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季书平靠过来的时候,尚雪臣直往后缩脖子。还想和他商量着别举着手机对着拍,可没商量得成,季书平上来就堵他的嘴,这次是说话算数了,真的有轻点吻他,只是尚雪臣实在不能专心,眼睛直往手机照相头那边瞟,就连季书平勾着他的舌头,他都无法应付。
等季书平在他的下嘴唇上重咬一口,尚雪臣才把放在手机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季书平身上来。和他缠着,绞着在互相的口腔里来回。
一个吻结束,季书平才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尚雪臣冲上来就要抢,被季书平拦下。
“给我删了!”
季书平正检查着录下的内容,“拍的挺好,留下了。”
“不行!”
季书平垂下了头,头发挡住眼睛,“我看校长帮我们拍的时候,你很拘谨,所以我想自己拍了留作纪念。”
看他这幅模样,尚雪臣又不能坚定立场,“那你拿来给我看一眼。”
季书平立马抬起头,从手机里翻出刚刚的录像给他看,还是担心他突然反悔,只拿在自己手里播放,不让他伸手摸上手机。
尚雪臣用心检查着手机录像的画面,开头是他趴在季书平的肩膀,季书平忽然转脸过来亲他,画面不算多出格,因为他一碰到唇面尚雪臣就发现了季书平的偷拍,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后面就是山下游行的画面,然后画面又转向自己的侧脸。看到这里尚雪臣抬头看了一眼季书平,又立马低下头去继续看录像。再后面就是一个执意要拍,一个竭力在躲的拉锯战,到这里都没什么,只是最后的画面让尚雪臣红了耳朵。
他们接吻的样子被拍下,录像里尚雪臣还睁眼去看了手机,然后他被季书平咬住。接吻的画面实在露骨,连唇齿间舌头缠绕着来回都被清楚拍下。尚雪臣看了都觉得尴尬,恨不得立马上去抢了季书平的手机往山下丢。
还好季书平手快,他就怕尚雪臣的突然动作,所以没等录像放完直接把手机收回了口袋。
“你!”尚雪臣实在找不出话来说,憋气去看山下的游行队伍。
季书平收了手机,站他身边往山下看,手背擦过尚雪臣的手背,用小拇指勾他,被生气的尚雪臣躲开。
尚雪臣生气的说,“现在开始我要收费!”
季书平不在意,看向山下热闹的游行队伍,天要黑了,队伍里的火把亮得很,“尚雪臣。”
“干嘛!”尚雪臣还在赌气,咬字都重得很。
“谢谢你。”
尚雪臣又要开始没骨气了,“谢我什么?”
要谢的事情太多,比如谢谢你早早的在我生命里出现,肯定了我的存在;谢谢你愿意听我说故事;谢谢你陪我看大海和星星,谢谢你愿意知道我爱吃的和讨厌的。太多太多,无法一一列举,季书平只说着,“谢谢你很多事情。”
他不敢去看季书平,只有去看山下的游行队伍,看队伍在小镇间穿行,然后离他们越来越远。他想和季书平说,其实没什么好谢自己的,毕竟欠了他的。他说不出口,不仅仅是害怕季书平知道那件事,更多的只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对季书平好一点而已,不为其他。闷了半天,他才说出一句,“季书平,不用谢。”
“尚雪臣,我们就这样下去好不好?”
“好,下山吧。”
季书平转身过来看着他,“我不是指下山。我是指,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一直这样?是哪样?”他不是在问季书平,只是在问自己,看见季书平要回答,他赶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
他怕季书平说出口,告诉他,一直这样下去到底是个什么场景。他不想在季书平的描绘里有期待,他没做好准备,害怕去面对季书平的心意。
可季书平握着他的手腕,挪开了挡住自己嘴的手,坚持着说出了口,“像今天这样开心下去。以后你不用夜场寻欢去找存在感,不用那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我陪着你。你说你在边缘,那我也在边缘陪着你。这会儿山下很热闹,我陪你在没人的山丘上离得远了看热闹,以后我都这样陪你呆着。一个人远远看着热闹会寂寞,两个人就不会,就这样好不好?”
