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作弊一样的人生
大概是被齐木奈奈威慑到了，接下来连着两节课，小妖怪都安安分分的，偶尔蠢蠢欲动地探出头来，最后也会在接触到奈奈的目光后迅速躲回去。
课间休息的时候，奈奈走在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多心，总觉得许多人在用眼角余光看她。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不过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小，控制不了自己喷火的能力，经常被童言无忌的同学们放肆嘲笑。
奈奈神色如常地穿梭在楼道里，迎面而来的两个女生说说笑笑，掩着嘴和她擦肩而过。
奈奈听见她们在身后压低了声音交谈：
“是她吗？”
“肯定就是她呀！”
“也不怎么样嘛！”
然后两人发出清脆的笑声，哄闹着走远了。
直到她们的脚步声落到楼道另一侧的楼梯上时，奈奈还能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这是天生的听力，她深受其扰，因为虚假的人类通常转过一个街角，就以为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开始放肆地嘲笑着上一刻还把手言欢的朋友。
齐木奈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异常的反应？
她一头雾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就要响了，奈奈匆匆进了教室门，而所有的同学都在往外走去。
这节课是体育课。
教室门就那么大，大家都在往外挤，奈奈被挤得晃晃悠悠、跌跌撞撞。
她现在在竭力控制自己，免得自己因为感受到陌生气息靠得太近，就张开身上的鳞片，刮伤同学。
因为所有心神都花在一个奇怪的方面上了，奈奈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平衡，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往前摔下去，幸好有人飞快地伸出手，扶住了她。
奈奈心里很感谢他，但是却条件反射地就想要竖起自己的鳞片来——
为了防止对方被她坚硬的鳞片刺穿手掌，她飞快地一巴掌打开了对方的手，撑着书桌抬起头朝他看去。
是爆豪胜己。
齐木奈奈打他那一下似乎没有控制好力度，稍微大了一些，他正皱着眉看向自己一片通红的手背。
奈奈张了张口，想说对不起，但爆豪胜己一声不吭地、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口袋里，走远了。
奈奈不由得怔愣了起来，看着他走远。
几乎是一刹那，突然有一道目光从窗外阴森森地投了进来，如芒在背，刺得奈奈绷紧了背，警觉地转过头看去，恰好撞上高桥匆匆从窗外走过，再接着是爆豪胜己慢慢地出现在窗外。
高桥到底想做什么？
更准确地说，他是想对爆豪胜己做什么？
奈奈不自觉地用指甲在一旁的书桌上摩擦着，锐利而坚硬的指甲慢慢生长了起来，变成尖尖的形状，轻而易举地在桌上留下了一条划痕。
——糟糕了。
那是爆豪胜己的桌子！
奈奈在心里哀嚎一声，垂头丧气地蹲下来，耷拉着脑袋想着对策。
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如果主动承认错误，大家就会发现她异于常人的地方，如果不承认错误，良心过不去。
如果想要遮掩错误……楠雄A梦？
不，现在是上课时间，她不能给楠雄A梦打电话叫他帮忙处理犯罪现场，下课之后就更不可能了，因为那时候爆豪胜己肯定已经发现桌子被人划了又长又深的一条痕迹。
怎么办啊……不，冷静下来，齐木奈奈，你是最棒的，肯定有办法。
奈奈呜咽了两声，喉咙里咕噜咕噜了一阵，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她兴奋地“蹭”一下站起来，细长的尾巴从短裙里冒了出来，极大弧度地左右摇晃着，然后“啪”一下直接掀翻了爆豪的桌子。
“……”
这桌子也太轻了吧！
奈奈刚灿烂起来的心情，又唰一下阴暗下去，尾巴又收了回去。
她蔫蔫地弯下腰，探头去查看可怜的、多灾多难的课桌，更绝望地发现整个课桌都变形了。
大哥的控制装置绝对有问题！他根本就不爱她！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她就知道，大哥就是偏心二哥！
齐木奈奈生气了！
她默默地把账记在了心里，打算今晚回家就去威胁大哥给她打钱，然后掏出手机打通了新增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夜斗欢快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
“是~你好！这里就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货上门的夜斗！”
“啊，”奈奈眨了眨眼，“夜斗你好啊。”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我刚才都没看号码。有什么事吗？”
“一个有点棘手的问题……”
夜斗：突然警觉.jpg
“什么？！你做了什么？！”
齐木奈奈看着面前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课桌，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我不小心把别人课桌弄坏了，你能来帮我修一下吗？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做到吗？”
“我可是神明大人——”
“是是是，我哥哥也是如同神明一般存在的人啊，所以你过来修桌子吗？五日元哦。”
夜斗沉默了片刻，然后很快，他的身影就闪现在了课室里：“你砸坏了哪张……什么！你这是怎么砸的！你和这张桌子的主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奈奈心虚地别过了头，轻咳一声：“你能把它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吗？”
“我是神明！”
“……所以说不能咯，”奈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如我哥哥呢。”
夜斗：“……”
然后奈奈就被愤怒的夜斗追着打：
“你竟然看不起神明大人！”
奈奈慌张地抱头乱蹿，无意识地透过窗子往下看了眼体育场，眼尖地看见顶着一头她喜欢的闪亮发色的爆豪，正和高桥两个人横穿操场，往某个方向走去。
天空上游荡着一条又一条细长的怪物，夜斗的神情也慢慢凝重了起来。
“真奇怪啊……”他喃喃道，“这里聚集的妖怪也太多了吧……”
“普通人是看不见妖怪的，对吗？”奈奈突然出声确认道，“这些妖怪究竟会对普通人造成什么伤害？”
“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夜斗干脆利落道，“就算你是大妖怪，也最好别靠这些东西太近，妖怪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付出惨痛代价。”
他说得很严肃，但奈奈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什么都没说，只是就那么看着窗外，半晌，突然一手撑着窗台翻身跳了下去。
“喂——”夜斗下意识地也探出半边身子，想拉住奈奈，但动作到一半，他又想起她好歹也是个妖怪，并不需要他的担心。
短短数秒，齐木奈奈已经迅速地展开了翅膀，飞快地盘旋着消失在了夜斗的视野里。
楼下的一些学生似乎也发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特殊生物，惊呼了一声，但是那道黑影消失得太快，瞬间就找不到任何痕迹，他们又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是要去对付妖怪吗？”夜斗烦躁地退回了身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没有神器真是麻烦。
*
爆豪胜己正和高桥一起分配到去仓库拿体育器材。
在爆豪看来，高桥一直是个聒噪得异常的家伙，啰啰嗦嗦一大堆还都是对话，但罕见的，这次同行，对方一句话都没说。
爆豪胜己不由得暗暗生出疑惑来，抬眼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着高桥，对方的步伐很僵硬，表情也很奇怪，一言难尽。
等到了仓库里，爆豪胜己张望着搜寻着器材的时候，高桥终于在他背后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也很僵硬生冷，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真好啊，我真羡慕你……”
爆豪胜己侧过了身子。
高桥还在不停地说着：
“就算是雄英那种偏差值高得不像话的学校，你也能进去吧，做什么都是最好的，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人生……”
“明明我也努力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从来没有如意过？”
“为什么怎么样也比不上别人？努力就会成功这种大话，根本就是骗人的！彻头彻尾的谎话！有些人天生就是比别人要幸福还可以肆意妄为……”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爆豪胜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