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226

　　但如果没有外力，华棋心里再多的不愉快，也至多惦记两遍便会放下，和若水商量一下要不若水就做他的真传弟子，反正该教给真传弟子的华棋也不是不知道，要不若水就继续在赤炼峰作耗，绝不会发展到后来的情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华棋彻底了解了赤炼也就是这样的人，这份“误解”就会彻底消失。

　　但画面之中却是有着外力，而这外力并不是别的，而是这方天地的天道。

　　因为他们现今的修炼方式是引气入体，而“气”又好似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物，原先修真之人还少些，可随着修真的人多了，“气”的数量就愈发的少这方天地也愈发不稳定，因此天道便是“认定”了他们的“路”是错的，而原先的天之宠儿上仙们反倒是天道最大的拦路石，为了修复这个错误，天道便选定了华棋作为重新来过的“因”。

　　但因为多了风羲和与风望舒，在百年大比便让若水自杀，又是因为真传弟子都将进入蓬莱没能让华棋成为上仙，这便毁了天道的“谋划”。

　　为此，天道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引来了天外邪魔，又在关键时刻收走了给予上仙的道与道境，这全是为了帮助邪魔毁灭这片天地。

　　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他们的“路”错了。

　　而天道又想“修正”。

　　一时之间，上仙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天要让他们死。

　　如果真的只是邪魔入侵，那他们哪怕天道暂时出现了未知的问题使他们失去了道，那他们也会竭尽全力阻拦邪魔，哪怕无法击杀他们也会尽力驱逐。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百万年作为天之宠儿的他们掌控着这方天地作为守护者，而他们的首要职责就是一切都为了这方天地而考虑。

　　这次天道也并不是因为疏漏这才让长清掐算到了这私密之中的私密，而是因为有了风望舒这位“远古大能”的抵御，哪怕现在看不出什么，可天道却是“预知”到了风望舒完全可以将邪魔彻底击杀，这才主动把一切都展露在了每一个位列仙班的人面前，以求他们有着自知之明，自己赴死来稳定这片天地。

　　他们应当是不甘的，不甘自己百万年根本就是蹉跎，被困在这个位置上百万年却是得来了一个“路错了”的答案，这就好像是从根本上在否定他们。

　　可他们却是起不了任何的怨恨，可他们本就残缺，不引气入体根本就无法修炼，连个火星子都掐不出。

　　但真要他们死，却也让他们感到了解脱，轮回也好，还是彻底的沉寂也好，比起漫无目的坐在高位之上，看着自己的真传弟子一个又一个的因为寿限失去，或者是明知这方天地之上还有着别的却是无法脱离这个世界好太多。

　　上仙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他们是做了相同的选择，只是他们是活腻了，他们的真传弟子却是真的可惜了，有那么两个也不过是刚成为真传弟子百年而已。

　　也唯有本身就是灵体的风羲和与风望舒才会被天道放过，他们倒是真的没想到，以往的“猜测”还真的成真了，而也就是那一连串的画面让他们知道了，这两位或许还真不简单，毕竟从她们存在的本身就打乱了天道的谋划。

　　可现在他们寻求到了真相又如何？

　　长清先行化为了滚滚烟雾激射向了暴食，而此次烟雾却是并未凝聚化为人身，烟雾缭绕化作了一道枷锁，与此同时却是有大量的白色气雾从枷锁之上蒸腾而起。

　　暴食也在这条枷锁出现的时刻吞噬这个世界的领域都突然“禁锢”了。

　　风望舒睁大了眼，长清这根本就是想以己身封印暴食，也是在为了履行他的职责，守护这片天地也为了苍生而献身。

　　她当即就想上前阻拦，或许她击杀暴食有有些痴人说梦，但是用精神力强行打断长清还是做的到的，可她却是被一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无论她怎么想打破“隔断”，还是想传送都被完全阻隔住了，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在阻碍她。

　　风望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师伯一个又一个面带平静地赴死，直到轮到了赤炼。

　　赤炼倒是没有直接像他的师兄师姐那样一言不发地“上路”，而是给显然是被天道阻隔的风羲和与风望舒发去了传讯，当说完了要说的，赤炼便弯了弯唇角同样是化为了烟雾袭向了暴食。

　　风望舒只是听着赤炼的遗言这就已经情绪彻底失控，可她却是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仙宫的所有上仙都当着她的以身封印暴食。

　　她不想要重振仙宫的。

　　风望舒只觉眼眶酸涩，却是哭不出，只能触着那无形的阻隔，微张着口，呼吸都是困难。

　　待赤炼所化锁链其上蒸腾的气雾消散，真传弟子之中年岁最大出自明阳峰的明轩，也升入了半空，“封印尚未完成，天道也尚未满意，我年岁最大，便从我开始罢。”

　　位列仙班的真传弟子哪怕没有成为上仙，对着天道也多多少少有着些许感应，哪怕这片天地的绝大多数修真之人已经被邪魔给吞噬了，他们的师尊师伯师叔也已经“归还”了气，可天道却依然不满，为了能给年轻的真传弟子一条活路，活得自认都觉得算是久了些的真传弟子互相之间都已商量好按照各自的年岁排序以身封印邪魔。

