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

  一路似是而非地纠缠着回到家里,反手把门锁上,两人霎时解除连体婴的状态,默默低头换鞋。

  应旸不在的这半个月间,杨九晖时不时会过来小歇一阵,屋子被他督促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洋溢着清新淡雅的花香。

  应旸分到的这个单元是A-33,帝景湾一期顶层,复式结构,最上边还附赠了一个阳光露台,原本Qaeda和这里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接手,按资排辈杨九晖在他上头,这些都该是他的物业。只是他脑回路一向不怎么正常,说不要就不要,还越过好几个人直接转给了应旸。

  杨九晖不傻,他放弃的东西,也不会便宜想睡他的人。

  他知道应旸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落跑的初恋,关键时刻还镇得场,给他最合适不过。他只要守着另外的一些股票期权混吃等死就好,毕竟他的指甲费了那么大心思保养,才不要拿来打打杀杀呢。

  换好鞋后,估计应旸也不想直面他光溜溜的身体,杨九晖没有第一时间开灯,而是扬手把裙子脱了,往过道上一丢,接着是布料稀少的蕾丝内裤,丢完还不满意:“哎,今天穿太少了。”

  应旸心想你哪天穿得不少,摇摇头往浴室走去。

  杨九晖让开了些,等他进去以后陆续接住他扔出来的皮带、衬衣、裤子:“没了?”

  应旸悲愤地捂紧内裤:“没了!要就去拿新的!”

  “……行吧。”

  应旸“砰”地把门甩上,杨九晖抱着他的道具们蹑手蹑脚跑到卧室忙活去了。

  公寓不同于程默那个温馨的小房子,尽管上下两层空间加起来接近五百平,交楼时还带了豪装,但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冰冷死寂的,所以应旸平时并不常在这边住,二楼也基本没怎么上去过,多数时候都在Qaeda那边的套房里过夜,日子过得单调又无聊,倒宁愿有人闹事,这样就可以借机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楼拢共设有三个房间,分别为卧室、影音厅和健身房,杨九晖此时就把衣服丢到地上,按照一定的情状铺散开来,然后轻盈地蹦到床上开始撒野。

  半小时后,应旸洗完澡出来,杨九晖听见脚步声才慢条斯理把灯拧开,汗涔涔地坐在床边抽烟。

  昏黄的床头灯幽幽亮着,杨九晖翘着个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身上欲盖弥彰地披了件宽大的衬衣,空调被在腰间围了一圈儿,瞧不出什么不对,奇异的感觉却又更添了几分。

  他的脚边堆裹着凌乱的衣物和被角,梅干菜似的,蔫儿了吧唧,看起来没少被糟蹋。

  应旸看得眼皮一抽,站在门边,半天没找到落脚的地儿。

  “你……牛逼。”不愧是给虞老板当了那么多年挡箭牌的头号种子选手,瞎捏乱造的手段实在高明。

  “像吧?”杨九晖毫不谦虚地摸着身上的红痕,鬼点子说来就来,“要不我也给你弄上几个,明儿一起到他面前瞎晃去。”

  “……算了。”应旸还没打算去找程默。他都走一周了,这人别说一个电话,就连半句话都没发来质问过,他还上赶着跑去跟前干毛。

  瞎晃也不要,头发丝儿都不让他瞟上一眼。

  “那也得弄。”说着,杨九晖从身后摸出一个粉红色的棍状物朝他晃了晃。“来。”

  “操,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带来的?!”

  “八百年前了。你这心大的,哪天让人在家藏了炸-弹都不知道。”

  做戏做全套,应旸无奈地拣着空走到床边蹲下,在杨九晖伸手摸上他的颈动脉时忽然想起:“你洗手没?!”

  “……洗了。”

  应旸这才放心让他施为。

  只见杨九晖把烟叼在嘴上,摁下开关,手里的东西忽然抖了起来,应旸凑近了才发现这似乎不仅仅是个棒槌。杨九晖没用常使的那头,而是转过来拿另一边冲着他,随后应旸脖子一麻,颈动脉附近霎时多了几点斑驳的痕迹,深浅错落,挺有意思。

  “这是个啥。”

  “小玩具。”

  “……”行吧。应旸甘拜下风,过了一会儿又问,“哎,你想没想过金盆洗手,以后不干这个了。”成天光琢磨这些不嫌憋得慌么。

  “看情况呗,能来真的我也犯不着再弄虚作假。”

  “你确定这样还能有机会来真的?”换作是他估计早被气跑了。

  “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我这条件还愁找不到男人?”

