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28

　　他们第一反应便是这绝不可能，他们的先辈都是享了涅槃果这才升入了仙界，哪怕这法阵依然在运作，所摄取的灵气也只会灌输给涅槃树。

　　这或许才是为何涅槃树生长在碎石之中却是依然茂盛的缘故。

　　可那仙人台附近唯一的法阵也就是是他们眼前的这个法阵了。

　　顿时涅槃树前的几人全都面面相觑，这算是

　　什么情况？

　　其中一名罗天宗的真传弟子看着涅槃树皱起了眉，“照常来说，仙人台的防御法阵的阵眼应当是在仙人台内。”

　　“闭锁的环境下灵气供给会不足，就仙人台这被攻击了三天连晃都没晃阵眼应当是在外，目前为止我可是没听说过有哪个宗门的防御法阵阵眼就放在建筑里的。”玄照宗弟子出言否认。

　　“那也该是在地下，而不是在地上。”罗天宗的真传弟子眉头自皱起后就再也没松开过，有什么灵草仙植需要长在法阵阵眼里的，这法阵太过繁冗，他是一点都推断不出这究竟是什么。

　　“现在的我们遇到的选择是，究竟是要为了古仙破坏涅槃树所在的阵眼，还是”

　　“待涅槃果出，再做谋划也不迟。”罗天宗的真传弟子当即打断了也不知是哪个宗门弟子的话。

　　其实他是已经有了决断，既然涅槃树是仙宫之物，那两名古仙手里不可能没点好东西，其中的价值必然远远大于万年才出一颗的涅槃果。

　　他也没什么假道义，他并不会考虑什么后人是否还能有涅槃果可用，那时的他不是作古就是已飞升，后人不后人同他也无甚关系。

　　他之所以说涅槃果出再做谋划，也不过是考虑到了万一这处法阵同仙人台还当真无关，要是两处都没了，这次仙宫一行还真的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罗天宗真传弟子的话一出也就得到了其他宗门弟子或是家族修士的认可，距离涅槃果再度结出也不过三日而已。

　　要是这次运气好，说不准他们拿到了涅槃果之余还得到了古仙的至宝，有这两重“保险”在，他们必然不愁飞升如仙界。

　　两日后，先前进入了仙宫的绝大多数人全都已聚集在了涅槃树前，每个人面上都只有凝重，时间在他们眼里此刻甚至是有些多余，多到他们都有闲心也开始怀疑会不会他们开启了法阵也来不及击杀古仙，白白便宜了万年后进入仙宫的弟子。

　　但这些问题也不过是一闪而逝，机遇就放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是绝不会就此放弃的。

　　仙人台内风望舒却是坐在另一处偏殿内的矮榻上密切关注着仙人台后“群聚”，仙人台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掌控了法则提升了感知的她可是再清楚不过。

　　她在拿到了林小舟与王云轻所绘制的除了字体之外相差无几的地图后她便准备把暴食放出，好好和暴食“聊一聊”，但她却是当即就被风羲和阻止了，阻止的理由也不是她会和暴食必然会动手，可能触及法则被引入仙界。

　　而只是让她等一等。

　　风望舒并不理解风羲和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但风羲和一直以来都神神叨叨的她现在甚至都懒得问。

　　但风望舒的不求甚解反而是让风羲和再一次要将她分一身正在寻找坐标的话再一次憋了回去。

　　风望舒一直以来都是有点疑问就非要找她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怎么这一回就突然没兴趣了？

　　其实风望舒看着那些人就等着那颗树结果就想笑，“你说暴食要是被唤醒发现自己的法则之力已经泄露，还都被人当补品给吃了，你说他得是什么想法？”

　　“既然是泄露暴食是不会知道的。”风羲和也密切关注着仙人台后，“那些弟子是想把封印暴食的法阵给拆了。”

　　“拆了挺好的。”风望舒凉飕飕地抛出了一句话，拆了恰好两全齐美，暴食先把那些有本事来攻打仙人台的弟子吞了，然而她还能去找暴食聊一聊。

　　风羲和说是让她等一等，她可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头上，“你忘记了，暴食可不知道现在使用法则他就得被引渡，看起来你对暴食很有意见。”

