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工
这天晚上，丁一开独自在应杰家的屋顶花园里坐着，一会看星星，一会看手机。
官卉卉和他发消息：“……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嗯呐。”丁一开发了个心虚的表情。
官卉卉：“所以你又后悔了？”
丁一开：“没有！”
“哦，那你还想问什么？”官卉卉发了个“冷漠”表情，“我拒绝吃狗粮。”
丁一开：“是这样的，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官卉卉：“这话好像有点眼熟。”
丁一开：“我们两个貌似有一点点……三观不合。”
官卉卉：“……上次跟一个大歌星相亲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磊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丁一开：“这次比那次情节轻一些！你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些就是可以磨合的嘛。”
官卉卉：“别说这些没用的，反正这次你要是还不说理由的话，我也没办法给你拿主意。”
丁一开：“好吧，我简要说一下：就是我吧，有一个……呃，爱好。
“但是这个爱好稍微有一点危险，而且我有两次因为这个爱好犯了错，他就想让我完全放弃这个爱好，但我觉得不可能。
“你说我应该妥协吗？我不想因为谈个恋爱就改变自己。”
官卉卉：“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你是gay，那你上次说朋友介绍给你相亲的那个是男歌星吧？不会是乔宇吧！所以你是跟乔宇本人要到的签名送给我和小小的吗？”
丁一开：“……这位妹妹，你的职业素养呢？签名当然是问本人要的，难道我还自己签一个送给你们说是乔宇签的？你磊哥我是那种人吗？”
官卉卉：“啊啊啊乔宇！本人！和你相亲？！”
丁一开：“你不会完全没看我刚才说的什么吧？”
官卉卉：“还看什么看啊，明显是你有问题吧！连宇哥这种完美男神你都处不来，肯定是你那个什么诡异爱好有毛病啊！什么爱好能伤害到别人？你这种情况下再和现在这个分手，我真的觉得你找不到别人了。”
丁一开：“你理智追星啊！而且我没有要和我男票分手啊！我的……呃，爱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那两次都是误伤，一般是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和温暖的！”
官卉卉那边沉默了一分钟，缓缓打了一个“？”。
“不是见不得人你倒是说啊？”官卉卉说，“不会是又去公园给野猫野狗绝育了吧？你那两个宠物店都快倒闭了你还搞，哥，咱们圣母病能不能适可而止一点？”
丁一开欲哭无泪：不是啊！
但是反正中心思想是确定了：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应该向应杰妥协。
于是他果断起身走下楼梯，迎面看到应杰坐在四楼的小客厅沙发里，抬头看着他。
应杰的眼神有些忧伤，坐姿显得非常紧张，见到他下楼来就立刻站起身。
丁一开心里愧疚起来，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说：“你怎么总是这么紧张我，我都说了我答应你不会随便消失啊。”
应杰摸着他的头发说：“你要是不开心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只要你别甩了我就行。”
“开心开心，”丁一开抬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我想开了，暂时先不做狗仔的工作了。”
今早，应杰提起了他之前的“黑历史”。
“你的错误爆料不止这一个，”应杰说，“还有平原传媒的老总。”
丁一开不开心地同他解释了，说自己已经承诺过对方，对方也说了原谅，但应杰却说：“他没有起诉你，是因为我私下里帮你赔了他很多钱。”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跟我要账咯？”丁一开脸色很难看。
昨天才滚完床单，现在就翻脸无情？
应杰叹了口气，劝道：“当然不是。宝贝，咱们以后别干这行了，行吗？”
“不行！”丁一开果断拒绝，“你怎么好像个豪门恶婆婆——媳妇刚过门就立下马威，更何况我还没过门呢！”
应杰见他放缓了脸色，又开起玩笑，终于松了口气，晓之以理道：“上次这件事赔偿事小，真正的问题是你根本和平原的老总不认识，对方也是油盐不进的人，如果不是我正好能在他面前说上话，他就直接起诉你了。”
丁一开心虚地垂下眼睛，瞟来瞟去。
