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不开心

  苏烈哄了好久又劝了好久才把沈桐带离阴森的太平间,周明翰已经帮忙料理得差不多了,就给苏烈使眼色,让他先把沈桐带回去。

  沈桐脸色白得像纸,向周明翰道谢,说让他代缴的费用等下次发工资的时候一定还上,还没说完就被苏烈拖抱出去塞进了出租车里。他让司机往御府庄园开,沈桐则要往丽水秋庭开,最后苏烈没拗过他,让开去了丽水秋庭。

  沈母坠楼的现场已经勘察完了,警戒线被撤除,血迹却还在那里。沈桐瞥了一眼,径直上了楼。

  苏烈一步不离,小心地问:“崽,你还好吗?”

  沈桐在屋里寻摸了一番,最后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找到,凄切地说:“母子一场,她要走,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

  苏烈:“缘分尽了就散了吧,崽,你想开些。”

  沈桐:“嗯,我能想得开,毕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你呢。”

  苏烈深情地拥着他:“是,你还有我呢,不愧是我的崽。”

  沈桐从他怀里脱出,走到了沈母待过的小阳台,看见外面的树已经长了一丛丛嫩叶子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希望?

  沈桐问:“你说,她是自杀吗?”

  苏烈:“警方会给出专业的判断,我们不要猜,好吗?答应我,别想了,都交给我。”

  沈桐笑了一下:“你还小啊,你还只是个学生。”

  苏烈:“臭崽子,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我是你男人,不许再说我小。”

  沈桐:“好,你不小。最近总是跟警察打交道,人家该嫌我们烦了吧。”

  苏烈:“这是他们的职责,怎么会嫌烦?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别再想了好不好?”

  “嗯。”沈桐转身,窝进他怀里。

  后来警察那边的鉴定结果就是自杀身亡,说沈母坠楼当天曾去探望过沈槐,终于还是知道了他被判刑十年的消息。沈槐糟透了的情绪传染给了沈母,致使她回家之后没能拧过那个劲儿,半夜十二点,什么话也没留,直接就跳了。

  当人们在睡梦中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时,这个失败的母亲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曾经也是她的养子豁出一切换来的,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沈桐觉得,她必定是在想着监狱里的那个,或许也想过自己的丈夫。

  沈母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因为沈桐不想太铺张,左右老人已经去了,葬礼办得再隆重也都只是为了给活着的人脸上增光罢了,风光大葬不适合沈母,她在九泉之下保不齐还会觉得太浪费了。

  葬礼过后,沈桐特地去了趟监狱,给沈槐带了一小撮骨灰,装在一个子弹形状的铜管里。沈槐不接受,在探视间里头发疯,当着沈桐的面摔它,被那子弹头弹起来扎破了脸。

  沈桐不管他如何生疯,反正那是他亲妈的骨灰,又不是别人的。沈桐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几句话就走,听见沈槐在里面哭。

  沈槐哭,他就可以笑了。

  四月份,二模考试结束,苏烈超出二本线十几分,发挥算不错。他又跑去找沈桐邀功,沈桐答应给他买新的拳套,却不答应他同住的请求。

  苏烈不高兴了,赖在办公室不走,“声泪俱下”地控诉:“从过年到现在我们一共才同住过四回,两回是在过年那两天,剩下两回是在上个月。没有你这样的!你这是欺负人!”

  沈桐:“你马上要高考了,还有精力琢磨这些事?”

  苏烈:“你把我憋坏了怎么办?憋坏了以后就都不能用了!哼!”

  沈桐:“不能用正好,省得祸害我。”

  苏烈:“不要!今天必须跟你睡!”

  “……别闹,”沈桐拿出一本厚厚的手抄册子,递给他,“这是我给你整理的复习题库,你把这里面的题目全部吃透,再提高三五十分不成问题。”

  苏烈惊诧不已:“我的天,这,这都是你亲手抄的?”

  沈桐:“当然了,不然还有谁给你抄。”

  苏烈捧着这本载满了沈桐心血的册子,情绪激动,嗷了一声之后乖乖退出了办公室。

  但放学之后他就建了个群聊,拉了许麓州和南山进来,提出了一个宇宙范围内的世纪性难题:怎么才能哄媳妇儿开心?

  许麓州:烈哥,小沈哥哥生气了?

  苏烈:也不算吧,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不怎么高兴,每天除了备课、上课就是帮我整理复习题,都没工夫理我。

  许麓州:可能太忙,疏忽了,等高考完应该能好。

  苏烈:不行,得哄哄。

  许麓州:那……送礼物?

  苏烈:他太超然物外了,一般的礼物很难打动他。

  许麓州:那你脱了衣服躺他床上,再把腹肌露出来,一准搞定。

  苏烈:我也想啊,但是没机会。

  许麓州:那你跑语文办公室去露,他还能不看?

  苏烈:扯。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南山呢,平时你是怎么哄州子的?

  许麓州:他?呵呵呵!

  南山:州子,别生气了……

  许麓州:我没生气呀。

  南山: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我也实在是见不着她的人,打电话给她就只会骂人,还要死要活,我也没办法。

  许麓州:哦,那你俩继续好吧,我退出。

  南山:不行!

