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的外套
角色商棠的“攻气”不仅仅是妆容和衣着的撑起来的，池重乔本身也足够高。
陆遇舟比池重乔稍高, 两人又都是瘦高个子, 因此有些大外套可以混着穿, 尤其是秋冬季的大衣和羽绒服。
就那件杜珂的大衣, 陆遇舟有一件一样的，池重乔有时候早起拿错就会误穿陆遇舟那件, 因为这两件大衣只差了一个码数。
不仅仅是衣服, 从池重乔跟陆遇舟一个卧室开始, 池重乔就逐渐分不清自己的东西, 有时候手表戴错, 袖扣也是拿到哪副是哪副, 陆遇舟也从来不纠正他。
池重乔不习惯戴眼镜, 架在鼻梁上美了一阵就拿下来, 然后拿着他的手机回到客厅，继续跟粉丝聊天。
……
次日, 陆遇舟做好早饭看了眼时间, 狠下心叫醒池重乔。
“乔哥起床吃早饭。”
池重乔被叫醒之后呆呆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才起床去洗漱, 等听到陆遇舟出了卧室, 才嗒嗒踩着拖鞋拉开衣柜, 从里面拎出昨晚上直播秀过一遍的大衣。
他这次的外景要出半个多月，地点在云市, 气候比B市要温暖许多, 不适宜带太多冬天的装备, 准备春秋的衣服就差不多了。
池重乔往外看了一眼，确定陆遇舟暂时不会进卧室，做贼心虚一样把大衣叠起塞进行李箱，又迅速踩着毛拖鞋回去洗漱。
吃过早饭，陆遇舟亲自送池重乔去机场，临下车前陆遇舟按住池重乔的手。
“乔哥记得想我。”陆遇舟轻声道。
池重乔想起自己塞进行李箱的那件大衣，凑过去，在陆遇舟耳垂上一咬：“我一定……朝思暮想。”
外景十七天，两个星期还多，相隔大半个中国，这么长的距离和时间，只能用一根虚拟的网线连接。
怎么可能不想？
耳垂一热，陆遇舟当即抽了一口凉气。
直到池重乔冲他挥手，陆遇舟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靠在座椅上怔了许久，轻轻吐出一口气。
……
云市四季如春，虽然这个时候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进入了寒冬，但云市的气温仍旧算得上宜人。池重乔下了飞机就把羽绒服换成了大衣，刚刚扣上帽子，准备从通道离开，钟印就跟见了鬼追了一样跑进来：“哥！乔哥！”
池重乔不明所以：“怎么了？”
钟印道：“有粉丝接机，不过人不是很多……”
他们这趟是完全保密的，池重乔跑这么远出外景也只比之前多带了一个助理，也就是那帮粉丝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消息，居然还跑来接机。
池重乔道摘下口罩：“人在哪儿？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钟印：“……大概就七八个人，在机场出口那边，不清楚是不是接机，我看她们都拿着乔哥的灯牌。”
池重乔想了想，道：“铃铛，麻烦你去最近的酒店包一个包厢，然后把地址发给我们。”
铃铛干脆道：“好，我这就去。”
池重乔道：“钟印，再去外面叫几辆出租，保证她们都能坐得下，快去吧。”
钟印跑了两步觉得不对：“不是，我们都走了，那乔哥你怎么办？”
池重乔拎着自己的行李箱道：“我先出去上车待会跟粉丝一起走，你先去叫车。”
因为就只有两个助理，其他人都在外面的保姆车上，钟印只好一边打电话给车上的人，一边往外面跑。
池重乔出了通道后就上了车，恰好这时候钟印打电话过来：“乔哥，车都叫好了，那些女孩子不肯上。”
池重乔对司机道：“在那棵最高的树下面停一下。”
出口没多远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树，七八个女孩子站在树底下，能看见一个矮点的女孩反抱着一个硕大的灯牌。
司机将车刹在树下面，池重乔按下窗户，将口罩取下来，冲一帮小姑娘笑：“真的不上车？”
一帮姑娘没想到他会过来，顿时叫成一片，然而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互相捂住嘴，纷纷用眼神示意安静。
