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一个找麻烦的是

  然而白崎曦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一张信息量极大的照片了,她立刻小跑到安室透的身旁蹲下,用手轻轻地摇了摇对方,一边仔细地查看着他的身体状况,一边焦急又担忧地呼唤着他——

  “安室先生?!你怎么了?!”

  然而浅金发色的青年只是稍稍睁了睁微阖的双目,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仍然低垂着头,俊美的脸颊上泛着的红晕不减半分。

  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伸出手去探了探他额头的体温,紧接着一声糟糕的惊呼骤然响起,“好烫!”

  白崎曦直接把他左手抓得紧紧的一瓶苏格兰威士忌用力抠开,接着一边拽着安室透的一只手臂,尽力把他拉起来,一边担忧地哄道,语气中还隐隐夹杂着几分焦急的哭腔,“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然而由于少女体力不足,青年被拉起来一点点后又瘫坐了下去,似乎一点儿被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但他在听到“医院”二字时有了些许反应,紫灰色的双眸微微睁开,里面似乎氤氲着一层缭绕的薄雾,极尽朦胧迷离之美。

  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抓住时机,弯下身子在他耳边不断地哄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下医生,然后再吃点药,身体的不舒服就会跑光光了呀——”

  完全把哄小孩子那一套使用上了。

  但此刻发烧和醉酒并行的安室透却不肯领情,他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嗓音却嘶哑低沉,如同玉石磨砂一般的奇异质感,让少女心底泛起一股微妙的酥麻反应,更让她莫名心疼忧虑——

  “医院?我不去。”

  浅金发色的青年薄唇紧抿,锲而不舍地摇着头,疲惫中夹杂着愁绪的俊眉蹙得愈发深长,又坚持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去医院。”

  医院,无疑是一个让无数人为之悲痛的哀伤之地。

  当降谷零一次又一次失去他的同伴时,任务在身需隐藏身份的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前去看望,去吊唁——

  倒是医院的太平间,他去了四次。

  他已经不想再靠近那里了。

  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放下了手中本欲拨打急救电话的手机。

  随即白崎曦便想在家里找找医药箱,打算给他做紧急退烧措施,但当她站起来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便被眼前的青年抱住了!

  此刻仍然坐在地上的安室透伸出了双手,牢牢地箍着她的纤腰,浅金发色的脑袋埋进她的小腹上,灼热的温度伴随着呼吸和体温迅速传导过来!

  白崎曦的身躯蓦地僵住了,脸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

  “不要离开我——”安室透微阖着氤氲的双眸,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却是一声比一声苍凉和茫然,像个被家人抛弃后的无助幼兽急于汲取温暖一般彷徨无措,“不要走——”

  “你们——”

  “你们都不要走。”

  白崎曦的泪水腾地便滑落了下来。

  “我不走——”她下意识地回抱了眼前身躯微颤的青年,轻轻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压抑着止不住的哭腔,轻声道,“这次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绝对不会。”

  接着,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下情绪,进而对着怀里的人轻声哄道,“我是要去找一下医药箱,很快就回来。你听话,先松手好吗?”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许是听到这么多声“不会走”之类的话语,安室透终于放下心来,松开了抱住少女的纤腰的手。

  不出一会儿,白崎曦便在聪慧至极的小哈罗的带领下,找到了在电视柜底下放着的医药箱。在用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瘫坐在床边的安室透拉上床躺好,并贴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后,少女已经气喘吁吁,累得精疲力尽了。

  不得不说,这简直承包了她一年的运动量。

  当时间一到,她拿出青年口中含着的体温计的时候,又忍不住呼吸一窒,惊呼道,“我的天啊——”

  “39℃!”

  白崎曦不由得紧张更甚,心里焦急万分地想,这已经是高烧了呀,必须马上给他退烧!

  牢牢地掖好被子,又换了一条敷在他额头上的温水毛巾后,白崎曦便端来了一碗确认温度已然适宜的退烧药,放在了床头边。

  说是一碗退烧药,其实是两颗胶囊状退烧药的粉末在温度和水量都适宜的温水里搅拌均匀后的产物。

  因为发烧的青年因为醉酒,已然是意识不甚清醒的状态,所以这退烧药,也只能采取下策让他喝进去了。

  但白崎曦尝试了好几次,软硬兼施,都无果而终,无论是动作轻柔地喂他,还是略显粗暴地给他灌药,最后都会洒药,而不能让他把大部分药喝下去!

  心急如焚的少女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就像电视剧、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个情节一样——

  想到这,又看了看在床上乖巧地躺着的青年因醉酒和发烧而愈发殷红欲滴的唇瓣,她脸上的烫意猛地升腾起来!

  但人命关天,他的身体才是当务之急,已经容不得少女犹豫拖延了!

  她一咬牙,痛快地喝下了一大口退烧药,然后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着她身下的他,靠近着他的唇——

  然而就在她准备亲上去的时候,青年却突然睁开了眼眸!

  吓得白崎曦直接“噗”得一声把药全部喷了出去,居然准确无误地喷在了他的脸庞上!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顿时惊慌失措地拿纸巾擦着青年被喷的满脸都是药的脸,不停地道着歉,却又忍不住憋着笑意,“我不是故意的。”

  尽管被喷了一脸药,但安然躺着的安室透无半丝面容神情的波动,仍然在意识混沌的边缘流连不醒。

  似乎那一瞬的睁眼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见状,她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心想如果安室先生真的这时候醒来,那真的是非常尴尬了!