  怕是找不到正常的男人。不过应旸不好打击他,只能适当地劝上两句:“说是这么说,不过有时候差不多就行了。”

  “怎样才能算差不多。”

  应旸认真想了一下:“解气的时候吧。”

  “嗯哼。”杨九晖无疑也认同这点,“问题就是我现在还没消气。”

  “那你赶紧的放个大招。”

  “急啥。”杨九晖随意地掸了掸烟灰,“现在这样多爽,干嘛这么快放过他们。”

  应旸没接话。

  可惜杨九晖是什么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实际上却比应旸长了两岁,在虞业霖身边摸爬滚打也有十年之久,轻易就猜出他的内心想法:“怎么,你要撑不住了?”

  “算是吧。”应旸也不怕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让我疼老婆啊,天生的没办法。”

  “也要他还认你才行。”杨九晖贴心地给他点了支烟。

  “那就像你说的,不行就换一个。”

  “未必舍得吧。”杨九晖一阵见血地说。

  要换早换了,还折腾什么呀。

  频频被他拆穿,应旸狠吸了口烟,呼出来,再没给他留面子:“你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他不过是犯贱,应旸才是真专情。

  杨九晖深知这点,所以别说他对应旸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就算心里真惦记着点什么也不会付诸行动——他还不屑当小三儿。

  见他没有解释,应旸也识相地没有追问。

  相对无言地抽着烟,灰烬渐渐积了一地,恍若长久遮蔽在他们心头的阴翳,明知只要他们愿意动手就能除去,但偏偏总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继续留着它们,像对待相识多年的老伙计一样。

  在地上蹲久了腿有些麻,应旸准备起身抻抻,谁知变故总在不经意间发生,他刚站起来就趔趄了一下,紧接着绊到脚边的裤子,整个人朝前摔去:“操。”

  杨九晖及时伸手去挡,应旸反应也算快,尽管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摔到他身上,却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碰撞,四肢撑得严严的,有惊无险。

  “吓……”死老子了。

  砰——!

  谁知话未说完,耳边就传来锐物破空的声音,阳台玻璃应声而碎,引发这场惊变的器物“当啷”砸在脚边。

  应旸慌忙低头去看,发现是一枚闪着金光的铜质尖头子弹。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可尽管如此,两人依旧异口同声地叫骂出声——

  “操!”

  骂完,两人利落地翻到床下,借着床褥把身体遮挡起来,同时往床底的隔板上摸索。

  下一秒,两把柯尔特分别出现在他们手中,应旸捡起地上的子弹仔细打量一眼,随后递给杨九晖:“是他。”

  指腹摩梭着弹头上刻着的字母“Y”,要说他心里没有半点恐慌那才是假的,这可是新鲜火热的子弹,打偏一点就能让他回炉重造了。

  收下来自“Y”的警告,杨九晖不甘地往后一靠:“你说他究竟怎么想的。”

  “可能是……吃醋?”

  “呵。吃个屁醋。”哪怕说着和长相极不相符的粗话,杨九晖给人的感觉依然十分和谐,“我看这就是□□癌的占有欲作祟,自己不操,也不让别人操。有病。”

  应旸估计自己早就上了那人的黑名单了,此时更是不敢搭话,唯恐名次上升,再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你说他会来么。”杨九晖把玩着手里的M2000,这还是他之前找那人买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之后真要调转枪头,估计还没扣下扳机就会被卸掉。

  对于杨九晖的疑问,应旸心说我哪儿知道,但明面上还得给出建议:“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本以为他会拒绝,谁知憋着气纠结了一会儿他就默默摊手:“手机。”

  应旸冒着随时被人放冷枪的风险给他摸来了电话,杨九晖想也不想地按下一串号码,可见那串数字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电话不到半秒工夫就被接通,杨九晖不等对方开口就说:“现在有空么。”

