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幽夜
何川闻言， 静默了片刻。“ 里斯？ ”
花阿花点了点头， 继续道：“ 准确的来说， 是当初寄宿在里斯身上的那团黑色火焰。我只能说，这个夺体者刚刚不经意泄露的气息和当初那个假里斯非常相近。”
稚嫩的童声里带着些微凝重的意味， “ 他伪装得非常好， 如果不是他那一瞬间的气息不稳，或许连我都无法察觉。”
“ 就是说， 这个人抢夺了乐乐的身体？那乐乐他——” 何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想到陶乐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 真是奇怪。” 花阿花也纳闷道：“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东西， 为什么这个位面的天地间没有把他直接销毁了。”
对上何川迷茫的眼神， 小系统不由解释道：“ 不管在哪个位面，一旦有邪物出现， 为了保障位面的稳定运行，位面的天地间就会出手直接毁灭它。当然——有一个例外的位面空间。”
花阿花顿了顿，又继续道：“ 茫茫宙宇无边无际， 有一个名称‘毁灭位面 ’的， 那个位面的天地间主宰的是毁灭，所诞生的都是邪恶之物。暴力、争夺、黑暗是那里的代名词。”
“ 我的主人——至高神， 崇尚光明。” 稚童说着，眼神渐渐迷离， 他开始追忆往昔。“ 许多年前， 主人一力摧毁了这个看不见任何光明的位面，从此毁灭位面的主宰毁灭神陨落，这个位面也逐渐成为了后来神的传说…… ”
“ 我好像说多了。” 许久， 花阿花回过神，自嘲道：“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起从前的事儿来了。或许是宿主的任务快要完成了的缘故吧。”
“ 何川。” 花阿花看着何川，正色道：“ 本来你来L星球之前跟我说的那莫名想要找到陶乐的强烈感觉我是没有多在意的，可是现在，或许我知道原因了。”
何川一愣。“ 什么原因？ ”
花阿花说道：“ 目前你的身体已经是神体，并且精神力也差不了多少。纵观这个星际位面，我敢打包票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当然，这不包括那团不知底细的黑色火焰。能在无形中动摇你的意念的，除了这个位面的‘天地间’ 我想不到还有谁了。”
“ ——天地间。” 何川吃了一惊，他听花阿花谈起过“ 天地间”，知道“ 天地间 ” 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它是一种位面意识而无形体，伴随位面而生，又随位面而死。
花阿花 “嗯” 了一声，又说道：“ 估计它在向你请求帮助。也许它认为这个‘陶乐’ 已经有可能威胁到位面的存在了，它觉得你能够灭杀他。”
“ 可是…… ” 何川不由问道：“ 那为什么这天地间它自己不动手呢？ ”
花阿花撇撇嘴，说：“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看这个位面的灵气这么稀少，估计这位面意识也强大不到哪里去。”
“ 乐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何川脸上带着一丝坚定。他到现在一想到刚刚接触的那□□满满的能量波动依旧忍不住心底发寒。正如花阿花所说的，这个行事诡异莫测、不断寄宿他人躯体的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 何川你放心。” 花阿花自信满满道：“ 只要有本系统在，你肯定能轻松灭杀掉它。到时候说不定天地间会为你降下大功德呢！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何川两人在这边议论着，而“陶乐” 则在个人房间里继续盘膝而坐。他的周围渐渐聚起黑色的寒雾，陶乐双手蓦然动起，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
起初，他的动作是奇慢无比，但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结手印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亦是徒然大增，难明的威压点点散开，周围的空间仿佛有着瞬间的凝滞。
“ 融我之魂，合为一体。”
“ 融我之魂，合为一体。”
低喃的、仿佛在念咒的声音从陶乐嘴里说出，黑色的寒雾缭绕他的全身，让人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 你走！”
“ 离开我的身体！”
“ 走开！”
“ 呜呜……何大哥…… ”
忽然，“ 陶乐 ” 像是又变了一个人，咬牙切齿地怒吼着，他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又悲伤欲绝。这动静并不算小，可是由于这里早就被空间隔离起来了，根本传不到外界去。
“ 陶乐 ” 头冒冷汗，脸上闪过挣扎，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 ”
“ 我凭什么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陶乐分出一丝心神，自言自语道。
他说完，又立马换了一副脸孔。
