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指挥室的门朝两边划开，新城和大古一前一后走进指挥室。

　　“队长，又出事了吗？”

　　居间队长点头，示意他们看向主屏幕，上面是卫星拍摄到的一团黑压压的浓云，云团表面黑雾氤氲，夹杂着丝丝雷光。

　　让人十分耳熟的鸣叫声传入耳膜，崛井瞪圆了眼睛，“……是加佐特？”

　　宗方严肃地说：“刚刚得到消息，国力刚航空206号班机和塔台失去了联络，它的航线恰好经过加佐特的云团附近，我们怀疑是受到加佐特的电磁波干扰导致信号中断。崛井，丽娜，你们立刻出发寻找206号班机的行踪。”

　　崛井和丽娜立刻应下，新城忽然开口说：“等一下，让我一起去。”

　　宗方的视线扫过他打着石膏的左脚，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新城却出奇地坚持，他执拗地望着居间队长，把拐杖扔掉直挺挺地站立着。

　　居间队长没说话却也没有阻止，新城转身朝外走去。

　　“那我跟他一起去。”大古说完朝众人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新城的脚步。

　　指挥室内，野瑞分析出加佐特的目标地点在太阳能发电研究实验中心，已经和大古两人乘上一号机准备飞离基地的新城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什么：“大古，去机场是不是会经过太阳能发电研究实验中心附近？”

　　大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慰道：“你是说真由美？应该不会有事的，那附近已经禁止通行了。”

　　真由美的男朋友青木拓摩就在失去联系的206号班机上，但真由美并不知道，此时大概正欢喜地赶去机场接机的路上，按照她出发的时间推断这个时候应该刚到那附近。

　　第二医疗室里，夏树合上了写完的值班日志，听到来交接的同事议论纷纷说起昨夜有一架飞机不知什么原因坠落在TPC总部基地一侧的海域，引起基地附近海域不小的震动。

　　下意识联想到大古和新城飞燕号坠机的事，夏树总觉得其中原因不太寻常，正在这时，工作人员看着窗外说：“胜利队又出去了，该不会又是哪里出现怪兽了吧？”

　　夏树走到窗边，远远看见两架胜利飞燕号彷如两道黄色的闪电迅疾地掠过海面消失在视线里，低低地自言自语道：“也许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但是基地内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工作人员们一边做着手里的事一边谈论怎么庆祝即将到来的新年。

　　夏树恍然想起，原来自己要迎来在地球上度过的第十一个年头了。她也即将在来年离开学校，当然她在TPC总部基地表现不差，毕业之后是可以选择留下来的，之前夏树还在犹豫，考虑离开也是想着没必要一定要留在TPC。

　　想起大古在医疗室外的话，夏树想，她似乎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去留了。

　　交接完毕回到房间之后，夏树换回了常服，收到来自学校社团的邮件。

　　夏树在学校参加的社团叫做超自然灵异现象研究社，这次他们研究的地点位于山梨县的宿那山，打算去了解一下当地传说中头部的表面和背面都有脸的鬼怪——宿那鬼。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了啊。”夏树想着回复了邮件告知自己会参加。

　　刚回复完邮件，手环表“叮~”了一声，显示来自大古的消息。

　　之前在医疗室外的谈话因为大古的PDI响起被紧急叫回了指挥室，所以关于他说的困扰他的梦，夏树跟他说好回头有时间再说的。

　　夏树换了常服离开房间，看到真由美从走廊另一边慢慢地走过来，从她面前走过去，却仿佛没看到旁边站着个人一样，夏树疑惑地叫她的名字：“……真由美？”

　　真由美僵硬地转过头，眼睛里一片黯淡，看见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是你啊，夏树。抱歉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夏树看着她房间合上的房门眼露疑惑，转头却看见新城站在走廊转角。

　　“新城？”

　　“啊，藤原，你也在啊。”

　　夏树朝他走近，这才看见大古站在新城身后，背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新城叫夏树，大古一下子站直身体转过来看着她。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

　　新城和大古对视一眼，说：“我送真由美回来，你们聊，我先回指挥室去了。”如果放在平时，他就算不说什么也要象征性地鼓励一下大古，但是今天真由美从天堂跌到谷底，连带着他现在连说话都仿佛没有力气，只拍了拍大古的肩膀就走掉了。

　　夏树再迟钝也看出不对了，“出事了对不对？跟真由美有关？”

　　“嗯。”

　　大古情绪也不高，应了一声然后语气低沉地解释道，“加佐特击毁了国力刚航空的一架班机，真由美的男朋友拓摩……也在那架飞机上。”

