说:“弄完了?”

  “嗯。”

  “快些睡吧。”

  宫玉向里看了看说:“我还以为阿颜睡着了。”

  代如颜温凉的掌心轻搭在宫玉手臂上应着:“说什么傻话,我在等你呢。”

  “等我?”宫玉傻笑着凑近道:“阿颜没有我这个抱枕睡不舒服了吗?”

  “嗯。”

  宫玉脸颊蹭了蹭代如颜的侧脸低声说:“阿颜困了吗?”

  “嗯。”

  代如颜的回话已经简短到只用一个字来应答。

  见此,宫玉也就没再说话,安分闭上眼。

  身旁的代如颜微微睁开眼,指尖轻触宫玉的眉头,似是叹息了声而后收回手。

  天边渐白时,临近枝头上的鸟儿叫唤个不停,宫玉整张脸埋在薄毯中。

  可躲得了光,又缓解不了热,宫玉只好冒出头微眯着眼外头也不过濛濛亮而已。

  只是为什么鸟儿要起的这么早呢?

  宫玉揉了揉眼,见一旁的代如颜熟的正熟,而眼下自己正被代如颜手臂圈着,也动弹不得。

  只是因着夏日的缘由,两人挨在一块,实在是有些闷热。

  偏偏代如颜有时候还挺爱这般粘在一块,宫玉掌心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心想这也许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一旁的小兔子已然醒了过来,正在咬着矮桌的桌椅,宫玉无聊的看着,才终于发现原来最近总觉得矮桌不平稳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桌脚被小兔子拿来磨牙齿,好长一段时间,宫玉都以为这水榭里有一只大老鼠。

  而那正勤勤恳恳的啃桌脚的小兔子,丝毫没有在意宫玉的视线。

  待手臂微微松懈时,宫玉侧头见代如颜微皱着眉头像是要醒了过来,忙闭上眼装睡。

  不一会,那贴近的脸颊便拉开距离,代如颜松开手,像是坐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年,宫玉闭着眼有时候都能无形中察觉到代如颜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温热的指尖轻按着宫玉的眉头,鼻梁,就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宫玉会醒一样。

  “小九还不醒么?”代如颜像是笑了的说。

  宫玉尴尬的依旧闭着眼,直到那停留在脸颊旁很是无情的捏着宫玉的脸颊时,疼得宫玉一下的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只着单薄里衣的代如颜,那垂落的青丝散落在一旁,甚至有些都能洒落在宫玉脸庞。

  “阿颜以后不准捏我的脸了。”宫玉气鼓鼓地握住代如颜的手说。

  

  代如颜由着宫玉握住手,不解道:“为什么?”

  宫玉轻咬了下代如颜手背,满是怨气的回:“本来还脸还挺小的,这会都被阿颜捏成一张大饼脸了。”

  “哪里有小九说的这般夸张?”

  “就有。”宫玉揉着脸说:“阿颜怎么每回都爱捏我脸?”

  代如颜像是认真的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小九的脸很好捏。”

  “我又不是包子。”

  “真生气了?”

  宫玉侧头不去看代如颜说:“今天我不想跟阿颜说话。”

  “小九当真忍得住?”

  “当然。”

  这是被小瞧了啊。

  代如颜掌心轻抚宫玉脸颊低声道:“那好吧。”

  都不带哄一下的吗?

  宫玉内心简直是奔溃的。

  这个夫人真的是一点也不会疼人。

  清晨两人用饭,宫玉眼睛瞄着对面的代如颜,只见代如颜盛着汤递了过来。

  虽然不说话,可宫玉也没胆子拒接不是,伸展手臂接过汤碗,咕噜地喝着。

  没成想这汤烫的很,宫玉险些就吐出来了,忙喝着茶水,代如颜见此满是无奈的递着帕巾道:“怎么傻成这样?”

  “这是刚出锅的,自然是烫的厉害。”

  宫玉含着茶水没有应话,伸手接过帕巾擦了擦嘴。

  用饭后宫玉穿戴整齐便出府去上早朝,上马时,代如颜候在一旁道:“切勿在外逗留。”

  也不打算等宫玉应话,直接让人关了大门,宫玉看着这冷清的场面,这也太绝情了。

  就这样宫玉头也不回的离开府邸,穿过都城街道时,茶棚里早早的冒着热气,这会天气也凉快,宫玉走的慢。

  待入宫时,朝堂上的大臣们明显分为两种,一种是已经站定党派,第二种便是还没站定党派,就是所谓的墙头草。

  每每这时,宫玉经常能看到这类官员趋炎附势,在朝堂做决策的时候更是看风向做人事。

  六殿下称病未来上早朝,五殿下反常的与太傅走的颇为亲近。

  大殿内上大理寺卿陈明忽地出来说:“今早有一位婢女前来告状,告状则是谋害四殿下性命一事。”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宫玉静站在一旁,就是佩服陈明这种魄力。

  太傅转身看向陈明道:“无凭无据之事,陈大人身为大理寺卿难不成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妄断朝堂命官吗?”

