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在逗我么

  她没有猜中故事的结局,亦没有忘记开始。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回到凤栖宫,沈乔唯有一个感慨:皇上喂,您是在逗我么?这出戏自导自演得可H否?

  谁能想到庄妃被爆出假孕,谁能想到庄妃进了慎行司,谁能想到她被无罪释放。不是要整她的么,怎么把无辜的庄妃送进去了?这种神展开,反正沈乔烧糊涂了脑袋都没有想到。

  “娘娘,”沛环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跑到沈乔跟前提醒:“您该去皇上那里谢恩了。”

  啥?谢什么恩?他拿我当猴耍我还没跟他计较呢!沈乔腹诽着,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没人权,便弱弱地问:“不去行吗?”

  当然不行。

  所以,简单拾掇了一番过后,沈乔出现在了琼华殿的门口等候圣上接见。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看到张岱年携着几个太医从里头出来,而后她就被放行了。

  该说些什么她心里有底,无非就是‘皇上圣明还臣妾清白’‘叩谢主隆恩’之类的。把应有的礼节和一些恶心自己的话语一股脑儿吐出后,沈乔就觉得任务完成可以告退了。但是,等半天没有回应。

  自己balabala讲了一大堆,对方怎么着也得吱一声吧,没有获得准许她也不能就这么离去呀。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好吧,其实是刻意避开某人的脸。难道皇帝进了内室休憩,难道她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

  沈乔狐疑地抬起脸,就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卧槽,既然人在那杵着演什么哑巴呀!等等,他的气色非常不佳,病了?刚才是在群医会诊?喜大普奔啊有木有。

  转念一想不可能,地点不对,要治病的话应该被宣去紫煦宫吧,而不是在用来议政接见的这里。所以,“皇上,您是遇到了什么医疗上的难题吗?”

  沈乔问得很笃定,料想自己一定没猜错。她虽然平常不怎么靠谱,犯犯浑耍耍二,但智商一旦上线,分析起问题来从没出过差。

  朱奕宸却是一愣,从她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她倒好,正眼都没瞧过来一下。原以为她还会急着告退,不料出口是这样的话语,一针见血。她刚从冷宫里出来,自然不会听闻出了什么事,她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细腻的。

  上次去长乐宫时正巧沛环守在门外,另外一个去休息了,临走前,他特意交代自己到来一事不必让皇后知晓,大抵是拉不下这个脸来,因为在意,所以怕被取笑吧。

  似乎已经将她放在了心上,她知道吗?也算是习惯了她的忽视,却越来越觉得愤懑,什么时候,她也会像其他嫔妃那样只看着自己呢?

  强压下想要把她召唤到身边来的冲动,朱奕宸刻意绷着面孔,语气凛然:“你觉得朕像是会被什么问题难倒的人么?行了,跪安吧。”

  想走的时候不给走,想留的时候倒来撵了,眼下分明是个垂涎已久的机会啊。沈乔不甘心地暗撇了下嘴,福了福身,“是,臣妾告退。”嘁,明明被她说中了嘛,承认一下会死啊!

  满心的疑惑在回去后不久就有了答案,因为刚被解禁,自是少不了众嫔妃的一番‘慰问’——这些墙头草们一见庄妃落了难就立刻倒了过来,看见她们就烦,沈乔是听稍作逗留的俞妃说起的。这个俞寒总爱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似乎是想抱她的大腿。

  俞寒的心思也确实是这样,她入宫最早,在后宫里年纪最大——虽然才二十七。她自知在青春上占了劣势,也不妄想能够再得到皇上的宠幸,皇上从来不是有情之人,所谓的专宠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譬如自己,譬如庄妃。所幸她有大皇子,那才是她今后的全部人生。

  娘家没势力,她必须找个有力的靠山。而她始终相信,只要太后娘娘没归西宁府不倒,那么宁紫乔永远是这后宫之主。自己跟她关系搞好,对于梓玹的前途必是有利的。

  “那庄妃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假孕欺君,还敢陷害娘娘您,您是没瞧见她那天的狼狈样,还喊冤呢。听说她在慎行司也不安分,吵吵着说要见皇上……”

  “俞妃,”沈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打断她,“本宫现在很乏,如果你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先退下吧。”

  被这样下逐客令的次数多了以后俞寒就悟出了真相——皇后懒得搭理自己。以前不懂傻傻就退了,错失了很多交心的机会,从现在起,就要死皮赖脸地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要不然怎么建立友谊将来怎么愉快地玩耍?

