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呐24

  原来月华晓得她这些天跑去哪了,她笑哈哈道:“我这不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那个仙山也不过如此,我混进去的这几天如鱼得水,过得很不错,你不用担心了。”

  见人冥顽不灵,月华长老肃声提醒,“天音宗的扶鸾宗主可是历过飞升劫的地仙,早该去天宫任职上仙,却因放不下爱徒孑然,继续留在天音宗当个地仙,扶鸾那个人,十分棘手,你若落在他手里,比落在天官手上还要惨。”

  “我会小心的,月华奶爹。”慕月西不想听他啰嗦,迈开腿往外走。

  “楼主慢着。”月华继续道:“南柯楼亏空不少,宝库紧缺,有些镇不住饮恨河的怨气,我要去无妄海取几株龙鳞珊瑚,暂不知归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切勿安分守己,好好待在南柯楼,你若出事,我怕是鞭长莫及。”

  慕月西听了,双眼放光。

  没人看着她了,她岂不是可以放开手脚了。

  “放心吧月华,你走的这几天我先忍忍,等你回来再闯祸。”

  “……”

  亲自送月华到饮恨河岸,慕月西立马返回南柯楼,抓起对着一排排祖宗牌位正磕头的秦十六,往人嘴里强行塞个避水珠,拽着人从二楼窗口直接跳水里。

  看得窗前的小猴子直叫。

  河底有个水廊,慕月西双脚落地,终于放开秦十六的手。

  秦十六嫌弃地拿袖子擦对方碰过的地方,“这是何处,你要干什么。”

  慕月西抬手指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水廊,“水廊尽头是南柯楼的灵库,我带你来这么重要的地界,可见我对你的信任,不要不识好歹,你走前面。”

  秦十六不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慕月西被看得心虚,一脚将人踢前边去。

  “再不走,踹屁股。”

  水廊里黑灯瞎火,无一盏照明的灯,唯有一星半点夜光游鱼,将空间照出些虚影。

  连通南柯楼水底灵器库的水廊,禁法术,禁明火,夜明珠也不行,除却在此天生天长的夜光游鱼,其它一丝一缕灯火都会让水廊发生扭转,人会被困在水廊里头,再出不来。

  秦十六慢吞吞在前头走,慕月西小心翼翼后头跟。

  她要去取人脸灵芝给大师兄补身。

  她虽为南柯楼楼主,但也只是徒有虚名,南柯楼背后的实力大佬,实则是月华长老。

  她若想来灵器库,需得跟月华吱一声。

  月华长老走前吩咐千丞及一众鱼骨傀儡好生看着她,尤其不能趁他不在盗取灵器库宝贝去赏给勾栏院的小鲜肉们。

  其实,盗取宝器赏男伶的事,她就干过一次。

  城西的芥子馆,来了个会竹簧的妙公子,慕月西瞧上人家模样,赏赐无数金银财宝,妙公子无动于衷,后来听说妙公子喜欢上等宝器。

  慕月西怒发冲冠为红颜,叫上千丞陪他到河底灵器库挑选了一箱子灵器送给妙公子。

  秒公子见了宝贝,当即倾城一笑,许诺她春宵一夜。

  那晚,一向疏冷的妙公子相当奔放,率先将自己脱个坦荡,吓了慕月西一跳。

  她捂着嘴,瞪大眼睛,你了个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人有俩那个玩意,而且上头覆着鳞,看着很割人的感觉。

  妙公子解释,他乃魔渊十八层专靠吸食天地宝器修行的金蛇,自然与别人不同,前凸后翘俩骄傲。

  慕月西当即撒丫子往外跑,怕了怕了,她无福消受。

  不料,妙公子抱上她大腿,哭卿卿求她别走,只要她日日给他送些上等灵器,他愿夜夜与她寻欢作乐。

  最后慕月西使出吃奶劲头才将自个儿的腿从人怀里拔~出来。

  自那之后,她再没登过芥子馆的门。

  月华晓得她拿了一箱子上品灵器只为哄个大蛇开心,气得吐血三升,数落她两天一宿。

  自那之后,月华吩咐,不许人跟她去河底灵器库。

  其实,慕月西大可以独自去灵器库盗宝,但她实在怕黑。

  黑黢黢的水廊至少要走上一两个时辰,四周除了游鱼,什么生物都不见,更是一点其它杂声都没有,听着自己孤独的脚步声,好像有鬼跟着,慕月西一个人不敢去。

  眼下,千丞及一众南柯楼下属都是被月华特别交代的人,她不能用,只剩唯一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秦十六。

  秦十六走得很认真,更是牢牢记住水廊走向。

  太好了,念公子刚好让他探一探南柯楼灵器库所在地。

  据念公子说,南柯楼祖规,灵器库只楼主可进~入,其余人无权探访,更甚至念公子竟不知灵库具体位置,南柯楼内尽是楼主的人,念公子不方便打听,于是托他帮忙。

  最终,秦十六打前阵,给慕月西壮胆,两人成功进了水廊尽头的灵库,取了一株人脸灵芝出来。

  返回南柯楼,慕月西选了个华丽的盒子装灵芝。

  秦十六将画好的灵器库地图悄悄给了断念后,抱着祖宗牌位来找慕月西,“你何时放我走,秦家已晓得我被你这女魔头掳来南柯楼。”

  慕月西抱着灵芝盒子,“月华已向你皇爹解释了,你是自愿来南柯楼做客,对了,我看你跟月华还有念公子关系处得不错,趁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两人送你渡饮恨河并不难,你怎么没偷偷溜走,是不是舍不得我。”

  “哼,天大笑话,我只是不想让长老和念公子为难。”

  慕月西点点头,拍拍人肩膀,“好孩子,我真不想说你缺心眼。走吧,走吧,不送。”

  秦十六微怔,“……你真肯放我走?”

