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瓦尔哈拉宫(五)

  入夜。

  车窗外景物飞速略过, 约兰达坐在车里, 僵硬垂下的手臂下拳头紧捏。她面色惨白, 神情紧绷, 不住严肃地紧抿着唇,眼里闪着被侵犯的愤怒和反扑的恶意。

  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不得不逃跑的一天!

  该死的厄琉斯居然连续开了三个会议。从财政到兵权,循序渐进、环环相扣,在一层成功的基础上打下第二层,在参会人员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再利用赵青云的同情心取巧, 先调整了目前群龙无首的兵权布置,再借此削了三区的优势, 最后平衡各区兵力, 顺手取得一部分实权,在这一切的铺垫准备过后, 直接进行了王选的预投票!

  约兰达想起赵青云投了厄琉斯后的一边倒场景就血液发凉, 想不到那个一直中立的赵青云早就站在了厄琉斯那边,一定是提前算计好的!

  但约兰达并不畏惧。预投票从来不作数,只要她给厄琉斯制造的污点洗不干净, 在不知真相的民众面前, 厄琉斯就毫无胜算可言。

  而对此,约兰达有绝对的把握——厄琉斯绝不可能洗得清。

  然而,当会议告一段落,审判即将开始时,厄琉斯说了骇人听闻的一番话, 字字敲在约兰达心上。

  厄琉斯是要反利用她诬陷生母爱莲娜的渠道,诬陷自己!

  和她一模一样的冠冕堂皇阴险狡诈,厄琉斯说出了爱莲娜泄露国情的所有步骤,一字不差,只是把主角从爱莲娜换成了自己。

  但即使详细到这个地步,约兰达却还是不觉有碍。

  直到厄琉斯叫出了证人,和那人相视一笑。

  约兰达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一直以为厄琉斯和自己不相上下,但这次,她看着厄琉斯健康红润的妆容上的清澈明眸,真正意义上感到了发冷,冷到反胃。

  想到这里,约兰达心里愈发烦闷,一脚踹上驾驶位,怒道:“开快点!”

  夜色深处,私家车猛然停住。

  约兰达因惯性猛地撞到头,正要向司机发怒,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而陌生的司机正转过头来。

  当约兰达再次睁眼时,一张死不瞑目的脸紧贴着她。

  约兰达不由惊声尖叫,那张男人的眼白完全充血,临死前受尽折磨的痛苦凝结成最后的表情,他大张着下颚,张到最大的嘴里是一块被割下已久、已然发黑的男性生殖器。

  约兰达还记得几小时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时,他令人嫌恶的脸靠近自己耳边,不屑说:“你凭什么觉得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公主能操,我会选你个年老珠黄的老太婆?”

  约兰达无法抑制地大声惊叫着,用力拧动身体,可是被捆得紧紧的。

  直到厄琉斯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好,约兰达阿尔巴鲁斯。”

  约兰达这才强忍着剧烈跳动的心率,抬头看去。

  她现在身处一个深达至少两米的土坑,眼前见方的天空里是厄琉斯的上身,站在土坑边缘望着自己,依旧是亭亭玉立的模样。

  约兰达却忽然很想笑,也确实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厄琉斯!哈哈哈哈!”她充满报复成功的快感地笑着,“爱莲娜那个什么苦都没受过、只靠傻笑和一双绿眼睛就被娶进门的婊|子生的女儿,还不是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

  她毫不掩饰恶毒地嘲笑道:“厄琉斯!这垃圾压在你身上操|你是什么感觉?很疼对吧,他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你越疼他越开心!你这种地位的alpha送上门他一定发疯了一样□□你!我十几年前就派他这么做了,没想到那次失败了,最后居然是你主动!”

  “我他妈还以为输的是我,原来是你啊哈哈哈哈!”她笑得欣喜若狂,“别人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自尊心那么强,现在一定恶心极了吧,想把下面抠开洗净掏空一样恶心吧!哈哈哈哈!”

  厄琉斯面无表情俯视她,“是的,你成功了。要在一夜之间拿到证据,我别无他法,总得牺牲点什么。”

  但厄琉斯的表情甚至没有愤怒,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对约兰达伸直手臂,即将松手:“这虫子不会吃掉你,但分泌的毒素会麻痹你的神经,你会不能呼救、不能动弹。不过,和爱莲娜不同,你能感觉到它们一点点吞噬你,在你体内蠕动。”

  说着,厄琉斯对虫子面露爱怜:“它们不会舍得吃掉你,甚至会刻意维系你活下去,提供养分,在你体内生生不息……”她笑起来,“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的。”

  厄琉斯松手,那条光滑多环节的灰色虫子身体扭动,掉落在约兰达耳边,晕了一会后靠向约兰达。

  对虫子生理性的厌恶下,约兰达脸色发青,感到那东西湿漉漉地爬上了她的耳垂,在她的耳洞边,探着尖锐的小脑袋轻嗅。

  约兰达浑身发麻,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将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右耳,做好了被虫子钻进耳道的准备。

  虫子猛地一抬身,却是钻入了她的太阳穴!