  只是,该扯什么话题才能吸引皇后的注意力呢,没时间考量了,随口拈一个吧:“倒有一事,不知娘娘听说了没?皇上这些天为这事都伤了不少神呢。”

  沈乔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面上仍装得云淡风轻,不甚在意地追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就是前段日子,临城罗月城里有一个县爆发了一场怪疫,原先虽死了几个人却也没有引起重视,后来更多的人群被传染了相继死亡,整个县几乎都遭了秧,并且开始向外蔓延。地方官员极力挽救没有任何效应,事态愈演愈烈,终是呈到了朝堂之上,皇上特地派了两太医前去坐镇,您知道结果怎么了吗?”俞寒咽了口吐沫顺了下气,继续道:“一个太医被传染至今在家高热不醒,还有一个眼见同伴倒下干脆逃了回来。罗月城现在成了人间炼狱,风声吹到周边的城池,闹得人心惶惶。未免动乱,皇上已经尽力压制这个消息,但疫情压不住,由县到城,只怕不久的将来会波及帝都乃至整个国家。”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症结所在,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沈乔心情也沉重起来,“不是瘟疫吗?”

  “不是的。”俞寒摇头,“本也以为是瘟疫,但事实比瘟疫可怕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根本控制不住。”

  沈乔还想再打听得详细点,但从俞寒那里套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毕竟身在后宫,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了解具体看来得去趟太医院。

  于是,才把蜈蚣咬伤的并发症养好满血复活重回凤栖宫的第一天,原计划的好好休息没有得到片刻清闲。

  ……

  一整个下午,朱奕宸都在琼华殿里翻阅书籍,藏书阁的医书几乎都被他命人搬了过来,企图找到任何对这场从青云县扩散开来的怪病有用的记载。然而就像前几天一样,一无所获。

  回到紫煦宫很是疲累,想着尽早用完晚膳就歇下。说到就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闹心事给焦躁的还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竟然整整半个月没碰女人了,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但却真的没那心思。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在前殿候着呢。”

  胡乱的思绪被惊扰,朱奕宸怔愣了一下,宁紫乔?不是早上才见过吗?怎么又来了?倒是稀客呀。脑子还没想好见是不见她,嘴巴已经先吐为快:“知道了,朕一会过去。”

  说过一会自然是想晾一晾她,总不能她一来自己就巴巴地赶去接见吧,即便真有那么瞬间的冲动,也必须淡定。

  朱奕宸百无聊赖地在原地踱了几圈,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摆放的一个大只落地的白玉瓷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瓷面锃光釉亮,他看见自己映在上边的模糊轮廓。头发有些凌乱,他立刻伸手扒拉了一下;衣襟有些松散,他立刻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摆有些皱巴,他立刻伸手——停!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中邪了吧!

  不折腾了,想着便提起步子往门外走去。

  千玺殿相当于紫煦宫里皇帝的会客室,沈乔奔波了一整天腿有些酸疼,也不知道皇帝要让她等到何时,不想站着,就不客气地往旁边一坐,支着下巴欣赏正座上方的挂画。没多久就听见周德海一声高亢的通报,沈乔一个激灵,赶紧起身迎驾。

  朱奕宸冷傲地走进去,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经过她身旁,而后高高在上地正襟危坐着。周德海安排了宫女伺候茶水,随即领着人退守到了门外。

  皇帝一出现,沈乔只觉得自己被笼罩进了一层低气压中,总感觉他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被赐坐后,她直奔主题,“皇上,臣妾听闻民间闹了时疫,情势愈见恶劣,心急如焚,就到太医院了解了一些情况。臣妾有些自己的想法,您愿意听吗?”

  非常愿意,却僵着脸:“说。”

  “臣妾认为医治所有的病症,最重要的是得弄明白它是由什么引发的,然后才是对症下药。就拿这场时疫来说,臣妾觉得本末倒置了,不弄清楚传染源,一味地救治病患是没有本质效果的。臣妾仔细看了罗月城递上来的资料,发现没用的记录了一大堆,但总算还是有几句重点。臣妾大胆推测,问题就出在家禽身上。”

  从受害人的症状来看应该就是禽流感,对于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来说遭遇H7N9的那阶段都是谈鸡色变,更何况是这连啥玩意都没搞明白的古代了。“但臣妾并不确定,记录里只提到罗月城中多家畜养殖户,皇上可以派人查一下,最早的死亡病例他们日常所接触的是不是和家禽有关,疫情发生后这些家禽缺乏管理是不是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如果是,那一定差不离了——呃,有什么不对吗?”

