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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正色的说道:“小姐,不是玲珑逼你。你现在可是皇后!比不得在侯府做小姐时想当飞贼蒙了面就出府,你身上还担负着侯府一门诸多人的荣辱性命!”

  于悠悠气得猛然站起斥道:“若非如此,我怎肯嫁进宫来!玲珑,你自小随我一起长大,你不明白我有多委屈?我已经嫁进宫来了,我不想去争宠行不行?”

  她的声音一高,玲珑便耷拉下脑袋嘟囔道:“人家还不是觉得皇上看上去不错,没准儿是个好归宿!”

  于悠悠冷笑道:“为了于家,我肯装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样子就够了。他心里只有一个花不弃!这等没心的良人,想我去讨好他,争宠于前,做梦!”

  番外 东方炻番外二

  东方炻愤怒的走出凤藻宫,径直回了勤德殿御书房。看了会书,他感觉院子里安静得有点怪异。东方炻微蹙了下眉喊了声:“黑凤!”

  黑凤没有应声。东方炻眼睛微眯,心头火起。今晚想来刺激他的人真多,他不介意杀两个。他随手抽出摆在案几上的佩剑,厉声喝道:“何方宵小胆敢夜闯宫禁?”

  门口探出不弃堆满笑容的小脸。她穿着身宫婢的浅绿色衫子,扎着宫婢的双鬟髻。仿佛还没有出嫁,俏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东方炻鼻根深处传来股酸意,一种委屈油然而生。他放下剑大踏步上前,握住不弃的手腕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一刻他忘记了不弃进宫陈煜一定会陪着,忘记了她已嫁给了陈煜。他只是想抱一抱她。

  不弃没有挣扎,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的体贴让东方炻难过。他闷声说道:“朱丫头,为什么不是嫁给我?”他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不等她说话便松了手,展颜笑道:“你肯来看我就好。长卿人呢?我就知道他必不甘心成亲之日我送他十个美人要进宫捣乱的。”

  不弃笑嘻嘻的说道:“陈煜和我打赌,你今晚一定不会留在凤藻宫里陪皇后。他见皇后去了。”

  东方炻清醒过来,陈煜若在,他才不会让他抱到不弃。想起于悠悠睡着了喊陈煜的名字,东方炻怒道,“他竟敢娶了你还记挂着别的女人?!”

  不弃笑道:“她不是别的女人,是你的皇后,你的女人!啧啧,东方炻,皇后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肯定要气吐血呢!”

  东方炻盯着不弃,心里浮起一丝不安。他握住不弃的肩柔声问道: “朱丫头,他可是待你不好?”

  “没有啊!他对我很好很好!”不弃扭过了头。

  东方炻越发觉得奇怪,等他板过不弃的脸,惊痛的看到她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来。东方炻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的问道:“难道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不弃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怎么问他也不肯说。东方炻,他心里有什么事,我从来都猜不出来的。”

  她委屈的模样让东方炻心如刀绞,竟自冷笑起来: “好你个陈长卿,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我真是看错他了!”

  不弃惊惶的抬起头,像在否认什么似的一个劲的摇头:“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可能他先就认得于悠悠,只不过,只不过借着今晚有进宫的机会去叙叙旧罢了。”

  叙旧?扔下不弃去找他的皇后叙旧?东方炻气炸了肺。从前陈煜紧张不弃,现在娶了她可以放心大胆让她和自己单独相处。他憋着气见不弃恳求的望着他,他的心又一次被绞得紧了。他深吸了口气道:“于老侯爷曾任于太傅。先帝与信王爷幼时也尊于老侯爷一声师傅的。长卿认得皇后也不足为奇。我知道你俩今天没准会来,所以吩咐黑凤不必阻拦。以后他想进宫不是这么容易。所以借着今晚的机会和皇后叙旧也情有可原。”

  他拉着不弃在石阶上坐下,展开笑容指着天上的星宿笑道:“咱俩正好偷空看星星,让他叙旧去!”

  不弃撑着下巴望着夜空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和他经历这么多,彼此都很坦诚。知道你今日大婚,和他快马加鞭一起赶来。放在从前,他必心疼我路上劳累。但这一次,他只顾催着我。他一定很想见皇后吧!”

