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云深嗤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站起身,不看白发男子,兀自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从容不迫的穿上衣物,“公子危机已除,我毕竟是个‘待嫁的小姐’,被人见到与一名男子独处可是坏了名誉就嫁不出去了,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白发男子靠着屏风眼神懒散的与秦云深对视着,听他这么说眉梢微挑,话说的随意,“大不了娶了你便是。”

  秦云深无奈的皱起眉,不再搭理他,径自向寝室走去,这人爱呆就呆着吧,反正这是皇宫,料他也不敢大张旗鼓。不知怎的,看着这人虽然觉得危险,但不至于时刻保持小心翼翼,一是因为这人自己从未见过,并不在他的算计之中,二是这个人太强大,他得罪不起,想要捏死自己只是瞬息之间的事。再说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敌对的立场,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对抗端王的‘盟友’。

  当秦云深收拾好一切,准备吹灯休息的时候,白发男子依然躺在软塌上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云深披散着湿漉漉的青丝,坐在寝床上,墨色的眸子里闪着不耐,“公子是准备与我秉烛夜谈?如果你想让我挂上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名头,便一直呆着吧。”说完秦云深缓缓躺下身子,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楚,秦云深咬牙没有吭声,上一世比这要痛一百倍的伤口不是没有,依然忍过来了不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清音的声音,“小姐?您沐浴好了吗?奴婢给您上药。”

  秦云深闭眼,屋里还有个不速之客,怎能让清音进来,只好道:“不用,我自己来,今夜不用在外面守着,你且去休息吧。”

  “是。”清音犹豫半晌才往纳荣安排她的住处走去。

  寝殿内,白发男子打量着梳妆台上太医开的那些涂抹伤口的药,皱眉,“太医院的老东西就会拿这些药糊弄人。”

  秦云深不置可否,如若太医听到这人的话恐怕会气的跳脚吧,他嘴里糊弄人的药可是宫里疗伤的上好圣药,在他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秦云深真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哪养大的,连如此珍品都不屑放于眼中,他觉得这人说不定是哪位隐士高人的徒弟?这个应该有些可能。

  “你在想什么?”

  秦云深回过神看到面前放大的脸,低叹,这人真烦,遂侧了侧身子不再看他。

  白发男子并不介意秦云深的态度,他此刻心情是愉悦的,非常愉悦。

  拿出怀里自己调制的玉肌,坐在秦云深身旁,笑眯眯道:“这药三日内便可去腐生肌,六日内疤痕无存。”

  “无功不受禄,我无福消受。”秦云深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管这人抱着什么心态,这个人情他可不想再欠下来。

  白发男子也不生气,兀自打开药瓶,向着秦云深的伤口处涂去。

  秦云深只觉领口被人拉开,伤口处传来丝丝凉意,钻心的痛感倒是减轻不少,睁开眼,望着那刀削的五官完美的轮廓低声道:“这人情我记下了。”

  白发男子不置可否,收回手拿出锦帕擦了擦指腹,轻笑,“我这还是第一次为别人上药,你这倒还不情不愿。”

  秦云深拢拢领口,开口提醒着白发男子,“夜已深,公子该离开了吧,这里毕竟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而且还是太后居住的长寿宫,万一被人发现,刺客的名头就会无法避免的落在你身上。”

  白发男子的表情毫不在意,但嘴里却说着吊儿郎当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关心我?”

  秦云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底不禁再次涌起无奈,索性不再管他,闭着眼沉沉睡去,今日他真的是太累了。

  白发男子听着秦云深轻浅不一的呼吸声,深沉的双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锐利如剑,哪里还有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

  秦云深是吗?本王记住你了。

  .........

  端王府。

  羽笙跪在地上,低着头请罪,“还请王爷治罪!”