  “太傅多想了,婢女告状的是太傅之女赵安月谋毒亲夫之罪名。”

  四周像是掉入沸腾的油锅里一般噪杂起来,太傅脸色微变,迟缓的念道:“胡闹!”

  “月儿身怀四殿下骨肉,此时怎入得了大狱?”

  皇帝未在,这个官司谁也定不了,太傅自然是清楚的。

  当然宫玉也清楚,所以目的仅仅是想拉下太傅的名声,这样太傅将来想要扶持幼主,恐怕也难堵悠悠众口。

  早朝结束之时,代丞相讽刺道:“太傅可要快些澄清爱女罪名,否则满都城都会猜忌不休啊。”

  太傅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

  宫玉从袖袋里拿出小块的油炸肉饼吃着,心想再怎么快,这会整个都城也开始传遍这个流言了。

  赵安月的为人不像太傅那般谨慎,她为人泼辣,甚至宫玉猜测赵安月或许还有偏爱折磨下人的癖好。

  毕竟宫玉本身就没少遭罪,因此宫玉便让人查询赵太傅府邸赶出来丫鬟仆人,却没想到竟然有一位是从赵安月嫁给四殿下就一直陪同,因着不堪折磨被赶了出来。

  那婢女被赶了出来也未曾过上什么好日子,赵安月性情不好,平日里的仆人丫鬟多数都是死了,就算不死太傅也不会让人留下把柄。

  宫玉派来的手下凑巧救到这婢女,那婢女已然病入膏肓,一心都只想要报复赵安月。

  从宫中出来时,外头烈日炎炎,宫玉握着缰绳特意绕着都城一圈,就是为了看看事情到底传的怎么样了。

  “听闻太傅之女赵安月涉嫌下毒害人,已经被抓紧大理寺了。”

  “真有此事?”

  “不是吧,太傅乃两朝元老,曾治水患救灾民,功德无量。”

  “谁知道呢,四殿下出丧这几日,听闻那赵小姐就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是啊,我也稀奇那赵小姐也是一娇滴滴小娘子,不过太傅怎么会将爱女嫁给那虎背熊腰四殿下?”

  “这其中真是耐人寻味。”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四殿下太花心,所以太傅之女赵小姐气过头了呢?”

  “也是,那四殿下出了名的爱美人,从前就喜爱邀代家姑娘,可代家姑娘瞧不上,当初赈灾竟闹出这般丑事来。”

  话语噪杂,宫玉慢悠悠的转着,目光瞥至都城街道上巡逻的一行人仆人,像是在找什么人?

  一旁的护卫们道:“殿下,这像是太傅家的仆人。”

  那婢女早就被宫玉安排在隐秘地方,一时半会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让人跟着他们。”

  “是。”

  也许太傅找的是别的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毕竟大理寺工作效率还没有那么快,四殿下已经过去那么多天,如果真是下毒那一定得由仵作验尸。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那个给四殿下看病的太医,居然到现在还活着。

  如果不是太傅那边的人,宫玉都不信了。

  待马停下来时已经到府邸了,宫玉下马,老管家出来迎接道:“殿下今个回来真早。”

  “夫人呢?”

  “夫人同宫郡主一同赴宴会了。”

  “什么?”宫玉一脸震惊的看着老管家。

  被吓了一跳的老管家应着:“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自从成婚以来,宫玉除却早朝,甚至连店铺都没再去过,就是因为想要多陪代如颜一会。

  而且代如颜平日里也不许宫玉胡乱出去,宫玉自然也就乖乖听话的很。

  可没想到代如颜居然会抛下自己去赴宴会去了。

  宫玉转身欲去府邸,老管家撑着伞道:“殿下饭菜都已设好,您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喝花酒!”

  就这般宫玉骑着马领着一干仆人来到宫轻燕设宴的地点冬珞楼。

  这冬珞楼是女子设宴常去的地方,里头雅间居多,加之卖的酒水也是适宜女子饮用。

  前脚踏入冬珞楼店小二看了看宫玉迟疑道:“这位小公子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宫玉打开折扇说:“宫轻燕可在此设宴?”

  “宫郡主是在三楼一号。”

  “带路吧。”宫玉给了一锭银子。

  上楼,宫玉环视这冬珞楼格局,只见这里头铺设颇为耗费心思由鹅卵石鲤鱼图像,甚至一旁池水里还养着红鲤鱼,四周珠帘密布,却很是安静。

  待停在一号门口,宫玉又犹豫起来这宫轻燕设的宴,一向只请闺阁少女,当然偶尔也有小公子,只是为何要邀请代如颜呢?

  并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邀请代如颜了,宫玉推开门,里头莺歌燕舞,很是热闹。

  入眼的皆是女子,唯独几个小公子哥眼睛蒙着布,正在玩游戏。

  宫玉环视四周,却并未见到代如颜,不免有些意外。

第五十章 (两万一更)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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