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在神行界第七层的初期她和奥古斯塔并没有真正做决定站哪一派, 事实上任何一个从任务世界走出的试炼者都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他们本就不属于两方之中的任何一派, 什么“魔能”“科技”, 对于来自任务世界的他们来说全都是陌生的。

　　甚至他们仅仅是在双方在发光球体前打得伤亡大半后他们才从各方的嘴里听到了两个宇宙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两个宇宙并不仅仅是她和奥古斯塔曾以为的那样仅仅是不同，起码在这一批试炼者被通天塔选定之前, 标榜着科技的宇宙的试炼者眼里的精神力都仅仅是小说的意淫, 而魔能宇宙之中对于除了魔偶魔像之外的机械第一反应也是小说。

　　但在任务世界里双方虽然都亲生体会到了小说, 甚至连进入通天塔这件事也非常的小说了, 但他们依然认定己方才是真正的主流。

　　原先试炼者之间每个人之间都是竞争关系，甚至是奥古斯塔和她也一样是为了通天塔意志提及的至高力量与真理从未顾忌过曾经的旧情，可因为各方起源不同，神行界第七层已经出现了阵营划分。

　　而作为人数最少的任务世界“土著”爬上来的试炼者, 无一不是被暂时忽略了, 除了双方时不时试图拉人之外，他们这就完全“与世隔绝”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 就是因为双方的忽视“土著”们有了更多的精力专注于进入任务世界做任务, 当时无论哪一层都有着时限, 都是一周，但要是提前进入并不会有任何问题，同等时间里“土著”们刷过的任务世界远比外来试炼者更多。

　　而奥古斯塔也在因为一个她都无法得知的巧合，在光球那里用自己的积攒已久的积分兑换了一个通关的机会。

　　至于通关到底是什么，因为规则的影响, 她也没有正式通关, 因此她对此一无所知, 只能隐约感知到那试炼分为好几个部分，而她进入试炼似乎是在最后一关功亏一篑。

　　但通关统共可以进入三次，她当时只认为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因此不断地进入任务世界试图提升自己，直到她认定她的实力足够了，可再一次攒足了积分进入试炼仍是以失败告终，甚至她能知道此次她比上一次还早失败。

　　可两回试着通关她都对试炼的具体步骤一无所知，因此她也只能抱着最后的念想与希望，其实她并不是想成为人上人，或者是对真理的追求，她仅仅是因为奥古斯塔已通关，离开前曾传讯她，他有自己的职责以及约束，他再也无法踏入通天塔一步。

　　当再一次失败后，她才隐隐意识到，或许通天塔要的，就是那些对成为人上人和真理执着的，而不是像她这样至今都是一知半解，只是对奥古斯塔有着执念的试炼者。

　　可此时她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她无法强行进入试炼，可正当和她差不多时间进入神行界第七层的试炼者大部分都都回了外界或者说“土著”对外界的好奇心大于对力量的渴望也去了外界，整个神行界第七层都空荡荡的根本没剩下几个试炼者，而她也几乎对成为和奥古斯塔一样的存在彻底放弃了，在她的多方探查下她就肯定了成为下一个奥古斯塔的机会只有通关那至关重要的试炼。

　　可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她都开始考虑要不要也前往外界，这样或许还能继续见到奥古斯塔。

　　哪怕是现在她都可以肯定自己对奥古斯塔并没有什么她看了太多回的私情，她从一开始就仅仅只是想追随着奥古斯塔而已，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究竟能追随多久，可事实上奥古斯塔从未将她视作追随者，在小世界里没有，到了神行界依然是没有。

　　但此时却是发生了某个转机，通天塔再次“通知”她，是否愿意成为临时权限者，也并未提及临时权限者究竟是做些什么的，但是她听到权限二字就知道这是她唯一一个离奥古斯塔最近的机会。