“别说了。”尚雪臣抽走被季书平握住的手,“下山吧。”
尚雪臣转身就走,害怕自己多留一刻就抑制不住答应他说“好”的冲动。季书平站在山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身也往山下走。
下了山,大概是因为镇上今夜有活动的原因,租车的地方已经关了门。季书平看了看尚雪臣的脚,问他,“怎么办?是让康叔过来接,还是我背你回去?”
“算了,没多少路,我能自己走回去。”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季书平上来就要背着他走。上山的时候没人就算了,大马路上走着也太惹人注意了。
季书平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在前面驼着背的身影。自己是被他拒绝了吗?说不清,加快两步,走上前去,想去拉尚雪臣的手。
尚雪臣侧身让开,问他,“干嘛?”
季书平伸手过去,想用小拇指勾他的小指。尚雪臣把手别到背后,“你该不会是……”
想要牵手吧?尚雪臣想起,他们还真没牵过手。他把手塞进口袋,“想都别想!”
“为什么?”季书平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又变成讨糖吃的孩子“牵衣服行吗?”
“不行!”尚雪臣拉开他牵住自己衣角的手,他不是心慈的人,不是想对季书平心狠,只是想对自己心狠一些,“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衣角,袖口,领口都不行!”
季书平收了手,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又去解自己的皮带。
尚雪臣看了吓住,连忙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在看一眼周围有没有人,“你到底要干嘛?!”
糖讨不到,季书平只想耍赖皮,“牵手不行,衣角,袖口,领口都不行。那牵皮带可以吗?”
尚雪臣简直要被他气死,话也不多说一句,撒手转身就走。走没两步,又叹气回头看季书平,季书平正低头垂眼的跟在自己身后。他想,自己果然对季书平狠不下心,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就好。
他走到季书平面前,“食指伸出来,只牵一根手指不收费。”只牵一根手指,还是碍于面子。
季书平伸出左手食指。
尚雪臣从兜里伸出右手,拽住季书平的食指在前面走,然后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样总比手牵手走在大马路上好些吧。要是拽尾指,又显的暧昧。抓他中指呢,又好像有性暗示。可现在想想抓着食指好像也挺隐晦的,早知道抓手腕了。尚雪臣在路上纠结了半天,关于拉个手自己都想这么多,想想也是矫情,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大方点直接抓个手了事。
正这么想呢,季书平的其余手指就缠上来包住了尚雪臣的手背。尚雪臣惊动的侧头看他,”你!”
“五万。我想要付费服务”报完价码,季书平走到了尚雪臣的前头,只留个下颚线给他看。
尚雪臣心想,这不算是借口,人家出价了,好歹得服务到位。尚雪臣松开了季书平的食指,五指扣进季书平的指缝。
两人就这么十指相缠的走在路上。尚雪臣为了保持心平气和,一直在心里反复念着,五万,五万,五万,牵个手就有五万,不是亏本的买卖,不能想太多。他感觉掌心有些湿了,不知道是他湿的,还是季书平湿的。这让他有些分了心,回头再在心里念五万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如果没有这五万呢?”的想法。
那当然是……这个想当然后面尚雪臣没有给出结果。
当然是牵住他了,还是当然是甩开他?
尚雪臣没在去想了,鸵鸟一样把心埋进土里。拿平时他的那套理论来说的话,心中迟疑的那一下,都是因为心中衡量的天平偏了心。可他现在不想承认,只能装鸵鸟。
两个人沿着公路走,天都黑了,只剩海边最后一点残晖。海风刮过来的时候,尚雪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偏偏季书平还要停下来,看那最后一点余晖沉入海里面。
无聊。
尚雪臣陪他站在路边看着海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可停下看的时候,也是入了神的在看。看过海上的日出和日落,有了开始和结局,这才像度过了完满的一天。
他看着余晖入海,看海浪拍岸,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咸味和湿气,撩起额前的头发。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响也融合风声吹进耳朵里,还好不算讨厌,心都被吹温柔起来,手还被人牵着。萦绕自己多年的孤独都被海风吹走,只留下被人牵住的温柔。
可是还差一点。差什么?