  滔滔不绝的沈乔正想收尾,就见皇帝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孔堆上了几层浪,似乎是在质疑自己的话,于是她也质疑了。

  朱奕宸假咳了一记,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端着不屑的态度道:“没有,你说得很好。”岂止是好呀,简直醍醐灌顶。那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要自己的女人来提醒,太没面子了。如果感染源真的出自家禽,那么集中处理掉这些祸患再将病患隔绝救治,形势一定可以改观。

  “若是情况真如臣妾所说,那臣妾也算为皇上分忧了对不对?到时可以讨个赏吗?”沈乔说这话的语气极其狗腿,费了这么多口舌,她其实是来谈条件的,等这种机会等了很久,一旦逮到必须积极。但皇帝是什么人啊——恶人,跟他讲条件有风险,不如先给颗甜枣,哄他高兴了再来说事儿。

  朱奕宸确实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不过一个赏,就算验证下来她猜错了他也给得起,“现在就可以说,你想要什么?”

  “真的吗?”这三个字太逗比,沈乔脱口就暗自咋舌,赶紧继续:“那皇上可不可以答应臣妾,将来不管臣妾做错什么,都不要怪罪到宁府头上,臣妾一人承担。”

  这样,有朝一日寻到回家的办法逃离皇宫,就可以不用连累亲爱的家人了。宁府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想伤害。

  沈乔说完就一脸期待地等待皇帝的回复,却见他脸色骤变,随即便站起身从高高的位置上下来,一步步逼近自己,直至跟前。迫于压力,她也赶忙起身,有些心虚地跟他对视。

  娇俏的身躯被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朱奕宸不禁再近一步,几乎与她相贴。可以清晰看到她睫毛的轻微颤动,甚至可以闻到她的呼吸,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有种微妙的快意。他敛下外露的戾气,问:“你准备做什么错事?”不知道为什么,听她那样说,居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沈乔嘴角抽了抽,“臣妾只是打个比方,您也知道臣妾脾气不好总爱惹事,为亲人求一张护身符总是好……”话未说完,下巴突然被攫住,她一惊,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指腹摩挲在她光洁的下颚,朱奕宸锐眼微眯,阴鸷地问出早有的疑惑:“你到底是谁?”

  沈乔的心伴着尾音一个咯噔,他发现了什么吗?管他发现了什么,死不承认就是,反正她是如假包换的宁紫乔,她才不怕。不过,眼下是不是该端出宁紫乔应有的姿态撒一下泼?“皇上你在说什么呀,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是觉得我心性变了?你其实是想探我脸上是不是披了□□吧,你摸呀你摸呀。”

  她说着就把脸一扬,秀丽的面容生动万分。被如此反问,朱奕宸哭笑不得,只是听着她最后六个字真的是跃跃欲试。然后,他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冷笑了一下。“的确,跟印象中太不一样了,你以前对朕很殷勤。”

  “那是因为……”最怕的就是提起这茬,沈乔随口敷衍着:“因为以前我很喜欢你啊,但是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现在我觉得轻松多了。”

  闻言,朱奕宸顿时觉得失落感胀满了胸腔,“是吗?”低沉的声线略有不甘。

  “对啊。”沈乔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自己如他所愿不再狗皮膏药似的倒贴他应该特高兴吧。趁着气氛缓和了一些,她连忙转移话题,并且换回恭敬的语态,“皇上,您要答应臣妾的要求吗?”

  “嗯。”朱奕宸虚应了声,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要求来着?哦想起来了,这个倒需要考量一下。

  但沈乔没有给他改口的机会,她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个‘嗯’是应允,所以立即感恩:“谢皇上恩典。”绷住脸,不让得逞之色流露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这章好肥啊,昨晚码到将近12点想先发上来的,但还没修过,脑袋疼困得不行于是先去睡了。对,苦逼作者没有存稿了,正式开始裸奔,所以以后更新时间会不定,我尽量一天一更嗷嗷嗷爱你们~~~

第23章 你在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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