池重乔被这帮小姑娘逗笑了：“有谁要跟我坐一辆车？助理已经在酒店定了包间，正好我还没吃午饭，要一起吗？”
女孩们用力点头。
池重乔推开车门，让出位置：“还能再坐一个，上来吧。”
女孩们互相推了一会儿，一个个头最高的女孩被推出来，其他女孩才陆陆续续上了钟印找来的出租车、
被推出来的女孩红着脸坐在池重乔身边，结结巴巴道：“乔乔好，我是一群的群主，群名是西柚酸奶，乔乔你叫我西柚就行。其实这这这次接机……其实不是接机！是我们几个知道乔乔你这两天有航班，所以来蹲点的，对不起！”
池重乔打开放饮料的保温箱，从里面拿出两盒牛奶，拿出一盒递给西柚，闻言诧异：“这两天？那你们是等了两天了？”
西柚羞愧道：“我们怕给你添麻烦，所以一开始只是想在这里等等，看能不能撞大运看到你，我们就是想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但是今天我们中有几个人定的灯牌到了，她们拿过来之后是我们急着要看，所以没有及时送回去……就……”
明星一般都走VIP通道，出来后会有车子等，她们心里知道就这几个人压根不可能被注意到，但人多了没办法维持秩序，而且会给其他乘客带来麻烦，进而影响到池重乔。所以她们一开始也就是想看看池重乔的真人，就一直等在出口。
池重乔一挑眉：“站两天，你们也不嫌累。都成年了吗？出来这么久家里人知不知道？花这么多钱还受罪，也不觉得亏。”
西柚被他念了一顿，反而笑了：“都是工作狗，我是调休的，她们都是放假或者别的。经济上乔乔不用担心，我们都工作好多年了。”
池重乔道：“真的？你们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小姑娘。”
西柚脸上爆红，小声道：“我都要三十了。”
池重乔道：“那也很年轻。”喝完牛奶，他将盒子丢进小垃圾桶，顺手将袖子往上挽了一点。
西柚注意到他的动作，惊讶道：“乔哥这件是那件杜珂的大衣吧，怎么看上去好像大了一点？”
偷偷把陆遇舟那件大衣穿出来的池重乔吭哧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木着脸想了一会儿，道：“就……热胀冷缩吧，云市这边热。”
西柚：“？？”乔乔你热傻了吗？
不提远在B市的陆遇舟发现自己的大衣被带走是什么感受，偷偷把陆遇舟大衣穿出来的池重乔面对西柚疑惑的眼神，默默挤上一边的玻璃，不知道说什么了。
池重乔请一帮小姑娘吃过饭，这才回到剧组定下的酒店里。
说是酒店，其实就是家小宾馆，因为取景的地方偏僻，大的酒店离得太远，而且早就没有那么多空房间了，于是干脆就包了家小宾馆，把整个剧组都塞进去。
《国士》严格算来是一部群像戏，天启二十五年，大周动荡，以男主角贺御为首的十几位有识之士挽大厦于将倾，故而剧名《国士》。
不过背景是架空的，又揉入了武侠元素，整部剧框架宏大，无论是对演员还是对导演，要求都很高。导演是于烁，能力毋庸置疑，而选角，池重乔也参与了，总体质量很过关。
云市距离几个超一线大城市距离较远，演员第一天过来又是飞机和各种车，山路又崎岖颠簸，就算池重乔这样的身体素质刚到宾馆都有些撑不住，完全没办法直接拍戏。
池重乔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屋：“都先去休息吧，我正好也睡一会儿。”
一路上铃铛和钟印都没帮上多少忙，因此两人抢着去拿池重乔手里的行李箱，被池重乔躲开：“我现在特别困，晚点再收拾吧。”
他都这么说了，两个助理也不好坚持，只好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池重乔累得不行，给陆遇舟发了条信息，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池重乔昏昏沉沉地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喂？”他刚睡醒，嗓音都是哑的。