　　虽然奥古斯塔是正式权限者，她是临时的，但她还是当即就选择了“是”。

　　但也就是这个“是”，杜绝了她再一次能看到奥古斯塔的可能。

　　她本以为作为权限者，哪怕是临时的她都有机会再一次见到奥古斯塔，可她却是真的从未想到过，也从未预知到她接手的就是通天塔，而她也因为是临时权限者根本无法出通天塔。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完成了多数试炼者的心愿了，成为一方真正的神。

　　在那时通天塔小世界都没有诞生任何神祇，也没有设立试炼者可以前往小世界接管世界，在她成为代理通天塔冕下后她一度成为别人只敢使用让人心领神会，而无法提及的神祇。

　　而她享受了至高无上也意味着要是她不想让通天塔把她撤换下来，她就得将通天塔好好“升级”，将通天塔做得尽可能的完善。

　　随着她将通天塔的各个部分逐一完善细化，神行界的每一个层都不再是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球，其余都是随地乱搞之后，通天塔也引来了一批新的试炼者，和以往的试炼者不同，这些试炼者刚进入神行界就面带仇恨，在她眼里可比她那一批在神行界第七层还可怕得多，她的职责是让有潜力的试炼者经过一干任务世界的磨砺进而掌控更高层次的力量，机运好的则是能挖掘到通天塔的秘密进入试炼。

　　这第一层就打得死了一半还多了，还谈什么进入任务世界进行磨砺，什么掌控更高层次的力量，她在当时对神行界具有绝对的控制权，在她特地监听后就得知了那些试炼者为什么刚进入神行界，甚至都没在她刚做出来的注意事项板前看一眼就这样打得昏天暗地。

　　外界两个宇宙竟然交汇了，因为资源的双方已经交战得到处都是死伤，从一开始仅仅是因为资源和出了通天塔试炼者的敌对彻底变成了两个宇宙的敌对。

　　考虑到她的职责是让通天塔更完善她便将神行界一分为二，而此时任务世界也多数开始出现了倾向，不再模棱两可到看不出到底应该归属为哪一方，就此对应两个宇宙的科技线与魔能线通天塔“专区”正式诞生。

　　但无论她怎么研究都无法将神行界第七层一分为二，或者是做太多改动，她也仅仅只能将离开通天塔的机会前置在了神行界第六层，只要缴纳一定的积分想离开的就可以直接离开了，这也可以预防后来的试炼者掌控了太多影响外界的力量，与此同时这还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真正放弃离开进入了神行界第七层的试炼者脑子里其实只剩下了追求和欲望，外界的恩怨情仇已经和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虽然小冲突依然有，但却是维持了通天塔试炼者本该有的气氛。

　　互相为敌又似乎并不为敌。

　　她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运气实力包括她至今都缺乏的心性的试炼者通过了试炼成为了权限者，她也同样感到了莫大的厌倦。

　　成为代理通天塔冕下的后果是哪怕她拥有了一批或不愿离开神行界的“土著”死忠，或是纯粹只是觉得通天塔里比起外面打破狗头来说好太多又因为缺乏通行证无法进入神行界第七层的外来人，她都一样对自己的一直以来的日子感到厌倦。

　　似乎她每天做的就是批阅公文，除了通天塔内的缺陷，从未拥有过自己的人生，或许她的人生早试炼失败也或许是她说了“是”的那刻就已经结束了。

　　也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能够找到通天塔的秘密或者是进入试炼能通过的试炼者了。

　　直到她漫无目的地坐在神行界第七层的御座上看着那诸多的小世界，她看到了一个似乎是实力比之她那一批试炼者不遑多让的试炼者，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仅仅是一个特例，但当那一届正式进入大筛选的时刻，她便发现了，这一批也就仅仅是比起她那一批稍逊了点，上游的几个试炼者同她那一批试炼者并没有什么差距，这就让她有了种紧迫感。

　　但无论她怎么试图利用命运长河的来预测，她都无法得到任何答案。

　　似乎是有什么问题，但她却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每个人的命运都会映射在命运长河之中，哪怕有些人好运属于偏差者，无论人怎样预测都会带有一定偏差。