　　可一个又一个的年岁大的真传弟子都已化为封印，天道倒是没什么反应了，可封印却是依然没有完成。

　　只是略作犹豫，进入仙宫万年内的弟子便一言不发地化为了烟雾成为了封印的一部分。

　　好似赤炼的传讯给了这些真传弟子的启发，每一个以身封印暴食的真传弟子都在“上路”前给最有可能活着的风羲和与风望舒都传递了各自的遗言。

　　直到轮到了华棋，华棋也同样是向风羲和与风望舒各自发了一道传讯后便头也不回地投入了封印。

　　又是重振仙宫，风望只能木着脸看着这次的“献祭”。

　　而显然天道早就算计好了，当只比她们早百年进入仙宫的真传弟子也投入了封印，暴食身上的封印这才完成。

　　暴食所释放的领域被强行压缩回了暴食的身周，同样被封印了起来，随后暴食身上的枷锁释放出了奇异的光辉拖着暴食没入了地下。

　　围困了风望舒的天道阻隔这才消散。

　　可现在被放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都已成为了定局。

　　风望舒唇边泄露出了破碎的笑声，她说她为什么思来想起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九个上仙，再加上她这个掌控了防御还不错的法则试炼者都无法抵御一个深渊远古君主。

　　感情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这个世界的天道早就谋划好了，为了这个世界的发展，也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这就让原先“自己”捧上来的上仙与仙班乖乖赴死。

　　哪怕风羲和不说，她都能根据一系列亲眼所见的事推断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其实应当还与风羲和所说的世界意志有关，否则哪可能这个世界的天道想着清理，天天除了睡觉就是吃的深渊远古君主这就一路跑到了这个世界来大吃特吃。

　　而她也看出了暴食根本就是失去理智的，虽然哪怕暴食是被控制了这都无法掩盖她对暴食的怒火。

　　木已成舟，她是没本事让已死之人再度复活，但风望舒却是可以知道天道之后还准备做什么，虽然上仙和真传弟子都已以身封印暴食，但他们的灵魂都仍在，封印是不需要以灵魂作为媒介的。

　　而现在这些灵魂必然都扣留在天道的手里。

　　这个世界的修炼也并不是只修炼了身体，多多少少还是会增强灵魂强度的，而这样的灵魂只要再入轮回，恢复记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天道不是傻子，而她也不是。

　　风望舒半阖着眼深呼吸了一下，便侧头看向了风羲和，“我之后做的事，我自己有分寸，你也阻拦不了我。”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会推算出那么“可怕”的事的起因吧，风羲和也没给风望舒任何回应，只是皱着眉目光看似是投向了远方却是毫无焦距。

　　她比起风望舒自然看懂了更多。

　　上仙是被天道认定了他们是没有寿限的，但在世界意志的眼里上仙依然是有寿限的，而这寿限就是今日，暴食与其说是被世界意志忽悠着或者操控者过来，还不如说暴食必然在今日前来。

　　但风羲和却是一样感到了某种心惊，就好似今日的上仙，或许就是未来她与其他的冕下。

　　这个想法何其可怕，风羲和手上凝聚出了阿赖耶之书。

　　只是输入了精神力，原先无字的书上便多出了一行字。

　　也不过一瞬，那行字便消失了，随后墨水好似从书中渗透而出，

　　风羲和看着这行字，眸色深了深。

　　本来看到这个答案应当是该松一口气的，可风羲和却是没有任何的观感，只是看着那“并未”，最后重重地阖上了阿赖耶之书。

　　见风羲和只是沉默根本没有出口阻拦她，风望舒便抿紧了唇，她并不指望风羲和会帮她，现在她好歹还掌控着法则，风羲和却是自行封印成了一条柴鱼，风羲和的确是冕下，但“百万年后”才是冕下，现在的冕下可是爱丽丝，天道根本不会看在风羲和的面子上放行。

　　想要谈判，也只能靠她自己。

　　天道哪怕只是一个“程序”，是完全理智无情绪的“程序”都该有着应急部分。

　　“这个世界的天道，你想完善这个世界让上仙和仙班全都赴死，这我不多说什么，我只想问你要他们的灵魂。”风望舒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天道必然是“监听”得到。

　　天道并没有给风望舒任何回应，就好似“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风望舒却是嗤笑出声，“天道，我是外来者，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也知道哪里是你的命根，蓬莱。”

　　从见到石碑的那刻，风望舒便知晓了那石碑就是天道的高度凝结，而不是天道特意留下的事物，否则大量同法则有关联的文字根本不可能镌刻在石碑上，这可和那些太过琐碎的术法和修炼功法是两回事。

　　拿蓬莱来要挟天道，风望舒可不否认自己足够恶劣。

　　简短的三个字让风望舒挑了挑眉。

　　“不可能总有个理由，我拿到了灵魂我只会带走，而不是让这些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轮回。”

　　天道很是淡漠，无机质的“声音”回荡在风望舒的耳边。

　　“我当然不知道，我的法则其实挺不错，我可以来蓬莱再次欣赏欣赏迷宫，其实水天相接的那片地带中的石碑挺有意思的。”

　　这种论调风望舒还是头一回听到，无论其他世界如何，起码这个世界为何会诞生生灵她是明白了，感情就是天道为了完善这个世界，或许也可以说是为了打发时间，这才“精分”出了诸多生灵。

　　可以说这些生灵都是天道的分化，但这些生灵却有不是天道了。

　　“那这些已经分化的生灵，是天道，还是独立的？”

　　这次的天道沉默了许久才给了风望舒答复。

　　必然是独立的，否则所谓的移民根本不会存在。

　　“所以说天道把自己废弃的无用的小部分分裂而出，而这些分裂而出的生灵根本就已经是独立的存在，我来索要你却是不给，其实我看你就是有了私欲，说到底你就是在怕他们入了轮回未来来报复你，让你还是这个世界都就此覆灭才是。”

　　风羲和本就是强行压着怒火了，她早就知晓她和天道的讨价还价并不会轻松，但她已然是被天道的反应搞得有些火气加剧。

　　天道完全可以和她走交易，哪怕要交易的源她都可以接受，也可以签订契约，以确保那些灵魂未来不来找麻烦。

　　要知道源可是通天塔任务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可天道却是偏偏不肯，铁了心就是想扣下。

　　“最后问你一次，你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