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物语（19）可怕的真相
【白羽的自述】
。
“让我想想，该怎么清晰地讲述这几年来发生过的所有事……这还真是个对语言组织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啊。”
“好吧，看来这个故事必需得从那个时候开始讲起了。”
。
。
“我想你一定知道失忆症——是的，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不，我要说的和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可不一样。”
“某天早晨睁开眼，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己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都一无所知。”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
。
蓝色的档案夹哗啦啦翻开，雪白的书页如舞动的蝶翼一般上下翻飞。
最终，纸页定格在了某个特殊的日期。
。
“我的记忆是从几年前的9月28日开始的。”
。
。
少年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狭小的房间中。
双手戴着冰凉的手铐，一条铁链穿过手上的镣铐连接到墙上，毫无遮挡的白炽灯光十分刺眼。
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四周的铁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和针管。
少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大脑就像台刚刚被格式化的电脑，不管怎样搜索，都找不出一丝关于自己的信息来。
名字，身份，经历，一样都没有。
只是不知为何，当他的双眼扫到狭小的房间和手上的镣铐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立刻从脑海的深处窜出来，迅速支配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的身体开始没来由的颤抖，一股强烈的抗拒感出现在了脑中，手脚瞬间冰凉，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竟意外得让人深感熟悉，仿佛曾经历过无数回一般。
那是如再次坠入地狱一般可怕的感受。
。
房间外原本波动正常的心电图顿时出现了异样。一阵又一阵嘈杂声从墙上那狭小的玻璃窗外传来，一张又一张蒙着口罩戴着白帽子的脸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
少年只得呆呆地，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变故。
房间外的吵闹声在耳边盘旋，如同嗡嗡作响的苍蝇。
。
“实验品情况稳定，没有排异反应。”
“实验品的记忆已完全清除，目前没有发现明显的副作用。”
“改造手术十分成功，可以申请转移场所以便继续观察了。”
。
最后，一切吵闹的杂音如同灰尘般散去，耳边只留下了一句清晰的话语。
。
“喂喂，听得到吗？”
“你是编号b-y067，从今天起你将配合我们进行一系列实验。请你记住，你要做的就是完全服从安排。”
“幸会，b-y067。”
。
。
。
白羽皱起眉头，极力压住心中翻腾的回忆。
“我看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一间实验室。一群白大褂告诉我从那天起我的编号就是“b-y067”了。”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另一间专门用来观察的房间里，配合他们的要求检测各种各样的数据。这期间的过程大概有……几年吧。”
“每天被人从小窗户里隔着铁栅栏看，跟观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啧，跑题了。”
。
“那些项目包含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内容，有时候是体能测试，有时候是一些高深的考题，有时候只是出题考察我固有的知识，有时候却会让我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大部分是数学和化学物理这些的，文学方面的却几乎没有。对了，除此之外就是每天都要写的实验报告。”
“我并不清楚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只是偶尔从对话中听到一点信息。”
“他们说，我是珍贵的，唯一的百分之百成功的实验品。”
。
“在那之后，经过长时间的测验，他们认为我情况足够稳定，可以进一步观察，于是把我派往了任务世界。从那天起，我就是和你一样的穿越者了。后来经历过很多任务之后，晋级成为现在的协助者。不过我可没有你的好运气，接下的任务基本都是危险系数非常高的，例如刑侦探案，例如末世丧尸，例如星际战争。说实话像你这么好命的穿越者我还是第一次见。”
。
白羽摊了摊手，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补充道：
。
“为了保险起见，我去哪里都要带着系统的药品以防万一。可能系统担心我哪天猝死在哪个墙旮旯里，收尸会很麻烦吧。”
。
说到这里，白羽脸上露出笑意。
都说桃花眼不笑也似笑，一旦笑起来如春风十里般温暖。但叶颖此时看着他的笑容，只感到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的沉重与凄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问他关于身份的问题时，他的反映会那么不自然。
请想象一下，深藏在心底的一个竭力想要忘记的伤口，突然被别人毫无防备地戳中，这该有多么的疼。
这种感觉，叶颖太理解了。
此时她才深刻地意识到她有多么的无力。
现在这种情况，她竟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
白羽像是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一般，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在，迅速岔开了话题。
。
“顺带一提，船上我给沙罗的也是系统的药。对于药品这类东西我是个完完全全的外行，只知道这种药的作用是修复器官耗损。对我这样的实验品的作用差不多就跟速效救心丸差不多的效果，危机关头能保命。当时那姑娘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真的能起一点作用。你所说的现实世界中有没有这种药品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我认为应该还没有。”
。
说到这里，白羽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停顿多久，立刻开始继续讲述后面的事情。
“刚才说得有点多了，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你要认真记住的重点。”
。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态度，认真的模样让叶颖不由得有些恍惚，就像刚才讲述那些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我之前一直以为系统只是借像你这样的无辜者去完成它计划中的一部分，利用完便会放你走。但是当我看到那些历代穿越者的下场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系统根本就没有打算放你回家。”
。
“穿越，更像是一场考核。不同的任务和世界考核的是不同的本领，比如野外生存的任务考的就是你的体能和心理素质，末世丧尸考的就是你的战斗力和判断能力，刑侦探案方面就是考核你的智商，你现在进行的这个任务考核的是你的情商，或者说这么简单的任务是系统给你的新手福利。”
。
白羽的声音打破了叶颖所有的猜想，可怕的真相让她面无血色。
。
白羽托住下巴，分析道：“其实结合这些年来我找到的信息，我个人认为系统并不只是在考核穿越者，而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更可怕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十有八九是跟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相关。”
似乎觉得继续揣测下去没什么意义，白羽转向叶颖，严肃道：“等你完成你的全部任务，实现你的价值之后，非常有可能像我这样被做成实验品。而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像我这种实验品的死亡率可是很高的。对了，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个记录被抹杀的穿越者的网站吗？”
听见这话，叶颖不由得感到后背一凉，她屏住呼吸，等着对方的下文。
。
“那里记录的其实是失败或者死掉的实验品。”
“所以啊，这个疯狂的计划，从上个世纪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