　　但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就根本不合常理，她只能转而针对自己进行预测。

　　得到的答案却是宿命。

　　“宿命”一词如此模糊，哪怕是她是走命运法则路线的人，甚至她都可以打包票只要权限者里没有人掌控这本该中立的“事物”，绝不会有人比起她更擅长命运法则。

　　她已经掌控命运法则不知多少年了，但她对于“宿命”一词一样无法做出任何释义。

　　联系到她的预感，她也仅仅能推断出，她之后会遭遇或许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事，甚至是死亡。

　　一想起死亡她就想笑，试炼者或者是外界的人难道还能让她死？

　　首先前提就得能进入通天塔，都能进入通天塔了，那么有什么是不由她掌控的？

　　她主宰了这一方通天塔已经不知多少年，无人会比她更了解“冕下”究竟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小世界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不讲任何道理地直接摧毁，虽然通天塔会对她的行为有意见，但只要她主动去收集破碎的源重新拼凑，也就将功补过了。

　　通天塔从来不管小世界里的人的生死，哪怕她那那一击极可能粉碎的就是未来的正牌权限者，只要目前还不是，她击杀的任何人都是种过错，只要她遵守她作为临时权限者的义务，她就能享受这莫大的特权。

　　在通天塔，她就是真正的主宰。

　　等这一批实力突然提高了的试炼者进入了被戏称为深渊模式的神行界第七层，她除了那种无端的紧迫感之外还多了一种惶惶不安。

　　根据时机来推算，她能知道让她有不良预感的就在那批试炼者里，但是无论她如何监测，如何明里暗里的琢磨，她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通天塔客服虽多，但除了她的死忠还有那些除开客服特有的权限实力还算可以的之外，其他的完全就是每万年因为战争躲进来的不肯出去的在同批试炼者里实力仅能说是中上游的客服，为了填补高魔阶级任务世界愈发多有些甚至是寻常客服都无法处理的意外状况，她只能让神行界第七层试炼者作为代理客服进入任务世界处理那些非常规问题。

　　之所以出现客服整体平均水平不高的原因全是因为虽然“中上游”只比“上游”多了一个字，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是极大，真要描述两者之间的差异或许她用个几百页来试图描述都不够解释清。

　　尤其她还根本无法写下和法则相关的内容，这就好像是某种禁令，她甚至连法则两个字都无法对不知“法则”二字的人提，哪怕她是代理通天塔冕下。

　　她也猜测过，或许哪怕她是正牌通天塔冕下都被这禁令所限制，只因这禁令并不是由任何以为权限者冕下提议的，而是由“世界意志”或者说也是被她称作通天塔的不可名状所设。

　　或许这是为了想要考研人的悟性和机遇，她也曾看着试炼者一批比一批更次怀疑是不是这禁令就是为了让真正该传承的无法传承，让“老东西”之外的其他人都逐渐走向灭亡，就为了保护“老东西”？

　　可随后她翻找了法则以下的术法发展，却是愈发的结构紧密且合理，随着每一次术法大爆炸时期，或许主流回回都在变动，但从根本上却是正在逐步发展，隐隐都让她怀疑是否有一天术法能直接在不懂法则是什么的前提下直接引动法则。

　　人类还是其他智慧生物的发展真的是太快了。

　　就是她的这一发现，也让她肯定了试炼者越来越差劲，绝不是什么禁令，而现在她则是已经肯定了这就是一种潮汐现象，从千年前的那一批试炼者就开始出现了回温，而或许这一批的试炼者就已经达到了曾经有过的巅峰，至于是否会突破她还尚无法肯定。

