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香消玉殒?83
东海四公主并未回答众人,反而看见馨儿这副样子,快步上前担忧的问道:“馨儿……二郎神,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微微摇了摇头,低头看着馨儿不愿多说,只想着能多看她一会儿。
馨儿虚弱道:“你来了……”
四公主蹙着眉,担忧叫道:“馨儿……”
馨儿笑道:“下了这么久的棋,终于可以收子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杨戬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馨儿微微一笑,握住杨戬的手,轻声道:“这事,你帮不了我!”
”众魔听令!”
馨儿的声音不大,却亮出手腕,噬魔令闪现红光,这担子是时候该卸下了!
仅一瞬间,华山四周,无数黑影驰来。
黑影遍布各处,化作一个个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同时单膝跪地,场面震撼不已。
夜枫来到馨儿面前,见她嘴角处留着血迹,狠狠的皱着眉头,却一言不发,跟其余人一样,单膝跪地。
馨儿平静道:“传谕魔界:副尊主夜枫武艺精湛,法力高强,今传于魔尊之位,日后他若喜好和平,带领好魔族,众魔听之,顺之;若他喜好杀戮,变得阴狠毒辣,你们也不用怕,噬魔令将会替天行道,格杀勿论!”
“遵旨!”…………这声音,漫山遍野的回荡着……
“夜枫,我在噬魔令上,用毕生修为下了一个禁锢,你可怨我?”
“尊主是为了魔界!夜枫不敢有怨言!”
“天魔大战所带来的后果,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夜枫,伸手!”
“尊主……”夜枫蹙眉,显然不愿接受。
馨儿温柔一笑,道:“你就让我歇歇吧……这担子太重了……我扛不动了……”
夜枫抿了抿嘴,伸出手腕,馨儿将手腕处的噬魔令印在夜枫手上。
馨儿小声冲夜枫说道:“夜枫,你别怪我!当年,前任尊主也是这般自私的将噬魔令交给我,自己带着他的宏图大愿驾鹤西去!魔界就是一所寂寞的监狱,更是一座大山,这份责任,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它扛起来!”
夜枫慢慢眼含泪光,道:“属下……遵旨!”
馨儿看着天,微笑道:“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杨戬扯了扯嘴角,艰难的言道:“这下,你可放心了?你心中可还有什么挂念的?”
“二爷……我想回家……”
“家?”
“对……天上的那个不是家……是一所豪华而又冰冷的房子……”
“好……我答应你……你别说话了……我都知道了……”
馨儿冲天空伸出手,像是摸那一缕温暖的阳光……此时的凡间,明明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可今儿个的太阳是暖的,一点儿都不刺眼……
她知道,那是小金乌对自己的最后一点关心……
此刻的小金乌依然在天上高高悬挂着,见馨儿这副模样,伤心欲绝!可是,太阳不能下界,他为了自己的职责,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二爷……我好像看见了长公主,还有我的家人,他们好像要带走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杨戬还没有兑现承诺,娶你为妻,你不能死!”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只是……我不能让你见到他/她了……”
杨戬一听,笑了一下,随后又急促道:“你说什么?馨儿!你再说一次!”
馨儿蹙眉,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只得瘫在杨戬怀里,她知道,自己快灰飞烟灭了!
馨儿微微张了张嘴,杨戬立马将耳朵凑到馨儿嘴巴前。
只听见馨儿虚弱的说了一句:“虽然……今生不能嫁给你……但是……够了!”
馨儿本想伸手摸一摸杨戬的脸,可突然,她的身体不听使唤的“睡”了过去。杨戬抚摸着馨儿的脸,只感受到馨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眼角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杨戬的手背上。
定海珠感受到主人的状况,失去光芒,从空中掉落在馨儿的怀里,自己变成一粒小珠子,挂在馨儿的脖子上,最后一丝光芒保馨儿的肉身暂时不散。
刹那间,阴云密布,再无一缕阳光……
“馨儿……馨儿……”杨戬不停的呼唤她,怀里的人儿却不应他。
夜枫望着杨戬怀里的馨儿,强忍泪水,坚定道:“尊主……您放心……夜枫一定带领好魔族……不负所托!您……一路走好!”
“恭送尊主!”“恭送尊主!”“恭送尊主!”