  许麓州:行不行是你说了算?你挺大个脸呢!自己屁股不擦干净就跑出来吃浮食,好意思啊你?!

  南山:我们俩不是你情我愿的吗?州子,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跟她分手!

  许麓州:我给你够多时间了,脑袋被人敲个洞我都没往心里去,就盼着你把事情快点儿解决,可你这边消极怠工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等了!

  南山:不是我消极怠工,真的是见不着她的人。州子你再换个角度想想,她既然不愿意见我就不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何必非要去计较一个名头?

  许麓州:你放屁!你不跟她分手她就有理由闹,现在不闹总有一天会闹,闹开了别人还是会认为我插足,我特么不要脸的啊?

  南山:州子,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吃亏,你再多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解决,你相信我吧。

  许麓州:对你失望透顶,分手分手分手。

  南山:州子……别这样好不好?

  许麓州:退出群聊

  南山:退出群聊

  “???”苏烈自言自语,“我特么是干了件什么蠢事,竟然找他俩来出谋划策……算了,自己琢磨!”

  第二天晚上,沈桐正在屋里洗短裤,就听见窗户外面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推开窗一看,竟然是一只遥控飞机,上面还挂着一张卡片,写着:出门左拐,不见不散。

  沈桐想着这肯定是苏烈干的,就放下了手里的活,穿好衣服出了宿舍楼。

  他依言往左拐,看见遥控飞机飞到了身后,就一边走一边转头去看,结果脚边绊着了一个状似准备起跑的庞然大物,一紧张连平衡都没掌握好,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哎哟”一声,然后被这庞然大物打横抱了起来。沈桐怒骂:“苏烈!你干嘛呢?没事跑这儿装鬼吓人啊!”

  苏烈:“不对啊,我看那些人背女朋友时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会摔?”

  沈桐:“我笨行了吧?傻狗!”

  “怪我怪我!可能是我蹲得太低了!”苏烈拉着他往墙根儿走,拐过去之后指着地面说,“你看!美不美?”

  沈桐往光亮处一看,苏烈竟然用小蜡烛盘给他摆出了一棵花菜的形状,烛光摇摇曳曳的还真挺漂亮。他笑着问:“送给我的?”

  苏烈:“对,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沈桐:“喜欢是喜欢,但是为什么要摆成花菜的形状?”

  苏烈:“什么花菜?这是梧桐树!不像吗?”

  “???”这是梧桐树?还真是相当的……憨态可掬,沈桐赶紧改口,“仔细一看果然是梧桐树啊!”

  苏烈:“嗯!这代表我对你的爱像梧桐树一般坚韧挺拔,不腐不朽!”

  而后吹来一阵风,蜡烛全部熄灭。

  沈桐:“那个……苏、苏烈,你的爱熄灭了。”

  “没有!这都是意外!”苏烈嚷嚷,“崽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熄灭!你相信我!”

  沈桐:“好好好好好,我信信信信信!”

  苏烈嘿嘿笑,抱着人压在墙上亲,说来都来了,求小沈老师好心收留一晚。沈桐被亲得面红耳热,无奈,只能让他先上楼去,以防被人看见。

  上楼之后苏烈就彻底脱缰了,先是掀了衣服露腹肌给他看,又拉着他的手摸,摸着摸着就移到了某个不安分的位置,向他展示自己的勃勃生机。

  沈桐抽回手,替他把衣服理好,说:“既然来了就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去洗洗衣服,你把今天的作业做完。”

  “不要!!!”苏烈的热情瞬间散尽,“我就是铁打的也不能天天用火炼吧,今晚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不做题!”

  沈桐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辛苦,就退让了一步:“好好好,不做就不做,那你洗漱一下上床休息,我把衣服洗完就来陪你。”

  苏烈:“你别洗了,上床,我来给你洗。”

  “不用!”沈桐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乖乖上床,别惹我生气!”

  “……”苏烈只好脱了鞋钻进被窝,嘟哝道,“上就上嘛,又没说不上,好端端的干嘛要生气……”

  沈桐卷了袖子回到卫生间,拾起那件沾了不少血的短裤,先前已经卯住劲儿搓了很久,却没能把印迹洗干净,心里便一直忐忑不安。

  他也是下课回来之后才发现的,先是觉得不太舒服,肚子疼了一阵,然后察觉到热流涌出,短裤上就被血浸湿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痔疮,但痔疮会这样严重吗?他觉得有必要看一下医生,在此之前不能再和苏烈同房。

  洗完了短裤回来,沈桐躺到了苏烈旁边,主动搂着他说:“苏烈,你想要的话我帮你用手,可以吗?”

  苏烈盯着他的脸,发觉他情绪比白天的时候更低落了,不禁有些担心,问道:“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沈桐伸手摸进他的裤子里,“这次让我帮你吧,下次再一起做好不好?”

  苏烈握住他的手,又轻轻拿了出来:“崽,我又不是专为这事儿才来找你的,把我想得太坏了吧……你累了就歇歇,我只要能抱着你睡就很开心了。”

  沈桐:“不要吗?”

  苏烈在他额头上轻吻,笑着说:“不要,不要不要。”

  沈桐也笑了:“真好,我家小烈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一直都知道的!”苏烈给他枕自己的胳膊,轻轻拍着背说,“睡吧,乖崽……”

媳妇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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