  端王静坐于太师椅上,如画的五官在满厅灯火的照应下更显俊逸,怪不得京都女子称端王为玉面郎君,单看相貌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温暖如玉多情多义的君子。

  “你说那刺客潜入太后的宫中被你跟丢了?”端王抬起眉,语气平淡无波。

  羽笙面上有些羞愧,“是,这天下竟还有人轻功比属下高上一筹,羽笙应当领罚。”

  端王起身扶起羽笙,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追不上也没办法,索性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夜深了,追这么久身体该乏了,下去吧。”

  羽笙的眼中划过感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羽笙走后,端王本事沉静的眸子染上阴桀,慢慢在眼中飘荡开去,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端王甩甩衣袖,向着王府一处废弃的院中走去,打开重重机关,进入幽黑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端王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密室建在这里无人知晓,怎么会有人能找到这里...而且府内暗卫众多,那人居然能在铁桶般的包围圈里进入王府潜进地下室,可见这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想起黑衣人的满头白发,端王沉吟,莫非是个隐士高人,因为在他印象中,大阎朝年轻高手中,无一人是满头银丝,若说白发,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定南王,他六岁那年见过比他大一岁的定南王,小小的人白了头发,模样十分精致,看着比他们这些皇子还要精致。

  但是据他所知,定南王是在出生的时候中了南疆的毒蛊,所以才童颜鹤发,不过前几年定南王进京朝贡的时候白发已然化为黑发,听说蛊毒解了,再说,他在南疆安排的有线人,并没有说过定南王头发是银色,所以端王不敢断言,这事是不是定南王做的。

  至于刺客为什么不逃到城郊反而潜进皇宫,更是在太后宫中失去踪影,这其中是不是有人想要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太后那里去?

  端王来回踱步,半晌停下脚步,松开皱起的眉,多思无益,定南王不是来京城了么,只要一见便可知晓。

  还好他发现的早,账本和名单依然在盒子里锁着没有打开,不然他的把柄可就全都捏在对方手中,这事或许和大哥三哥有关...

  端王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眸中闪烁着精光,有大哥和三哥的虎视眈眈,他以后做事定要小心再小心,这间密室已经被人发现往后就不能再用,那便弃了吧,重新修建一个就是,至于要不要让羽笙来办这件事,他再考虑考虑。

  ——

  夜幕退去,天已透亮,晨光微起,迎来初升的太阳。

  殷府的门卫不是奴仆,而是风吹不动军姿如松的军人,他们就像一颗颗独立山巅的苍松,魁梧健壮,奋勇威武。

  “大哥!”殷家二房殷黎飞奔回府,走的极快,见到晨起正在练拳的殷凌峰,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殷凌峰身姿挺拔,容貌潇洒,打出的拳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听到殷黎喊他,便收回了拳。

  直起身,把搁在石桌上的茶盏端起,饮了口道:“慌慌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只见殷黎满脸愤怒,语气怒不可遏,“秦鼎钧那老狐狸居然骗我们!云深没有死!”

  殷凌峰的虎目闪过厉光,“你听谁说的?”

  “昨日百花节,钦国侯府宴请朝中大臣入府赏花,就是太后和六位殿下也去凑了热闹,谁知云深的丫鬟前来报信,说云深被庄子里的孙嬷嬷毒害,要钦国侯去相救,如果不是我们不参与钦国侯府家的事,我们也不会等到今早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传开了,说钦国侯府还有个二小姐秦云深。”殷黎气愤难当,钦国侯府就是这么欺负人的!连个奴才都要害他,可见他在府中过得是什么日子。

  “砰——”茶盏被殷凌峰狠狠摔在地上,炯炯有神的双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云深现在怎么样?”殷凌峰深吸口气,把心中的怒火缓缓压下去。

  殷黎连忙道:“万幸万幸,太后亲临把云深带进皇宫,听说受了点伤,宫里有御医瞧着,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云深是个男儿身,万一被太后发现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定南王之所以对云深那么关注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有原因的,等看到后面大家就晓得了~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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