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呐165

  “当年你将人掳去南柯楼,拘在身边那么久,竟然忘了。”孑然语气中有一丝替人鸣不平的感觉。

  “秦十六。”慕月西当即喊出来。

  她这突然一嗓子,不但两侧接风的文武官宦,就连正与帝姬说话的皇帝也注意到她。

  秦帝确实排行十六,先帝及天后私下会喊他小名,后来先帝驾崩,皇十六子继承王位,坐了那把至高龙椅,曾经的小名便成为历史,再喊便是召唤黑白无常的节奏,除了当朝太后,秦帝的生母,无人敢唤他一声十六。

  百官在窃窃私语,仙修果然是仙修,这声十六喊得真不给人面子。当众喊人小名,这让皇帝威严何在。

  皇帝走近,拱手向两位仙修鞠礼,断念喊一声:“拜见圣上。”

  秦帝冲断念露出淡淡一笑,“表弟见外了,又非朝堂之上,朕还是习惯听你喊朕表哥。”

  秦帝与孑然谈话间,慕月西心内一顿感慨。

  秦十六啊,秦十六,没想到还会再遇见,更没想到当初那个青涩的娃娃脸小少年竟脱胎换骨成长为一代帝王。

  无怪乎她未曾认出来,眼前这位帝王的气质与当初那个倔强青涩的小少年不能说有一点关系,简直是毫无相像。

  秦帝视线辗转于眼前的女仙身上。

  从未见过的一张清丽姿容,比臣下们献上的美人还要美。见人好奇又惊异的眸子盯着他看,他启唇道:“仙修一路护送帝姬入天阙宫,辛苦了。”

  “还行。”慕月西说。

  秦帝的接风宴早已备好,排场宏大,金樽美酒,山珍海味,歌舞艺技,可见对天音宗的尊重。

  慕月西许久不沾宫廷美食,上桌后吃了个昏天暗地。

  宴罢,秦帝请孑然给天后的慈安宫洒符水祈福,孑然不好推辞,随着皇帝去太后那串门。

  慕月西不想去凑热闹,留在宴席吃西域进贡的水晶葡萄,有个女官冲她行礼,道皇帝不知仙女嗜好,令人备了几个风格不同的宫苑,请仙女自行选择宫所,作为安歇之地。

  慕月西心道,小十六长大了还满贴心,便欢欢喜喜随女官去挑暂时歇脚的宫殿去了。

  第一个宫苑,林木郁郁,花树蕤蕤,浮水高阁,静阒高雅,阁内上三层下三层里外十八排,全是书。

  慕月西抱着肩膀走出来,见到这些书,让她想起当年被天君三十车狗粮支配的闹心感。

  第二个宫苑内,摆了无数器乐,不但有常见的十大器乐,有些偏门的乐器连她这个音修都没见过,对于一个无甚音乐细胞的废柴,一定不会选这地界。

  第三个地界,叫流连宫,位置颇偏,慕月西一进门就瞧花了眼。

  宫内没什么书,亦无甚器乐,竟是些面皮生得俊俏的小鲜肉,或卧身花丛读一卷书,或于垂着轻纱帐的长亭对弈,或三两聚于桥头奏曲,还有的坐在湖边泼墨作画。

  女官说这些皆是秦帝自民间收入宫来的乐师画师。

  与宫内宫宦严肃板正的宫服不同,这里的乐师画师穿着随意,多着轻逸长服,配着折扇玉珏,风姿翩翩,更有衣着大胆的,露着半个结实的胸膛出来,走在流连宫,有种误入还算正规的男娼馆的错觉感。

  女官吩咐几个小宦臣好生伺候,正要告退,慕月西抓住女官袖子,悄声问:“我说,宫里养着乐师画师我理解,但这些大师们一个比一个水灵就有些让人浮想联翩,我问你,你们皇帝的性取向可正常?”

  别一个不小心给调戏了小皇帝的心头爱,她不想给大师兄找麻烦。

  女官一头雾水,“性取向?”

  “就是,你们皇帝是否喜欢男人。”

  女官大惊失色,“仙女玩笑了,皇上后宫妃嫔十二,佳丽无数,怎会好男色。”

  慕月西表示懂了,让人退下,她这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享受美色了。

  流连宫只配有一个机灵的小宫女,其余全是男人,美男。

  这些个美男不但棋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十分会伺候人。

  慕月西躺在贵妃榻上,挑了四个最有眼缘的小鲜肉,两个给他揉肩捶背,两个负责奏出些缠绵的靡靡之曲,她阖眼享受着,这久违的快活感,让她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饮恨河的南柯楼,她还是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女魔头。

  慕月西被按得舒服,迷迷糊糊快睡着间,听见耳边有个悦耳的声音问:“仙女感觉如何。”

  慕月西翻个身,口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爽。我一生积德行善,活该有这种体验。”

  “积德行善?”对方一副质疑的口吻。

  “你这小可爱好像不信我,渴了,给倒杯茶。”慕月西打个哈欠说。

  给慕月西揉肩的手,倏然一顿,小乐师方要起身,慕月西眉心微簇,表示不满,“继续,不要停,我让说话的那个小可爱给倒茶。”

  秦帝抬手,示意小乐师按人吩咐来,他走去桌边,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贵妃榻前,“仙女,你的茶。”

  慕月西懒懒掀开眼皮,迷迷糊糊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无意触碰到对方的手指,她爱不释手摩挲两把,“你这小可爱不但声音好听,肌肤还这么……”

