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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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近三十年年一直高压高强度工作的人,经历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外伤,正值体虚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休息的机会,又一时间气急攻心的后果就是:急性心梗,猝死。

  应安阳死的太猝不及防,无数仇家都反应不过来要高兴,不可置信的感觉更多一点。

  唯一早有准备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促成应安阳提前死亡的一份子应以然,一个是间接成为帮凶,有所猜测所以早有准备的应不忆。

  她们两个比其他人的反应迅速了不止一点半点,应不忆早早就联系过了能拉拢的股东。

  应以然做不到这件事情,对于应式来说她应该是从天而降的,谁也没想到应安阳的继承人应琦车祸瘫痪了,导致应安阳得知没有恢复可能的当天就联系公证改了遗嘱,更没有人想到,他改完遗嘱不到四个小时自己也死了。之前支持应琦和应安阳的死忠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应以然倒是第一次显示出了点自己的商业敏锐度,果断的叫了自己的助理联系了陆氏,搭了陆颜的东风,直接叫了手握应式百分之六股权的陆樟出面给自己震场子。

  于是乎,原本以为董事长死后会是应不忆一家独大的第一场董事会顿时变得前景不明了起来。

  股东们都暗暗嘀咕,现在最大的持股人是应以然,本来以为是个刚学没几天商务的小丫头,结果人家直接绑了陆氏大船,能有这个本事也不能小看了,加上应安阳和应琦人手的天然立场,竟然和应不忆打了个持平。

  那些中立的人现在左右了局势的发展,他们都觉得自己太难了,若与陆氏交好未来又可能有便宜占,但应以然本人的能力实在不值得信任,还要承担风险,应不忆的本事大家都知道,但是陆氏的便宜又不想撒手,左右为难啊……

  然而结果是,应以然一进门就坐在了会议桌子最上面当家做主的位置,应不忆晚了几分钟只坐在了下手,听着极为股东发牢骚一般的开场白之后,应以然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影布科技的经营令人信服,我想应女士的能力足以让应氏的未来更上一层楼,未来就请应不忆女士多多关照了。”

  一直当摆设的陆樟跟着开口:

  “应不忆小姐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关于应氏发展的见解还请与我们大家谈谈。”

  这算是将董事长的位置给应不忆了,不过应以然坐在上面这么一说,总感觉不像是大家商量出来的结果,反而有种应以然直接任命的感觉,怎么看都是应不忆这个当官的低了人一头,似乎是被当成打工仔了。

  应不忆看着右侧方应以然略带得意的样子,十分难得的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竟也没有什么被为难的怒意,倒是顺着陆樟的话开了口,默认了。

  董事长的位置都拿到了,稍微示弱下,就当哄她开心了。

  之后答应了一大推附加条件,分出一定权力在董事会,真的当了个类似打工性质的董事长的应不忆,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会议结束,陆樟和应以然并排走进电梯,他们其实真不熟,这次算成应以然又欠了陆颜一个人情,陆樟作为自家妹妹的工具没有所谓的个人喜恶需要让应以然在意。

  “你真的是很聪明,明白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陆樟指的是将掌权的位置直接让给应不忆的做法,以应以然的能力,真的争下这个担子不一定是好事,她能在利益面前不红了眼,才让人更能高看一眼。

  应以然对着他笑了笑:

  “您想多了,知道为什么陆颜愿意让我叫她妈咪吗?”

  从小就被自家妹妹吃的死死的陆樟茫然的摇摇头,应以然用了一个十分类似陆颜的不屑表情:

  “因为我和她有点像而已,稍微有些懒散,有替自己干活的人,何苦累着自己呢?”

  然后她就和陆樟礼貌的告了别。

  陆樟直到坐到了自己的豪车后座上,才反应过来,所以对自家妹妹来说,自己也是那个替她干活的?

