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明楼坐在沙发上等着卧室里的丁薇换衣服。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只看到一个黑影朝着自己扑来,然后……他被压倒在了沙发上。

  丁薇换了一件旗袍,整个人压在明楼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明楼直觉不太好。

  丁薇待与明楼眼神交汇,当即用力地吻了下去。她的唇用力地在明楼的唇上擦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到明楼的手扶住了她的腰,她瞬时天旋地转,然后就这么反过来被明楼压在了身下。

  明楼用气音在丁薇耳边说:“这种事,要男人主动,记得吗?”

  丁薇被明楼的语气扫得心里痒痒,她气愤这男人又故意压低声音和自己说话,恨恨地嘟了嘟嘴,猛地抬起头,贴上明楼的唇,微微用力。待听到身上的男人轻轻的那一声“呲”,才得意地挑了挑眉:“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得意!”

  明楼抬手轻轻拭了拭嘴角,看到指节上的红色皱了皱眉,他无奈地看着一脸“谅你也拿我没辙”表情的丁薇,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

  他从沙发上起身,转头握着丁薇的手,拉她起来。

  “别动——”

  “恩?”丁薇没有动。

  明楼的手伸到丁薇的胸口:“盘扣松了。”

  松的是第二颗盘扣。

  丁薇忍不住一下红了脸。

  “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明楼看着她,“刚才也是,你还怕我看?”

  “……”

  丁薇这回事彻底没声了。

  明楼见好就收,伸手帮丁薇整理了一下旗袍:“周六下午,有个沙龙,上海经济界不少人士都会去,你想不想去看看?”

  丁薇眯了眯眼,盯着明楼:“老实交代,什么目的?”

  “我想你陪陪我。”

  丁薇不信:“真的?”

  “汪曼春应该也会去。”

  瞪了明楼一眼,丁薇说:“我去,我当然要去!”

  这一回,笑的得意的换成了明楼。

  丁薇看着明楼唇上那一丝血,凑上去吮了下:“明长官,你还是想想今天去了新政府,怎么解释你嘴唇上的伤口吧,尤其是……汪曼春。”

  明楼一副恍然大悟状:“我差点忘了,阿诚之前告诉我,今天新政府门口一堆记者想要采访我,问我接下去的金融政策。”

  丁薇不服软:“怎么回答是你的事!”

  “当然,”明楼点点头,“如果有记者问起,我会说我的猫恼羞成怒,所以抓了我一下。”

  “……”

  丁薇知道明楼这话是在逗她,干脆不理他。

  “我记得的。”明楼看了看时间,一手提起丁薇的行李,一手牵着她的手,“我没忘,阿诚说,我大堂哥明堂家的猫刚生了一窝小猫,过两天,我陪你去抱一只?”

  见丁薇转头看他,明楼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用力:“那年你说过,以后想在家里养一只猫,最好是从小养起,然后和孩子一起长大。”

  丁薇没想过她随口的一句感慨明楼竟然记得。

  这还是有一回她看到巴黎邻居家宝宝和家里的大狗打闹时的随口感慨。因为母亲有哮喘,家中不能养猫,念念不得多年,竟成了执念。

  明楼和丁薇一起下楼:“周六我和你一起去,汪曼春不会撕了我吧!”

  “不是有我吗?”

  丁薇这回,是真的什么气都没有了。

  上海的爵士西餐厅。

  大厅里,一众新政府财政司和刚刚拉拢到的几位银行家和企业家正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餐桌上,充斥着惺惺作态的表演和虚伪的赞美声。人们高谈阔论,对于经济、政治、时事,无不论其利弊,这里,仿佛是一个自由的财经沙龙。

  这个沙龙是汪家做东办的,汪家的当家人,是汪伪新政府刚刚委任的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她是汪曼春的叔父,同时,也是明楼在法国经济学院里的导师。丁薇曾经在师兄师姐的口中听人说过汪芙蕖,不过当她入学的时候,汪芙蕖已经离开了。也许是因为有留洋的经历,所以这个沙龙,与丁薇在法国时参加过的极像,而不似上海的很多沙龙一样,画虎不成反类犬。

  明楼带着丁薇走进沙龙的时候,汪曼春一下子站了起来。

  “师哥——”她死死地盯着丁薇,“这位是……”

  “我的未婚妻,Vivian Elizabeth Mary Fitz George.”

  汪曼春对丁薇充满了疑问:“她不是中国人?”

  “她随母亲姓。毕竟,她的母亲是皇室中人,自然希望Vivian随她姓。”

  “皇室?英国人?”