　　夏树想起刚才看到真由美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啊……真由美一定很难过。”

　　两人并肩往外走，大古便顺便提起了再次由加佐特造成的灾难的前因后果。

　　夏树听完后总结说:“如果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加佐特会出现一次两次，以后还会出现三次四次，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两人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坐下，大古无奈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也是人类发展的必经阶段，正是因为这样的发展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地球才会发生异变。

　　夏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话锋一转问起大古之前没说完的话题来:“那么，你之前说的让你困扰的梦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

　　提到这个，大古的耳朵悄悄地开始红了，视线再次开始躲闪起来。

　　“就是最近一直梦到迪迦和卡蜜拉……他们上去好像比较亲密……还有很多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的巨人……总之是很混乱的梦。”

　　夏树理解了一下大古的意思，然后释然，“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是迪迦身体里的记忆开始觉醒了吧。”

　　“觉醒……是什么意思？”大古没想到夏树听完后得出的是这样的结论。

　　夏树目光里露出怀念的光:“因为迪迦他，曾经是三千万年前最强大的光之巨人。”

　　大古露出意外的表情，这是幽怜的时光机器并没有提及过的事情。

　　“三千万年前的人类曾经创造过甚至比现在更为先进的文明，那时候地球上生活着很多迪迦那样的巨人，共同保护着人类。巨人们分成了光明和黑暗两大阵营，迪迦原本是最强大的黑暗巨人，他和卡蜜拉一起打败了所有的黑暗巨人。后来他被幽怜感召选择了光，才成为了光之巨人并消灭了其他的黑暗巨人，封印了卡蜜拉。只是作为光的奥特曼也无法干涉人类的选择，所以人类走向了灭亡后，迪迦也选择了长眠，直到意外被有着超古代光遗传基因的你唤醒。”

　　“所以大古，”夏树简单解释了迪迦的来历之后，转头对大古说，“因为你已经开始逐渐掌握迪迦的力量，所以那些本该尘封的记忆才会以梦的形式反映到你的脑海里。”

　　大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等一下，你刚刚提到过……卡蜜拉？”

　　夏树点头。

　　“是你变身的那个巨人？”大古又问。

　　夏树再次点头……到一半，才补充说:“卡蜜拉和迪迦一样都是超古代时期的黑暗巨人，迪迦成为光之巨人后消灭了其他黑暗巨人，唯独把她封印在了露露耶。十年前我意外降落到地球时遇到她，所以才会继承她的力量能够变身成为奥特曼。”

　　“为什么迪迦消灭了别的黑暗巨人，唯独卡蜜拉只是被封印呢？”大古这次终于抓住了重点，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真相就要破土而出。

　　夏树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也许是愧疚吧。”

　　“因为卡蜜拉她，是被迪迦背叛的恋人啊。”

　　原来是这样，大古终于明白。

　　所以当初在游乐园第一次见到夏树所变身的那个巨人的时候，自己才会脱口而出“卡蜜拉”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夏树似乎明白了大古反常的原因，:“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梦里的迪迦是你自己，然后以为梦里的卡蜜拉是我才避开我的？”

　　这个原因很合理，因为大古看起来的确是很容易害羞（？）的人。

　　大古:“……”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真正的原因一时也没法解释清楚。

　　察觉到大古一瞬间窘然的情绪，夏树很体贴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关心了几句他手臂的伤势。

　　大古总算把夏树和梦里那个悲伤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的卡蜜拉区分开来，想问夏树真正来历的想法冒出来又被摁了下去。

　　谈话似乎到了尾声，夏树站起来说:“那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大古也跟着站起来，脑子里还有个疑问盘桓着，不问清楚似乎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收紧，语气平和地开口问:“那夏树还会离开吗？”

　　夏树莞尔，“我说的离开是指离开TPC，难道大古以为我要离开地球吗？”

　　大古仿佛被说中似的有片刻失神随后定定地看住她，“……所以不会离开对吗？”不会离开TPC也不会离开地球。

　　他的眼神有种执拗的认真，夏树心底某根弦微颤着，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

　　之前那些怅然的情绪此时全部消失，在大古专注的视线里夏树缓缓点头给出回答:“不会。”

　　大古脸上露出以往一样随和干净的笑容，气氛安宁而美好。

　　与此同时，某处远离陆地的太平洋海域上空，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直直地矗立在海天相接的平面上，银灰色的飞行器从光柱里显露出形状原地飞旋了片刻，朝着某个方向飞去，TPC设置笼罩全球的防卫警戒系统却没有丝毫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