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幕

  早饭做好,布好桌,不请自来的倪佩坐下开始吃饭。

  “倪总,不等梅先生下来一起,还有那个大姐……”仇桑桑多嘴。

  “哼,他们还真当自己是这一家的主人,我倪佩还没有卑微下贱到那种地步。”

  “那我去请他们下来。”

  “不用请,昨夜闹鬼,梅先生一夜没睡好,他需要好好补一觉;至于那个大妈,你就不用看她脸色,她是人是鬼还不清楚。”

  “啊,这……”

  “哼,桑桑,你是不知道,昨夜梅国良三更半夜的鬼哭狼嚎,说鬼要掐死他,吓得一夜没睡,你说那个女人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真的这么邪门?我不信世间有鬼的存在,倪总是看聊斋,鬼怪传说多了吧,产生了幻觉,幻听,幻视也说不得。传说鬼是见不得阳光的,她昨天来明明是青天白日。”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梅国良做了亏心事,鬼迟早要找上门的,活该。”

  “倪总,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什么,现在你去担起你做管家的责任,上楼慰问下梅先生和大妈,我没风度,度量还是有的。”

  “倪总,你这是,是要长雇我?”

  “这么气派的家,没有管家像话吗?”

  “明白了倪总。”

  仇桑桑上楼,见梅国良站在卧室门口,抽着烟,氤氲在烟雾里的那张脸憔悴了许多,眼部黑圈明显,虽没休息好,眸眼的锐利锋芒也未减半分,一只守在老鼠洞一夜,冷厉地闪着寒光,依然兴奋,精神抖擞,陷入深邃迷茫而思考的汤姆猫。顺着他的视线,那道光束被冻结在一道门上,那里面住的人,一定是丽娟,他的前妻无疑。

  故意弄出声响,梅国良很不自然的调整了姿势,目光瞬了仇桑桑一眼,收起了一切情绪,进了卧室,关了门。

  仇桑桑知道,如今这非常时期他不会下去和倪佩秀恩爱的。出于尽责,她还是告诉他,早饭已经做好,请他下楼用餐。要是换作以往,他一定会很绅士的对她说,“好的,我马上就下来,辛苦你了。”如今他或许真的惊吓过度,连做绅士的假惺惺都没了心情,只是淡淡道,“不饿。”

  仇桑桑不知道那个丽娟住哪个房间,她依着梅国良给的信息,朝那扇门走去,无风自动,在她站在门前那一瞬,门悄无声息的自己开了,仇桑桑吓了一跳,一眼望尽的客房,哪里有丽娟的影子。

  仇桑桑吓坏了,正打算逃,突那个女人出现在门口,也是一脸的憔悴,黑眼圈深刻,脸色倒不是惨白像鬼,却也很差,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仇桑桑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心有余悸,“大姐,你怎么从门后出来,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我不守着,这门昨晚就给他敲破了,有完没完的闹了一夜,我困得很,给你开门时,忘了出来,靠在门上,小眯了一下。”

  “哦,是这样的,你靠了门板一夜,真不容易,那早饭……”

  “麻烦你把早饭端到我房里来,我吃了好补觉,就不下去了。”

  别墅里,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曾经的女主人,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仇桑桑因为这场变故,被聘为二十四小时的计点工,比全职的工资高了五倍。她的工作就是一日三餐服务三人,而打扫卫生还是另外聘请的计点服务,说白一点,她的身份是华丽转身,成了别墅里的管家。美其名曰的管家,倪佩何用意,在这别墅里的三人都明白。

  三人开始了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开始悄无声息地较劲。仇桑桑本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只是不知道,这场较量会持续到多久才会结束!最终赢的会是那一个!自己这个管家身份任期什么时候结束!