“ 谁和你是一体的！你这个强盗，抢了我的身体不算，还伤害我爸爸…… ”
“ 你爸爸。哈哈哈可笑。” 陶乐忍住此时体内撕心裂肺的同意，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认贼作父也就算了，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他的脸色又再次一变，流露出痛恨的表情。“ 你滚！你滚！”
“ 废话这么多。” 下一秒陶乐的眼神变得阴鸷，他结手印的动作越结越快，脸色也是越发苍白痛苦，嘴巴像是在念着什么，不断地微微张合着。
终于，手印结成。一眼望去，那结成的手印宛如一朵盛放的焰火，带着玄奥、令人胆寒的意味。
印初结成，陶乐身上的雾气越发浓郁阴寒了。他微微一笑，眼里却不带丝毫的笑意。
“ 合！”
闭上眼，薄唇微启，焰火印记瞬间从他眉心没入。
陶乐重新睁开眼，一双眼睛幽深阴冷。
“ 从今天开始，我幽夜，回来了。所有背叛过我的人，都将要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直沉默的、守在他身边的巴掌大由小石头组成的石头人语气恭敬道：“ 恭喜主人成功融回半魂体。”
幽夜看了一眼那玩具似的小石头人，把它拿在掌心。“ 走吧，我的小宠物。” 他说道：“ 是时候见一见那个背叛者了。”
“ 主人，那今天这屋里来的那个人怎么办？ ”
“ 他啊。” 幽夜低低一笑，“ 一个有趣的人类，不过本君现在暂时没空理会他。”
他话落，整个人被笼罩在了墨色浓雾当中，下一秒更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见踪影。
……
地底深处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他一个人在这弯曲的甬道里走着。
“ 何……川…… ”
空气中蓦然出现了一道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波纹，波纹漾开传到他身上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出了这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断断续续地叫着他的名字。
“ 何……川…… ”
何川瞬间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动作也惊醒了躺在身边的花阿花。胖嘟嘟的小孩儿揉揉惺忪的眼睛问怎么了。
“ 做了个梦。” 何川说道，“ 不过，我们怎么就突然睡过去了？ ” 他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还早得很。
“ 对啊，怎么睡着了。” 花阿花也纳闷了，“ 这房间我进来前已经扫描过了啊，没啥毛病。”
“ 我刚刚根本没有想要休眠的念头！” 小系统嘟起了嘴，似乎对于自己“ 被休眠 ” 很不高兴。
何川不由自主回忆刚才的梦境，他微微皱眉，忽然说道：“ 去酒窖。”
花阿花当即重新化成一道虚无数据。何川走出房门，在陶乐房间外停了一下。
“ 咦，这次能扫描到里面的情况了。” 花阿花惊喜的声音在何川心底响起，然而很快小孩儿就沮丧道：“ 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 那别管他了，我们先去酒窖看看。” 何川快速说着，开始往酒窖走去。
他刚刚莫名其妙做的梦，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地点就是L星球藏满了果酒的酒窖—— 这是当初他为了发展果酒产业特意帮陶乐建造的。
和之前奇怪的感觉指引他来L星球寻找陶乐一样，这次又神奇地继续指引他。
迫切的、刻不容缓的感觉。仿佛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预料发生了。
何川眉心一跳。
酒窖离这儿并不算远，何川很快就来到了那里。
入口需要检验身份，虽然何川从没来到过这儿，不过还好作为这个酒窖主人，他的进出权限还是有的。
智能机器扫描了一下何川的瞳孔，冷冰冰的系统声音响起：
“ 至高级别权限，扫描通过。”
看起来特别牢固的门顿时打开，何川走了进去，再顺手把门关上。
这里和梦境里的场景似乎都是一样的，高档酒柜上摆放着一瓶瓶的酒，让人看了目不暇接。
何川的脚步没有停顿，他散开自身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此时面积巨大的地下酒窖里某一处密闭空间内。
八根黝黑凛冽的寒铁链将一个男人紧紧锁住，以男人为中心方圆两米所及之处，无尽惨烈的黑色火焰正熊熊不断地燃烧着。
剧烈的疼痛折磨让他生不如死，面容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
“ 你还是这么顽固。” 幽夜的眼神高高在上，他看着这个显然被烈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男人，忽然微微一笑。
“ 你不说本君也知道，因为连你自己都失去了神果的下落。”
“ 我说得对吗？爸、爸？ ” 少年邪肆的眼神忽然变得干净明亮，此刻正一脸纯真地看着焰火中饱受折磨的男人。
狼狈至极的陶父对上少年，神情竟有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