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把刀
压切长谷部，一振为主命而生的国宝级打刀。
有着一头干净利落的栗色短发, 一双沉稳深邃的偏蓝眼眸, 一张棱角分明的熟男俊脸, 一身忠诚恭顺的执事气质。
他——
是每个本丸必备的“管家婆”，上能飞树斗鹤丸, 下能走地逮极短。
也是主君必备的“废审制造机”，左能端茶倒水送温暖，右能各种工作一窝端。
更是刀剑们需要的“年度最佳挡箭牌”, 前能背锅作试探, 后能顽强收烂摊。
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绝世好刃啊！
三日月如是感叹。
有了长谷部这振忠心耿耿的执事刀, 龟甲贞宗再不是任何刃的威胁。哪怕他对姬君怀着不可说的念头，也得先过长谷部这一关。
而对付“污龟”, 相信每一振长谷部都有祖传的秘技和专业的手法。
有了长谷部这振什么都管的居家刀, 他就再也不用烦恼今剑的唠叨。哪怕今剑突发奇想又有了新点子, 也会率先找长谷部说道。
然后今剑就会明白, 闹事的孩子会被长谷部抓走吃掉的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
有了长谷部这振思虑颇重的主命刀，废除大广间蹦迪没有任何问题。哪怕姬君想要重启趴体, 长谷部也会干涉她的安排和决议。
最后姬君会发现, 酒水变成了牛奶、配乐换成了和歌、风格切成了雅致。
他们会穿着正经的和服、手握折扇坐看井然有序的表演, 含笑鼓掌, 风度翩翩。
而背锅的长谷部会严肃地告诉姬君, 这才是健康的娱乐方式！
真是可喜可贺啊。
三日月罗列了“唤醒长谷部的一百种好处”的清单，随后走入库房，将那振存了很久的高练度长谷部取出。
这振长谷部来自一个C级本丸, 所侍奉的前主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那位审神者到了退休的年纪，而家中没有能接手本丸的子弟，将培养了多年的刀剑送走，实在是无奈之举。
算算时间，这振长谷部从诞生之初至今，工龄也有十几年了。
该是老手，能懂的都懂，可以省他不少事。
三日月将这振长谷部送到了秦寻真面前：“姬君，这就是压切长谷部。”
秦寻真握着刀，稳稳地输送灵力，在一阵耀眼的光华过后，见到了毕恭毕敬站在一边的男子。
“压切长谷部。”稳重的青年微垂头颅，“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我都会为您完成。”
“只是可以的话，请主唤我‘长谷部’，‘压切’是一种野蛮的举动，不该由主殿说出口。”
“压切”的命名主要源于长谷部曾经的主人，因无法原谅某人的过错，便将那人连同藏身的棚子一起斩断。
血腥又粗野，连长谷部自己都想当排斥，自然不愿别人挂在嘴上。
秦寻真微微颔首：“长谷部，本丸的规矩可以找别的刃了解，你练度已满，出阵不急，暂时在厨房帮帮忙。”
长谷部恭敬道：“我的荣幸。”
只是，是金子终会发光。有着十几年工龄的长谷部，办事能力超乎秦寻真的意料。
长谷部了解了本丸的规矩后，率先领取了一笔“新刃补助”。
只是这笔补助被他用来购买纸张、马克笔等工具，前后只三小时，就以高超的技术搞定了海报。
上头明明白白地罗列着每一条规矩和奖励，贴在了大广间的外墙，力求每刃都能看到。
见此，秦寻真颇为感慨：“真是个有心的。”
长谷部带着纸笔走访每一个刀派，认真详尽地记录各刀派的喜好和忌讳。再在刀剑们好感度骤升的眼神中，步入天守阁，特地去了解主殿的偏好。
“姬君，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不忌口，让厨房随意吧。”
“姬君，喜欢什么颜色？”
“都喜欢。”秦寻真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姬君有不喜欢的颜色，请交给我长谷部，我一定将之铲除！”长谷部严肃道，“如果有特别偏好的颜色，也请交给我长谷部，我会为全本丸订做同款制服。”
秦寻真：……
“姬君，喜欢短刀、胁差、打刀、太刀、大太刀还是薙刀？”
秦寻真：“问这个又是做什么？”
“重新安排刀派宿舍，喜欢的放得离天守阁近些，不喜的放得离天守阁远些。姬君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就好，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您只要图自己爽快就行，所有锅我都会给您背！