  天黑时,突然刮起了大风,昏天暗地的,眼看一场特大的暴风雨就要降临。

  天空飞起一物,差点把从外面回来的倪佩给砸中,她吓得惊慌失措,看着那盆从天而降的茉莉花,支离破碎的躺在脚边,她惊慌失措,口无遮拦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一通,“要死人啦,有人要杀我……桑桑我该怎么办?这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可我不甘,不甘心,让那个老女人鸠占鹊巢。她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我不走,绝不走,她休想夺走我的荣华富贵,我不走,她的奸计就不会得逞。桑桑,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倪佩抱住仇桑桑不撒手,叨叨着,浑身还颤抖不停,神情涣散,言语倒三颠四的。

  “倪总,你太累了,精神过度紧张,产生了错觉,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这个家里,没有人想伤害你。梅先生还没有回来,大姐也没回来,就我一个人,你放松放松自己的情绪。”

  又是一声尖叫,“他们?好呀,这对狗男女,他们这时候还没回来,一定是幽会去了。好你个梅国良,敢明目张胆的和贱人幽会……要她都不要我……呜呜呜……这个世道真的乱了,乱了……”

  在仇桑桑的安抚劝慰下,倪佩终于安静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雷鸣火闪在天际嘶吼嘲笑着,暴雨降临大地之前,梅国良和丽娟先后回到了别墅,两人都没有吃仇桑桑给准备的晚餐,前后的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偌大的别墅空了,从来没有过的寂静,即便是滚滚而过的雷鸣轰隆声,也无法轰走那透着坟墓里才有的阴森森气息,死使召唤的狞笑,仇桑桑抱着手肘心惊胆寒,望着一直阵痛不下暴雨的天空,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雨倾盆在后半夜,仇桑桑被一阵哗啦声惊醒了。

  她听着急迫的雨声,风的呼啸声,胆战心惊地寻着声音过去。

  客厅一扇窗户被风刮破了,玻璃碎了一地,风灌进来,呜呜的哽咽着,窗帘被吹得群魔乱舞,猎猎作响,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户外爬了进来,仇桑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忘了喊叫,只是惊恐万分地盯住那白影朝楼上爬去,一道闪电照亮了客厅,白影爬过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吓得瘫软在地。

  这时,楼上传来倪佩的惨叫声,仇桑桑不得不忘掉自己的惊恐,去解救主人的悲惨。

  “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倪佩在床上匍匐着,头埋在被褥里,她惊悚的表情,无法看到,浑身瑟瑟发抖,似风中残落而下的枯叶,神神叨叨的大喊大叫不停。

  灯下,扔了一地的布娃娃,个个面容丑陋,眼前的一幕把仇桑桑吓了一跳,都是些穿着白衣裙的布娃娃,她捡起布娃娃,轻柔地抚摸着她身上的衣服,搂住了倪佩,“倪总,倪总,是我,桑桑。你看,这不过是布娃娃而已,哪里来的鬼?”

  倪佩依然微微颤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依然是惊恐的,在看清楚仇桑桑手上拿的确实是布娃娃,她搂着仇桑桑哇地大哭起来,突浑身一怔,仇桑桑手上的布娃娃被倪佩飞了出去,接着破口大骂,“滚,狗男女。你们想害我,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们阴谋得逞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算计我,赶走我。”

  站在门口的是梅国良和丽娟,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倪佩。他们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仇桑桑揉了下眼睛,他们不见了,连同一地的布娃娃也不见了,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倪佩病了,病了一个星期后,在仇桑桑的精心护理下,她终于健康了起来,只是添了疑神疑鬼,战战兢兢的毛病,这毛病也成了去不掉的顽疾。

  仇桑桑从菜市回到别墅,刚踏进大门,就闻到了香火味道,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在一张点着香蜡祭品的桌前,手舞桃木长剑牛鬼蛇神的张牙舞爪地跳舞,口里念念叨叨的,比划着,在黄纸上鬼画桃符,吹气,于是画着鬼画桃符的黄符满屋飞,贴满了到处。

  梅国良回来看到满屋飘的黄符,弄得家里鬼气森森,气得大发雷霆,一股脑的全扯了下来,烧掉了。

  倒是一直旁观的丽娟,面无表情的,若无其事的坐在客厅,悠闲自在地看新闻事实报道,这一切和她究竟是扯不上关系了,她为何要关心。

  本以为就这样过了,可就是那样的任性,半夜的木鱼声,把梅国良吓醒了,他暴跳如雷的冲进倪佩的房间,见倪佩正虔诚地跪在一尊菩萨前,诵经敲木鱼。

  木鱼和菩萨被梅国良扔到了窗外,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别墅里,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笑容亲却的男人,从他们的谈话知道,他是来给倪佩做心里疏导的心里医生,是梅国良重金聘请的。听说这个医生口碑和威望在行业里是翘楚,请到他很不容易。

