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萨勒芒教

  一时之间,浴室中非常安静。

  在片刻的沉默后, 风湮立刻转回身, “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虽然他的动作很干净利落, 但时子殊还是可以看到他的耳根在隐隐泛红。

  至于时子殊自己,他拿着衣服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 虽然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的,但心里也不太平静, 穿衣服的时候手忽然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又捡起来折腾了一阵才重新穿好。

  虽然他已经被换了一身衣服,也知道之前风湮应该差不多把自己都看光了, 但那是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发生的, 既然没有印象,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不像现在,他竟然就这么和风湮直接撞上了,这真是……

  时子殊只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

  本来他们都是男人,就算看光了也无所谓, 可偏偏在这之前他们才刚接过吻,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是他先主动拉住风湮, 之后对方才顺势——

  ……不行, 他不能再想了。

  他揉揉酸胀的太阳穴, 心里少有地多了几分心烦意乱的情绪。他思忖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风湮要提起来,他就说自己全都忘了。

  若是不玩弄手段,只以坦诚的心意待人,时子殊的经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他确实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风湮。

  好像他一向拿风湮都没什么办法……而且他必须承认,从一开始风湮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之前是因为风湮和管理员关系匪浅,他不敢和对方有着过深的牵扯,而现在则是因为他知道了风湮就是复活他的人,还默默地喜欢了他许久,尽管他还没有和风湮挑明自己已经知晓这件事,但想要再和对方拉远关系,好像也不太可能了。

  平心而论,自己也并不反感,只是觉得头疼。

  时子殊微微叹了口气,系好最后一颗衣扣,深呼吸几次,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推开了浴室的门。

  风湮听到声音,便抬头去看,见时子殊出来,他霍然站起身走过来,眸光若水,清澈又柔软,白净的肌肤也染上了浅浅的薄红,不复平素里的清冷模样,有一丝害羞,却亦有喜悦地望着时子殊。

  “……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队长。”

  若是少年完全不遮掩自己的心意,被他这样看着,任谁都受不了,时子殊顿了一顿,略略错开目光,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我的身份是个假冒伯爵之女克莉雅的普通平民,刚才和我在一起的人是克莉雅的表弟伊曼,他——”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谁知风湮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认真说着:“但是……我不后悔,如果惹你不高兴,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没有做别的事。”

  “……什么事?”时子殊故意流露出一丝困惑之色,“我没有印象了,那时我不是很清醒。”说着他又笑了笑,“如果队长是指把我扔到冷水里,那没有关系,我也知道你是为了解除我的药性,我反倒应该感激你。”

  “……”

  黑发少年顿时沉默下去,他的目光微有凝固,变得幽深起来,似乎在审视着时子殊言语的真实性,而后者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比他还要澄澈,又静默了一会,少年微微垂下眼睫,抿着唇没有说话,缓缓地放开了他的手腕。

  时子殊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就凭风湮的性格,他是不好意思将实话说出口的,这样一来,他就能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

  可就在此时,在他的猝不及防中,风湮忽然轻轻地捧起他的脸,凑近过来,在他的唇瓣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

  一时之间,时子殊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是看到风湮脖颈间佩戴的吊坠,以及他确实不能通过系统看到风湮的好感值,他几乎要怀疑是另一个人变成了风湮的模样。

  在他堪称震惊的注视下,风湮改作揽住他的腰际,低下头枕着他的肩膀,耳廓泛起十分明显的红晕,声音低低地说道。

  “就是这样的事。抱歉。”

  被他抱在怀里,时子殊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完全没料到风湮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他该说“没关系”?可是这让他怎么能说出口。

  “吱呀——”

  正在此时,卧室的屋门被推开,两个女仆带着慌张的神色匆匆跑了进来,时子殊趁机将风湮推开,若无其事地站定。

  虽然又重新回到了女仆的监视下,但此刻他反而庆幸来人了,不然真的就不好收场了。

  女仆看到他就在屋中,先是松了口气,可旋即她们又注意到风湮也在,甚至时子殊还穿着奇怪的男装,假发也被摘了下去,变得更加不知所措,惨白着一张脸,磕磕绊绊地说道:“黑、黑荆棘大人……”

  在城堡之中,对于两个骑士团的团长,所有人不会直呼他们的名字,而是一贯以“白蔷薇”和“黑荆棘”作为尊称,以示敬意,而很明显风湮现在的身份就是黑荆棘骑士团的团长,名叫格莱林特。

  这位大人和白蔷薇团长艾弗洛不一样,他是所有人中少有的厌恶克莉雅、并一直和她保持距离的人,看到他竟然出现在克莉雅的卧室里,两个女仆都花容失色,更糟糕的是时子殊现在毫无掩饰,只要不是瞎子,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是男人……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以前就认识,格莱林特是我的朋友,对于我的事,他也是知晓的。”

  时子殊知道女仆们在担心什么,便出言安慰道:“刚才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昏了过去,是他带我回来的。”

  女仆们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怪不得黑荆棘大人不喜欢克莉雅小姐——和自己的朋友张着同一张脸,大概是真的没法喜欢上的,不过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她们好像看见大人正在抱着莱尔,这是她们的错觉吗?