秦寻真：……
“姬君，喜欢处理公文吗？不喜欢可以交给我。”
“姬君，出阵、远征的名额安排都可以交给我，我擅长这些。”
“姬君，垃圾倾倒、衣物分类的琐事请交给我，请您安心休息。”
“姬君，喜欢咖啡、奶茶还是红酒，交给我，我会为您调配最美的味道。”
“姬君……”
一天下来，秦寻真“废”在了天守阁。
她从未见过如此深思熟虑、面面俱到、样样精通的牛逼秘书。啥样都能干，啥都干得好，拿一样工钱做尽几百人的事，世间竟有这般厚道勤劳的员工？！
确认过眼神，长谷部是本丸命中注定的秘书长！
时之政府真是太垃圾了，占着这么好的资源却不开跨越星际的企业，简直暴殄天物！
及至夜间，这振打刀还端着泛起热气的木盆，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恭敬道：“姬君，水温正好，请让我服侍您洗脚吧。”
秦寻真：……
她稳住了最后的底线，艰难道：“长谷部，我能自己来。”
这次洗脚，下次擦腿，接下来是不是要搓背了？
这特么可是某些会所高级男仆的专项服务顺序，长谷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长谷部道：“姬君，洗脚我是专业的。”
秦寻真：……
“我曾经的主人年事已高，起居不方便，在我的侍奉下，他一直过得很轻松。”
“虽然换了新主人，但我希望姬君您也能活得自在。”
“只是洗脚而已，不算什么。很遗憾姬君是女子，不然，服侍您搓澡沐浴我都很在行呢。”
秦寻真：……
“其实，如果姬君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我会闭上眼睛……”
秦寻真的手，微微颤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木盆放下，跟同僚去泡澡吧。”
“这是主命。”
长谷部一愣，终是咽下了话头，毕恭毕敬地退下。
秦寻真盯着冒热气的木盆，目光闪烁。
她真心觉得这个本丸不得了啊！
又是蹦迪，又是洗脚，还搓澡沐浴都很在行，简直是大保健一条龙的服务。说真的，她当初建议的“牛郎”职业，他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一听本丸新来了压切长谷部，龟甲贞宗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拄着本体去撕逼，再给自己加点戏。
当看见长谷部自由出入天守阁，娴熟安排远征部队，淡定指挥刀剑办事，又勤快大扫除、辛苦种起田时——
龟甲贞宗再度回忆起了曾经被长谷部支配的恐惧，以及在争夺主人的关注时失败的耻辱。
龟甲·男刃公敌·贞宗表示，自己绝不认输！
对方能做的他都会，对方办不到的他也会。
长谷部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可他过于正经严肃，也更加认真理性。将主人看得比什么都重，时日一长，就会忽视某些感性的因素。
换句话说，长谷部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一旦将照顾和关注主人当作自己的义务，就会最大化削弱自己的私心，变得“不解风情”。
他曾经为何能力压长谷部成为主人的近侍刀呢？
当然是因为——
长谷部劝道：“阿鲁金，这个不能做，这个也不能做，那个更不能做……”
他会笑着道：“狗修金，这个试试，这个也试试，那个更要试试了……”
对付长谷部，龟甲贞宗自有一手祖传的妙法和百试不爽的套路，搭配长谷部的“这不行那不行”使用，效果更佳。
眼见长谷部还在安排众刃洒扫，“大病初愈”的龟甲贞宗晃悠到他面前。
“在意”是相对的，当发现同一个本丸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另一振狗腿子……哦不，还有另一振主厨刀时，心里难免介怀。
尤其是在眼神相接后，有一方施施然登上楼梯，准备走向天守阁——
“龟甲殿。”长谷部拦住了他，语气严肃，“听说你生病了。既然生病，就不必去天守阁了，免得主殿受到感染。”
“我已经病愈了呢。”龟甲贞宗绕开长谷部，“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请示一下狗修金萨玛的意见。”
长谷部：“我会转告主殿的。”
