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风华篇(二)

  住在皇宫的这几天,青奕几乎都是在朝暮房间的小黑屋度过。有出来的时候, 是在每天早出晚归的朝暮回来的时候, 出来与朝暮闲聊两句就又回小黑屋了。

  这日, 皇后将要下葬皇陵。

  朝暮走后不久, 青奕出了小黑屋, 打开被朝暮合上的房门,步出房间。这也是这几天她第一次走出朝暮房间。

  出了房间, 青奕跃上房顶。望着某一方向,眸光幽深……

  许久后, 青奕动了下身体, 抬头看了眼正午的骄阳,躺了下来。

  这一躺, 再起身,正巧远远的看到某道身影。

  朝暮回来了……与舜华一起,朝这边而来, 二人正彼此说着话,自是没看到站在房顶上的她。舜华少司既已来, 那她便……青奕勾下唇角,消失在屋顶上。

  带着舜华来到房间的朝暮, 推门而入, 在没像往常那般看到那人从小黑屋走出来, 脚下不由略一顿, 落针可闻的安静的房间,若非小黑屋还在, 会让朝暮以为那人已走了……不道别一声就走了。

  “她不在。”

  舜华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映在朝暮眼里可供人住的小黑屋缩小成一开始的寸长大小飞落到舜华的手中。

  朝暮盯着舜华掌心上的小黑屋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舜华说了什么。“走了?”……不道别一声的走了。

  舜华寻思的看了眼朝暮落在她手上就没移开过的目光,道:“此物并非她私有,乃无城公共财产。”说着她便将“公共财产”小黑屋纳入袖中。“爱护公物,人人有责。”

  朝暮无语了下。她倒不知生死都看淡的舜华,还有这爱护公物之心。

  而那人呢?

  她又知道那人多少,了解那人多少。知道那人愿意为自己受伤,在母后去世自己这最悲伤的几天什么都没说却默默在做的陪伴,却不知道会在走的时候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突的,朝暮面前出现一张倒过来的脸,笑眯眯的说着带点酸的话:“青奕还以为只青奕被公主金屋藏娇,原来舜华早就入得公主香闺。”

  朝暮没有回话,只想确定一个事实——顺着那张倒过来的脸,将倒挂在房梁上的青奕,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了这人从头到脚都在这间屋子里。

  见朝暮不回她话,在忙着把她从头到脚看一遍,青奕大大方方的让她看,等朝暮看完尾又回看到头来,青奕笑眯眯的又开口了,这回她问:“公主殿下,还记得……上一次与舜华少司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数月前。”

  在朝暮回了这话后,就见青奕旋转个身倒挂在舜华面前,“舜华少司,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舜华淡漠的脸还是那张淡漠的脸,“舜华惭愧,倒是不曾想过青奕少司。”

  简直是会心一击啊!青奕笑眯眯看着冷漠脸的舜少,好在这张脸的名字不叫“朝暮”。不然……自己会想怎么样呢?

  看着青奕摸着下巴笑眯眯却给人种危险感觉的盯着舜华看,朝暮微皱眉。“下来。”

  “下来哪里,公主身边,还是舜华少司?”青奕问。

  这话问得耐人寻味。

  朝暮看了眼青奕,没回答。

  青奕视线从朝暮脸上收回,扫眼向门口来通报消息的人——那日被朝暮指派将寻找白衣女子的任务传达下去的那人。她笑眯眯的道:“看来来处才是青奕该落的地。”身体落到门口,等着人将收到的消息上呈给朝暮,之后便也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那人禀报完将写着白衣女子下落的纸条呈报给朝暮后便退下了。

  慵懒倚着门等的青奕,并没有等到朝暮说出白衣女子的下落,弯弯眯眯眼,道:“公主不为青奕念一念你手上的字条吗?”

  朝暮只说了三个字:“自己看。”

  青奕扬下眉,瞟向朝暮旁边站的舜华,“不若舜华少司帮青奕瞄一瞄?”

  舜华走到椅子那边一坐,“太远了,自己看。”

  青奕拿眼瞧了下比一比距离后,遗憾的感叹道,舜华少司可真是个“实在”人。脚步一抬,只好自己实实在在地走一趟。到了朝暮跟前,她张手道:“公主,可以给看了吗?”

  朝暮看了青奕一眼,那一眼把青奕看得觉得天气突的变凉了需要加件衣物御寒。“拿去。”字条从朝暮手上滚落到青奕掌心。

  青奕看过后,想将字条还了,但见朝暮双手负在身后,便作罢了,收入袖中。看了眼那边还坐在椅子上的舜华,道:“青奕要走了,舜华少司不一起?”

  舜华淡漠的眼看向她,反问:“一起的理由?”没等青奕回话,又紧接着道:“青奕少司怕是暂时走不了,尧帝希望与你见一面。”

  青奕讶了下,看向朝暮,朝暮摇头,并不知此事。如此……青奕便没想要给面子,但要拒绝的话,在想到了什么,便改了主意。她看向舜华:“你告诉他了?”

