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的课间操时间，郯煜炀跟郑硕在体育馆训练，教练就吹了声哨集合。
篮球队所有人都会在课间操来体育馆训练，这会也不例外。听到哨声，各个都围拢过去排好。
郑硕注意到教练旁边还站了个人，用胳膊肘撞了撞郯煜炀，“你看那个是不是新队员啊，不是说还要过两天吗。”
郯煜炀扫了一眼，牵唇道：“可能吧。”
“都给我站好，稍息。”教练手中拿着个篮球，指了指身边的人：“这是你们的新队友，全国高校篮球比赛拿过奖的，孟东来同学。”
这话听得孟东来一个一米八的硬汉都直想捂脸，那是学校为了增光添上去的简历，他当时只不过是个替补而已啊啊啊啊。
篮球队众人纷纷吹起口哨，一个个跟教练混得挺熟，一点也不怵前面身穿红色教练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教练。
有人起哄：“牛逼啊。”
“厉害了厉害了。”
孟东来脸有点烧，声音粗粗的说：“嗐，我当时也就是个替补，不算什么。”
又是一阵口哨声，一个个瞎扯起来，教练摇摇头，解散队伍。
“队长，过来。”
郯煜炀走了过去。
教练道：“新队员，带他熟悉一下，还有，你们高三的也加把劲，明年又是高考又是比赛的，可都给我抓紧了。”
一番鼓励后，教练就出了体育馆。
……
江暮刚参观完‘千手观音’，因为长得还算高，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所以非常清晰的看着整个八班的操形。
跟着大部队上楼到一半，就看到柯铭桦站在二楼楼梯口。
“你又想怎么样？”
江暮有点不耐烦。
“暮哥，我……”
柯铭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秀的五官配上白得透明的脸，颇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学神光环加身又增添了一股书卷气息。
可江暮却知道这副光鲜的外表下藏着多么肮脏的一面。
江暮语气凉薄：“别瞎认亲戚，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
柯铭桦一噎，“江暮，你把那条语音删了吧，求你了，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只是瞎发牢骚而已，真的，我没骗你。”
“你还没断奶吗？有多小，嗯？”
从体育馆里出来溜个号的郯煜炀以及郑硕：……他们不想看戏的，是戏自己凑上来的。
又只听到最后一句“没断奶”的话，郯煜炀觉得自己这个小同桌怼起人来毫不含糊。
可以把人怼到吐血。
不过看着还挺带感的，有机会得学学他是怎么怼人的。
江暮见他被说得脸更白了一分，觉得无趣，瞥了他一眼走开了。
直接翘了下一节课回寝室拿手机，播放一段音频。
“桦哥，听说你最近住进了江家？”
“嗯。”十分不屑的一声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气音。
“那可是江家啊，有名的房地产巨鳄，财经杂志封面人物。”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看上我妈的美貌而已。”
“等你妈嫁进江家，你以后可就是上亿身家了。”
“等他死了，财产当然归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跟我妈结婚。”
……
江暮默默听完，把屏幕按灭。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当初他们是一个初中，还是同班同学，偶然间听到这么番对话，正好在找了个没人的墙角玩手机的他顺手就录了下来。
记得当初他拿着这段录音气势汹汹的去找江书政，让他看看他找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阿暮，父亲告诉过你，不要以偏概全，这只是铭桦的个人想法，他还小，童言无忌。”
去他妈的童言无忌。
江暮直接甩上房门离开了江家。
安静的待了一会，电话就进来了。
来电显示是王晋，按下接听键，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怨气。
“老四啊，孟老二这个‘负心汉’竟然狠心抛下我这个‘糟糠妻’跑了，如今就剩下我跟朱朱相依为命了……啊啊啊，疼疼疼，别掐别掐。”
杀猪一般的叫声从手机对面传来。
江暮捋了捋话的内容。
“老二他…”
