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呐63

  慕月西抱着孑然的伞,依依不舍将人送出门。

  “大师兄,日后你多来空明谷转转好不好,尤其是雷雨天,我怕打雷。”

  郁峰主听不了这小弟子过分而无礼的要求,先行一步,后面的孑然笑着点头,“可以。”

  慕月西笑着冲人招手,“大师兄我们说好的,下次打雷你就来看我哦,别忘了带些小骨头做的糖葫芦,速度要快哦。”

  人已出谷,直到对方那一角飘逸白衣也寻不见,慕月西才意犹未尽回头。

  不知何时断念站在她身后,幽灵一般。

  慕月西捂心口,“嫉妒不,就问你,大师兄待我好你嫉妒不。”

  断念忽视对方的拱火,反而问:“你怕雷?”

  “怕又怎样,管得着么。”说完,朝弟子入谷求学用来歇脚的小屋走去。

  “师姐对我好像有不浅的敌意。”断念在后面道。

  慕月西停步,握紧拳头,回头,狰狞一笑,“师弟误会了,师姐只是格外喜欢照顾长得婊里婊气的小师弟,以后照顾师弟的机会有的事,我们走着瞧。”

  断念停在原地久久不动。

  方才她攥紧的拳头,可见对他恨意不浅。

  但他印象中确实不曾与此人有交集,再看对方行事作风,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唢呐,怕雷,种种疑点交织……

  他仰首望向天际渐散的雷云,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他很快自我否定,“不会的,她已经死了。”

  —

  师祖不但对学生严,对自个儿也挺狠,被砸晕醒来后喝了一副苦药汤子,不操心自我保养,又开始授课。

  草堂还在重修中,鉴于目前只有两个学生,上课不占地,课堂暂时转移到一栋草亭。

  大半夜被木头人从被窝拎起来的慕月西,打着哈欠望着草亭外的月牙走神,堂上师祖一拍戒尺,“年纪尚浅如此没精神,还不如我这将朽的老头。”

  慕月西坐正,嘀咕。

  老来才觉少,哪个年轻人不爱睡懒觉。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回师祖,弟子看你牙上沾着韭菜叶子。”

  “……胡扯,难不成你不晓得此乃老夫量口定制的翡翠牙……咳……孑然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否则以你的态度,老夫定你治你的罪。”

  “谢师祖不罚之恩。弟子定当勤勉好学尽量让师祖少生气。”

  “别光耍嘴皮子。你的随身灵器何在。”

  “师祖你看到了,那唢呐不听我使唤,我管不了它,现在应该还在塌了的草堂那吧。”

  师祖一拍桌子,“你如此态度,怎能学好。音修丢了灵器,犹如士兵上阵丢了武器。”抬手指向抱着七杀琴端坐的断念,“若他对你当场出琴杀,你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师祖不会的,师弟不会杀我的。”

  “你这小弟子是专门跟老夫过不去么,老夫打比喻难道你听不懂么。”

  “真是啰里吧嗦。”慕月西不耐烦起身,伸个懒腰,“我去拾我那唢呐行了吧。”

  师祖见人头也不回走了,且是十分吊儿郎当的步子,他气得又直咳,“天音宗竟破例晋升此种弟子,无能后辈是嫌天音宗年头太长了么。”

  断念给师祖敬茶,拱火,“师祖息怒,那小弟子可是被西海龙王认作干女儿,镜无宗主都要礼让三分。”

  “岂有此理,莫说她是龙王干女儿,哪怕天君之女在老夫眼里皆一视同仁。”

  不二草堂修葺进度不慢,几个工匠已重新搭起框架,她那个大唢呐被推到一边,跟杂草乱石堆在一起。

  慕月西走过去,弯身拍了拍唢呐碗,“不听主子话的代价就是沦为垃圾,你若再跟我对着干,我就将你扔进悬壶峰主的炼丹炉。”

  不知唢呐是不是被这番话吓到,慕月西再念起咒术时,唢呐如愿变小。

  她拎着唢呐跑回草亭,不顾座椅上的师祖还在咳咳咳,金唢呐一直在人眼前晃悠,“师祖师祖我发现这唢呐是金的,纯金的,这以后落魄了还能卖笔钱,天音宗果然富有,为弟子考虑。”

  这粗鄙世俗的小弟子很难不让人生气,师祖拍桌子,“咳咳……你给老夫回座位。”

  慕月西道一句是,跑回自己座位,盘腿坐下。

  “是谁教你的坐姿?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师祖吼。

  慕月西不情愿坐直身子,翻白眼。

  师祖已气得有点说不出话,若非孑然一再请他多包容这小弟子,他一早将他扫地出门,此等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狂傲无知之人,怎配入天音宗,别说做宗主徒弟,哪怕做外门弟子的资格都不够。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师祖让慕月西抱着唢呐去亭外吹。

  “吹你拿手的曲子。”

  师祖病弱,吹不了废气息的唢呐,吩咐小童捎来一把墨笙。

  “老夫便用这把笙探探你的唢呐之气。”师祖抱着笙道。

  “师祖,你行么,弟子唢呐威力甚大,怕您老撑不住。”慕月西一脸真诚道。

  “狂妄小徒,尽管吹你的唢呐。”

  慕月西弱弱道一声是,然后端正唢呐,对着亭子前的一堆乱石吹奏起来。

  高亢尖厉的唢呐声一出,差点将师祖的耳膜给震出血。

  师祖忍着强烈不适吹笙,以音会音。

  他的笙音方要融入对方的唢呐音,唢呐就开始变音,毫无规则毫无音律可言,几番下来,笙音一直追着唢呐转。

  师祖喊停,“你吹的什么曲子。”

  “哦,弟子自创的。既然师祖问起,弟子当场给取个名字吧,就叫《你是风儿我是沙》。”

  师祖沉默,陷入自我怀疑,既然对方能自创曲目,想必深谙乐理,难不成那唢呐真有玄妙之处,他一乐音大师都被绕了?

  “再试一遍。”师祖端正墨笙,“方才那首曲子。”

  慕月西听话道是,对着一地秃石头乖乖吹起。

  这次的唢呐声比先前还要嘹亮刺耳,断念瞧着草亭柱子微微发颤,桌椅发抖,他怀中的七杀琴似也不堪其扰嗡嗡作响,欲出来跟唢呐拼命的架势。

  师祖忍着老心肝被振的苦楚,再次吹起墨笙,去融那小弟子的唢呐音。

  仍同之前一样的效果,追不上,完全捕捉不到对方曲调中的起承转合,这调子突然拔高,突然戛止,突然转几个匪夷所思的调调又突然拔高再忽地砸地……

  师祖再次喊停,“你方才吹的不是这首。”

  “回师祖的话,弟子吹唢呐就是这种风格,第一遍和第二遍不一样,第二遍和第三遍绝不雷同,第三遍和第四遍也没有什么相同点,之后的每一遍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

  师祖陷入沉思,良久抬首,颤着牙龈道:“你根本不晓乐理吧。”

  “答对了。”慕月西竖大拇指,十分响亮而自豪的回答。

  师祖头一晕,眼一花,脑门砸桌子上。

  他终于明白天音宗那些后辈为何要让这小弟子入山,不是嫌天音宗开创的年头长,是嫌他这个师祖活得太久了……

第26章 呐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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