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先开始的就是男子一千五，作为八班的体育委员，李杰首当其冲，站在了起跑线上。
身为班级除班主任外，八班最具发言权的张睿也十分到位，一早就站在了终点线上。
两人遥遥相望，李杰站姿笔挺，拿出了自己认为最帅的站姿，张睿当即按下快门比了个手势，李杰瞬间领会改换站姿。
“怎么样？”
郯煜炀跟江暮坐在看台上，见他把两人互动收入眼底，开口问道。
已经快两个星期了，郯煜炀总觉得江暮没有融入这个班级，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也可能是他根本不想。
江暮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
“我们八班的人都挺好玩的，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特点，相信你也应该观察出来了。”郯煜炀循循善诱，他有必要让自己的小同桌能够融入班级集体。
江暮：“嗯。”
“所以啊，”郯煜炀拉长音道：“你可以多跟同学们沟通沟通，让大家更了解你，也更容易了解其他人。”
前排的郑硕听到这番话，憋笑憋到内伤。
他的煜哥化身成了知心哥哥，开启了人生导师技能，试图把身在迷途的冷漠少年拉入花儿的海洋。
旁边坐着的几个也都一脸便秘，想笑又不敢笑，虽然郯煜炀这个人看着挺容易让人亲近的，但是也没人敢惹，毕竟还有个校霸的名头。
自从广播室事件后，校霸的称号就落在他头上了，有后台有实力，为人也比较低调，所以也没几个人反对，都接受良好。
一席话落在江暮耳中，并没有那么好笑，他以前也听过类似的内容。
那个时候是王晋大咧咧的跟他说的，虽然不像郯煜炀这么看起来正经，但这是他第二次听到。
郯煜炀说话的声音不小，但在喧闹的看台上让人听不真切，偏试图靠近八班座位的孟东来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上星期天问他关于老四的事情，说是想要了解老四，跟他关系拉近些。
孟东来碍于对方是他的队长，而且觉得他为人还挺不错，他说了一些不那么隐私的，还以为他问着玩，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
听完刚才郯煜炀说的内容，孟东来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他们家老四又遇上可以相交的人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郯煜炀见江暮突然不说话在怔怔出神，心下好笑，怎么他好不容易想做回知心大哥哥，就被这么无视了。
“我刚瞎说的，你…”
“谢谢。”江暮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嗯？”郯煜炀看着江暮伸过来的手。
“你好，我叫江暮。”
少年嗓音清冷，如珠玉落盘，很是悦耳。
郯煜炀嘴角上扬，露出招牌式笑容。
“江暮，你好，我叫郯煜炀。”
两个人手握着手，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张睿收起相机，旁边刚跑完步的李杰手搭上张睿的肩膀，看着照片里的两人，不由感叹一声：“都是人他妈生的，怎么有的人就是神颜呢。”
张睿拍掉李杰满是汗珠的手，走开几步，语气严肃：“李同学，注意用词。”
李杰立刻收了表情，站了个军姿，行了个军礼：“是，张sir。”
两人站的位置已经靠近看台，把八班一群学生逗乐了，郑硕长叹口气：“诶，是谁把李杰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造孽啊！”
旁边同学大笑：“哈哈哈。”
李杰当即朝他比了个中指，“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失翼的天使。”
张睿纠正他：“笨蛋，折翼的天使。”
李杰：“啊对，折翼的天使！”
郑硕补刀：“这哪是折翼，分明是缺脑。”
“操。”
李杰骂了声，马上恢复战斗力，从跑完一千五的状态转换成满血模式，拿起衣服往郑硕头上扔，冲上去狂锤。
四处响起大家起哄声、加油助阵声以及欢声笑语。
江暮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同学们奔跑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时光荏苒，白驹过逝。一张张笑脸、一幅幅画面定格在这瞬间。
赵戴芬站在看台最下方，用相机把它们全部都拍下浏览，只觉得她的教书生涯如此多姿多彩，不虚此行。
收好相机，赵戴芬安排着同学们有序退场去食堂用餐。
踩着广播中义勇军进行曲的调子，一个个充满朝气的笑脸，充分的感染着所有人，让空气都变得美好。
吃完午饭，郯煜炀就被郑硕以及篮球队的几个队员拉去了体育馆，江暮一个人准备回宿舍。
下午的比赛是一点半开始，所以可以回去休息两个小时，路上就碰上了一个人。
柯铭桦叫住正要离开的江暮：“江暮。”