陆遇舟下午回家，一边整理衣柜，一边给池重乔打电话。陆遇舟将手里的大衣挂起来，大衣到手他就知道这衣服不对，尺寸上小了一点。
这是乔哥的大衣，不是他的。
陆遇舟在衣帽间环视一圈，没找到他的那件，于是不动声色道：“到饭点了，乔哥吃饭了吗？”
池重乔坐起身，他撑着额头往外看了一眼，窗帘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道：“没，我刚醒……你到家了？”
陆遇舟道：“刚刚下班，我给乔哥叫个外卖？”
池重乔隐约听见那边有叮当的声响，低声道：“什么声音？”
陆遇舟轻笑道：“下班早，顺手把衣帽间收拾一遍。”
衣帽间……池重乔想起那件被他挂在最里面的大衣，瞬间清醒了，警惕道：“我昨晚上收过一遍了，你上一天班这么累赶紧去休息吧，我现在给你订饭。”
陆遇舟道：“我在公司吃过了。对了，我那件杜珂的大衣好像不在了，乔哥看见了吗？”
池重乔：“！！”他转头看了眼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吭哧两声道：“可能是我拿错了。”
那头的陆遇舟一扬眉。
池重乔生怕这一句底气不够足，于是强调道：“我是拿错了！”
陆遇舟低声笑出来。
池重乔顿时猜到陆遇舟已经知道他是故意拿错的，脑子和脸上同时一热，右手未经思考就啪的挂了电话。
陆遇舟：“……”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将电话拨了过去。
池重乔满脸空白，压根没看震动的手机——女朋友穿男友的衣服是撒娇，那他这偷偷摸摸把遇舟的大衣揣出来算什么呢？
他目光微动，转移到窗户上，窗帘缝隙间映出一个高瘦的身影。
小姑娘撒娇可爱，而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怎么都跟撒娇不沾边。
池重乔默默低头，抵在枕头上：完了，形象没有了。
……
最后还是没让陆遇舟隔着大半个国家订外卖，池重乔被几个一样提前到的同剧组演员叫出去了。
颜橙扒着门框：“乔哥啊，一起出去吃饭吧。”
她好不容易选上了《国士》里的女二号，当天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刚喘匀气，经纪人就一脸复杂地告诉她《国士》的男主角是池重乔。
颜橙当时就惊了，然而仔细想想就觉得正常，《国士》是朝晖那边投资的，池重乔有演技又有流量，目前也是朝晖最有咖位的艺人，他不是主演谁是？
颜橙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池重乔了，乍然看到他真人忍不住有些感慨——她借着《母仪天下》小红了一把，可惜后续资源一般，再没有出过令人惊艳的角色，不过也算是发展平稳。反观池重乔，已经从一开始要叫她一声姐的新人翻身成为新晋小生。
现在她得正正经经叫人家一声乔哥了。
所以说圈子里还是对新人客气点，谁知道这个新人什么时候就一炮而红了呢？
颜橙想起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徐行舟，在心里叹了口气。
池重乔一抬头，严一云正站在后面冲他笑。池重乔莞尔，道：“好。”他给助理发了消息，穿戴好走出门。
颜橙精力旺盛，早就串门子把已经到了几个年轻演员全都认识了一遍，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领着四个人来敲池重乔的门。
池重乔扫了一眼，一共四个人，颜橙和严一云他都认识，还有两位男士他也都有点印象。
高个子的男人笑道：“乔哥好，我是姜宏。”
池重乔笑道：“你好。”这位出道早得多，一直不红，但演技很硬。
稍矮一点的男人似乎不擅长交流，对池重乔点点头：“你好，周玉杨。”
池重乔冲他一笑：“你好，我是池重乔。”
严一云冲他吐了吐舌头：“那我们快去吃饭吧，好饿啊。”
五个人找了一家就近的农家乐坐下。