  “是。”明楼趁着这个机会,借汪曼春这里告诉新政府和76号、特高课丁薇的来历,“Vivian母亲的曾祖父,是剑桥公爵。”

  “公爵?”汪曼春对英国的爵位不熟悉,可公爵,想来也知道不是一般的贵族。

  明楼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道:“她的继父是法国人,是个政客。”

  汪曼春听完,没再说话。

  如今上海两片租界,公共租界有英国驻军,法国租界有法国驻军,师哥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妻竟有两边的背景,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

  明楼在这时被汪芙蕖叫走,与诸多经济界人士谈论拯救上海经济的方法,丁薇拿了一杯红酒,和汪曼春坐在钢琴边的沙发上,“愉快”地交流着。

  “你和我师哥在法国是怎么认识的?”

  “汪小姐,”丁薇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明楼身上,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抱歉,我最近初学中文。”

  汪曼春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干脆也不再说话,只盯着明楼和汪芙蕖的方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越听,她越觉得不妙。明楼对新政府的财经政策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叔父。换句话说,明楼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新政府。在汪曼春眼里,明楼是典型的欧洲上流社会知识分子形象,是一个集哲学、经济、政治、文化为一体,同时兼具东方文化传统道德的人。

  汪曼春甚至认为明楼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完人,不带一点瑕疵,没有刻意矫情,从不攀高附翼。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新政府刚成立的时候,回国,并在新政府任职。这不符合她对师哥的印象。

  她想起梁仲春的话,决心试一试。

  此时的明楼,正和汪芙蕖站在一起。

  “我觉得,我们应该替新政府尽快拿出一个详尽的金融改革方案。”那群经济界人士积极地讨论着,“不过现在问题很多。新政府要看政绩,通常先看经济。我们要向新政府提倡,经济至上而不是政治至上。对吧,汪老?”有人在请教汪芙蕖。

  “我呢,人老了,胆子也就小了,步子也就慢了。”汪芙蕖说,“明楼,你说说看,现今的经济题目应该怎么做?”

  被点到名的明楼放下手里的酒杯,他向丁薇招了招手,待丁薇走到自己身边,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Vivian,也是我在巴黎大学最得意的学生。她是英国人,但一直在法国生活,1929到1933年的经济危机,她有过亲身经历,不如我们听听她的看法?”

  见各位同意,明楼用法语对丁薇翻译了一遍。

  丁薇思索了片刻,用法语说了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明楼听后,道:“Vivian的意思是,经济政策宜疏不宜堵。我也认同她的看法。当前,大家瞩目的问题,就是新政府会不会推出一系列的金融新政策,来刺激经济,复苏低迷的股市。战时经济萧条,不仅仅是国内独有的,国外也是一样。所以,我个人认为,新政府的金融改革,宁可保守,不宜冒进。美国的罗斯福总统用复兴、救济、改革为核心,拯救了美国的经济。新政府可以借鉴罗斯福总统的经验,同时,千万不可像胡佛总统一样,一味放任。”

  众人点头,有人说,高论;有人说,高明;有人说,切题。明楼揽着丁薇在沙发坐下,随后,借口去一趟洗手间,走开了。

  汪曼春见到明楼离开,下意识地朝钢琴边的一个貌似商人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立刻离席而去。

  丁薇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略坐了两分钟,想要起身去找明诚。汪曼春见状,想拦住她和她说些什么,但不论她说什么,丁薇都用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回答,本就心情烦躁的她让人把阿诚叫了进来。

  “你会说多少法语?”汪曼春问。

  “不多,汪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问她,她和师哥是怎么认识的。”

  明诚翻译。

  “与她无关。”

  丁薇的回答让明诚不知如何翻译,以汪曼春的性子,他要是原话翻译,只怕她会立刻举枪吧!

  “明楼呢?”

  阿诚猛地反应过来,他对汪曼春表示歉意:“抱歉汪小姐,我的法语只适合日常对话,只怕您还得麻烦先生翻译。对了,先生呢?”

  最后一句是用英语问的丁薇。

  “他去洗手间了,”丁薇用法语回答,“有一会了。这沙龙太无聊了,你帮我去问问他,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明诚会意,正巧汪芙蕖走过来,也听到了丁薇的话,他对着明诚挥了挥手,对丁薇用法语道:“没有让客人尽兴,是我的失职。”他转头责备自己的侄女,“曼春啊,这位可是贵客,你作为主人,怎么能怠慢人家呢?还不像人家道歉?”说着,递给汪曼春一杯倒满酒的高脚杯。

  这名为赔罪,只怕亦有试探之意。丁薇想。

  “说起来,当年你和明楼也是可惜,如今他能遇到Vivian这样一个未婚妻,你应该祝福他。”说完,汪芙蕖又小声提醒汪曼春:“这个Vivian家世不一般,你先忍一忍你的脾气,周佛海先生最近正希望得到法国或者英国的支持。”

  汪曼春心里“哦”了一声,原来叔父也是为了她的背景才对她态度这么好。她心里平衡了一些的同时,另一个念头也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师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所以才定下婚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长官都不用自己想借口汪曼春就把脑洞替他开好了,也是幸福……

  后台有点问题,还有几条留言没法回复,今晚一起回。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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