  骨缝皮肉之间的挤压让约兰达克制不住惊恐地尖叫起来!

  “厄琉斯!我草你妈!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约兰达用尽恶意诅咒她,“你会被人轮到死为止!”

  厄琉斯一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此刻却噗嗤一笑。

  “你还没有搞清情况。”她蹲下身,似乎是想让约兰达听得更清楚一些,神色淡漠道:“现在你知道,这个坑为什么有三米深了吗。”

  卢西亚诺醒来时,看护着她的罗正和赵青云聊天,说的是厄琉斯。

  “比不了,后生又聪明又狠,”赵青云略带无奈,却又欣慰,“她在赌我会不会让她死在眼前吧。她命攥在我手里,我不出面就相当于亲手害死她,否认以前的自己。我下不去手,只能投降咯。”

  “你不会觉得被算计了?”罗打趣说。

  “我被算计得舒服啊,能把人算计得心悦诚服多难得。”赵青云耸肩,“没办法,想看她赢。有谁不想看她赢?到后来已经没人刁难她了,谈的全是正事,答得也滴水不漏的,你没白教。”

  罗呼呼笑,胡子随鼻息抖了抖,“是你们没白教。”

  卢西亚诺懵了一会,还没搞清状况,就看正式的审判开始了。

  厄琉斯叫出一个人证,卢西亚诺第一眼就觉得此人獐头鼠目,恶心至极,但却绝不可能是厄琉斯的同伙。

  因为就是这头禽兽在多年前绑架了年幼的厄琉斯。

  约兰达的脸瞬间比纸还白。

  禽兽物证确凿,一一指出,约兰达是如何贿赂自己,自己是为了保命如何同意了约兰达的威胁,促成约兰达非法的利益往来,甚至连多年前的绑架也是约兰达所指。

  卢西亚诺关心厄琉斯的安危,紧紧抓着衣服,心知约兰达绝不会善罢甘休。可现在的约兰达看起来却像打了退堂鼓,面对证据多次心不在焉,最后还是三区的人为自家人出面,才持平了她和厄琉斯的高低位置。

  约兰达没有立刻被抓,厄琉斯让她暂居监狱,却因身体急需治疗,被约兰达逃了。

  卢西亚诺看着厄琉斯出了议院门,立刻被医生簇拥着载走,连个对视都没来得及。她十分想和厄琉斯说说话,却知道她需要休息,直到第三天清早,卢西亚诺才去探望厄琉斯。

  只要治疗及时,落日果就没有那么高的致死率。再加上早已有全面有效的治疗安排,一天一夜足够厄琉斯好好休息了。

  卢西亚诺带着一束花去了病房,却看厄琉斯眼里都是血丝,面色苍白,像根本没有休息过一样。

  她捏紧了手里的花束,想起这间病房只允许三个人进入。罗、赵青云,再就是自己。

  和前两者比,自己何德何能?

  厄琉斯躺在病床上,头痛欲裂,但不想清醒的原因不在身体上,而在沉甸甸的心上。

  她半梦半醒,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奔跑,跑了很久很久,恐惧至极。可总是绕不过身后袭来的黑手,感觉随时随地都会被擒住,被拖入不可预知的深渊。

  她知道只要跑下去,前面就有光,虽然看不到,不知尽头,日夜被恐惧和寒冷占据身心,却依然跑了下去。

  ……可这次,却知道那道看不见的光被活活掐灭了。

  而她除了继续跑下去,别无他选。

  有人推门而入,厄琉斯闭着眼睛,回神问:“罗?”

  对方沉默了一会,布料发出细微的磨蹭声,似乎在原地不知所措。

  厄琉斯感到有点陌生,睁眼看到卢西亚诺,不禁怔住。

  她是又做了一个梦么。

  卢西亚诺抿着嘴,有几分不安,激动又紧张,眼圈逐渐泛红。

  “你怎么了啊?”厄琉斯哭笑不得,“我又不会死。而且你哭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话音未落,就被花束狠狠抛了一脸,眼前挡住一大片塑料纸。

  感到卢西亚诺的愤怒,厄琉斯有点无奈,伸手去拨脸上的花,手却被卢西亚诺摁住了。

  卢西亚诺的声音有点哽咽,厄琉斯不禁停住。

  “我听罗说了,我问他了。”卢西亚诺说,厄琉斯感觉她的手更用力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对我做那些事的?”