  对面大概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杨九晖又说:“我这里有个单子你接不接。”

  “……”

  “刚刚有人想杀我,你查一下是谁,然后把他做了。”

  “……”

  “酬金……给你九个太阳怎么样。”

  “……”

  “要面谈啊?晚点吧,我还没吃饱呢。”

  “……”

  “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

  “不要,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

  “我喜欢热乎乎的牛奶。”

  “……”

  “那你过来接我吧,我走不动路了。”说完,杨九晖不等对方反应就挂断电话,把手机递了回去,“搞定。”

  听着他们一本正经地撩骚,应旸满心羡慕:什么时候他家程老师也能主动管他要热牛奶喝哦!

  “你跟他走?”

  “嗯哼。”杨九晖似乎心情不错,把枪放回床下,拍拍手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有恃无恐了,应旸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放松警惕:“你要换件衣服么。”假如被那人看见他这副样子,虽说衣服不是自己的,但他要是妒火攻心突然给他一枪,他该上哪儿喊冤去。

  “不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对象这样穿嘛。”

  说得好像你没把儿似的,难不成被人误会久了还真当自己性别认知障碍?

  杨九晖就是个铁弯的基佬,没得洗。

  正因如此,他看男人眼光才准。

  臆想了一番程默事后穿着他的白衬衫四处瞎晃的景象,应旸脸上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真挺不错。

  见状,杨九晖趁机提出自己暗忖许久的想法:“改天我跟他说道说道?”

  可惜应旸就像忽然惊醒一样,断然回绝:“别。”

  杨九晖撇了撇嘴:“我又不会吃了他。”

  “不是。”应旸佯作客气,“这个我自己能满足,就不劳烦你了。”

  “被胁迫和自个儿主动的感觉压根不一样……”

  正当杨九晖进一步说明的时候,窗外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螺旋桨划破风声的动静,强风钻过窗上的缺口刮了进来,裂成蛛网状的玻璃再也支撑不住,冰河解冻般倾泻而下,淌了满床满地。

  杨九晖心下一动:“靠。”说着,快步往楼上跑去。

  应旸也猜到了什么,握枪跟在后头。

  深夜时分,小区里依然灯火通明,应旸跟着杨九晖一路蹿到天台,只见一架碳黑色的小型直升机正在沉沉下落,机门滑开,高大的人影立在门边无声俯视着他们。

  应旸见他手上没有武器,深色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沉如井的眼睛,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但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不小的压迫感。

  “哎。”应旸低声叫住他,“小心。”

  杨九晖回头笑了一下,显然并不担忧:“他还没有虞老板危险。”

  他不是傻子,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敢骑在凶神身上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呢。只要这人心里有他,他就绝不会出事。

  “走了。”

  挥了挥手,杨九晖潇洒地被黑衣男人扛上直升机,渐渐在视野尽处化作一个小点。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螺旋桨轰然转动的声音,应旸才晃了晃被风吹得发木的脑袋离开天台。

  一楼的房间不能睡人了,应旸只得在二楼随便找了个摆了床的卧室继续对付一夜。

  自从身边少了个暖乎乎的慰藉,他又恢复了睡哪儿都一样的无谓状态。

  把枪收进床头的抽屉里,应旸擦了擦身,到楼下取回手机躺到床上。

  有两条未读消息。

  ——零:管管你的人。

  ——零:还有你的猫。

  应旸心里忽然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提示音响了两声以后,电话被接起,一个略显清冷的男声传了出来:“金融区凤凰大道388号,你的猫生病了,现在人和猫都在那里。”

  “……”应旸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没有多想就跳下床说,“行,我到了再通知你。”

  “嗯。”

  挂断电话,应旸一边套衣服一边抄起车钥匙往车库赶,期间还不忘导航定位。凤凰大道388号:福康宠物医院。

  蛋蛋肯定是出现大问题了才被送去那里,否则程默肯定会在附近就医。

  怎么会这样?分明之前还好端端的,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应旸一时半刻想不明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眼下他也顾不得和程默继续僵持下去,当务之急是先把蛋蛋治好。

  他们老应家的成员一个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见到默默咯!保证不虐!大家先来猜猜谜呀!九个太阳=?

第43章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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