  舜华道:“他问了。”这话后她便觉得这话题可以结束了。说了另一事:“晋阳公主要我转达一声她对你的谢意。”免费阅读,巴尔似舞尔凌凌玖

  青奕挑眉,“谢我成人之美与你互换了办差的地方?”弯弯眯眯眼,“如此,谢礼就必须拿了。”身形一晃,青奕掠到舜华身前,右腕上的红线飞出探入舜华左袖里,勾出之前被舜华当公物收走的小黑屋,重归自己手上,身形晃回原位。

  这一切动作,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舜华没与她动手,打不过,亦不想打。想说一句话,但终是没说,发生都发生了,有始便会有终。起身对朝暮道:“舜华回去了。”也把正不知在低头沉思什么的朝暮叫回神了。

  朝暮颔首:“好。”送她到门口。

  送走舜华后,朝暮回身,看向正倚门边笑眯眯看着她送走舜华的青奕,道:“我带你去见父皇。”

  青奕应她:“好。”

  二人刚走没几步,就有宫女上前来通传九皇子到来。

  而那九皇子,依如往日般随性来得飞快。“大皇姐这是要与青奕少司去哪?”依是那三分邪气七分傲气。

  朝暮微微皱了下眉。“九皇弟到来何事?”

  九皇子斜了青奕一眼。“就是来看看。”至于是看刚被他斜看了一眼的青奕,还是其他,就只有他心里自知了。“臣弟既来得不凑巧,就退了。”说罢便走,与来时一般随性又张狂。

  青奕瞧了眼对着九皇子离去的背影又微皱了个眉的朝暮,道:“公主似乎不喜九皇子?”

  朝暮道:“不喜他说的一些话。”

  青奕笑眯眯的看着朝暮:“可是忠言逆耳?”

  话毕被朝暮凉凉扫了一眼。“看来以后还要加上一个你。”

  青奕依是笑眯眯。“那便是青奕的荣幸了。”这回招来一个最直接的瞪眼。

  将青奕送到门口,要回去的朝暮,被李公公留住脚步,传达了尧帝的话,让她先候在外面,一会要召见她。

  时隔不过数日,尧帝与当日青奕所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然,坐在棋盘旁与自己对弈的他,身上又给人种平和的感觉。“青奕阁下可愿与孤下完此局?”他对青奕道。

  青奕看了眼那盘下了一半的棋局,笑眯眯的道:“此局既是尧帝陛下布局,中盘便没有旁人插手之地,结局如何尧帝陛下心中早有数,青奕看着就行。”在尧帝对面坐下。

  尧帝若有所思的看了青奕一眼,“青奕阁下是个通透之人。”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这之后,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到收官阶段,尧帝却停下了,收拾起棋子,白子自己收入棋盒,黑子棋盒推给青奕。

  青奕什么也没问,将黑子收入棋盒,盒子盖上时,对面的尧帝开口了:“孤想让大公主与青奕阁下一起外出几天。”

  青奕笑眯眯的道:“青奕想听理由。”

  尧帝沉默了会,两手握拳一下,摊开掌心,各看了一眼,才缓缓开口道:“孤一直对皇后有愧,当年倾心皇后,曾许下此生只她一女人,后来却称了帝,负了诺言。”说到这,他看向青奕,“青奕阁下想必也看出孤时日无多了吧?”

  青奕看了眼尧帝,“尧帝若想,再活个几年也没问题。”宫中的御医还不至于那么不顶事。

  尧帝对自己摇了头:“孤不想与皇后分开太久。”

  那便大罗神仙也不顶用。青奕从对面尧帝未盖上的棋盒内拿出一白子,玩转在手里,“尧帝陛下还未说出青奕想听的理由。”

  尧帝看了眼青奕,看出了只能又自个堵着的闷气。累了的叹息了声,道:“孤希望大公主出去外面散散心,哪怕只数天亦好。”

  青奕将手上的白子下到棋盘上,又从棋盒内拿出一黑子放了上去,站起身,“青奕答应。”看了眼尧帝的面色,道:“只是尧帝陛下这般状态,怕是会让大公主走得不安心。”抬手,施了道光芒在尧帝身上,看了下,满意道:“如此,大公主便不会挂心了。”

  转身,青奕走出房间,换上朝暮进去。

  没等多久,朝暮就出来了。

  青奕问:“能马上走吗?”

  朝暮答:“可。”

  青奕看了眼朝暮身上的素衣,道:“还是回宫换身衣裳吧。”

  二人回了趟朝暮宫殿。

  出了皇宫,朝暮看到林宋等在宫门外,旁边还备了马,却只有一匹。问青奕道:“我要让人去元帅府牵来冷艳,你说已让林宋在宫外备好了马,却是一匹?”

  冷艳是朝暮的坐骑,名字取自她在战场上使用的武器“冷艳锯”——刀身狭长,形如偃月,刀头有回钩,钩尖似枪,锐利无比,刀背有突出锯齿状利刀,故名“冷艳锯”。

  青奕左手一指天色,右手一指那匹马,“再一个时辰就日落了,它叫闪电,可赶夜路。”

  朝暮:“……”所以法术是个作弊器。

  一旁的林宋,见俩人只讨论马,完全忽视了牵马来这里的他,只好自己开声提醒存在感。“林宋就送青奕少司大人到这了。”

  青奕瞥了他一眼,问:“让你准备的红萝卜呢?”

  林宋的存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能愉快的将挎在肩上的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递给青奕:“青奕少司大人,少啃点胡萝卜。”

  青奕回他道:“没事,这一年份的胡萝卜用的都是舜华少司的经费。”

  林宋:“……”他算是领会了兼默他们有时候在谈起青奕少司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无奈。

  带着深深的无奈,林宋被青奕赶走了。

  而当一匹快马从正走着的他身旁飞掠而过,马背上青奕环在朝暮腰上的那只手,让他惊出了佩服再佩服,好奇再好奇……却是不敢多看一眼的,他可不想被哪一位给“惦记”上。

第25章 风华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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