  好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白崎曦端来了一杯重新冲过的退烧药,再次鼓起了勇气,咬咬牙,喝下了满满的一口药,再次缓缓地靠近了安室透!

  这一次,从她触碰并撬开他的唇,到缓缓渡药,最后他下意识地把药吞咽了下去的全过程的进展都相当顺利。

  等到白崎曦完成任务,把一碗药都尽数渡给安室透后,她脸颊的温度已然烫得惊人,耳根红得几欲滴血,呼吸紊乱不已,心跳更是止不住地以一种全所未有的高频率不断地撞击着,一声又是一声。

  奇怪的是,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在不小心碰到他的舌头时,他似乎有乘胜追击的趋势,像是在回应着她的吻呢?

  不过这应该只是错觉吧?

  等、等下,她的吻?

  她的吻!

  不是不是,这只是渡药而已!因为救人要紧而不得已才采取的急救措施,才不是kiss呢!白崎曦咬着唇,摇了摇头,拼命让自己转移思绪冷静下来。

  可是,怎么冷静下来啊!

  满脑子都是刚才他们唇齿相依的旖旎场景!

  她一边用棉签湿润着他略显干燥的唇,一边有些羞耻地心猿意马,忍不住回味无穷——

  还真的很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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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安室透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药效过后被重测体温的安室透在中午时候便退了烧,白崎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现正在厨房里按照网上搜的资料煮着粥。

  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高高地绑起了马尾,系着天蓝色的围裙,衣袖轻挽,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臂,正拿着一只勺子放到唇边,尝试着眼前那一锅新鲜出炉的粥的味道。

  秀眉微蹙,腮帮略鼓,似乎是对自己的成品不甚满意,眉宇之间苦恼不减,几分俏皮和灵动潋滟流连,可爱得紧。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安室透刚醒来不久时,在厨房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景。

  “你怎么会在这儿?”静静地凝望着她站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嗓音还弥留着病态和醉意之后独有的低哑和暗沉。

  白崎曦闻声回头,惊喜的意味如同乍现的繁星一般琉璃夺目,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眸中,更撞进他的心房,笑靥如花道,“透君,你醒啦?!”

  “这粥等下就好啦,还要再等等哦——”

  “饭桌上有一杯蜂蜜水,赶紧喝了解解酒吧!”

  留意到他身上还是单薄的衬衫,少女秀眉一横,不赞同道,“怎么不披一件外套呢?万一着凉怎么办?”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一连串诚挚的关心与问候都毫无保留地砸了过来,让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尽数充盈起来一般。

  很奇妙的感觉——

  有点甜,有点暖,和细细品尝完一颗花香味的糖果后,唇齿之间仍流连忘返的那种味道如出一辙。

  尤其是那个以绝对的优势拉近了他们之间距离的亲近称呼——“透君”,经她一口,悦耳至极,宛若天籁。

  他居然有一种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的感觉!

  明明心里是甜滋滋到几欲冒泡的感觉,但自己一开口,却不知怎么的全然变了意味——

  “你在做什么?”

  浅金发色的青年忍不住喉结一滚,哑声道,“或者我应该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话音刚落,氛围霎时间陷入了凝固的状态。

  “你身为一个女孩子,独自进入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公寓——”

  他越想心底的莫名之气就越盛,说到后面已然口不择言,口吻相当严厉,“而且还是个病得不轻的醉汉——”

  “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不是的,不是的!他想说的话根本不是这样,口吻也不是这么凶巴巴的,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受一点委屈的模样。

  但他不知怎么的,头脑一昏,又忍不住批评她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万一她对除他以外的其他男性也是这般信任,毫无警惕的话——

  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白崎曦闻言笑容微敛,咬了咬唇也没有回话,关了炉灶的火,执着地继续着自己手上捣鼓着已经是成品的粥。

  “啊——”

  这时,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这本有些僵住的局面!

  几乎是下一秒,青年便猛然反应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少女的身旁,直截了当地握住了她被烫伤的右手食指,迅速地打开了手龙头,放到水里不断地冲洗着。

  这短短的10分钟,却让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似乎是一个世纪的长度一般。

  安室透手心的灼热温度为白崎曦驱散了涓涓自来水所带来的的清凉之意,冷暖交织,像正负极电荷的相互碰撞一般微妙至极。

  而少女指尖的白皙和青年修长的古铜色彼此映衬,相得益彰,在透明的流水中氤氲缭绕,构成一幅独一无二的唯美画卷。

  过程中,两人都一语不发,也没有眼神交流,但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他们不约而同染起红晕的耳根。

  刚才有些僵住的场面氛围俨然已被尽数打破。

  只余一片清浅的温馨和缱绻之意。

  冲洗完伤口后,他们便默契地一同离开了厨房。随即,安室透便从医药箱里拿出了烫伤药,坐在少女跟前、那张比她矮一截的小凳子上,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崎曦上药。

  他俊眉微蹙,一语不发,但神色及其专注认真,给她涂抹药膏的动作也相当轻柔,生怕弄疼她一般。

  毫无疑问,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如此温柔以待的白崎曦这下真的是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欲图打破沉默的少女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地呢喃道,“透君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才不是病得不轻的醉汉呢——”

  病得不轻可能算是,但醉汉她才不承认呢,一般是经常酗酒酒品还很差的人才叫醉汉吧,偶尔放纵一次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一想到他之前的脆弱模样,白崎曦凝望着安室透的目光眸底,又忍不住划过一丝心疼和担忧之色。

第38章 第三十一个找麻烦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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