海风迎面吹来的那一点温柔,挂在心里容易摇摇欲坠。他看着海鸥在礁石上着陆,自己终于明白,原来他还差一个着陆点,可以让温柔在心上着陆的平地。他厌倦了漂泊无依,想像那只海鸥一样有所停靠。
季书平的名字在心里浮现。
尚雪臣扭头看了一眼季书平,如果他这会儿抱我一下该多好,很想被他抱住。念头一起,立马摇头晃脑的扫开脑里的这一不切实际。他扯了扯季书平的手,继续往回走。那一瞬的多愁善感,差点害得尚雪臣动摇了。
到了酒店,一进酒店大堂,尚雪臣立马就甩开了季书平的手。
尚雪臣看到等在大堂的康叔时,只庆幸自己还存有理智。季书平也恢复成了康叔眼里看惯了的正经少爷,他看了康叔一眼,没多在大堂多做停留,跟着尚雪臣进了电梯,留康叔一人在大堂里皱紧眉头。两人在电梯里的时候都没再说话。尚雪臣的房间就在季书平的对面,出了电梯,他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刷卡开门,转身要关门的时候,季书平站在对面的房门前看着他。
快关门!快关门!快关门!
尚雪臣脑里的警铃响起快关门这三个字,重复警告着他。头脑是理智的,可心呢?心被海风灌满,听不见警铃响,他开口问对门的季书平,“有事吗?”
“五十万。”季书平盯紧了他报着价。
尚雪臣听到愣了一下神,心脏抽紧,季书平报完价也没了动静,像是一场拍卖,他报了价码,等着尚雪臣落锤定音,如若不行,再加价。两个人,一个站在房门后,一个站在过道里,谁都没有出声,也不算是对峙,因为气愤不算剑拔弩张,连呼吸声都微妙。
季书平等了一会儿,正考虑再加价。尚雪臣不发一声,转身进了房,没关门。
季书平抬脚往对门走,进了门,一勾脚,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尚雪臣进了房,没开灯,他紧张的坐在了沙发上,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多时便看见一个人影从门口处往自己身边来,他只有躲在黑暗里咽咽口水。屋里没开灯,季书平有些看不清,花了些时间走到坐在沙发的人影前,然后拉起他的手往房里去。尚雪臣又多咽一口口水,等到自己冷静一些的时候,已经到了床前,季书平在床边坐下,拽着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尚雪臣想叹气,深吸一口才发现自己太紧张,吸进的那口气憋在心口就没有叹出来。有手揽住他的腰,他从床上跳起来,推脱着,“要不我先去洗个澡?”
季书平拉着他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不用,我喜欢你的味道。”
尚雪臣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一拍,他委婉说明,“你总得给我时间做一下准备工作。”
季书平摸上他的肩膀,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环住他的腰,带着他往床上躺,“我可以帮你。”
尚雪臣双手撑住了床面,没让自己直接躺倒季书平的身上,“你勾着我,也不方便。”
季书平松了手,直起身子,靠在了床头,“上来,我帮你。”
尚雪臣又站在床边冷静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把手机放上了床头柜,打开抽屉翻找酒店备下的计生用品。等找上一个瓶子和盒子时,他把盒子丢给了季书平,自己拿着瓶子上了床,跨坐到季书平身上。
解腰带的手在抖,季书平想伸手去帮,尚雪臣没让,只说自己来。裤子褪到大腿,倒了一手的清凉,然后抬起半边,自己伸手往里抹,手上太凉,凉得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季书平抬头看他,趁着他不注意,还是摸着他的大腿,往后伸了手。尚雪臣的手指才进了一根,就又多了一根往自己身体里塞,让他承受不住,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撑在了床头,低头就是季书平的脸。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来。”
“我也说过,我来帮你。”
他实在受不了身下的满胀,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季书平逮着了空,扣住了自己的命门。
“季书平…别…”
季书平抬头看见他仰长了脖子,留给自己一个修长的颈线以及好看的下颚线,余下的一只手摸到他撑在床头的手,带着那手扶在了自己的肩膀,然后顺着他的小臂直往上游。该工作的手还是勤奋工作着,嘴上还要求着身上的人,“帮我。”
