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松嘴

  楚昭对缠心丝并不十分了解,这东西是妖界传闻之物,听闻十分邪乎,似乎一旦进入体内,便追魂锁灵,即便转世也无法脱离。至于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楚昭并不清楚。

  想起今日无端来访的朱虞,楚昭似明白了什么。

  越淮的眼神愈发清明淡然,他在握住楚昭手腕的瞬间,无数过往的记忆如狂风一般在脑海翻涌,而他的面上就愈加淡定。他缓缓起身,松开手。

  楚昭察觉到他不对劲,问道:“六弟,你怎么样?你方才所说,我瞒着你什么,究竟是何意?”他小心地试探他。

  越淮背过身去淡淡道:“没有,皇兄怕是听错了。不知皇兄此时突然造访临安府,所谓何事?”

  “啊?没什么事啊,就是......就是路过,来看看你。”楚昭随口敷衍道,讪讪笑着后退,准备离开,“我突然想起有要事要处理,先走了先走了。”说完,他转身拔腿离去。

  徒留在原地的越淮,伸手抚上心口,淡淡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低声嗤笑:“不过一界小妖,竟敢在本尊面前撒野。”

  楚昭跑得快,溜回东宫后,立刻想办法将存留在虚空袋中的玉哨摸出来。虚空袋认主后,可化于虚空中,保管某些东西,任凭他投胎转世,法器宝贝秘籍什么的,依旧可以随取随用。

  他赶紧将玉哨放在嘴边,乱吹一气,没一会儿,眼前刮起一阵黑风,一袭黑袍的岐墨翩翩踏步而来。

  岐墨淡然地看着他问道:“你非要糟蹋本君的哨子?”

  楚昭嘿嘿一笑,将哨子收好道:“这不是情急嘛,我乐理还不是不错的。话说,你可知妖界的缠心丝?”

  岐墨:“缠心丝?怎么回事?”

  楚昭道:“是这样,我今日在越淮身上探出了缠心丝,这东西我曾听闻是妖界的,今日又看到了朱虞......所以就想问问你......”

  岐墨淡淡道:“不用拐弯抹角了,那缠心丝却是朱虞所有。本君千年前,之所以收了这只小妖在身旁,便是要他给我炼这缠心丝。”

  “这......”楚昭有些尴尬,难不成这缠心丝还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偏偏被他家小崽子截了胡?他颇有些飘飘然地搓手,小心问道:“哦哦......原来是为你炼的,那你可知这缠心丝究竟是做什么的?”

  岐墨垂下冰冷的眸子,沉声道:“诛心。”

  本以为捡了宝贝的楚昭闻言,蓦地一怔,惊道:“诛心?!你要诛心?诛谁的心?!”

  岐墨见他这般惊讶,难得地轻笑:“还未想好,也不知是用在谁身上,才好。”

  是你身上呢,还是我身上。

  楚昭想到越淮,不由有些糊涂:“不是,这诛心又是什么意思?”

  岐墨垂眸,似有些怜悯地看向他,道:“大抵是心魔吧。除了心魔,便无欲无求,离淮神君万年前,不就是如此吗?”

  楚昭一怔,阴差阳错,倒帮了他一把吗?若是真能除却七情六欲,无欲无求,那么对于修仙求神之人,这缠心丝便是不可多得的助器。

  岐墨他应该是想借此晋神吧。

  思及此,他颇有些惭愧道:“真是抱歉,不若让朱虞再为你炼制一个”

  岐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恍然间想到了数千年前那只总是躲着他的小虚日鼠,挥袖离去,空中徒留一句:“罢了,去不掉,便留着。”

  楚昭不大懂他的意思,想想突然能让越淮如虎添翼,心里不由偷着乐。

  东宫太子的日子便如此晃过,一晃三载,宫中夺嫡风云诡谲,楚昭全凭着自己未卜先知,次次运筹帷幄,化险为夷。

  这年三月,先皇驾崩,楚昭登基,成为新皇。彼时离他成为废帝还不到两年,楚昭心里慌。

  下朝后,楚昭叫人将越淮喊到御书房。

  他装模作样地提笔,似在写字,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急忙低头认真了些。

  门口传来越淮清冷低沉的声音,“臣弟参见皇上。”

  “平身。”楚昭佯装镇定,淡淡道。他招手让他进来,“六弟,朕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越淮敛眉,低垂着眸子道:“皇上请讲。”

  楚昭小心措辞道:“你看这天下已平,众亲王也领了封地,离开京城......”

  “皇兄是想,臣弟也该离去了么?”越淮打断他的话道,从楚昭的方向看去,他低垂的睫羽似镀上一层清辉,一瞬间,真让他晃神,以为他早已除却了七情六欲,成了九重天上的神君。

  回过神来,楚昭道:“不是,朕这些年当太子累了,现在登上这皇位,才方知乏味,六弟可还记得朕当年允诺,这天下,不若让......”

  “皇兄莫说胡话,您乃一世明君,父皇在天之灵,看到这江山在您的治理下四海升平,方能欣慰。”越淮再次打断他,恭敬地垂眸。

  “欸?不是,皇兄觉得,这皇位应当让给真正的皇家血脉,当年围猎场内,你不也是说,朕是个来历不明的野......”楚昭还未说完,不知何时,越淮就起身,一把将他嘴捂住。

  他震得抬眸看他,越淮似有些温怒道:“皇兄,臣弟不许你如此自污,当年一事,不过是臣弟年少愚昧,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您放心,多嘴之人,都被臣弟除了。”

  楚昭闻言,不由瞪大眼。啥?我辛辛苦苦散步的谣言,全被你拦了?你还想不想要皇位了?

