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困兽之斗

  方未晚跟在承影身后,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是有些卑劣。

  想要讨好面前这位属下的心情无限地膨胀, 连她自己的良心都有点压抑不住了。

  既是压抑不住, 那就不压抑了。冥都一破,对谁都没好处。

  她清了清嗓子,一溜小跑来到承影身侧, 道:“我说承影小哥, 咱们现在要去哪?”

  承影没拿正眼看她, 反而仗着自己腿长走得更快:“回冥都。”

  “回……回冥都做什么?”方未晚大脑都不太运作了, 思索了半天,才又接着问道:“鬼差倾巢出动了,我们难道不该在这里帮忙吗?”

  承影冷哼一声:“王上,您能帮什么忙?”

  书生紧跟着在后头帮腔:“您啊,不捣乱就不错了。”

  方未晚撇了撇嘴:“可那冥都漂浮在天上呢,我们在地上这样走走走,什么时候能到啊?”

  这时候连南歌都看不下去了:“现在纵云那不是就变成活靶子了?你好歹是鬼王,擒贼先擒王, 一露头肯定就让十方阁的臭道士给打死了。拜托您动动脑子行不行?”

  方未晚悻悻地点了点头, 在心里抽了自己二十个嘴巴。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承影转过头,终于瞧了她一眼:“你放心, 我暂时还不会将鸣幽放出恶鬼之事说出去。”

  方未晚心里咯噔一下,僵僵地回头瞧了一眼书生跟南歌。

  这是不说出去的样子么?瞬间就已经说出去又多了两个人知道了!

  可她忽然才发现,书生跟南歌听闻此言都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他们俩是早便知道了么?

  若是南歌知道,怕还情有可原。毕竟她与炎染, 乃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事儿,书生是怎么知道的?近来发生的许多关系到冥都生死存亡的大事儿,他都参与到了,几乎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就出现在她眼前。这人——看着是个新鬼,怕真正的来头不简单吧。

  最让方未晚担忧的事情就是,这位书生,根本没出现在《倾世鬼王》原著里过。她从来也没见过一个叫书生的。细细推算不难得知,整本书里,所有的人她基本都对号入座上了。即使现实发生的事情因为某些原因,走向与书中毫不相同,但是也算都对上号了。唯有这个书生,前因后果都是她不了解的。

  剩下的一路上,几人都是沉默着,谁也没跟谁说话。唯有书生偶尔在路途太艰辛的时候开口打趣几句,却也没人理他。

  还有半个时辰日落之时,几人便要走出这片林子。承影忽地站住脚,道:“在此歇息片刻。待日落之后,我们便以最快速度驾云回到冥都。”接着,他又似有所指似的瞧着南歌,道:“最好不要有什么闪失。”

  南歌眼底掠过一丝心虚,跟着点了点头。

  方未晚虽说变成鬼有一段时日,但心里总还觉得自己是肉体凡胎的,走了一段路就有腰酸背疼的错觉。她一屁股坐在南歌旁边,一边捶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小声道:“这个承影太凶了,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若王上知晓前因后果,怕就会理解他为何会这样了。”南歌微微一笑,略带苦涩。似是在说承影,又好像是在自嘲:“情之一字,实是有太多变数。让人捉摸不透,又放不下手。”

  方未晚见承影戒心满满地在四处查看敌情,便趁机靠南歌又近了些,小声探道:“你也知道封印是鸣幽打开的这件事?”

  南歌一怔,纠结许久,方才轻轻颔首:“是。”

  未等方未晚再次开口,她便先一步言道:“但恕属下无礼,个中因果并不能与王上说明。”

  “什么?这其中缘由你也知道?”方未晚压低了声音嗔怒:“这鬼王不做也罢!怎的好像全冥都的鬼差全知道了,唯独瞒我一人?一个个都似打哑谜一样,是何居心?我现在丁点鬼术都使不出来,这个鬼王简直就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你们纵是告诉我了,我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这么保守着秘密就这么好玩儿吗?”