尚雪臣低头看他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些泛了潮,他颤颤巍巍地朝季书平露出的皮带扣伸手,季书平被他这幅样子迷得忘记了手上的分寸,只听到尚雪臣含糊又恍惚的声音,“你…要我...帮你,就别…这么用力……”他这才轻柔了动作。
尚雪臣伸向季书平的手指在打抖,他好像忘记了从前的娴熟,只觉得季书平的皮带扣难解,季书平反而越发的熟练,让他大脑没有思考的空闲,都忘记问一句,怎么就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处,明明之前他都没有伸手进去过。
难解的皮带扣还是被解开,黑暗里发出清脆一声响,尚雪臣颤着手往打开的裤链里伸,摸到了鼓囊的地方,整只手覆上,用手指描摹出形状,只是不敢去看季书平的脸,他埋着脸问,”刚丢给你的套子呢?“。季书平看不到他的眼睛,伸手捉住他身前的命脉,尚雪臣弓起身子,他被季书平前后夹击,却没有对策,只开口说着,“季书平,别。”
季书平仰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感觉时机成熟,不顾他刚刚的提问,托起他的屁股,要把自己楔进他的身体,尚雪臣嘴里又说着别,“季书平…别…掰我的屁股……”
季书平搂住他的腰身,固着他,自己摸索着那小小的入口,“不掰进不去。”
尚雪臣感受到自己被劈开的时候,低头抵上了季书平的肩膀,没个支撑,他实在受不住。等到他完全坐下,坐到了季书平的大腿,一直跪着的膝盖得到了些缓解,季书平咬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下巴,要他动起来,他只有用脚撑住,扶着季书平的肩膀满足他的要求。没一会儿之后,尚雪臣就开始鼻尖冒汗。季书平的手摸在他的腰后,绕进了衣服里,顺着脊柱往上攀。
“你知道我刚刚在海边的时候想什么吗?”
尚雪臣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答他,只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季书平攀上他的蝴蝶骨,“我想抱着你。”
尚雪臣被他这一句击了脑门,忘记了动作,身体静止被他抱紧,季书平的脸正好靠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喷在自己胸前的呼吸,很热,好像自己的胸盖在了火山口。
“你太慢了。”季书平说完也不让尚雪臣一个人上下动了,自己摆起腰来还掐住尚雪臣的腰往下拽。尚雪臣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被顶弄得分了神,耳边只剩季书平的那一句我想抱着你,然后眼眶潮湿,分不清是为的哪般,只手还记得勾紧了季书平的脖子。
季书平抱着他,带着他翻身,他由上变下。他看见季书平握住他的足踝,抬起了腿把挂在膝盖上的衣物彻底褪去,再分开了他的腿。他全程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季书平的动作,看着季书平对着他俯下/身,然后听到床架咯吱作响,他像海上的浪一样随风迭起。可他得着陆,得有依靠,于是双手攀上季书平的背,指甲嵌进肉里,给他留下鲜明的痕迹,幼稚的证明这是我的。季书平被他抓痛,抬身看他一眼,看他潮湿多情的眼睛,让他无法计较这一点的痛,低头亲在他的眼角,想让他眼里的水雾散去。
尚雪臣因他这一亲吻,让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只有将头低埋在他的颈窝,想在这里安身立命。他能感觉的到,季书平在亲他的耳廓,亲他的下颚,他埋首认真的在感受。
床头尚雪臣的手机亮起,引得季书平抬头去看,放缓了身下的动作,尚雪臣仍旧埋首在他的颈窝,没有察觉,他只有伸手去挂断打扰的电话。季书平猜测电话还会打来,摸到尚雪臣的上衣衣角往上拉,像是要帮他脱衣。
衣服拉到脖子时,尚雪臣配合的向上仰头抬手。季书平不是简单的要帮他脱衣,圆领口套在了鼻梁上,衣服盖住了尚雪臣的眼睛,他一只手制住尚雪臣上抬的两只手,尚雪臣不懂他的打算,只疑惑的问着,“季书平?”
季书平又开始和他嵌合冲撞,尚雪臣被他制住了手,盖住了眼,很没有安全感,声音零碎的喊着他的名字,“季书平?”
手机果不其然的又亮起,季书平这次没有挂断,伸手划开了接听键。房里只有季书平沉闷的呼吸声,床架像是要散开的声音以及尚雪臣被季书平的动作带起的细碎询问。
“季书平?”尚雪臣这一次的询问,得到的是季书平狠狠的顶撞他的身体,“嗯——轻一点。”
在尚雪臣的这一声之后,柜子上的手机自己挂断。
候在大厅的康叔垂下手机,为又一次偷听一场情事而感到羞耻,可他现在不是能分心的时候,重新举起手机拨号出去。
“董事长,确认邵经理今晚入住了这家酒店。没和少爷见面,少爷他在尚雪臣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