  他看着他越过桌案,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凑近他对上他瞪圆的眸子,只听他道:“皇兄,真正的野种,难道不是臣弟吗?”

  楚昭闻言,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怎么和上一世的情况不太一样?

  越淮道:“皇兄瞒了我一世,还想瞒我第二世吗?”

  楚昭对上他愠怒的眸子,唇瓣感受着他掌心湿热的触感,心里直发毛。他知道了?他何时知道的?

  其实皇宫内传闻多年的事,却是真的。阳春宫的熹妃当年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介婢女,只因皇上一次醉酒强要了她,醒来后,在皇后的请求下,迫于无奈,赐了妃位。然而从此却冷着她,从未踏入过阳春宫。

  宫里人势利,不过是皇上酒后乱性的奴婢之身,自然受尽了白眼。更不幸的是,几月后,她有了身孕,皇后念在相识一场,便时常来探望她。

  只是熹妃当时受尽宫人欺辱,敢怒不敢言,连着身子也愈发地孱弱,她早就知晓腹中胎儿不保,孩子生下来当日便早夭了。恰恰那日,御膳房后厨送菜进宫的厨娘在宫中难产,孩子刚生下来就断气了。接生的稳婆心生一计,便和熹妃商量,母凭子贵,偷偷将那孩子带来换掉死胎。

  而楚昭早就知晓如此,为了让越淮免受流言蜚语,便想方设法,将传闻嫁祸在了自己身上。

  前世的他,就是在登基没两年,被有心之人捡起当年的流言说事,最后被越淮以血统不正逼宫,成了废帝。

  楚昭急得正要起身,他却突然倾身向前,一手将他困在龙椅上,似有一道青光将他牢牢定在椅上。

  楚昭心更慌了,这是他的神息,他怎会想起来的?完了完了,本来想要禅让退位,游山玩水去的,难不成又要被......囚禁!

  他急得贴着他的掌心乱叫一通:“唔唔唔——!”越淮!你这是要造反!

  越淮轻笑,忽然低头,贴着他的手背,缓缓亲了上去。

  楚昭愣了,他这是......

  他轻轻碰了下,看他还在发怔,低声道:

  “皇兄,我想这样,很久了。”

  说完,他移开手,双手捧着他的唇,闭上眼印下去。

  似短暂又漫长的一瞬,楚昭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两耳烧红,心里头五味杂陈,想推开他,手又动不了。

  呐,孽徒,不是为师引诱你的,你日后别又将账算在本尊头上,本尊也是迫不得已的。

  所以,孽徒......你还不松嘴吗?!

  似乎是感应到他似的,越淮松开他,伸出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直勾勾地盯着他鲜艳欲滴的红唇。

  楚昭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呐呐问道:“你......全想起了?”

  “只记得皇兄。”越淮道,声音低磁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绵。

  楚昭有些头疼,听他这意思,难不成只是想起了上一世。可他突然亲自己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他突然上前,将他拦腰抱起,将桌上的奏折推开,散落一地。原本淡若皎月清辉的眼眸,似泛着暗红的光,他道:“皇兄,我将你寝宫内暗阁处那的温泉改了,你乏了一日,可愿同臣弟去泡泡。”

  “......怎么改了?”楚昭有种不祥的预感。

  “同之前那般,”他伸手拦腰将他从龙椅上抱起来,一路抱着往寝宫走去,“换上了温酒,火中雪。”

  楚昭羞耻地急忙拢袖蒙住脸,恨不得两脚一蹬,追随先帝而去。

  “临泽,咱别玩了行吗?”

  越淮放下他,淡淡微笑,一点点将他逼近温泉边,楚昭看着冒着热气的一方温泉酒池,两腿发抖,赶紧求饶,“临泽,我错了,我上辈子顽劣总是欺负你,夺嫡的时候,各种事情嫁祸于你也是皇兄的错,你别——”

  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楚昭扑腾着起身,一身龙袍侵湿了大半,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难受地伸手擦了擦脸。

  越淮站在酒池边,微笑问道:“皇兄,这皇位本就属于您的,您何错之有呢?”

  他心口愈发地闷痛,一步步逼近他,笑道:“错的是臣弟,那个夺了你的帝位,还生生将你逼死的我。”

  朱虞说的没错,他这一世,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通通皆由眼前这人。

  楚昭忙端过池边的酒壶递给他,“你的错你的错,不跟你争,来,给我倒杯酒赔不是,我就原谅你了。”

  越淮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酒杯,“......”

  楚昭一把拿着他的手倒了一杯酒,在他面前一饮而尽,倒立着酒杯晃晃,“呐,看,喝干净了。不管谁的错,今日便一笔勾销,你不愿做这皇位,朕就继续坐着。”楚昭说着,拖着厚重的龙袍试图从酒池里跨出来。

  越淮面无表情地伸手挡住:“慢着,明账算完了,暗账还得算。”

  楚昭内心:“呵呵,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小昭:暗账是什么鬼,我不造!

  越淮微笑:再给你三秒时间想想。

  嘿咻!终于掉马了!接下来大概就是没羞没躁干了个爽吧~

  楚小昭:喂!我不要面子了啊!

  可能是评论骤减,偶都没动力写了,磨磨蹭蹭到现在才写完_(:з」∠)_

第45章 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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