“啊!!!”杨戬仰天痛喊。
“馨儿!”“姨母!”众人大声呼唤,却没有人回应他们。
杨戬停止流泪,眼神淡漠如水,横抱起馨儿,站直了身子,冲众人说道:“杨戬此生,所作所为皆为天下苍生,无愧于心!因为嫦娥仙子的一句‘身为司法天神,就应该做司法天神应该做的事’,失去了太多东西!你们以前,说我自私卑鄙,看重权力,可身为司法天神,杨戬从未自私的做过一件事情!每一个案子,都以黎民百姓为先,天下苍生为重!今日,我便自私一次!乾坤钵的口诀,我已经告诉了四公主,剩下的事,就让四公主,小玉,还有哮天犬告诉你们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他,在他们的眼里,杨戬心狠奸诈,谎话连篇,可东海四公主又真真实实的站在他们面前。
杨戬低头看着怀里安详睡着的人儿,笑着说道:“馨儿,为夫,这就带你回家!”
杨戬随后转身欲走。
“舅舅!”沉香大喊一声。
沉香不知怎的,就想叫他一声,亲眼看见自个儿的四姨母还活着,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看到的那样……
杨戬微微侧过头,教导道:“孩子!虽然你已经拿到了开天神斧,但你记着,要想救出你娘,你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使用宝莲灯法力的最高境界,便是人灯合二为一,你的那些伙伴,他们会帮你的!”
沉香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
杨戬抱着馨儿,施法离开,两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时,小玉和哮天犬赶来,小玉连忙跑到四公主身边,四处张望,道:“四公主!舅舅和馨儿姨母呢?”
四公主一边流泪,一边平静的开口:“馨儿……归天了……”
“什么?”
小玉突然向后栽去,沉香眼疾手快的连忙扶住她,叫道:“小玉……这究竟怎么回事?”
“仙女姐姐……”哮天犬喃喃道。随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跑到四公主身边,问道:“四公主,那我主人呢?”
“抱着馨儿的肉身,回了灌江口……”
“不行!主人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要去找他!”
“哮天犬!杨戬这辈子从来都是心系天下,馨儿这辈子从来都是默默守护他,他们两个从来都没为自己考虑过,馨儿已经去了,今天,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哮天犬一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敖春奇怪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您快说啊!”
东海四公主望着杨戬和馨儿离开的地方,叫道:“沉香!”
沉香叫道:“四姨母!我在……”
“跪下!”
“四姨母?”
“跪下!给你舅舅,舅母磕头!”
不等沉香做出动作,小玉就慢慢跪下,缓缓说道:“若当年,馨儿姨母没有把我从已逝的父亲手里抱过来,若她不敢忤逆西海三公主的所作所为,若她没有将我还给姥姥,我恐怕早就被野狼吃了,三界内便不会有‘小玉’这个人!二郎神以为牺牲自己,便可以换来新天条出世,馨儿姨母以为牺牲自己,便可以换来杨戬的性命,可是他们都错了,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没有输赢!馨儿姨母去了,二郎神还能活着吗?”
东海四公主望向小玉,蹙眉道:“原来你知道。”
“那天在密室,我虽然昏迷着,可意识还在,听见了您和二郎神的谈话!”
时光追溯,真君神殿密室
小玉依旧在躺着,杨戬坐在她旁边担忧的看着她。
东海四公主道:“她快醒了!到时候就让她打着复仇的幌子出山吧!可以掩人耳目!”
杨戬点了点头。
四公主又道:“我前几日瞧着馨儿的身子越来越虚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是真到那天,她又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你…………”
“四公主,馨儿为了杨戬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舍弃,可杨戬却从未为她做过什么!这么多年,若非有她,这样孤独的,遭人误解的日子,我根本就承受不住!我们早就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要是有什么事,你觉得,我还会苟活于世吗?”
“可是馨儿为你舍了性命,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吗?”
“我们两个,都太自以为是了!独留一人带着愧疚存活于世,比杀了他还残忍!我相信,若我为新天条出世而丢了性命,她也一定不会好好活着!”
“你们啊……非得闹得你死我活……就不能都好好活着吗?”
“谈何容易啊……我有预感,那一天快来了!”
小玉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华山下,沉香听完小玉的回忆,眼含着泪,懊悔的冲杨戬和馨儿离开的方向跪下,大声哭诉道:“舅舅!馨儿姨母!我错了!沉香错了!”
沉香的声音响彻山谷,此情此景,众人皆留下泪水。
四公主平静的开口说道:“你们以为,二郎神真的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打败吗?他曾经也是令玉帝和王母忌惮的三界战神啊!他根本是早就不想活了!但是他得等,等今天啊!沉香,快去劈山吧!别让杨戬和馨儿的努力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