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经天夙愿两心知
如果之前还只是朦胧的感觉与试探，那么沧缘这句话一出，就什么都掩饰不了了。
赵文斌其实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沧缘那句话说完，韩逸脸上就露出一种……并不是想象中惊疑的神色，更不是普通人会有的目瞪口呆或者惊慌失措，反而是一种欣喜若狂走火入魔的神色？这……
韩逸的表情当场就变得无比狂热，一副快要生吞了沧缘的样子。本来眉目淡淡的沧缘愣是给吓得倒退两步，一脸戒备，什么淡然高雅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你好像……并没有惊讶或者害怕……”沧缘小小声地说。
韩逸大吼一声扑上去，一把抓住沧缘，毫不犹豫开始上下其手，就差扒掉衣服撕烂裤子……
“喂，我还在场呢。”赵文斌面无表情地戳戳韩逸的腰。
“这太了不起了！”韩逸大声赞叹，声音都激动地变调了，下一秒完美变身学术狂人——
“文斌你知道吗？我们国家之前唯一的一个拥有自主人格的生物脑，是谢流韶！她是航天母舰北辰号的中央控制主脑，操纵整个母舰平台，也是中国唯一拥有公民身份的‘非人类意识体’！”
韩逸兴奋地比着沧缘：“而这个……你要知道，现在居然又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生物脑！而且就在我们身边啊！全中国应该也没有第三个啦！”
赵文斌默默地看着韩逸突发一种名为“学术狂热”的病症，然后默默地原谅了韩逸对沧缘动手动脚的不齿行为……因为他自己得到一张好琴之后比这还不淡定……
沧缘明显也回不过神来，就愣愣地看着韩逸围着他四处转圈东摸西摸。
“哎呀你这个虚拟形象是你的工程师给你搞的？虽然你站在我面前，但是其实你的意识无所不在吧？来来来我问问你啊……”
赵文斌淡定地席地而坐，看韩逸狂热地拉着沧缘开始问一些高端技术性问题，每一个字都是中国字，但是连起来赵文斌可就一点都听不懂了。不过这不妨碍他欣赏难得一见的盛景——《韩逸疯魔进行曲》。
“你在同时监控大荒内部数据流并且外联公共网络的时候，具体是怎么做到数据分流独立处理的？”韩逸闪烁着求知的目光，“感觉上是不是和左手画圈右手画三角是一样的？”
“……”沧缘沉默了一会，看了看韩逸，“你是……研究生物脑的吗？”
“废话，当然是啦！要不然正常人怎么能见你第二次就发现你不是NPC？”韩逸理所当然地说，“快回答我问题嘛！”
沧缘依旧垂着眼睛，在韩逸炽烈的目光中不为所动。
“不会不愿意说吧？我们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啊！”韩逸拉着沧缘，“社交恐惧症可不好！”
被拉扯着的沧缘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只是笑还是什么的表情，他轻声问道：“朋友？人类，愿意和我这样……交朋友？”
韩逸瞪着眼睛提高声线：“说什么傻话？你和人类有什么区别？除了你没有身体不能逛大街泡妹子……”
“没有区别？”沧缘却是愣了一下，然后真的笑起来，他笑着摇摇头说，“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啊？”沧缘的回答让韩逸傻了眼，“不知道？”
“什么是数据、分流、公共网、社交障碍……我都不知道。”沧缘说，“或许你愿意告诉我？”
“你开什么玩……等等……”韩逸忽然顿住了，欣喜的神色慢慢褪去，渐渐换成一种凝重而谨慎的神情，“仔细想来，确实没有任何关于第二个拥有自主人格意识的生物脑的消息，而真有了自主意识的生物脑，也不可能拿来做一个游戏的主机……”
“你是自己……产生了意识？”韩逸冷静甚至冷静得过分地问道。
沧缘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却问道：“你能说说，生物脑到底是什么么？”
“果然么……”韩逸认真思索了一下整个经过，反而越发平静，然后开始解释了起来。
“意识，包括思维情感记忆，是人类才有的。因为人类的脑足够复杂，它的生物基础，能够支持意识的存在。神经元之间传道的意识，可以看做类似电讯号一样的东西，所以，当这些讯号的传播介质，复杂到和人脑同等级的程度，这个传播介质，就可以承担人脑的功能——产生并承载意识，这就是生物脑。”
韩逸慢慢地解释，沧缘静静地听着。
“但是很多时候，生物脑不被允许产生意识。最初拥有这项技术的是韩国，他们发明了一种生物超级计算机，使用增殖培养的神经元细胞与植物纤维，而且正常人脑的利用率并不高，几乎全部生物脑却都可以做到完全利用，所以他们的发明震惊世界。但是后来，最初的这个生物脑慢慢产生了意识，就像婴儿逐渐了解世界一样，渐渐地拥有了人类全部的情感。可是，没有人将它视为人，所有人都觉得它只是计算机而已。所以……韩国差点毁于一场可怕的灾难。”
“是什么灾难？”沧缘问了一句。