  好气哦,而且气也只能憋着……

  应安阳因为近期的各种新闻也算是个有热度的人物了,他的死也挂到了热搜上,紧接着就是:

  #应以然应氏最大股东

  网友们接受了一番关于应琦车祸瘫痪,应安阳改完遗嘱就死了的故事,对应以然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这什么运气,天命所归吗?哥哥给让路在死了爹,继承亿万家财的私生女,小说都没这么写的吧。

  ——她还是旭日的继承人呢,这回厉害了,不光继承了妈妈的渣爹的最后也是她的。

  ——原本以为她是个出身尴尬的小可怜,现在觉得,对比拥有亿万家财的她,可怜的只有没有钱的我自己。

  豪门出事很容易引起外界的各种无端猜测,这回是徐老爷子亲自出手的,早早的就跟各大媒体还有网络公关打好了招呼,应安阳的死讯一出,就自动刷起了应家故事,具体情节是:

  热爱音乐毫无野心的大小姐应以然,在拍节目的途中得知自己哥哥出了车祸,中断了节目回到医院,又迎来了父亲死讯,莫名其妙变成了继承人,但因为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明明是最大股东,还是将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应不忆……

  总而言之,应以然就是一个毫无心机,单纯执着于梦想的孩子,你看她都是最晚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把董事长的位置傻乎乎的亲手让人了。

  这么一引导,原本想要阴谋论什么豪门谋杀之类的人,文章都写不出来,只能跟着潮流杜撰各种单纯天真的应以然意外继承家业的忧伤故事。

  徐依晚了一天回到家,应以然已经去操劳葬礼了,然后是应氏董事会,时时刻刻都必须出现在公众眼下,徐依身份尴尬不好出面,硬生生的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想要为自己解释两句的话完全没有机会说。

  一周后在自己公司因为上火口腔溃疡晚饭都没吃两口的徐依接到了自家老爹的消息:

  “依依啊,今晚应不忆开了个酒会,只有一些业内人士出席,我收到了请柬,你和你弟弟走一趟。”

  “今晚?”

  “对,请柬是前天发的,很临时,毕竟应安阳死的太突然了,应不忆接了董事长的位置临时露个脸,我原本不想去,刚刚才收到消息,小然过去了,你去问问小然,她对应不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徐依看下时间,酒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她赶过去也是下半场了,赶紧挂了电话,火急火燎的去换个礼服就去了会场,连妆都是车上化的。

  徐老爷子估计是预估错误,应以然没有和徐家交流过,他是通过其他渠道获知消息的,听到董事会分掉了董事长的部分决定权,就理所当然的把应以然让出董事长位置当成权宜之计,以为迟早要拿回来,没想到应以然似乎并不是和应不忆完全对立,竟然去了酒会捧她的场了,这才叫徐依赶紧过去问问。

  徐依这个时刻,完全记不值老爷子的吩咐,她心里慌的很,她只是想快点与应以然见面,她害怕刚刚修复好的关系,又一次破裂。

  从应安阳去世开始,应以然就忙于因为继承遗产而各种需要理清的事物与人际关系中,自动的将徐依这个名字放到了看不到地方。

  应以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在人生历程中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永远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终于能摆脱受人钳制还拥有大量资产了,她势必要让自己的人生以一种最为舒适的方式前进下去。

  董事会分权的做法确实是在防备应不忆做空应氏产业,但却不是徐老爷子觉得的,想要未来拿回权柄的意思,应以然从应不忆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察觉到了另一个意思。

  应以然静静到在一个能被人注意到,却着实是个明显的好像不愿意被人打扰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

  她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自从上次苏打水中了招,她就再也不会在酒会上点独一份的特殊饮品了。

  酒会过半,作为主场的应不忆差不多跟所有人都打完招呼了,她要了一杯苏打水端在了手里,走向了应以然的方向。

  随着她的靠近,应以然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高脚杯,肌肉逐渐僵硬,感觉肢体开始发冷。

  徐依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应以让不是在应安阳那夜下药之后才变得不愿意让人触碰的,早在那之前,应不忆之后,她就开始介怀,不过是应安阳加重了她的反应,让她表现的更加明显了而已。