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和卑微的姿态，语气中透着一股傲气，“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了。”
终于不再装了吗，江暮绷着脸，并不想回答他。
“江暮！”柯铭桦再次加重音调，重复说道：“这次，我一定赢你！”
“无所谓。”江暮说完抬脚要走。
柯铭桦情急之下想要拽住他的袖子。
江暮错身躲过，反剪住柯铭桦的臂膀，给他了一个过肩摔。
两人站的地方并不隐蔽，离食堂不远处有做教学楼遮挡，可现在是吃饭时间，刚从食堂出来的几个女生看到这一幕纷纷尖叫后退。
郯煜炀是从郑硕嘴里知道这件事的，郑硕正好回了趟寝室取东西，路上听说了这件事，马上跑来告诉郯煜炀。
“什么！”郯煜炀扔掉手里的球，“你说江暮把柯铭桦打了？”
郑硕猛点头，“千真万确，大庭广众之下，江暮动的手。好多人看见了，这会估计在校长室吧。”
毕竟柯铭桦家挺有钱的，老师肯定解决不了，得让上头来了。
孟东来顿时跳脚，撩袖子就准备走，骂道：“那孙子居然敢跟我们老四动手！？”
郑硕：大哥，你这是听到哪去了，是你们家老四把人揍了好吗。
郯煜炀伸手把人拦住，问：“这事估计得叫家长。”
柯铭桦据说家里挺有钱的，不是一般家庭惹得起的。
孟东来一听，把袖子放了下来。
叫家长，江暮他爸？那指不定帮谁。
他虽然不太清楚江暮跟他爸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僵，但总归是亲爸，不会这么偏心眼儿的吧。
郑硕看孟东来突然淡定，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担心你们家老四了？”
郯煜炀眼神一凝。
孟东来：“……没事。”
郑硕紧追不舍，继续追问，孟东来最后只能支吾着说：“反正没事，你们放心吧，谁出事也不会是老四。”
郯煜炀目光紧锁孟东来的表情，认真道：“你确定？”
孟东来拍胸脯打包票道：“确定以及肯定，你就放宽心吧，我们家老四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柯铭桦算什么。”
郑硕一拍大腿：“牛逼啊，要他真没事的话了就不得了了，谁不知道柯铭桦出了名的有钱有势啊！”
当众打了有钱有势学神光环加身的柯铭桦还能没事，绝对不简单啊。
郑硕看孟东来坚定的样子不像作假，心中对江暮的身份愈加好奇。
有了孟东来的包票，郯煜炀还是有些急，找了个借口离开体育馆，去了校长室。
江书政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新奇，铭桦这孩子向来乖巧听话，从来不让人操心，居然也会学人打架还被叫家长了。
校长说是被人打，可铭桦也不是让人欺负的软柿子，江书政认为这是校长因为他的身份说法委婉了些，跟他打架的孩子两人应该是双方互殴。
等江书政让司机带他去学校见到嘴角带点淤青，衣服上还有些脏污的柯铭桦，又看向旁边十分干净整洁的一个背影就怒了。
“小同学，是你打的我儿子？校长说你不肯联系你父母？是怕被骂？怕的话还干出这种事，你父母没教过你如何对待同学，如何……”
江暮听着门口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来的却是一通训斥。听到对方说到父母二字，江暮捏紧了拳头，指甲扎进肉里。
他想听江书政究竟会说些什么更难听的话，也想知道他会不会认出他的背影。
没等到接下来的内容，却是校长室大门被人‘嘭’地从外面推开。
校长跟着转身就看到郯煜炀，顿觉头疼，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不好惹的，江总是，这位少爷也是。
郯煜炀从门外走进来。
他就不该听孟东来的，早点上来才对，从楼梯口就能听到这个男人说着江暮没家教一般的话，就觉得不爽。
“这位叔叔，我想您在说别人家孩子的时候想想自己家的怎么样吧？”
郯煜炀走到江暮后面，面对江书政。
江书政多年上位者的权威不容人挑衅，特别是对方只是一个高中生，威严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满室压抑的气氛。
校长试图调节，就被江书政的话阻住话头。
“年纪轻轻，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出了社会可是会吃苦头的。”江书政说完猛咳了一声，“我劝你……”
江暮倏地转身，怒视江父，拉着郯煜炀就往校长室外走。
徒留下呆滞着的江父，以及低着头的柯铭桦和不知所措的校长。
校长迟疑着开口，斟酌用词：“这…江总你稍等，我马上把打您儿子的那个同学叫过来，立马联系家长。”
江书政摆手，疲态尽显，“不必了。”
儿子似乎又被他推的远了……
郯煜炀被江暮一路拉到楼下，好心情的没有立马开口询问事情。
小同桌这是在维护他呢。
走了一段，江暮停下脚步看向他。
“谢谢你，郯煜炀。”
郯煜炀微怔，这是江暮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些无措，掩饰性咳了咳，才说道：“今天这事你不用操心，哥哥给你摆平。”
江暮只觉得刚才的低落感顷刻间消散，唇角弯了弯。
“谢谢。”
郯煜炀：“说了哥罩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