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指点（捉虫）

　　皇甫云这个熟悉而可怕的名字再一次被揪了出来，顾云璟心下一紧。她知道皇甫云和万春楼有莫大的联系, 然而万春楼已不复存在, 她以为曲妃卿之流会离开皇城逃窜到其它地方去, 不曾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胆量躲在这里。

　　顾云璟越加思量, 越觉得诧异, 很多事情一时间无法想通。皇都中贴满了大小缉拿曲妃卿的告示，皇甫云又和曲妃卿间关系不浅, 对于他来说，留在皇城中势必也要承受被缉拿的风险。那么他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皇甫云不想着好好保命, 竟然还做出对皇后投毒的举动, 确实匪夷所思。难道他是抱着这种毒太医们检测不出来，所以事情就查不到他头上的这种侥幸吗？

　　顾云璟转念一想, 又觉得不对。当初替陶策翻案这件事轰动朝野，曲妃卿竟然能把万春楼经营得风生水起，想必她眼线众多, 人脉甚广，那么轰动的案件她不可能不知道。

　　当时在大理寺, 顾云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春心动的功效。凭借这一条线索, 曲妃卿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忘忧谷间的关系。就此推断，皇甫云应该也有所耳闻。朝廷中的太医们检测不出这种毒, 然而忘忧谷的人能检测出来。

　　春.心.动这案都能被推翻，皇甫云这次不应该抱着这种冒如此大风险的侥幸心理。

　　顾云璟的思绪百转千回，她理了又理，终究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

　　“师娘, 你确定这毒是皇甫云研制的吗？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所在？”顾云璟疑惑不解，“当初为陶策方案时，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我和忘忧谷间存在联系，皇甫云应当也清楚这点。他这次对皇后下毒，当太医们束手无策时，我定然是会从忘忧谷中请人来医治皇后的。”

　　“他这么做，不就是把自己的踪迹泄露出去了吗？”

　　不仅顾云璟不解，雨清幽也想不通。她能肯定的是，这毒确实是皇甫云研制的。因为二十多年前，皇甫云叛出忘忧谷，当时忘忧谷的几位高手前去捉拿他，可最终无果。具体过程不知发生了什么，当雨清幽和上官澜循着蛛丝马迹赶到一片竹林时，发现皇甫云正准备对这几位高手下手。

　　夫妇二人同皇甫云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自知敌不过雨清幽和上官澜，使用卑劣计谋逃走了。

　　夫妇二人救下这几位高手，发现他们已经昏迷不醒。那时的上官澜虽然精通医道之术，可毕竟年轻，阅历有限、经验也不足，检查不出这几个高手具体中了什么毒。

　　后来还是上官澜的师父救了这几人。

　　雨清幽把这一段过往说了出来，又详细介绍了这种毒的情况。然后又补充道：“那几个人的症状和皇后的症状十分相像，可又有些不同，皇后中的毒明显要比他们严重许多。想必是皇甫云对这种毒又做了进一步的改善。”

　　顾云璟方才听雨清幽叙述那一段过往时，听得心惊肉颤。虽然很多其中细节被雨清幽省略了，然而透过这些语言的描述，她依旧可以感受到皇甫云那种邪恶至变态的心理。对于同门尚且可以下如此狠手，又何况是别人呢？

　　现在又听她师娘说，皇后的症状要比忘忧谷的那些高手还要严重，心中万分惆怅。

　　雨清幽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只能尽力的原因。皇甫云对毒做了进一步的改善，对于医治皇后我没有很大的把握，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

　　她无奈叹息：“如果你师父还在这里的话，那皇后被治愈的把握显然要大很多。哎，时机不对。”

　　顾云璟急着追问：“师娘，那你能把这种毒控制住吗？”

　　“可以控制，无法让她痊愈。药箱还在侯府，在给皇后解毒的这个过程，我需要兮若的帮忙，你让人去传话，让她带着药箱进宫吧。”

　　顾云璟点头，很快便走出正阳宫，出来见到萧湛。

　　“驸马，那神医怎么说？”萧湛目光中闪烁着十分的渴望。

　　“母后中了极其诡谲的毒，神医也只能是控制着毒素蔓延的速度，暂时并不能医治好她。”

　　萧湛眼睛中浮动起了失望的神色，缓缓道：“真的治不好吗？”

　　顾云璟道：“能控制住，已是万幸。除了这位神医之外，我还认识另一位医术比她还要高明的神医，那位神医应当能医治好。只可惜现在不在此处，只要母后的病情能被控制住，待那位神医回来之时，一切就都好说了。”