　　但仅凭这一批随便抓一个吊车尾和以前的佼佼者作对比都差不了多少，以此她能推断，大爆炸的高峰时期又要来临了。

　　但当时她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等那一批试炼者探寻到了通天塔的秘密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试炼，她才意识到她的不良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又有一个试炼者一次通关，并且取得的权限并不是一个崭新的权限，通天塔甚至都没有通知她，直接就开始剥夺她的权限，那硬生生就要彻底剥离的时刻，她能感到自己异常的虚弱，一旦通天塔将权限全部剥离，她就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客服，任人宰割，她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一个人的手里，无论那人是谁。

　　哪怕是她曾经甚至带着欣赏眼光看待的风羲和也不行。

　　因此她直接献祭了自己掌控的命运法则，也献祭了她在成为代理通天塔冕下时才彻底掌控的时间法则这才强行哄骗过了通天塔，截留了三成原有的权限。

　　也就是因为她的不甘，与“反抗”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触犯了既定规则，规则是不会给人任何反驳的余地，通天塔也不是真的对她所做所为一无所知，或许在一开始还在剥离权限的过程中通天塔是被她忽悠住了，但是通天塔也是在那时就“标记”了她，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都是那个违背了规则的人，直至她真正死亡前她都不会收到通天塔的任何眷顾。

　　但哪怕如此，她都依然是不甘，尤其是那个“宿命”的预测，她就好像只是一个垫脚石，她注定成为风羲和的磨刀石。

　　可明知自己这样反倒是坐实了磨刀石论，可她依然是义无反顾地带着她的死终同风羲和一战，或许她的三成权限看着不多，但恰好都是一些至关重要恰好能让风羲和事事都不那么顺的权限。

　　也是因为风羲和对通天塔的权限尚未完全掌控，也有拿到的权限缺失了极为重要的部分，当她和风羲和堪堪打成了平局，风羲和就暂且放过了她。

　　在之后的日子里风羲和专注于如何在缺失管理通天塔的部分权限下用其他方式来弥补自己缺失的部分。

　　而她则是利用了自己仅存的权限，配合着她失去了法则力量后仅留下和法则还有那么点关系的“剧本制作”这一法则具现化产物，做出了一个同风羲和捣鼓出来的通天塔系统极为相似又有着大量相悖的快穿系统，最典型的区别那就是快穿者只会挑选任务世界里的“土著”。

　　差不多有不少拓展都是风羲和做什么她也做什么，但更多的则是她根本无法剽窃的。如果，也仅仅只能是如果，如果风羲和和她之间没有同一权限的争夺问题，她还真的挺欣赏风羲和的。

　　此后她也无需回想，也就是近日才刚发生而已，过去还是现在的任何一处都是在告诫她，欠下的终有一天是要还的。

　　一一一

　　龙小又一次没有把风望舒约在茶吧，而是非常自动自觉地再次在庄园里设下了无法赊销的出入自由权。

　　此次风望舒直接在星辰塔调用了通天塔系统选择了龙小的id她就被传送到了龙小的庄园。

　　其实通天塔系统某些方面还是极为麻烦的，无论是通讯还是有出入自由权的情况下传送，她竟然回回都要输入全部的id。通天塔系统也不存在什么备忘录，全靠试炼者们自己的记忆力，她也就不说了，要是那些记忆力本就一般交好的人又多，是不是试炼者还得自行誉写一本id大全用术法强行记忆，等需要的是时候就“回想”一下。

　　当她站在龙小庄园的门口，龙小就已经等候在了门口，看到她面上也没了以往的笑容，只是点了点头，并且表明了此次麻烦她又来一趟，此次的话题比较敏感，而除了庄园，龙小并不相信其他任何地方，哪怕有隔音屏障也不信。

　　风望舒先前在大筛选就看到龙小和西格玛对上了，如果仅仅是想吐槽西格玛，那龙小根本不会提到敏感性。

　　那么，就是龙小已经发现了什么？

　　无论如何她已经来了，那么哪怕龙小问一下或许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她也得听听龙小到底察觉了什么。

　　照例是约在了龙小的高塔之中，在沙发上刚落座，龙小就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双手交叉上半身前倾，面上满是深思，这放在龙小这略显稚嫩的脸上多少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