  “他哪里是想见于悠悠,他明明是气不过我赐他的十名美妾!”东方炻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问不弃,“朱丫头,你肯定不会让长卿留下那十名美妾吧?”

  不弃听他说美妾便笑了: “你都没看见,接旨的时候他的脸黑得像锅底。我正想他收了十个妾摆一摆正室王妃的威风,结果连后院都没让进,直接吩咐把美人全送到别苑去了。东方炻,那些女孩子是你下旨赐的,他不会理睬她们,但又不能把她们送走。我向你讨道旨可好?免得那些女孩子一辈子在别院终老。好不好?”

  “好。他要真的敢纳妾,看我怎么收拾他!”东方炻磨了磨牙。

  殿顶上突传来陈煜懒洋洋的声音:“皇上给臣挖了个坑,可惜臣不上当!”

  不弃脸上的黯然在回头间已换成了笑意盈盈:“煜,你办完事了?”

  “过来!”陈煜掠身而下,冲不弃伸出了手。不弃对东方炻吐了下舌头,欢喜的奔了过去。

  东方炻失神的看着不弃快乐的笑脸,想起前一刻她还伤心难过,这会儿在陈煜面前就装出副笑脸了。他的眼神中禁不住带出一抹寒意。

  “臣参见皇上。全凭皇上的玉牌与黑大人故意松懈的警戒,微臣夫妇才能顺利进宫。呀,天都快亮了,热闹也看过了,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告退!”

  “站住!”东方炻冷冷喝道,“你进了宫不来见朕,去见皇后做什么?不知道你是外臣?”

  陈煜惊诧道:“皇上何出此言?悠儿与臣自幼认识,臣当她亲妹妹一般。不弃,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让皇上误会了?”

  不弃颤了颤低下头道: “我只是说你见皇后去了。没说别的!”

  陈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弃的头越埋越低不敢和他对视。看得东方炻心里又一阵气闷。

  瑾姑姑从殿外走来,看到三人上前行了礼道:“王爷此番进宫已是破例。天色不早,请清王王妃移步出宫吧!”

  陈煜的目光似不经意的从凤藻宫的方向掠过,他面带微笑道:“能破例进宫,煜心满意足。皇上,臣夫妇告退!”

  他携了不弃的手慢慢走出了勤德殿。

  东方炻眼里只有不弃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受气小媳妇模样。从前她在面前活泼张牙舞爪。今晚她走时,却依足规矩向他行了个标准的宫礼。放手让她嫁给陈煜难道错了吗?他独自在院中站了会儿才偏过头轻声问道:“瑾姑姑,为何要撤了勤德殿的人让朱丫头独自前来?”

  瑾姑姑缓缓跪下道:“皇上,奴婢是瞧着你长大的。今晚皇上先欲去探望公主,后又大怒离开凤藻宫。见清王携王妃进宫,奴婢擅作主张,希望皇上能消了气。”

  “起来吧!”东方炻暗叹口气,连瑾姑姑也在同情他吗?他淡淡的问道,“清王进宫便去了凤藻宫?”

  瑾姑姑站起身,谨声说道:“清王也是懂规矩的人。大婚之夜他进宫已属违禁,更何况孤身去见皇后?他并未进去,只在宫门外站了良久。”

  东方炻长叹道:“他既然对于悠悠有情,何必要娶朱丫头?朕巴不得成全他俩。和朱丫头在一起,我会忘了我是皇帝。瑾姑姑,我真后悔放她出宫,成全清王。看她难过,我也不好受。但她已经嫁给他了,她心甘情愿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瑾姑姑突轻声说道:“皇上性子变了。换做从前非要夺得皇后的心让清王难受的!”

  东方炻愣了愣,蓦得大笑:“是啊!他抢朱丫头,我便让皇后倾心于我,倒也公平!唤人来侍候朕吧!”他伸了个懒腰,摇着头笑着进了寝宫。

  瑾姑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唇角渐渐扬起笑容来。

  在禁卫军的陪护下,陈煜和不弃顺利出了皇宫。黑凤站在宫门口闷声说道:“这样算计皇上能成么?皇上机智过人,他不会轻易上当的!”

  不弃嫣然笑道:“他最是好胜不过。不管他是否上当,他以后必定会和皇后多亲近。没准会日久生情哦!”