“起诉你，就意味着网警会有理由去找你。”应杰揽着他的肩膀，亲了亲他额头，继续说，“找到你，你的身份自然就会被人知道，这太危险了。”
“小开，”应杰最后说了一句丁一开已经听过无数遍的话，“我很担心你。”
丁一开岔开了话题，逃去洗澡了。
这一天他在应杰的家里逛了两圈，遛狗、钓鱼、打球，晚上还玩xbox打了双人游戏。
赢过应杰后，丁一开躺在地毯上大口喘气，看着身边应杰的脸。
应杰在学习工作和健身方面都极度自律，体力比他好很多，只是看着他时的眼神里有抹不去的忧郁。
就连一向开朗的丁一开也压抑了一整天。
开心吗？确实开心。和貌美如花的哥哥在一起了，以后每天都能一起腻腻歪歪，能不开心吗？
但是这份关系是脆弱的，表面的快乐掩盖着很深的裂缝，所以丁一开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道：“我还没有去你家的顶楼玩过呢，从外面看起来很好看。”
“走，”应杰牵起他的手，轻轻用力就把他拉起来，“我带你去看。”
“我自己去静一静吧，”丁一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就一小会，回来之后我们就把今天早上说过的问题解决了。”
他看得出应杰的不愿意，于是亲了亲他才离开。
可是刚在屋顶的躺椅上坐下，丁一开就后悔了。
这里并排放着两张躺椅，他无法不幻想着自己的帅气男朋友正躺在身边，两人一起看着星星聊天。
但是这又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的工作，自己坚持了十多年的信仰。
最终丁一开只和官卉卉聊了几分钟，就走下楼去找他的男朋友承认错误了。
应杰似乎完全没料到，小开竟然会同意刚交往第一天的男朋友的请求，就这么放弃做狗仔了。他神色既震惊又感动，立刻紧紧抱住丁一开。
“但是——”丁一开挣脱出应杰的怀抱，补充道，“我手里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要管，毕竟我已经说出去了……”
“我知道，”应杰打断他，“是说言跃的事吧？我帮你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丁一开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如果看到类似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出手。
“你怎么知道我微博上说的那个人是言跃？”丁一开问。
“因为我手里也有他的线索。”应杰轻吻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圈子里每个人都藏得很深，只有他还这么胆大了。”
丁一开被他吻得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得稍微离远一点，坐在应杰对面的小沙发上，问：“什么线索？”
“你还记得乔宇的妹妹吗？”
“哦，”丁一开眼神闪烁，点头，“乔宁宁是吧？她怎么了吗？”
乔宇和乔宁宁都是认识“石磊”的，但丁一开觉得这么早就告诉应杰自己的身份，会显得自己有点廉价，于是磨磨蹭蹭不想多说。
“我记得你以前爆料过她？”应杰眯起眼睛。
“是她自己想要热度，私信我的，我就随手帮她爆了，也没什么吧？”他很少帮别人这种忙，只因乔宁宁和他认识才帮的。
丁一开抬腿，用赤着的脚踩住应杰的脚背，企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之前有人想要整乔宇，之所以能联络到言跃，就是因为言跃想潜乔宁宁。”
丁一开大笑道：“这个人渣品味好独特啊，他就没打听一下吗，乔宁宁是个蕾丝边哎！”
应杰却没有笑，而是说道：“想潜她，不需要考虑她的性取向，只要她服从、听话就够了。”
丁一开也不笑了，心里对言跃更加厌恶起来。
“进了一次局子还不老实，这个人是有多大手段？”
“很大，”应杰说，“当初你给我的研究所资料里……”
丁一开一听到“研究所”三个字，瞳孔立刻放大，屏息凝神。
“知道新药品制作方法的人应该只有那么几个已经落网的，”应杰冷静地说，“但实际上应该不止，我猜测至少还有一个人被言跃提前拉拢过去了，现在还在替言跃做事。”
确实，这就能解释清楚了……
新药品，指的是当年差点被绑架应杰的人给丁一开注射、却最终被应杰下手反过来注射给绑架者自己的一种新型读品，由“研究所”开发出来，廉价且极易制作，堪称无本万利。
“这只是猜测吗？”丁一开想收回搭在应杰身上的腿，却被握住了脚踝。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应杰站起身，在他面前俯下身子，与他蹭了蹭鼻尖，说，“周知意已经拿到证据了，而且是你给的。”
丁一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