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2008年, 地球。

　　纽约。

　　自从安东尼·斯塔克在阿富汗遇袭失踪，作为斯塔克秘书的维吉尼亚·波兹和公司元老俄巴迪亚·斯坦忙于应对董事会和外界舆论，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切都在托尼·斯塔克被绑架的视频发来之后，到达了最高点。

　　“不！”小辣椒倒吸一口气, “我们得找人救他！”

　　“波兹小姐, 冷静一下, 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托尼被绑架去了哪里！”俄巴迪亚·斯坦同样脸色不好，但却要比小辣椒镇定得多, “不能把这个视频公布出去，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小辣椒——维吉尼亚·波兹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那……罗迪？他是托尼的好友！”

　　不管是从战术素养方面说, 还是从私人关系上来讲，罗迪是最好的人选。

　　俄巴迪亚·斯坦看样子并不是很认同这个人选，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来，于是点了点头, 小辣椒抿紧嘴唇, 联络罗迪。

　　等到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小辣椒从公司离开，却没有回去自己家里, 而是去了托尼的住所。

　　空荡荡的住所里毫无人气，托尼在的时候, 有他喜欢玩闹的个性, 这里至少还是会有热闹的时候的……小辣椒想到这, 又想起了下午看到的视频, 那在唇边尚未扬起的笑容就消逝了。

　　“您好，波兹小姐。”忽然，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

　　小辣椒抹掉眼角的水光：“贾维斯，有情况吗？”

　　作为智能管家的贾维斯负责这座别墅全天候24小时的安保工作以及禁入和准入区域划分等工作，不过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小偷能够潜入到这座豪宅别墅里来。

　　所以波兹小姐这句问话也是例行公事，却没想到，贾维斯给了她意料之外的回复：“先生已经有七十二小时没有联系我了，根据先生编译的程序，我将要启动紧急联络程序。”

　　波兹小姐一愣：“紧急联络程序？联络谁？”

　　贾维斯的程序运转，确认先生给了波兹小姐了解这方面的权限之后，才再次开口：

　　“先生没有告诉我真名，只有一个代号。”

　　代号？波兹问：“是什么？”

　　“unclebucky”

　　数日后。

　　阿富汗。

　　托尼·斯塔克无法抑制自己的绝望，眼前伊森博士身上的伤口红得刺目。

　　他可以驾驭马克一号杀光外面那些恐怖分子，但他无法拯救眼前这个人的性命。

　　“去吧……”还留有一口气的伊森努力朝这个放浪的天才露出笑容来，“去吧，去做有意义的事，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

　　托尼不死心，还想带着他一起走，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声响，全身都覆盖着钢铁的人悚然一惊，以为是靠近的敌人，抓着武器扭头，却看到了一个戴着头巾的男人被什么来自背后的袭击打倒，昏死在地上。

　　他倒下，这才露出了背后的人：全副武装不曾露出一丝皮肤、身上挂满了武器的男人。

　　伊森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要帮托尼·斯塔克离开这里，凭着最后的执念，他抖着手，试图举起手里的ak——才举到一半，就被托尼按了回去：“nononono！自己人！”

　　托尼飙语速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伊森就大致了解了现在情况，伸手把伊森手里武器的保险关上，以防他一个手抖走火，然后拉开伊森的衬衣。看了看那可怕的伤势，他大致判断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贯穿伤，子弹没留在体内，省得还要取子弹了。”来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口，倾斜，在子弹造成的贯穿伤上滴了几滴就收了起来。

　　那液体不知道是什 么做的，滴在翻卷的伤口上就冒出了一缕白烟，还带着呲呲的声音，就像是浓硫酸滴在人的皮肤上一样——但托尼清楚地看到，原本翻卷的皮肉竟然被那一滴液体牵引着回复到原先的位置，融合，仅仅只是数秒，原本还翻卷的皮肉就完全收拢愈合，只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内脏好的没皮肉快，所以移动还得小心。”在等待伤势愈合的过程中，来人也没闲着，摸出了一个分外不符合他气质和身手打扮的梳妆盒，打开，拿里面细腻的粉末抹在托尼的额头上。

　　托尼对天发誓他在自己的某一位女伴的梳妆台上看到过同样的闪亮的满是水钻的梳妆盒，而根据那位他已经不记得名字和脸连身材都只有模糊印象的女伴的说法，这似乎是某个有名的美妆品牌某一年圣诞特别装：“……亲爱的巴基叔叔，我现在并不需要参加什么记者会或者颁奖典礼，所以扑粉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但紧接着，托尼就看到了伊森震惊的目光，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脱了手上笨重的铁块护手，伸手一抹额头——刚刚被抹了粉的地方，之前那里还隐隐传来刺痛，他知道是哪里被磕破了但是不在乎，现在……

　　手指摸上去，并没有摸到伤口的刺痛感，指腹下也是平整的皮肤。

　　他把手放到眼前，手指上那半干涸的血迹说明之前的伤口并不是他的错觉：“……那是什么？”

　　“回去告诉你。”来人拍了拍他的肩，“现在，先离开这里。”

　　虽然表面上的皮肤都长好了，但考虑到这是贯穿伤，巴基移动伊森的动作小心又谨慎，而托尼则在前面开路：他那个铁疙瘩用来开路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是马克！马克一号！”托尼忍不住反驳道。

　　“……你还给它取了名字？”巴基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托尼没回话，但是用眼神和表情表示了“对啊，有事吗”的内心真实想法。

