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忆杀告一段落啦,嘻

  季敛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

  落墨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那声音有男有女,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季秉烛却不为所动,将鸦羽剑轻轻上移,嘴中喃喃自语:“一二……五……七……”

  禾雀一把推开了符紫苏,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燕无归抱在了怀里。

  “无归?无归!”

  他的灵力不太娴熟,试了好多次才将灵力探入了燕无归的经脉中探查,片刻之后他陡然发出一声哽咽的哭喊,死死抱住了燕无归。

  季秉烛听到禾雀的哭声,头也没回,只是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他心想:“我要杀了他。”

  这股情感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近乎疯狂的杀意,只知道内心一腔不知名的情感无处宣泄,涨得他胸口痛。

  他正想要再往前几步将落墨斩于剑下,季夜行猛然上前,曲容剑和鸦羽剑相撞,发出了刺耳的金戈声,让季秉烛停在了原地。

  季夜行挡在落墨面前,面无表情看着季秉烛,冷声道:“停下。”

  季秉烛不为所动,不过下一刻他身旁骤然出现一团黑雾,阿鸦从黑雾中出现,从背后一把抓住了季秉烛握剑的手,将他瘦弱的身体死死困在了自己怀里,厉声道:“季殃!”

  季秉烛浑身僵住,被阿鸦死死地抓着手,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面前的落墨,怎么都不愿意将剑收回来。

  阿鸦手掌上移,直接捂住了季秉烛张大的双眼,压低声音道:“杀了结界灵,聻境便会入世,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清楚。”

  季秉烛的身体猛地颤抖了起来,阿鸦又道:“乖乖听我的话,把剑收起来,好不好?”

  阿鸦说完又去夺他的剑,季秉烛本能地不想要松手,不过片刻之后,他的手腕就失去了离去,被阿鸦轻而易举地夺了下来。

  直到鸦羽剑消失在了手上,阿鸦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很担心季秉烛会一剑了解了结界灵,那到时候聻境入世,哭得人还是他。

  阿鸦将浑身瘫软的季秉烛抱在怀里,低声和他说着什么,而在一旁的季敛却是满脸愤怒,握紧拳头恨不得将季秉烛毙于掌下。

  落墨脱身之后,黑雾逐渐散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大概是伤得极重。

  当着其他人的面,季敛不好道出自己的那些龌龊心思,只能冷冷看了季秉烛一眼,而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而季敛离开之后,季夜行傀儡咒立刻解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季秉烛,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瞥见了曲容剑剑尖上的血,将剑刺在季秉烛背后的画面猛地浮现脑海,他身体一僵,瞳孔剧缩。

  季秉烛缓了一会就清醒了过来,他推开了阿鸦,踉踉跄跄地走向了禾雀,轻轻地在燕无归面前跪了下来。

  禾雀满脸都是泪,看到季秉烛过来茫然地看着他:“阿殃……无归……怎么办?”

  阿鸦皱着眉走过来,蹲下来握住了燕无归微冷的手腕,半天才皱眉道:“晚了,她魂魄都被吸去了大半,撑不了多久了,把她带回去去找执法者,或许能拖长一点时间。”

  禾雀的身体剧烈地发抖,听到这句话,眼泪落得更凶了。

  季秉烛呆呆地看着他,哑声道:“禾雀……”

  禾雀突然抬起了头,似乎有些冷漠地看着他,季秉烛被他这个眼神看得一愣,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禾雀的左眼似乎有些奇怪。

  季秉烛:“你……的眼睛……”

  那只眼睛和季秉烛脑海中的某些残存的记忆似乎重叠在了一起,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受到惊吓而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魔瞳。

  不过好在禾雀微微眨了眨眼睛,那猩红的魔瞳瞬间消失不见,他朝着季秉烛微微颔首,带着哭腔道:“我没事儿。”

  他想把昏睡中的燕无归抱起来,但是手脚却酸软无力,试了好多次都不行,还是一旁的季夜行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将燕无归抱在了怀里。

  一行人这才快速赶了回去。

  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燕无归果然如同阿鸦所言,半个魂魄都被吸食走了,只剩下了两魄一魂勉强支撑着躯壳不死,就算醒来了也是体弱多病,根本撑不了多久。

  禾雀听完执法者的话,眼圈再次红了,不过他好歹忍住了,声音冷淡地朝着执法者道了谢,将人送了出去。

  季秉烛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正好能看到燕无归房中的场景,他听着禾雀发出的低低哭泣,眸光幽深地看着天边的月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和平日里那个愚蠢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阿鸦坐在他身边,慢悠悠道:“你什么时候入了破世?”

  季秉烛“啊”了一声,偏过头来,脸上浮现一抹茫然:“什么破世?”

  “你入了破世期都没发觉的吗?”阿鸦又在内府中探了探,确定自己没感觉错之后才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结丹还是破世都没什么分别,不知道也好。”

  季秉烛还是不明所以,阿鸦也不再多说这个,只是道:“那燕无归活不了多久了。”

  季秉烛倒是不在意燕无归到底能活多久,他只在意禾雀。

  禾雀那么喜欢燕无归,若是燕无归死了之后,他该有多伤心,季秉烛虽然不明白那种情感到底有多悲切,不过一定不会太让人舒服就对了。

  “而那落墨重伤,聻境在近百年内更是不会再有入世的可能了,你是如何打算的?”