  几滴温热的眼泪掉在厄琉斯手上,厄琉斯心说完蛋,罗肯定什么都招了。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和我说明白!”卢西亚诺越说越哽咽,“为了让我不靠近你,摆出一副好像只是利用我的模样,让我讨厌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你一直当我是累赘!”

  花束被轻轻挪到一旁,厄琉斯默默看着卢西亚诺的哭脸,对视之下,心虚地移开视线。

  “对不起。”厄琉斯闷声说。

  “别和我说对不起,还没完呢!”卢西亚诺愤怒之下反而更可爱的脸红了几分,难以启齿后分贝反而提升,“把我当做光又是怎么回事!”

  厄琉斯惊住。

  罗竟然把这个也和卢西亚诺说了?!

  虽然她没有亲口把这么难为情的心路历程和罗讲过,但对方的确猜出来过,并在自己不作回应时默认,但厄琉斯怎么也想不到罗连这个都说!

  她几乎能想象到罗一脸复杂,胡子底下藏着笑意,和卢西亚诺说得痛心疾首的模样了。

  虽说这么多年来,十分了解自己的罗围观了自己对露西的特殊对待,肯定传达无误。

  ……就令她更无颜面对露西了。

  卢西亚诺的花束慌不择路地拍在厄琉斯脸上,她边拍边说:“你把我臆想得那么善良,你以为我会很感动吗,你这么浪漫的吗?”

  厄琉斯脸上止不住发烫,心思被戳穿就像被公开处刑。

  可卢西亚诺也好不到哪去,嘴张张合合,急得快哭了一样颤抖开口:“你才不是对我好,不要把害怕的东西推到我身上!我会长成这样,很笨很直肠子,根本不是你造成的,也不是你保护出的成果!是我不想连自己也变成你们这样!”

  是这样?

  厄琉斯微怔。

  “你知道我的眼里你是什么样子吗,你害怕,和我一样,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缩在安全的地方,你却不敢露出温柔那一面,因为你不能露出的弱点对吧。”

  “露西……”

  “别自怨自艾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如果你真的要保护它,就把它当做你自己的一部分来保护,你可以勇敢一点。”

  厄琉斯噗一声笑了:“居然是你让我勇敢一点?”

  迎接到了卢西亚诺的下一波花束攻击。

  没用多久,卢西亚诺停下了动作。

  “就当是补偿我被你骗这么久,不许拒绝我这个条件,先约好。”她向厄琉斯伸出小指,“以后出什么事我都陪你,你不许再瞒着我,我会努力到足以被你信任,不当你的累赘。你也一样,要勇敢一点。”

  厄琉斯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份透明干净的承诺,不久后,为难又无奈道:“这可比我签过的任何一份契约都危险。”

  “不管!”卢西亚诺闻言生气,抓住她的手,掰开小指强行拉上钩,“好了!约好了!”

  厄琉斯望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眼眶忽然湿润起来。

  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她弯起小指,和卢西亚诺的摩擦,轻柔却用力地勾住,再放开,再勾住,一次次感受着,试探着什么美好而转瞬即逝的泡影般,小心翼翼地确定它的存在,“单方面的契约可不算数的。”

  “都勾上了,当然算!”卢西亚诺倔强,但又心虚道:“我虽然还做不到保护你什么,可你累了来找我还是可以的,罗说你以前累了会去病房探望爱莲娜,我想,我可以代替她的位置,这样爱莲娜也会有所慰藉。”

  “……”厄琉斯垂下眼,“嗯。我保证,以后不瞒着你。”

  虫子被厄琉斯亲手一桶一桶倒入洞窟,黑黢黢、逐渐将约兰达覆盖。

  “有种你就直接杀了我!”约兰达惨叫。

  “为了爱莲娜。”厄琉斯轻声说。

  “爱莲娜?”约兰达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她的死都怪你不是吗!”

  “确实是我没能保护好她。”厄琉斯动作不停。

  “放屁!”约兰达努力扬起头,脸上蠕动的血洞扭曲着,大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就在病房外!不就是你自己,一刀一刀插进爱莲娜胸口的吗!”