  “伊曼怎么样了?”时子殊又问道,“他刚才和我一起遇到了麻烦,后来……”

  “伊曼少爷他没事,昏迷过去一段时间后,现在他醒了,正在、正在……”一提到伊曼,两个女仆变了变脸色,有些惴惴不安地望向了风湮。

  “他说了什么?”风湮眸光微冷,问道。

  “对不起,伊曼少爷正在到处寻找黑荆棘大人,他很愤怒,说要杀了您……”女仆们害怕地讲出了实情。

  “刚才他们发生了一点误会,不过不要紧,我会和伊曼解释清楚的。”时子殊说道。

  女仆们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

  时子殊对她们笑了笑:“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格莱林特说,可不可以请你们在门外等我们片刻?”

  两个女仆怔了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风湮,而对方也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们一眼,那目光冷冰冰的,仿佛带着冰碴,让她们立时颤了颤,纷纷低下头回答道。

  “好的,我们就在外面等待两位。只是再过一会,待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我们需要带着莱尔先生会见凯罗尔斯侯爵和主持婚礼的主教大人,所以还请两位不要耽误过久的时间,我们还要为莱尔先生进行婚礼的装扮。”

  说完她们两个就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屋内只剩下时子殊和风湮。

  时子殊轻咳一声,端正了神色,肃然说道:“暂时先放下之前的事,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还是优先完成任务要紧。”

  风湮沉默几秒,也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之色,颔首说道:“好。”

  “我先说说我知道的情况。”

  时子殊将少年记忆中所发现的古怪之处、两次通过玻璃的映射看到的异状,以及密道里潜藏的邪恶力量都和风湮交待了一番,之后又从柜子里翻出克莉雅的日记本,说道。

  “我怀疑这股力量可能和‘女人’有关系,不过还没有得到印证。”他翻开克莉雅厚厚的日记本,说道,“这是克莉雅的日记,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或许能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他翻开日记本,还没有正式浏览,里面夹着的一张纸忽然掉了出来,风湮弯腰捡起,将这张折叠的纸绽开,里面所画着的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符号,通体呈现血红色,明明不是用鲜血所画成的,却仿佛扑面而来一股血腥之气,只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符号的周围,是诸多邪恶的图画,有各种动物的头骨、人类的脏器和生.殖器、魔鬼被切下的尾巴和角,还有一张王座,上面坐着一个面目不清的黑影,王座下匍匐着两排人身蛇尾的怪物,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是一个赤.裸的女人,女人的身上缠绕着数条五彩斑斓的蛇,她的表情极为痛苦,身下淌满了大片的污血。

  “这是邪神‘萨勒芒’的标志。”

  风湮展开这张散发着堕落与不详的血腥画卷,指着王座上的黑暗人影,说道。

  “他是自混沌时期诞生的邪神,半人半蛇的怪物,掌控淫.欲、疾病与鲜血的力量,以吞噬女人作为力量的源泉,被‘萨勒芒教’供奉为唯一的主神,和保护女性的月神教派是天生的死敌。”

  “就我所知,这个国家信奉的国教是月神教派,萨勒芒教一定被列为了邪教。”时子殊道。

  风湮点点头:“不止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国家都将萨勒芒教视作邪教,因为他们杀戮了大量的女性充作祭品,基本可以肯定,这一次的目标就和萨勒芒教有关,城堡中出现的种种异象代表着有人在信奉萨勒芒。”

  “难道克莉雅就是教徒之一,又或者她是被培养的祭品?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她的手上有萨勒芒教的东西。”

  时子殊思忖着。萨勒芒教信奉淫.欲的力量,也克莉雅那放.荡的行径就与其相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的失踪应该就不只是逃婚这么简单了,背后很可能还有着很大的阴谋。

  “还有这些东西。”

  风湮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打羊皮纸,时子殊接过来一看,是风湮利用黑荆棘团长的身份调取出的人口与户籍资料,上面显示在最近几年里,领地中有数百起女性失踪的案件,而且大多数都未找到下落,最后被积压在一起不了了之了。

  “她们被选为了祭品。”

  时子殊皱着眉,想起那些女人身上缭绕的黑气与她们身上的血腥映像,这莫非就是被选为祭品的前兆,又或者她们已经成为了活祭品?

  但可以肯定,萨勒芒教的力量在城堡与领地中已经盘根错节,积累到了极深的地步,而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克莉雅或者是盖沃伯爵,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权力在领地秘密地捕捉女性,并在密道的深处做出某种布置,聚集邪恶的力量。

  “咚咚。”

  这时屋门忽然被敲响,女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克莉雅小姐,到时间了,请让我们进去为您梳妆,与主教大人和凯罗尔斯侯爵见面。”

第66章 萨勒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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