“不可以呢。”龟甲贞宗眯起眼，“像寝当番这种事情，可不能交给别的男刃。”
长谷部：……
等、等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寝当番”？！是他理解的那个寝当番吗？这个本丸有寝当番？
他怎么没想到呢？
姬君年华正好、青春靓丽，作为正常的女人总会有些需要。在刀剑不反对的情况下，想要宠爱一下他们，根本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长谷部作为最合审神者心意的刀，因侍奉惯了老者，竟是忽略了年轻男女的需求，实在是太大意也太失职了！
不行！他一定要去请示姬君，喜欢什么刀种，偏好哪类刀剑，再根据姬君的身体状态拟定寝当番顺序，力求几手都要抓，几手都要硬！
只是，在他出神的这会儿功夫，龟甲贞宗已推开了天守阁的门。
“龟甲？”秦寻真抬眼，复又垂眸认真工作，“病好了？”
“是。”龟甲贞宗眼神微闪，“狗修金总是工作到很晚呢。”
“我习惯了。”秦寻真盖章签字，道，“病刚好就跑过来，是有事找我吗？”
“嗯……”龟甲贞宗轻声道，露出腼腆的神情，“狗修金萨玛，我听说本丸有‘寝当番’。”
长廊外，听闻这句的长谷部骤然放缓了脚步，似有些僵硬。
“是。”秦寻真道，“本丸前不久刚开寝当番。”
龟甲贞宗呼吸微微急促了点：“那、那我能加入吗？”
“当然。”秦寻真答得随意，“反正晚上也闲着没事干，开个寝当番正好。只要你是本丸的刃，就有资格加入，这是你的权利。”
这是你的权利……
这种福利简直是超过刃的想象极限！
龟甲贞宗心花怒放，捂住心口深呼吸：“狗修金萨玛~~那、那今晚的寝当番，让我来好吗？”
“今晚就要寝当番吗？”秦寻真思索了片刻，“也好，开吧，你和长谷部都来，算是欢迎仪式。”
龟甲贞宗：……
长谷部：……
都、都来？！
不，这不是问题！无论姬君喜欢怎么玩，身为主厨刀，一定会满足她的心愿！一定要做得比身边的那振刀更完美！
跨出天守阁的地界，两振主厨刀相互对视一眼，刹那电闪雷鸣经久不息。
而秦寻真将手头工作做完，再度吩咐短刀开库去购买所需品。
蹦迪就好比广场舞，一回生两回熟，第三回 不需要她吩咐，刀剑们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这一头。
“鹤丸殿，寝当番要注意些什么？”龟甲贞宗找到自己的援军，问道，“能够传授点经验吗？”
鹤丸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笑得开心就好。”
龟甲贞宗：……？
另一端。
“三日月殿，寝当番需要注意些什么？”长谷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严肃点，只是通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听、听说你也……”
三日月温和一笑，柔声道：“照顾好你的腰。”
长谷部：……？
龟甲贞宗与长谷部不明所以，抱着“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疑惑，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怀着激动且忐忑的心情洗漱，带着期盼和羞涩的心理前行。
龟甲贞宗与长谷部目前的状态，就好比众刃第一次听说姬君要开“寝当番”时的激越。将自己刷得清清爽爽，结果栽得生不如死。
好比现在。
当他们发现“寝当番”的地点是大广间时——
长谷部、龟甲贞宗：……
等等，为什么寝当番的地点是大广间，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吗？
当他们看见质朴的大广间摇身一变，化作灯红酒绿的金属风酒吧时，两振主厨刀开始坐蜡了。
不不不，不是的，寝当番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他们看见主殿站在不远处，小背心牛仔裤，而同僚们微笑着邀请他们加入时，两振主厨刀完全懵逼了。
为什么寝当番会有这么多刃？
这一定不是正经的寝当番！
当摇滚风的重金属音乐响起，当七彩的灯光横扫全场，当全本丸的刃开始和着节奏起跳时，长谷部和龟甲贞宗对视一眼，只一眼，他们竟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