  厄琉斯手上的动作定住,发红的眼睛缓缓移向约兰达。

  回忆涌向厄琉斯。

  雪白的病房里,爱莲娜虚弱地躺在床上,厄琉斯坐在窗边,低头为她削苹果。

  “约兰达生病了,不能来看我,真是可惜。”爱莲娜气若游丝,“她是我入宫以来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照顾我,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厄琉斯沉默着削掉两圈皮,才说:“不能,你的状况,医生不允许你出去。”

  “没关系,我有一件事必须做。我一直对不起约兰达,我对她做了一些我不知道,却对她伤害很大的事,很想向她道个歉。乖女儿,求你了,我必须出去,我能感觉到,再不出去,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爱莲娜握上厄琉斯的手,却怔住了:“你怎么了,这么抖?”

  厄琉斯抽回手,不看爱莲娜,紧皱着眉心,“我不太会削皮。”

  爱莲娜忍俊不禁,“我来吧,”她接过苹果,却怔住了:“我……好像也不会削皮。”

  厄琉斯不说话,接回了爱莲娜递来的苹果。

  爱莲娜想到了什么,感慨起来:“第一个苹果也是约兰达削给我的……”她垂下眸,神情愈发坚定,掀开被子,起身迈出:“不行,我一定要去见她。”

  厄琉斯一把拦住她,用力把她按倒在地,无论爱莲娜怎么挣扎,都死死按着。

  爱莲娜的不解、挣扎最后归于愤怒:“为什么你总是妨碍我?一个昏睡了几年的母亲好不容易醒过来,你连这么点心愿都不让她实现吗?”爱莲娜愤怒地推打厄琉斯,“为什么不说话!”

  厄琉斯更用力地按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爱莲娜静了一会,突然狠狠掴上厄琉斯的脸。

  “又是这套说辞,小时候你就总说些约兰达哪里不好的话,是我认识她久还是我久?你心思阴暗,总想害约兰达的儿子,约兰达不反感你才怪!”

  血滑下厄琉斯的嘴角,厄琉斯若无其事地用肩膀蹭掉,“……是妈活的太天真了。”

  “王宫里确实很多人诡计多端,但也不能全盘否定所有人,只能说你也是其中一员,先入为主!你有哪次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能证明约兰达不怀好意了?!是你从小就心肠恶毒,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厄琉斯的手开始发抖,“我也不敢相信,我会是你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生下你这种女儿吗?!你给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我在约兰达面前有多尴尬吗?”爱莲娜抢过厄琉斯的水果刀,抵着她的脖子:“让我去,听见了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厄琉斯声音发颤,越说越激动,“你从没想过把我放在了什么样的局面里!”

  她夺过那把刀:“你把我放在一个非生则死的险境还要扒光我所有的掩护!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却来不断搅乱我的人生!你知道被人朝脸上吐唾沫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刀捅进人体内是什么手感吗?你知道裙子被人撕开是什么声音吗!你不知道,你只会在父母保护下终日玩乐!不会削苹果就可以立刻放弃?一块一块削掉皮就不是削了吗!你觉得他们会保护你一辈子!

  “你要我拿出证据,那你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就是多年前,你去找约兰达的那个晚上!你说的话和今天一模一样!对,没错,你就是当天晚上遇害的!而你又幸运地把这一切都忘记了,你总是对自己这么好!”

  “你死后!我每天、每天来看你,不是因为思念你,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受过了什么样的侮辱、能受到的最糟糕的境地就是和你一样!”

  “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让我十多年来的挣扎全都白费!你就会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约兰达面前,示弱服软!说一切都是愚蠢的女儿造成的误会!一切就又会变成十多年前的样子!

  “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去死!”厄琉斯一刀一刀扎下去:“够了!别再剥夺我拥有的东西了!我已经没什么好再失去的了!”

  不知不觉之间,厄琉斯毫无意义地大喊着,手臂高高举起,用力刺下,举起,再插下,举起,再刺下……

  当厄琉斯回过神来时,双手还握着刀柄。刀身完整地插在爱莲娜单薄的胸骨里,爱莲娜早已无法挣扎,胸前一片血红,只剩睁大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天顶。

  约兰达痛苦的惨叫将厄琉斯拽回现实,厄琉斯机械地举起重物,却不是桶,而是一块巨石。

  看出了厄琉斯的杀意,约兰达扭曲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清醒。

  约兰达浅蓝色的眼睛映着厄琉斯,冷静道:

  “你不配□□莲娜的女儿。”

  巨石砸烂了她。

  卢西亚诺离开后,厄琉斯才拿出了震动已久的终端。

  “德蒙……”她望着里面的信息,想到卢西亚诺为其求情的脸,又想到德蒙漠然又暗藏火光的绿眼睛,最后定格在王位。

  一步错,步步错。

  德蒙必须死。

第92章 瓦尔哈拉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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