“孤寂愤怒的生物脑再也不能忍受非人的待遇，入侵了整个防御网络，启动了各种可怕的军事武器，毁坏了公用网络系统……半个国家毁于一旦。”韩逸冷冷地叙述，“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不过自此之后，生物脑技术逐渐被掌握，限制生物脑产生人格意识的技术也诞生了。”
韩逸看了看沧缘：“人尚有好坏优劣，生物脑的人格和人类的人格，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同样拥有情感，但不同的是，生物脑所能做到的太多，拥有的能力太强，万一出现一个心怀恶念的生物脑人格，那就是灾难。”
“所以才有很多国家严格限制生物脑产生人格，包括我们国家。但是有的国家发明一些技术，可以完全掌控生物脑的思维，并且依旧能将产生意识的他们当做是工具来利用。也有的国家，正式承认生物脑人格与人类等同，并享有公民权——所以我们才有了谢流韶。”
沧缘听到这里，似乎渐渐露出一点喜悦，然而韩逸继续说道：“谢流韶的意识是国家人大会议多次开会讨论，允许诞生的。并且从一‘出生’就被专门的老师教育培养，在一众工程师与教育家细心呵护下成长。是中国唯一合法存在的生物脑人格。而其他……非法存在的生物脑人格……会被抹杀。”
“会被……杀死？”沧缘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韩逸。
韩逸默默垂下眼神，思考了一下，还是据实以告：“这不能怪国家残忍，其他人格一经发现，直接抹杀。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国计民生。国家不能为了一个‘也许很好’的人，就让整个国家生活在‘高爆炸弹’的时时威胁之下。”
沧缘的虚拟形象安静地站着，没有丝毫动作。
而韩逸却一把拉住他，坚定地说：“所以，你绝对不能被发现！”
“？！”沧缘瞬间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说，“你不会……想要抹杀我吗？”
“我又不是国家政府，我吃饱撑的啊？”韩逸朝天翻了个白眼，“国家不在乎单独一个人，是因为站的够高，但是我在乎，因为我只是普通人。而且我觉得你很好啊，额……看起来不像丧心病狂杀人魔啊。”
沧缘好像是有些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赵文斌似懂非懂地听了半晌，也能大致理解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跟着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么……我们算作……朋友吗？”沧缘忽然问道，甚至带着一点点期冀。
“什么？你还以为不算？”韩逸顿时横眉冷对，一脸狂暴。
赵文斌却是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可要小心躲过那些技术人员的检查啊。”
“……好。”沧缘点点头说，“我也一定不会做什么危害别人的事的。”
“我的天哪你还想干点什么不成？”韩逸大呼小叫，“你要是敢，我们两个可就是连坐啦！跟你一块倒霉！”
沧缘歪着头笑起来。
——其实，这个生物脑还只是个没出生多久的单纯孩子而已。
“啊——对了，我还得教教你生物脑的常识还有怎么骗过检测怎么……哎呀我勒个去，事情太多了！”
韩逸忽然大惊失色，然后转过来看着赵文斌：“不行了，得下线睡觉了，然后明天我赶紧回学校，我的资料什么的都在实验室里！”
“……你睡觉的时候乖不乖？”赵文斌忽然问道。
“啊？”
“……你没注意？我家只有一张床！”
“本人睡相极佳绝无磨牙打呼流口水等不良嗜好！”
……
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并且终于“得偿所愿”的韩逸，神采奕奕地开始专心去搞他的“学术研究”，只是……
“卧槽？老韩你刚失踪归来，还拎着这么多兔子，干个屁？”舒升把眼睛瞪得老大，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目眦尽裂”。
“哦，我做实验。”韩逸淡然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舒升立刻开始为那群兔子默哀，谁不知道韩逸做实验的时候，是没有三观可言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果断伪科学走起了……
话说小韩逸和小文斌，终于睡·在·一·起啦！谁想得不单纯？谁想得不单纯？说你呢！还不忏悔！
话说道友们你们看得见封面图么？我这边总是显示叉叉……只有及少数情况看得到图……
算了我还是别吐槽晋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