  倪佩极不配合医生,大嚷大叫的说自己没有病,在一阵折腾后,在神奇的催眠术下,倪佩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开始了心灵之旅。

  一旁守着的梅国良脸黑得比碳还黑,最后,倪佩彻底地睡了过去,梅国脸和那个心理医生在书房一阵秘密交谈后,心理医生一脸红光地从书房出来,满意地走了,而梅国良把书房弄得一团糟,才停下宣泄。

  奇迹出现了,倪佩的病痊愈了,梅国良对她是有求必应,恭顺而听话起来。

  倪佩笑得花枝乱颤,她终于让梅国良俯首称臣了,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这个家自己才是主人,自己说了算。太好了,太美妙了!这个感觉真好。

  她要挥霍她的青春,她的妩媚,她的骄傲。

  倪佩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整天的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雍容华贵,身上颇有名媛矜持高贵的气质。出去和狐朋狗友的花天酒地,喝得烂醉如泥被人送回来,不喝酒就出去逛街,花大把的钱美好自己,回来一身珠光宝气亮瞎了人眼;而那个叫丽娟的女人就简单朴素多了,她回来后,出门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得清,唯一的爱好是看杂志,看事实要闻,百看不厌,即便出去一趟回来也没看过她带回来什么首饰,衣服,空手回来,倒是个过日子的女人,温柔贤淑她倒是名副其实;梅国良早出晚归,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脸上却一直阴晴不定。

  仇桑桑努力回想从自己到这幢别墅里工作以来,他是否有笑过,而久有的一两次笑都是古怪难看,不笑还好。

  如今这别墅里流动的空气也变得古里古怪,阴沉压抑,他更难笑出来,那笑肌怕也坏死了,失去了它的功能。自从那女人回来时,他对她表示过自己的深情和决心,后来再也没有向那个女人表示自己的任何情感,两个女人他都不搭理了,回来就一个人呆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梅国良出车祸了,人没见阎王,真是万幸了。他没去医院,而直接回家,带着一身的伤,神情憔悴,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家。两个女人都在,对一身污垢,血迹斑斑的他置若罔闻。

  他躺在沙发上□□着哀嚎着,倪佩嫌烦,扭着腰,丢了一句话,“活该,报应。”就上楼了。

  丽娟依然是看她的杂志,闲情逸致,文人的矜持涵养,使得她气质超凡脱俗,温文尔雅。从梅国良进屋,她也没舍得抬下眼皮,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能自拔。直到鬼哭狼嚎,伤心欲绝的他滚下沙发,她才蹙了下眉,大愚若智的恍然大悟,给了他一个白眼,也走了。

  仇桑桑捧着药箱,一脸的担忧,扶起地上的梅国良回到沙发上,一边安慰,一边开药箱。

  梅国良很感动,握住了仇桑桑的手,哽咽道,“两个女人,一个口口声声爱我的女人,一个我伤害过想弥补过错的爱人,她们对待需要帮助,九死一生的我,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一个个冷漠的离开,不管我的死活,她们让我太失望了,太让我心寒,太痛心了。还是你最好,关心我,为我疗伤。”

  “先生严重了。这是我的工作,我份内的事,都是我该做的。”说着开始要为他清洗伤口,撸起袖子,讶然,“先生好像伤不在皮外,而是内伤。”

  “对,都是我搞出来的,伤是假的,血也不是真的,我并没有出车祸,就想验证一下,她们对我的态度……我太自信了。”

  “两个女人都很聪明又智慧,在你进屋时,已经闻到你玩把戏的味道,她们不想陪你玩而已,这样解释就合理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先生的是大愚若智的人,何必和小女人斤斤计较,玩她们的游戏,你该不屑才对。”

  “对,我是男人,男人该以建丰功伟绩的事业为重。拿得起,放得下,不就女人嘛,哼!”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三人,过出不同的日子。

  何时才会有改变?

  直到一天,家里又来了客人……

第10章 第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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