  无论缘由是什么,身体倍强迫的记忆,都是伤害。

  “谢谢你今天来。”

  应不忆将苏打水递给应以然,但并没有被揭过去。

  应以然捏着那杯香槟没有动,她眼神里的戒备很明显:

  “你还真是懂礼貌。”

  应不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本是一个不喜欢笑的人,官方点点公式微笑都很少见,但每次见到应以然她都笑了。

  “我小孩子的时候,被告诫不懂礼貌就会被抛弃,你的姑奶奶也是个很注重礼仪的人。”

  “是嘛,我可不认识她。”

  应以然截住了这个话头,明显不想交流下去的意思,应不忆看起来更无奈了:

  “我以为,我们之前可以重新认识,毕竟目前看来我们两不相欠,我之前提供你消息可都算是无偿的。”

  呵呵。原来这个人心里一笔一笔这么算的。

  应以然在心里冷笑,脸上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那真不幸,看来我们的价值观很不相同,我可能会是你眼里,只记仇不懂得感恩的人了。”

  应不忆收起了笑容,皱了皱眉。

  “我以为那天我算是帮你。”

  应以然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在脸上,她们两人之前的表达和最初见面比照好像置换了,应不忆略为难的看着应以然一小会儿,终于想到了些什么:

  “你是觉得洗手间里,我强迫你了?我以为你是享受的……”

  应以然继续保持沉默,让应不忆不得已的自己硬着头皮坦诚下去:

  “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好感,我不希望美好的回忆是在药物下不清醒的时候进行的,你看,我也不错不是吗?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我可不觉得该用美好这两个字。”

  应以然终于回答了,她可不觉得应不忆这种矜持的表达方式算什么表白,她以为她是谁啊。

  应不忆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行为不当了:

  “对不起,但是我很喜欢你,至少给我个机会追求你。”

  应以然保持着冷漠,她想看看这个一板一眼一切都能代换计算着的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

  应不忆说:

  “我让你感到受伤了,我道歉,你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这种话听着真是,恶心。

  应以然面无表情的扬起了手,一巴掌挥在了应不忆的左脸上。

  应不忆一手拿着香槟一手拿着苏打水,因为这一巴掌偏了头。她们的位置即便是在角落,也是宴会各方人士都在暗暗注意到角落,这个动作,让整个酒会都似乎按下了暂停键。

  应不忆正回脸,脸上的刚刚泄露的情绪也收回去了,两个人冷漠相对,应以然的声音平淡的好像在闲谈一般:

  “不是什么都可以吗,出下气不算什么吧。”

  应不忆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微微的将脸前倾,干脆点送到了应以然面前:

  “一下够吗?”

  应以然便再一次挥手……

  徐依和徐阳在会所停车场碰面之后,才一起上楼,步入大厅点时候,正是应以然挥出第四个巴掌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徐依疾步走过去的时候,仿佛路过了一座座雕像。

  “以然。”

  她喊出应以然的名字,于是第七个巴掌过后,应以然停了手,应不忆的左脸已经红肿的十分厉害了。

  徐依听到应不忆对应以然说:

  “疼吗?你用了很大的力,我叫人拿药箱给手上点药。”

  应以然露出来酒会上的第一个微笑,十分官方的虚假笑容:

  “就不劳您的关心了,今天我就先离开了。”

  然后她轻飘飘的给了徐依一个眼色离开了现场。

  徐依一时间尴尬的站在了原地,她该和应不忆打个招呼,被眼前发生的场景搞的有些怔忪,还是应不忆先说了话:

  “她那么记仇,不让她快点出气,被记恨了,没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那样就太可怜不是吗?”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徐依如坠冰窖,她顾不上什么社交礼貌了,迅速转身跟上了应以然。

  “您还好吗?”

  一个经理战战兢兢的问应不忆,得到了一个毫不吝啬的友好微笑:

  “可能要先离席处理一下了,感谢关心。”

第100章 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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