  季秉烛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为自己打算这个念头,他疑惑地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啊,我都可以。”

  阿鸦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季秉烛想了半天才讷讷道:“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算是打算吗?”

  阿鸦:“自然算了,那咱们马上就走,我带你出去看看,我们先去咸奉城西边的戈壁看看,之后在沿路去临江关,过练江去一叶蔽连天……”

  阿鸦一边说着他们的打算,一边用手在季秉烛掌心画路线,季秉烛听的满头雾水,但是看着阿鸦侃侃而谈的模样他也觉得开心,一直在附和着点头。

  不过两人的打算并没有如约而行,不到两天,季敛便再次出现,带着他们打道回府。

  阿鸦原本让季秉烛不要理那个老东西,但季秉烛还是对禾雀有些担心,只好跟了上去,回到了鹿邑城。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回去他们所有人的人生便一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燕无归身死,禾雀入魔,只好季夜行屠了季家满门,而季秉烛也再也没机会出来看一看这广阔天地了。

  九百年后,阿鸦带着季秉烛从边龄的期封城逃出,这才真正意义上开始了他们两人之前看遍天下大川的约定。

  阿鸦大概是想到了许多往事,眼神幽远地看着不远处人声鼎沸的街道,慢悠悠道:“我九百年前还说过带你出来玩,你还记得吗?”

  季秉烛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闻言眼睛都不睁,含糊道:“是吗?不记得了。”

  季秉烛还是那副五六岁的小小模样,他和阿鸦从水中城出来,在期封城里大玩特玩了好几天。

  季秉烛纯属是乡巴佬进城,自小就没见过多少世面,无论看外面的什么都觉得稀罕,而且不谙世事极其败家,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要抓着阿鸦给他买,不给买就直接不要脸地抱着阿鸦大腿哭,嘴里还振振有词:“爹爹!是不是阿殃不乖了?阿殃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求爹爹不要丢弃我,呜呜哇!”

  阿鸦:“……”

  季秉烛本来就长得极其乖巧,这么可怜兮兮抱着人大腿苦苦哀求,先不说阿鸦会不会心软,就说旁边围观的人都一副被戳中了心肝的表情,恨不得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阿鸦只好憋屈地接受了所有人谴责的眼神,以及时不时几句谩骂斥责。

  “这人怎么当爹的啊?孩子想要东西都不给买,穿的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却是个人渣!”

  “哦哟,造孽哦,这么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个禽兽爹。”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阿鸦险些要吐血了,只好面有菜色地掏钱袋子给祖宗买东西。

  就这样被季秉烛作了五六天,阿鸦从边龄那里偷来的钱袋子几乎空了大半,他一看觉得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立刻趁季秉烛睡着拎着他一路出了期封城,绕道去了画中城。

  季秉烛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身体已经到了能恢复原状的时间了,他还是那副小小一团的鬼样子,整日窝在阿鸦怀里睡着,一让走路就嚎着累,一点脸都不要。

  阿鸦或许是服了,懒得和他争辩,反正他也不重,就当在胸前挂个钱袋子了。

  阿鸦道:“当时燕无归被落墨吞噬了灵魂,我劝你不要回家,你还不听我的。”

  季秉烛哼唧一声:“不记得了,你好啰嗦啊,别说话,我再睡一会。”

  阿鸦带着他已经到了画中城的管辖范围,四周一片荒漠,风沙漫天险些能让人吹个跟头,一眼望去不见人烟。

  阿鸦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袍,将季秉烛整个罩在里面避免风吹到,他走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入城的路,只好挠了挠季秉烛,道:“喂,咱们怎么入城啊?我都在这里转半天了,连个毛都没看到。”

  季秉烛被他挠醒了,只好揉了揉眼睛,扒着阿鸦的肩膀从他怀里爬了出来,他四周看了看,指了个方向,道:“那里。”

  说着趴在阿鸦肩上,又眯起了眼睛。

  阿鸦:“你说的方向到底对不对啊?别胡乱指啊——噫,季秉烛你好恶心,哈喇子流我衣服上了。”

  季秉烛哼哼两声:“我随便指的,你随便走就好了,进不去画中城咱们就不找禾雀玩儿了。”

  阿鸦又翻了个白眼,险些将季秉烛给扔到地上去,不过他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好抱着祖宗朝着他指得地方步步维艰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季秉烛的狗屎运比较好,阿鸦还没走上一刻钟,就看到了不远处似乎有个商队在整队休息。

  阿鸦:“行啊你,终于有回是有用的了。”

  季秉烛吐吐舌头:“我要热死了。”

  阿鸦拍了他后背一下:“忍着,我去给你要点水。”

  说着,阿鸦抱着他飞快地冲着那商队的方向疾走了过去。

  ------------

第二十章 回忆杀告一段落啦,嘻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住口,无耻老贼完整版+番外章节

正文卷

住口,无耻老贼完整版+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