　　三人突出去时，外面已经有了大批敌人集中，但在托尼的马克一号火力之下，那群绑架了他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加上赶来的巴基也是一样的全副武装，三人成功从中脱身，坐上了巴基的沙漠车离开。

　　等终于脱离了沙漠，回到高科技主宰的文明社会里，托尼只来得及和巴基说了一声在家等他，就让波兹小姐先开了记者会。

　　这记者招待会上的种种风波就暂不表述了，托尼·斯塔克从被绑架的阴云里脱身后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斯塔克集团的武器开发部门，这个重磅消息炸得所有人回不过神来，更不要说本身就是利益相关的董事会了。

　　等托尼终于被董事会放开，回到自己的豪宅之中时，已经是半夜了。

　　贾维斯在感应到他回来时，便打开了灯光。

　　借着亮起的灯光，托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男人：“为什么不开灯？”

　　刚回来发现家里没有灯光亮起，他还以为巴基已经走了。

　　——这位父母的至交好友一向来去如风，从他少有的了解的一部分内容来看，似乎还是一位致力于解决战争争端的和平人士（虽然从巴基的处事手段来说这很有讽刺效果），他并不认为自己之前说的话能让他留下来。

　　巴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事实上在灯光亮起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是托尼回来了：“说的不错。”

　　这是指托尼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事。

　　托尼的动作一顿：“这是个好消息——你是我从记者招待会上回来的路上第一个对我的决定表示肯定的。”他说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肯定。

　　巴基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召开记者会之前就该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引起什么反应了。”

　　“当然想到了。”托尼不以为然道，“我连董事会那帮人会说什么都想到了——可那又怎么样？干扰不到我的决定。”

　　从另一个房间里冒出来一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轻轻呜了一声就小步快跑到巴基身边，拿吻部不停地拱他的手，巴基一边安抚这只白色萨摩耶，一边和托尼说话：“既 然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执行——时间会证明你的正确性，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到似乎满不在乎地在倒酒但小动作显示出他在关注这边的人，出其不意地打了个转折，“你认为呢？”

　　“当然也是！”托尼斯塔克不假思索道，自信自傲，甚至会让外人认为自满的态度，在他身上，永远不变，“……阿加纳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话题忽然就拐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白色的萨摩耶无辜回头，黑漆漆湿漉漉的狗狗眼无比可爱又无辜，雪白蓬松的大尾巴还茫然地晃了晃。

　　“在你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巴基给出了准确的回复。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托尼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一杯放到巴基面前，另一杯凑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看着那只大狗晃着大尾巴，果断抛弃了巴基，两只爪子扒在茶几上，长长的吻部直接探到了扩口酒杯里，轻松惬意地喝起了里面的佳酿。

　　——他这杯酒不是给巴基倒的，是给阿加纳倒的，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染上了喝酒这个毛病……

　　“难道不是你给它喝的么？”巴基一边撸阿加纳，幽幽说了一句。

　　他有的时候不能照顾阿加纳，又不方便带着阿加纳走，就会把阿加纳拜托给托尼照顾。最开始他想的是，反正托尼家里也有家政，多半也是家政照顾阿加纳，再不济也是他秘书，以托尼那个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个性，崩指望他会管阿加纳。

　　结果某次他回来，就发现托尼和阿加纳在对着喝酒……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把阿加纳交给托尼照顾了。

　　对自己的滤镜永远都有地月距离那么厚、坚决不承认任何黑历史的人果断转开话题：“伊森怎么样了？”

　　不同于他的轻伤，伊森刚下飞机就被推去了医院，那会儿也是巴基陪着去的，所以问他准没错——虽然问他亲爱的秘书波兹也能得到答案，但是嘛……

　　都说了在转移话题了。

　　“医生说没大问题，住院几天观察一下，然后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棘手的传染病潜伏期就可以出院了——托尼，你也要去检查。”

　　托尼撇了撇嘴，没说话，倒是想起了他一直想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什么事给打岔了导致没问的一个问题：“你那个时候给伊森用的什么？海巫师的魔药？还有吗？给我一点，你看我这么容易被绑架还陷入危机，这种东西你必须给我留一……巴基？”

　　托尼说了一长串，忽然意识到巴基没有搭腔，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愣住了：“……怎么了？”

　　那表情让托尼心里一突。

　　“……没什么。”巴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忘了是哪里来的，应该是从九头蛇里带出来的吧——你知道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

　　提到这点，托尼果断闭嘴，他确实会不看人脸色狂踩别人痛脚，但巴基不在那个范围里：在他以为父母死去的时候，带着生还的父母回来，之后一直参与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巴基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另一位家长，加上性格问题，相处时更为缓和，不像他和父亲霍华德，因为两个人太过相似，即使互相理解对方，也总喜欢呛声——一般这种时候就需要玛利亚出来打圆场了。

　　草草结束了谈话，巴基当天留宿在托尼的别墅——他最近也不打算走，按他的看法，托尼的危机还没解除。

　　夜晚，望着外面漆黑的海岸线，那种原本已经被压了下去的迷惑又涌了上来。

　　那个药，那个梳妆盒……那并不是九头蛇会有的东西，他非常清楚。

　　但，它们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他的手边？

　　巴基望着落地窗上不甚清晰的自己的倒影，把额头贴了上去：

　　他失落的记忆里……是不是，还留存着他尚未回忆起来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