  陈煜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对黑凤抱拳道:“皇后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娇纵异常。与我一起拜师学艺时连师傅都敢下手恶整。但皇后亦是心善之人,望黑大人多加照拂。”

  黑凤还了一礼,脸上隐隐露出笑容道:“老谷主也赞皇后,希望皇上能敞开心门接纳于她。帝后恩爱,方是万民之福。”

  陈煜点了点头,带了不弃骑马离开。

  天色微明,不弃疲倦的窝在他怀里问道:“煜,你和皇后是师兄妹?”

  “嗯。我师傅多,有一位师傅也是她的师傅。”

  “她恶整过你师傅,整过你没有?”

  陈煜想起幼时的于悠悠,微微一笑道:“那年她六岁,我十三岁,她叫侍卫暗中下手划破了我的裤子。我蹲马步时裤子便裂了。我气得想掐死她,她反而一脸无辜样找我买零嘴吃。我拆穿她吧,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她回府后不久,于老侯爷亲自登门说要定下亲事。吓得我父王称病。这是她六岁对我做的事。七岁时,她认识了元崇……”

  陈煜停住了,他用披风将睡熟的不弃裹得更紧。回望皇宫的方向轻笑道:“天造地设的一对!东方炻,你以后不会有时间想我的不弃了。”

  东方炻番外三

  后宫像春雨后的笋,一夜之间焕发了生气。

  凤藻宫里住进了皇后,北狄大公主封了华懋宫的华妃,西胡三公主入主永福宫里的福妃。在三个月内,东方炻大有来者不拒的姿态,连封有官员家世背景嫔妃十二名。

  宫里的小主娘娘多了,跟着侍候的内侍宫婢也随之增加。就像工厂停工之后恢复了生产。后宫这座庞大的机器被新帝的女人们带动着,缓慢的重新运转起来。

  就拿御膳房来说吧。从前只负责皇帝一个主子的吃食,现在要负责除皇帝之外十五个主子。连带着后宫的采买,管理等等都转动了起来。

  东方炻现在走进后宫,随时能看到花木旁,小径处三三两两的娇美女子。听着随风传来的清脆笑声,他满意的笑了。

  于是后宫三日一小宴,五日一聚会。众星捧月之下,他就算不说话,也绝不会冷场。

  这是他想要的吗?瑾姑姑偶尔提醒他:“皇上,你自大婚之后还没去过凤藻宫呢,这不合规矩。”

  东方炻不置可否,似乎刻意要凉着正宫皇后。他最喜欢带着华妃和福妃去骑射场。带着一班小主娘娘投庄下注,赌两位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公主射箭骑马谁更厉害。

  两位公主的性子像烈马,谁也不服谁,却也豪爽耿直。今天她输了,愿赌服输,下一回硬生生的赢回来。

  东方炻原本是一碗水端平,只不过在西胡公主偶然提到了沙棘果后,他接连五天都去了西胡公主的永福殿,兴致勃勃亲手教福妃画塞外戈壁。

  瑾姑姑愁得白发又多生了几根,亲至凤藻宫打探称病的皇后。

  于悠悠端庄的受了瑾姑姑的礼,委婉的告诉她病还没好,得再养养。

  瑾姑姑明白,生于钟鼎之家的皇后亦是骄傲之人,皇上不主动踏出这一步,她的自尊心不许她低下骄傲的头。

  进宫几个月,于悠悠有点烦躁。

  宫里的事无小事,于老侯爷与她的父母心急不己。于老侯爷让人用软轿抬着破例进宫面见皇后。

  老侯爷历经三朝,精神矍铄。他答应萧九凤的提议让孙女嫁给东方炻自有考量。一方面是大局已定,他不愿意大魏国官员不齐心,再起波澜。另一方面他很欣赏东方炻。从年龄外表文治武功,都足以匹配他娇宠的宝贝孙女。

  于老侯爷有些不明白了。于悠悠眼光高,连先信王爷的世子陈煜都看不上,大魏朝能配得上她的男子能有几人?好不容易嫁了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她怎么就犟起来了呢?