  南歌垂下眼帘,半晌,道:“王上息怒。承影为何不说我不知晓,可我确是觉得,王上还是不知为妙。不为别的,只为让鸣幽主上的一片真心不会白费。”南歌伸出手来,指尖轻轻触了触方未晚的手背,继而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王上,您不必气恼。鸣幽主上确是有他的一片良苦用心才会这样做。只是最后引来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恶鬼倾巢而出,多半也有我的责任。今后若有万不得已的一天,我会不惜牺牲自己换取青涛安宁的。只是请您一定要相信鸣幽主上。他无论是对您抑或是对青涛,都是抱着万死不辞的心去守护的。”

  其实就算南歌不这样说,方未晚的一颗心也是牢牢系在鸣幽身上的。打从刚遇见他的时候,她心里那杆秤就偏斜了过去,又何况今日早已发生了如此多的生死离别之后?她气的不过是他不够坦诚罢了。现今南歌这样一解释,倒引了她心中几丝醋意。

  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她只好勉强点点头,神情又落寞几分。

  眼看四周昏昏暗暗,已不见阳光,书生站起身,严肃道:“四周戾气愈发旺盛,该走了。”

  承影跟着点头,走到方未晚身前,道:“待会儿要跟牢了我,我们一鼓作气回冥都。”

  方未晚刚要开口,便感觉一阵熟悉的鬼气正在急速接近。她转头往林子深处看去,也不知怎的,自己忽地就变得耳聪目明起来,透过夜色下浓密的森林,竟就看到了鸣幽的身影。

  周围不知有没有道士,她不敢大声呼喊,便不顾其他三人拔腿朝林子里跑了进去。

  待到近前,她才看清是刀疤、鬼爪二人正搀扶着鸣幽,三人在尽力往这边赶。

  “鸣幽——”她几乎是使劲全身力气扑了上去,碰触到他的一瞬间,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大抵方才的那些语无伦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好担心,好担心他的安危。

  “未晚……”鸣幽的唇间挤出她的名字,下一瞬便被她牢牢抱住。

  方未晚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她说不下去,抱紧了怀里的人,用脸颊在他颈窝使劲地蹭着。

  只是鸣幽的呼吸忽地有些沉重了,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楚一般,身上散发着的鬼气也有些许灼热。方未晚慌忙松了手,上上下下打量他:“怎么了,伤在哪了?”

  “伤了许多地方,情况不太好。”鬼爪实话实说,抬眼瞧了瞧刀疤,又严肃道:“王上,道士们怕是知道我们在这,已经兵分几路将这片林子包围,只要我们一露头必定性命难保。还得暂时躲起来商讨对策才是。”

  “什么?”方未晚心下又是一惊:幸亏与鸣幽心有灵犀似的,感知到他就在附近。不然刚才若是纵云离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鬼爪忽地抬起头,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方未晚回头一瞧,缘是承影与书生、南歌此时也到近前。

  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都快忘了,鬼爪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承影呢,那时甚至还因承影被鸣幽贬斥到了癸雨榭而对鸣幽心生怨怼——今日得以相见,还希望大家都摒弃前嫌,团结一致渡过难关才是。

  “现下恶鬼也出动了不少。几个门神都在找我们呢。”刀疤撑着鸣幽的身子将他带到一处僻静地安坐,道:“时间紧急,我们来商量一下吧。”

  方未晚点点头,道:“其他鬼差呢?”

  鬼爪简言道:“都分散开了。我们人少,占弱势,即使聚在一起也难与那两股势力抗衡,不如各走各的,伺机回到冥都再说。等到了冥都,王上的伤便能尽快好起来。我们好歹有更好的地理位置,也能更好防御一阵再做打算。”

  “那四周都是敌人,我们怎么回去啊?”方未晚拧紧了眉头,揪着鸣幽的衣角道:“在人间界耽搁的时间久了,我怕他——”

  “未晚,我没事。”鸣幽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即使就剩这半条命,定护你周全。”

  “总会有办法的。”书生忽然开口,紧接着,从身上斜跨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本书来。

  方未晚凑过去瞧,他却避着不给看,暗自念叨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鬼爪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神神道道的?”

  方未晚连忙回头跟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方才她瞥见,书生那本书就是个无字天书,里面完全是白纸一个字都没有。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那书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并且,好像暗藏了什么玄机一样,孕育着巨大的能量。

  鬼爪看到她的手势,赶紧噤声。

  书生念叨了几遍,忽地把书往天上这么一抛,整本书都颤抖着发起淡紫色的光来,紧接着,竟是化作一道屏障,将几人罩在了里面。

  瞬间,方未晚便觉得体内鬼气充盈,清清凉凉好不舒服。

  “这——这不是冥都的结界吗?”刀疤用手轻轻触了一下,压低声音感慨。

第45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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