被掐了一把，捂着腰的王晋愤愤不平道：“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跑你那去了，你们俩什么时候暗通曲款的，说！”
江暮平静反问道：“你确定他是为了我？”
“不然呢，都转校了。”
没等江暮答话，站在旁边听两人打电话一直默不作声的朱何道：“他女朋友好像也是华扬的。”
江暮补刀，“我还没见着他，应该跟我不是一个班。”
王晋闻言直说孟东来见一个爱一个，有异性没人性。
回到体育馆，郑硕咋舌：“看不出来啊，江暮刚那气场简直两米八。”
郯煜炀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听说柯铭桦家里挺有钱啊，你同学…”
那边有人喊了声“小心”打断了郑硕的话。
一个篮球猛地飞了过来，直直朝郑硕砸去。
郯煜炀快他一步接住球，往地上拍了两下，运着球往框架下过去。
孟东来见球被接住了，松了口气，用力过猛差点误伤，目光锁到对方运着球朝自己这边来了，瞬间做好防守姿态。
其他队友见状纷纷避开，队长上篮谁去谁倒霉。
果然只有一个孟东来上去双手张开，想看准抢断的最佳时机拦下他。郯煜炀浑不在意，直接冲了过去，就在孟东来以为他要过了自己的时候，郯煜炀手一扬做出投球的动作，孟东来立马跳起来准备盖帽。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屏住呼吸，有些老队员甚至以为这是假动作时，却见他们的队长起跳了。
迎面跟孟东来撞了个正着，两人于空中交汇，孟东来伸出手想把球打掉，不料郯煜炀比他更快、且更蛮横的将球投了出去。
孟东来只觉得指尖被刮得生疼，他碰到球了，一转身就见篮球在球筐上滚了三圈，就在他认为进不了的时候，篮球直接朝里滚了进去。
球进了！
又是一阵稀拉的掌声混合着口哨声响起，郑硕跑了过来，竖起大拇指。
“我煜哥还是我煜哥，风采依旧啊。”
孟东来也感叹一声：“厉害。”
郑硕撞了撞孟东来的肩，“跟你以前的学校比起来怎么样。”
嘚瑟的语气加表情，孟东来跟着笑了笑，“很厉害啊。”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队长，无论战术还是实力那都是这一个。”郑硕又竖起拇指。
郯煜炀笑道：“把你的牛关起来吧，人外有人，没准有人比我更厉害。”
孟东来点头，刚要反驳的郑硕见他点头来劲了：“你真见过比我们队长更厉害的？”
说完，郑硕又加了句：“NBA可不能算。”
孟东来挠挠头，“还真有，我们老四跟你们队长应该也不遑多让吧，不过他已经不打了。”
郯煜炀听到有人跟他水平差不多，也来了点兴趣，问：“老四？”
孟东来一拍大腿：“啊，对，老四就是我室友。”
正在跟现队长狠夸老四的孟东来由不自知自己被卖了。
江暮听完王晋的电话，又看了看群消息，意识到孟东来估计手机没随身带，于是给他留了言，告诉他自己的班级，让他晚饭来找他。
“小同桌要不要一起啊？”
郯煜炀跟几个队员约好下午一打铃就出去吃饭，华扬并不规定不能出校门，不过需要进出登记，比其他高中开放。
江暮摇头：“不去。”
郯煜炀表示惋惜，接着就跟队友们走了。
在教室坐了十几分钟，推了饭约的孟东来姗姗来迟，旁边还跟着两个女生。
其中一个挽着他的手臂，应该是他女朋友，长相还算清秀，齐耳短发，气质温婉，另一个则挽着孟东来女朋友的手。
三人一起进了八班，孟东来拽着女朋友的手说：“老四啊，介绍一下，这我女朋友，李瑶摇，那边那个是她闺蜜，额，你闺蜜叫啥来着？”
李瑶摇瞪了孟东来一眼，对江暮微微一笑，指了指闺蜜道：“你好，我是东来女朋友，你叫我瑶摇就好，这个我闺蜜，杨沁。”
见江暮对着李瑶摇点头，又看向自己，杨沁脸有些红。
江暮：“江暮。”
刚才孟东来已经跟她们两说过江暮不爱说话，并没有觉得他傲慢，反而很愉快的跟他打了招呼。
孟东来只是带女朋友来见见自己的好兄弟，两个女生没一会就走了。
江暮没说话，就是看着孟东来。
孟东来被他看得有些虚，梗着脖子说：“老四你又不是不知道，华扬多难进啊，我以为没那么快能办好转学手续的。”
江暮依旧没说话。
“好吧，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意不意外！”
江暮眼中闪过揶揄的神色，煞有介事道：“哦，那你是不是转错班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去疏通疏通？”
孟东来立马摇头，坦白道：“别别，你懂我就行了，咱们心照不宣，我这不是想把媳妇看好了。”
江暮也不打趣他了：“既然来了，星期六我带你出去转转。”
“行，对了，我在七班。就是你们家，不，有个叫柯铭桦的，就是他吧？”
“嗯。”
声音低低，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