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拍摄进行中(下)

  顾绥伸手揽过颜寻的脖颈,看着是很主动地索吻,其实却是把他拉近,轻声呢喃,“控制着点,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嗯?”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东西不是能控制得住的,颜寻也很委屈。

  顾绥说话的时候有个习惯,最后一个字总是尾音不自觉上扬,声音轻飘飘地,就像是羽毛搔刮在人的心上。

  虽然知道他也许不是故意的,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颜寻听到他最后那一句‘嗯’的时候。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王昀看到两人的窃窃私语,却没有喊停。

  这种小动作更添了情人之间你侬我侬的韵味,尤其是在现在,分别之际,情意更浓。当这种分别并不是两人意愿,彼此都带着怨气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内容就更引人遐思。

  也许是抱怨,也许是舍不得,但是谁知道呢?除了戏中的两个人,导演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更不要说观众,这更添加了戏剧的神秘性。

  王昀在心中感慨后生可畏,两个都不满三十的演员在细节方面处理得那么好,让他有些惊讶。

  虽然,他这一切都是想多了。

  ……

  战火纷飞的年代,分离也许就意味着永远也见到了。

  虽然傅淮生跟他一遍遍地保证自己肯定会回来的,但是柳摇春却并不觉得他肯定能回来。他对傅淮生有点不太确信,更多的,是不确信这个动荡的时局能不能支撑他回来。

  傅淮生的观念和他是相差很大的,两人就算阴差阳错地走到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分歧依旧存在,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掉。

  所以在这种时候的欲,带了发泄和逃避现实的意味,看去来才更加真实,感染人心。

  颜寻双手撑在他两侧,盯着他的眼睛,顾绥眼中隐隐有水光,神色有些忧郁的感觉。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有一瞬的时候,好像他们都入了戏,成了傅淮生和柳摇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迷惘和伤感。

  对未来的不确信、伴侣对自己的不理解和一时的贪欢沉迷,种种情愫混在一起,让他们的演绎有了更多的层次感。

  顾绥这时候已经想不出还有人再看了,现在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

  ……

  颜寻额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斗大如黄豆,顾绥墨色的长发湿湿地贴在额上,都是被汗水给润湿的。

  摄影师是个钢铁直男,但现场看这种激情戏份也早已面皮涨红,偷偷用余光瞥了几眼王昀,看到王昀一脸肃穆,还是没有喊卡的意思,不觉怀疑人生。

  他都有点觉得这是假戏真做了,他当摄影师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一队演员在镜头前演床戏能那么有默契的。

  两人的细节做得很好,摄影师拍到颜寻结实宽阔的后背,上面的肌肉隐隐蓬发着力量,汗珠往下慢慢地流着,极为性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把那几粒汗珠替他舔去。

  当王昀终于喊卡,说这一镜过了的时候。两人已经是汗涔涔,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摄影师贴心地给他们递过去两条浴巾,颜寻接过去,说了声谢,然后先给顾绥盖上,自己再围到腰间。

  拍床戏的时候,这种浴巾是必备的,因为能够把下身全都围住,让演员不那么尴尬。

  顾绥已经快要脱力了,他第一次觉得拍戏那么累,这种不能真刀真枪地做,却还不得不表现得像是真做的戏太耗费精神了。

  顾绥都想,干脆他们直接做得了,也没那么累,那么多表情动作也不需要装,但碍于导演和摄影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昀看样子很满意,但还是没有多说夸奖的话,只是淡淡道可以了,便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喝点冰水冷静一下,然后再继续拍。

  顾绥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墙壁上的钟。

  这场戏已经拍了一个上午了,时间过得那么快,他都没注意到。

  所幸的是,接下来的戏份没刚开始的床戏那么长,各分镜镜头被剪进去只有数秒而已,所以不必太精细。

  “你会等我吗?”当傅淮生把柳摇春按到办公桌上,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回答的时候,柳摇春只想骂他。

  “不等。”

  柳摇春把脸转过去,冷哼一声,“你休想。”

  傅淮生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不善罢甘休,一遍遍地逼问,“等不等?嗯?”