　　萧湛听罢后，不由得又欢喜了起来，短暂的时间内，他的心情真可以用大起大落来形容。

　　“驸马，这位神医现在何处？我立刻派人去请他过来医治母后。”

　　他并不知道这位神医便是赫赫有名的上官澜，更不知上官澜已随大军西征前去边塞医治顾威了。

　　忘忧谷本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顾云璟也不想把自己同忘幽谷之间的关系如实告诉萧湛。

　　顾云璟道：“这神医心性淡泊，如今云游四方去了。殿下就算派人去寻找，也未必能寻找到。我和这神医的徒弟有交情，如果神医回来时，他徒弟会把神医的消息告诉我。到时候殿下再去请吧。”

　　“哎……”萧湛深深一叹，“只能这样了。”

　　救治皇后固然重要，可还有一件比这更重要的事需要他们去完成，那便是及时找出真凶。

　　深宫中戒备如此森严，皇甫云竟然还能想出办法来给皇后下毒，真不知道他还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顾云璟得这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只要多留一天，便会生出许多隐患。

　　“安王殿下，我听雪儿说这案子没什么线索对吗？”

　　在顾云璟面前，萧湛不会隐瞒任何，他点头如实回答：“确实查不出线索，本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办才好？”

　　望着他有些泄气的面孔，顾云璟又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同样，世上也没有查不出的线索。只要凶手做了这事，我们就一定有迹可循。只是查线索的容易程度不同罢了。”

　　“在做任何一件事情时，人的心理总会给他的大脑提供很多暗示作用。假如一个人对事情的成功不抱任何希望，那么你还能指望他付出怎样的行动呢？你还能指望他会成功吗？”

　　“殿下，凡事要自信一些。你是未来的天子，应当具备那种一往无前的魄力以及满满的自信力。查案如此，治国不也一样吗？”

　　顾云璟这是在借着查案之事，变相的告诉萧湛一些重要的道理。甚至她还想到了更进的一步，从前只是她一个人查案萧湛只做一个旁观者。

　　但如今不能了，因为现在的萧湛已不是当时的萧湛，他挑着家国天下的担子，必须要好好磨练他才对。

　　顾云璟耐心道：“从现在开始，我想耽误殿下些功夫。让你陪同我一起查案，殿下以为如何？查案是一件技术活，它不仅考验人的智力魄力胆力，更考验人的耐心和缜密思维。这些精神全都是殿下必须具备的。”

　　萧湛知道顾云璟这是在为他好，答应得极其爽快：“能和驸马一起查案，本王求之不得！”

　　“嗯，现在殿下随我一同去御膳房吧。事情的源头在那里，无论如何，御膳房是脱不了干系的。”

　　萧湛想了想，道：“御膳房的御厨们之前说，皇后中毒的事和他们无关。”

　　“凡事不能听别人说，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要用心去判断。在真相大白之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嫌疑，包括你我。”

　　“我大病初愈，吹不得风，也怕见光，需要带斗篷才行。可戴上斗篷会遮掩视线，对于查案不太方便。所以麻烦殿下让人给我送一张面罩过来。”

　　顾云璟知道宫中有萧淙的许多眼线，她不想让自己已经病愈的消息传了出去，所以才编造这么个理由。

　　萧湛心中万分愧疚，想到大病初愈的驸马，还要为皇后的事不辞辛苦地奔劳着。

　　“驸马，辛苦你了。我也不想过多让你劳累，可实在是没有其它对策。若是我同你一样聪明那便好了，什么查案破案的不在话下，如此一来，并不需要再麻烦你了。只可惜本王愚钝。”

　　顾云璟忽然间一笑：“殿下怎么会愚笨呢？殿下心系苍生，胸怀大志，满腹经纶。仅仅数月的功夫，就把朝廷的许多弊端给铲除干净了。如果您还有愚笨的话，那么朝野上下就再找不出能干的人了。”

　　萧湛一笑：“能从驸马的口中听到这些话，本王十分高兴。可我心里有数，绝对没你说的这么优秀。在这一过程中，如果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想我也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归根结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驸马的功劳。”

　　“殿下，我们刚刚还说要满满的自信呢，怎么现在你又开始妄自菲薄了？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给予过你帮助，可问题的决策者是你自己呀，功劳最大的人也应当是你才对。”

　　“嗯，驸马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