  抬头的一瞬间,慕月西愣住,嘴边的话卡壳。

  给她亲自递茶的这个,正是秦十六。

  黑金滚边的衮服,换成帝王日常月白长袍,少了些威压之气,仍旧贵气逼人,让人不忍直视,只是现在这个俊美皇帝微微弯腰被她调~戏的动作,与那通身的气质有些不协调。

  “秦十六……帝啊。”慕月西坐正,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他,“皇帝怎么悄摸来了,害我以为是你养在宫苑的哪个小可爱。”

  秦帝已站直身,盯着她喝茶,“仙女为何唤朕秦十六。”

  “……我日常喜欢看话本子,民间话本子有讲当朝皇帝年轻时一人云游四海的事迹,话本先生亲切的喊当年身为十六皇子的你为秦十六,我也觉得十六这个名字十分接地气,于是便这么喊了。倘若你介意,我不喊便是。”

  “倒不介意。”秦帝羽睫之下眸光流转,“只是许久无人喊我这个名字了。”

  慕月西喝空了茶,这才起身问:“对了,我大师兄呢。”

  “苋赢郡主日常养在太后膝下,孑然仙长去慈安宫给太后祈福,被苋赢郡主缠上,非要让仙长教她吹箫,仙长见郡主生得可爱,不忍推辞,于是便留在慈安宫,怕是晚宴过后郡主才肯放行。”

  这话慕月西听了不痛快,虽然她有颗骄奢淫逸之心,虽然在这满是美色的流连宫享受生活,但她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太占人便宜,再说大师兄那张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怕是被宫里无甚见识的郡主给纠缠上。

  大师兄一向仁善,不善拒绝别人,她得去给大师兄解围。

  秦帝见她风风火火往宫门走去,他唇角弯起一丝无奈的微笑。

  慈安宫的守门护卫晓得这位是随同琅嬛帝姬入宫的女修,不敢明着阻,但仍客气地拱手说让仙女稍等,这便向太后禀报。

  慕月西说一句不用了,摇身化作一道银光直朝奏着悦耳箫声的殿堂赶去。

  她落在殿内龙柱旁,瞧见孑然正手把手教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奏箫。

  一旁的软椅上坐着慈眉善目一个妇人,看装扮太后不假。

  “苋赢,仙长亲自教引你,此乃天大造化,你可要用心记下。”

  “苋赢定用心记下。”女孩说完,端着一柄短箫凑到唇边,洞箫音乐飘出的一瞬间,慕月西化作一道流光飞出慈安宫。

  要知道苋赢是个毛还未长的小屁孩,她就不来了。

  小屁孩替她缠住大师兄,她才好在流连宫享她的福,许久未曾被一群美男拥簇伺候,她真是太怀念了。

  慕月西返回流连宫时,不料秦十六还在。

  他正在案前盯着一盘棋局看。

  慕月西挨近,随手抓起桌上的荔枝剥壳,“十六,你还在啊。”

  秦十六修长指尖捏着一枚玉子,听到她声音,抬眸,“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慕月西坐到棋案对面,看一眼棋阵,“等我下棋?”

  沉默片刻,秦帝嗯了一声,率先将手中玉子落下。

  慕月西吐出荔枝核,捻棋镂里的白子,分析一会战局,这才落子,“我若赢了皇帝,有什么奖励?”

  “凡是朕有的,只要你要,定然奉上,朕没有,只要你想,朕亦会想办法为你取来。”

  慕月西握着棋子愣了下,“我随口一说而已……不过你既这么认真,我可要当真了。”

  “好,我们一较高下。”

  慕月西一边关棋一边瞅一眼院子凉亭处,碧湖旁花丛间,三两成堆切磋才艺的小鲜肉们,“你若输了,这一院子的乐师画师都归我,可舍得。”

  “有何不可。”秦帝稳妥落子,“但若仙子输了又如何。”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尽管说便是。”人家大方,她亦不能失了格局。

  “朕想……罢了,先保密。”秦帝压着上扬的唇角,认真落子。

  因为有一院子美色当赌注,慕月西下棋十分认真,想当年她将秦十六绑在床头没日没夜陪她下棋,那家伙从未赢过她,可自信的慕月西越下越不自信,不到半个时辰,秦十六将她逼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回天乏力,慕月西一个喷嚏,几个棋子被她吹歪,“呀,棋局乱了,我们从来。”

  秦帝摩挲手中的玉子,眼底攒笑,这性子,跟当年一模一样。

  他不打算迁就人,将被慕月西一个喷嚏吹飞的棋子一一复原,然后稳稳落下手中一子,“仙子输了。”

  慕月西沮丧,“干嘛这么认真,三局两胜,再来再来。”

  她重新收拾棋局时,宫侍来报,沈贵妃求见。

  秦帝颔首应允。

  慕月西跟人开玩笑,“一定是你媳妇听闻你与我在一处逗留许久,不放心了,亲自来捉……”

  有清脆铃铛声摇曳而来,慕月西循声望去,光天化日,一位一袭春潮绿襦裙,头发雪白,肌肤雪白的美人擎一柄描募茶花的竹枝伞而来,她脚踝挂着一对铜铃铛,铃铛于她步伐间似摇成一首悦耳的小调。

  院中切磋才艺的小鲜肉们纷纷跪倒请安。

  沈贵妃拾阶而上,眉梢贴着一朵仿似冰雪做成的茶花,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整个人透着一种破碎美感。

  她行至案前,躬身给皇帝行礼,又抬起长长的白色睫毛,打量一眼与皇帝对坐的仙女。

  慕月西瞬间丢了手中玉子,这沈贵妃身上有股熟悉的茶香,且茶香中隐着一缕妖气。

第70章 呐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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