  镜头里的一幕,柳摇春眼角泛红,像是洇染了胭脂,极美极艳,像是只开一季,一季就开得难收难管、无边无际的夏花。

  那眼神中,是沉浸在欲念中的失神,是将近末路的绝望,也是令人心驰神移的美丽。

  之后的镜头里,在水汽蔓延,两人都模糊了容颜,只看得见隐约轮廓的浴室;有着透明大型落地窗,种着花花草草的阳台,还有铺着大片柔软毛绒地毯的地板……

  顾绥是真真切切地领会都王昀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了,他觉得自己算是很敬业的演员了,演戏的时候就踏踏实实演戏,从来不喊苦喊累。

  但面对王昀,他真的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和王昀合作过的演员都委屈又不失愤懑地说,王昀导演导得好,就是太压榨演员了。

  当然,这里的压榨是个好词,至少演员们没有抹黑他的意思。

  压榨可以用来描述王昀对戏认真,所以每一场戏都力求完美,也要让演员做到完美。

  当顾绥颜寻有某一个动作做得不符合王昀香艳绮丽的标准时,他们真实体会的‘压榨’就不那么美妙了。

  因为,他会让他们重新来。

  整场戏,全都重新来。

  这次,王昀让他们重来的是在地毯上。

  颜寻两人各披着大浴巾,坐在一边,听着王昀讲戏。

  这场戏王昀怎样都不满意,他说这场戏是要表现出来两人最深处的占有欲和若有若无的绝望,需要两人再放开点,拍出抛却一切,万物皆不关心的感觉。

  顾绥罕见地叹了口气,他真是宁愿演打戏也不想再演亲热戏了,这实在不太美妙,不止消耗体力,忍耐得也太辛苦了。

  顾绥披着浴巾,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剧本,和颜寻对戏。

  颜寻不用看手里的剧本,直接念出台词,语气缱绻悱恻,带着些不甘心的无奈,“你到底、可曾喜欢过我么?”

  这段话是傅淮生对柳摇春说的。

  他不知道柳摇春到底是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是为了他的钱?抑或是权?

  这两者傅淮生都有,而且凭着这两样无所不利,他以前看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人。只有柳摇春,似乎偏爱看他狼狈的时候,在他权势滔天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他被追杀的时候却舍身相救。

  他们在一起的过程虚幻如泡影,似乎很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柳摇春没说过爱他,也没说过任何喜欢的字眼,即使这些话他都快说烂了。

  就像刚刚,他说要走,问柳摇春会不会等他,他的回答也是不等。

  好像,自己就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是须臾而过的云,走就走了,没有一丝痕迹。

  傅淮生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柳摇春听到他的疑问,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王昀在旁边看着他们对戏,点了点头,“好,接下来就按照这个情绪来拍。”

  恰到好处的失落,两人心照不宣时的寂静,他想要表现给观众们看的正是这样的感觉。

  顾绥低头,静静看着剧本。他忽然觉得像是柳摇春这样过的太累,明明剧本在这时候设定柳摇春已经喜欢上了傅淮生,但他却从来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也许是从小过的太苦,柳摇春是很小的时候就在戏班子长大的,班主说他是在街上捡的他,教他学戏,懂得一门手艺。

  然而,班主说的冠冕堂皇,也不过是拿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们当苦力,让他们学戏,以后给他赚钱。

  小时候的柳摇春的生活里只有学戏和挨打两样东西,心理早就不和寻常儿童一样,而是更加早熟,用高傲来掩盖内心的脆弱。

  而傅淮生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傅淮生家境优越,自小接受着顶尖的教育,比他还小几岁的年纪就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成了傅司令,这样一个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晦暗生活里的一束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柳摇春下意识地不信这样的人会真的喜欢上自己,所以对傅淮生炽热的感情不予多少回应,从不说自己爱他,去时常会命令式地要求傅淮生不许去找别的人,要是找了别人,那他就杀了他。

  就像是那夜在湖边,他拿着匕首在他心口划过时说的那样。

  傲慢,美丽,而且蛮不讲理。

  顾绥轻声叹息一声,这样子的人,浑身的缺点,要是说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但是偏偏身上就像是有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爱他的人爱他爱得要死,恨他的人也会觉得世上怎么会存在这么讨人厌的家伙,这就是两个极端。

第119章 拍摄进行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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