  “那是,我已有心上人了,再沾花惹草有些不好。”

  慕月西朝外走,若大湿兄发现兔子不见了,会不会很着急,会不会很想她。

  慕月西刚要登上稻草船夫的小舟,突然,脚下地板微微一晃,紧接着,河中某处掀起一排巨浪,待巨浪平息后,一巨大王八壳浮上水面。

  慕月西瞪大眼睛。

  赑屃,那不是镇守蒲松山皇陵的赑屃灵兽么。

  先前被她拿唢呐敲裂了壳子,后被月华挪到河底的复生台,由念公子负责疗愈治伤。

  这……壳肉剥离,这是死透了啊。

  赑屃乃纪录于天策上灵兽,一旦陨灭,天宫的生死石异变,天官第一时间知晓。

  慕月西问身后的千丞,“断念呢。”

  “属下不知。”

  近日大王八归断念管,定是断念哪里出了差错才将这灵兽搞死。

  一阵狂风自水面袭来,天边风起云涌,伴着一声闷雷响,原本晴朗无垠的天空骤然黯淡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仙气压来,出来瞧热闹的夜叉水鬼纷纷被骤压逼回水底蛰伏,连稻草船夫都将小船沉下去。

  强撑身子护在慕月西身边的千丞,嘴角耳膜渗出一缕血来,可见仙压之威。

  一道带闪的天雷劈下,一朵仙云乍现。

  云端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仙,还有个身着紫服的女修。

  正是女床上的紫月仙督。

  云端的紫月仙督望向站在南柯楼一角的红裳女,“宗主,那日擅闯女床山盗取沉香浮鼎的正是这个女魔头,弟子看见她手中有密宗的荼蘼佛花,那邪花需沉香浮鼎炼化,这女魔头盯上了孑然师兄,不惜亲身犯陷入仙山藏宝阁盗香炉,欲对孑然师兄欲行不轨。”

  好你个倒打一耙。

  不过也对,她是臭名昭著的女魔头,任由随便一个正道门派之人指证,哪怕正道弟子胡说八道给她扣个莫须有罪名,世人都会信。

  申公豹说: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慕月西并不打算浪费吐沫星子解释。

  可有一点她不懂,紫月仙督怎么这么快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当时她并未亮出唢呐,额心的莲纹也隐去,世人凭借一身红裳、半面轻纱,如何判定她就是南柯楼的现任楼主?

  还有,这老仙又是如何破开连天将甚至妖王都挑战失败的饮恨河迷瘴阵,神不知鬼不觉抵达南柯楼的。

  慕月西来不及深思这些问题,只见云端的扶鸾宗主轻袍一挥,南柯楼上空罩上个金光灿灿八卦劫雾阵。

  扶鸾:“女魔头,你强抢美男,乱世人姻缘,助恶鬼纵火烧人,损毁皇陵,弑杀赑屃灵兽,无恶不作罄竹难书,如今竟将魔爪伸向我天音宗爱徒,今日我若留你,天理不容。”

  扶鸾可是有上仙的能耐,慕月西不敢轻敌,当即召出销魂唢。

  她想着,她的销魂呐可是上古之物,即便她灵力不够,不能发挥唢呐最大神力,好歹能与这位传说中的宗主拼上一时半刻。

  天空中降下无数道雷火,直劈浮在饮恨长河之上的南柯楼。

  几道雷劈中红楼,顷刻间红楼轰然倒塌,七零八落的碎片飞溅河水中。

  慕月西担心千丞被连累,吩咐他去河底守护灵库,千丞即便不愿,亦不敢违命,于是纵身跳河。

  慕月西避开几道天雷,将唢呐贴在唇边,刚要以魔音对抗如火龙般卷下的天雷,余光偏见秦十六从南柯楼残破的木栈上掉下。

  无数天雷劈下,浮在水中的木板纷纷起了火。

  慕月西突然想起秦十六是个旱鸭子,而仙云上老仙降下的这通杂乱的天雷雨无差别掠杀,她立马抱着唢呐飞向秦十六,将险些被溺死的人捞起,往人口中塞了个避水珠,又一巴掌将人摁入河底。

  转身刹那,天雷已逼在眼前,唢呐来不及吹,只自行撑出一道避险结界,以抵抗宗主不断降下的银色天雷。

  扶鸾不愧是历过上仙天劫的人,竟能召唤专散魂魄的无垠天雷。

  最终,慕月西的唢呐结界未能抵抗无垠天雷,结界碎裂的一刻,无数道雷火劈在她身上。

  慕月西只觉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甚至连头发丝指甲盖都疼。

  不过,很快她便失去意识,静静飘在河水中。

  闭眼前,她瞧见饮恨河尽头挂起一轮红日,浩瀚河水被照得红彤彤,趁着经年不散的雾瘴,仿似冥府的忘川河,静谧又苍凉。

  天雷将她的身子撕出成千上万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渗入饮恨河,像是红墨散入水里,沉淀出一片片浮动的血花。

  如红莲,又似摇曳的曼珠沙华。

  她用短暂的生命注解,做人不能太招摇。

  否则,会被雷劈—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换个死法。

  因为这个雷,劈人忒疼。

第10章 呐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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