颜橙感慨道：“这下惨了，半个月要呆在这儿，周围两个大点的超市都没有。”
这地方地位于云市的偏僻山区，风好景好水也好，就是不太方便，去县里要坐一个小时的车。三面环山，就一个村子，除了西南边山顶上的天旻寺，也就他们包下的那家小宾馆算是个标志性建筑。
姜宏叹气：“不过刚开机就出外景，我还真没遇见过。”
池重乔解释道：“因为在这边取景的剧情是冬天，所以只能现在就过来。”一月二月各种奖项扎堆，演员正忙，不可能来出外景。
而且这部分虽然要拍把半个多月，但主要演员就那几个，剩下完全可以用群演，所以才紧赶着这个时候拍。
吃过饭，几人返回宾馆，宾馆前灯火通明，远远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宾馆的保安都聚在一起，两辆保姆车就在门口堵着。
池重乔看了一眼，有点诧异。
几人走到跟前，这才发现是两辆保姆车撞在一起，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聚集在门口
两辆保姆，新晋小生叶杭就站在车边，那另一辆保姆车应该就是一线小花旦井希的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池重乔并没有看到井希。
池重乔主动上前：“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原本正在指挥的叶杭回头，先愣了一下：“哦，没事，车撞了。”
池重乔越过他看了眼保姆车，损伤并不严重：“人都没事吧？”
叶杭叹气：“人没事。就是我那车吧，颠了一路了，刚撞了一下，彻底歇菜了。这会儿堵门口了，已经叫了拖车了，待会应该就能过来了。”
池重乔点头：“人没事就好，”
叶杭笑眯眯伸出一只手：“哦，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叶杭，在《国士》里的角色是顾闻。”
池重乔伸手和他一握：“你好，池重乔，在《国士》里演贺御。”
《国士》作为一部群像性质的电视剧，除去男主角贺御，还有六个重要角色。重要到什么地步？会跟男主角一起出现在宣传海报上的那种。
而这次来出外景的几个人，基本都属于这六个重要角色。其中叶杭所饰演的顾闻几乎算得上第二个男主，全程出境，剧本设定是贺御的“好基友”，跟池重乔的对手戏极多。
叶杭笑道：“久闻大名了，这次终于能合作一回。”
这个角色他废了好大的劲才争取来的，当时试这个角色的时候，经纪人就耳提面命必须要拿到手。
顾闻虽然是男二，但人设好，是最容易吸粉还不会引起争议的那种。而且导演是于烁于老，这就是剧的品质保证了。
不过他费力争取这个角色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和池重乔合作一次。
作为去年窜上四小生的叶杭，目前是四小生里最软的柿子，如果今年媒体在点评四小生时把池重乔也算进去，那叶杭被顶下来的可能性最大。叶杭倒不是嫉妒池重乔，他之所以这么渴望和池重乔合作，完全是想通过接触，了解池重乔为什么能红得这么快还这么稳。
这种心思就像第二名想尽办法调成第一名的同桌，并且偷偷摸摸地学习第一名的学习方法。
不过叶杭心里清楚——他的演技是没法跟池重乔相比的，不可能走池重乔的路子，而且他也没想着要抢池重乔的饭碗，就是想稳住自己四小生的位置。
池重乔并不知道叶杭在握手的功夫想了这么多，他挽起袖子帮叶杭拿了几件东西，拖车和一线小花旦井希女神一起到了。
池重乔和一众人扭头看见井希的造型，全都愣住了。
只见当红花旦井希穿着一身火红大衣，皮裤勾出修长的双腿，长靴包着小腿。井希一捏刹车，车辆在她手下潇洒地一个摆尾，她长腿往下一放，就在宾馆门口停了车。
井希拔下钥匙，小电驴啪啪叫了两声。她走到保姆车前面，一撩头发：“就这样辆黄色的，拖走吧。”
池重乔：“……”
宾馆前一片空地，从助理演员到保安几十号人，都被小花旦的王霸之气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