  行过国礼后,于悠悠挺老实的向老侯爷行家礼。

  于老侯爷双眼一翻,不叫起了。

  玲珑机灵的早喝退了左右,留爷孙俩独自相处。

  于老侯爷站在孙女面前,左思右想,终于在悠悠抬眼瞟他的时候,举起拐仗就打在她背上。

  “爷爷!”于悠悠痛呼加吃惊加伤心,抬起头来杏眼圆瞪。

  “说说,你进宫对皇上都做了些什么?大婚之夜故意用清王气走皇上,这几月故意称病,你当你还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可以在望京城肆意纵马的刁蛮女子?”于老侯爷自顾自的坐下,颌下银髯气得直颤。

  于悠悠站了起来,咬着唇露出倔强的表情。

  于老侯爷叹了口气道:“悠儿,你可知道当自己夫君的面喊别的男人名字,谁能受得了?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大魏之主。你明知道皇上心里曾爱慕过清王妃,就偏偏叫清王的名字,你叫皇帝如何忍?因着大魏社稷与于家三朝忠臣的颜面,他冷着你已是开恩了。”

  “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清王妃?陈煜那小子阴阳怪气,花不弃自幼在市井中长大,我却要和她争?!还要我主动?!”于悠悠憋了半天吐出这句话来,心里又一阵愤懑不平。

  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兄,于悠悠的评价就是四个字:阴阳怪气。陈煜闷声不响,一肚子坏水。明里让着她,被她整。结果呢,他的报复几乎毁了她。

  于老侯爷终于明白了,孙女是在记恨陈煜。

  自从孙女六岁让信王爷世子蹲马步露出屁股,七岁让望京守备元大人的公子栽进了粪池后,望京城里再没有一户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敢和孙女一起玩耍。没有儿时的玩伴无所谓,大家闺秀足不出户也很正常,于家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煜十六岁时,于老侯爷相中了他。他很自然的去信王府想定下亲事,等悠悠及笄后再出嫁。

  于老侯爷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这次提亲把孙女推到了绝境。他登门造访才道明来意,世子陈煜不知道有什么急事遣了老太监把信王爷引出了大厅。等到王爷回来,于老侯爷再提亲事,王爷就华丽丽的晕倒了。时间掐得极准,任何人一见之下,都会以为信王爷是被于老侯爷的提亲吓晕的。

  信王爷多次公然否认此事。然而,信王爷的极力否认并没能挽回舆论。因为止住谣传最好的办法就是王府与于府结亲,但信王爷没有托媒人去于府议婚。甚至被人问及时,信王爷难看之至的脸色与摇头的态度变相的在肯定谣言的真实性。

  于老侯爷一怒之下再一次亲自登门问罪。信王爷只推说世子配不上于悠悠。同时用拒绝无数次望京世家的提亲来保于家颜面,以至于世子陈煜十八了还没有定下一门亲事。王府以耽搁世子婚事做代价,于府只好悻悻然。

  世子十八没有定亲是小事,但于悠悠十五岁及笄还没有定亲就是笑话。以于家的势力威望,于悠悠并非嫁不出去。但是信王爷摆明态度不结这门亲事,望京的王公贵族世家高门自然也不肯。于府又如何肯将悠悠随便许配给寻常人家的公子?宁肯娇纵养着女儿也不肯丢个脸。所以,于悠悠耽搁到了十七岁还没有出阁。而鬼谷谷主萧九凤上门替东方炻求娶于悠悠为后,是于家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难怪于悠悠怨恨陈煜,并因着东方炻喜欢上清王妃恼怒不己。

  此时皇后被冷落,于家再一次沦为笑柄,于老侯爷如何不急?他极了解自己这个心高气傲古灵精怪的孙女,干脆使上了激将法:“悠儿,如果你得到皇上的宠爱,你想怎么报复清王,他也只能任你搓圆捏扁。如果你被皇上冷落,莫说清王,后宫里一个宫婢都敢欺负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蠢了?你就不想让那些瞧不上你的人跪在你面前后悔莫及?爷爷言尽于此,女人的幸福,尤其是后宫女人的幸福全系于皇上一人之手,你好好想想吧。”

  于老侯爷走后,于悠悠垂头丧气唤了玲珑进来给她揉背。

  玲珑见她雪白背上一道青痕,心疼得直掉泪。

  于悠悠安慰她道:“爷爷又没有内功,打不伤我的。我饿了,想吃银鱼羹。”

  “小姐,皇上真的不错的。”

  “我都嫁了,日后别再喊我小姐了。”

  玲珑心里狂喜,眼泪还没擦干便笑了:“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御膳房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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