　　“我没意见。”风望舒否认了风羲和的妄自推断，她只是想知道暴食为什么会跑来这个世界而已，虽然无论是与不是，她都已经把锅推到暴食的身上。“聊一聊本就花不了太多时间，仙界引渡那也该有个延迟，这点时间，够了。”

　　如果是世界意志在诱惑暴食，暴食作为深渊远古君主毫无抗拒地屁颠颠地跑来，这是暴食自己意志不坚定，要世界意志是潜在影响了暴食，那也是暴食的意志不坚定。

　　而要是暴食自己来觅食，那便算是暴食自己倒霉自寻死路。

　　在某些方面风望舒并不准备讲道理，真要全部讲道理，她还不得累死？

　　风羲和也只能拍了拍风望舒的头，风望舒平日也没什么钻牛角尖的时候，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她也不准备非要和风望舒说个所以然来。

　　王云轻此刻却是正襟危坐于正殿目视前方，许久他才开口，“林小舟，你知道你之前你是做了什么吗？“

　　虽然古仙的盘问环节早已结束，王云轻心里琢磨了很久，忍到实在是忍不住他这才突然问起了林小舟。

　　“我知道。”林小舟苦笑了，“可王首座你又如何知晓我的处境？我知道我是怕死，我怕死怕得都背离宗门了，但你当真认为我林小舟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兴许是和王云轻多少相处了些时日，林小舟连小女子这个自称也都抛弃了。

　　这两个问题还真的是问住了王云轻，他是青莲宗是人，自然不知道林小舟在合欢宗内的处境，但后者王云轻自认他虽是同林小舟接触了几日，但却已能肯定林小舟同他见过的其他合欢宗弟子有些不同。

　　但林小舟是否薄情寡义，他还真的说不清。

　　林小舟目光有些飘忽，兴许是这些日子积攒的压力太大了，又兴许是面对着向来正直的王云轻她感到放心，她娓娓地说起了往事，“合欢宗的生源向来都是合欢宗弟子因意外或者有意诞下的子嗣，或是从外边捡来的容貌天资尚且过得去的婴童，我虽的确是合欢宗弟子的子辈，但我的母亲却是早已外嫁给了金蝉宗的宗主，金蝉宗我也不知王首座你是否听闻过，那就是一极小的宗门，在八大宗门眼里根本看不过眼。但我的母亲本就只是因为欢喜我的父亲，她才不会管金蝉宗在外人眼里如何，我自幼便是生于金蝉宗，长于金蝉宗，但在我八岁那年金蝉宗被世仇寻上了，我的母亲在危机时刻将我送离了金蝉宗，她也没旁的门路，她只能将我送到合欢宗。而这也是为何明明旁的合欢宗弟子都对合欢宗的功法与历来的行事毫无讳忌，但我却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也因此在合欢宗内不太合群，掌门还是各个长老也不过是看在我或许还有些个用处这才留着，我从未攀附过任何人，若不是此次仙宫一行太过险峻我也不会寻上素来名声极好的青莲宗弟子。”

　　金蝉宗？王云轻倒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听说的时候恰好就是灭门。

　　林小舟的诉说倒是解释出了为何她与旁的合欢宗弟子不太一样的缘故，但王云轻依然是对林小舟的行径有些微词，“无论如何，合欢宗都收养了你，供给你的资源不少，你这岂不就是叛出师门。”

　　“叛出师门？”林小舟苦涩地摇了摇头，“对，我或许就是叛出了师门，合欢宗也的确是收养了我，但供给我资源这一点，或许我还是能否认的，我的一切供给比之内门弟子都略有逊色，再加之合欢宗的功法本就不是靠资源的而是靠自己。我的母亲在将我送入合欢宗也将她与我父亲的私库全都给了合欢宗，只求合欢宗能够看在这些资源的份上将我抚养成人。可合欢宗拿了那些资源却是并未对我有任何优待，其实还因为我的不合群连寻常对待也无，金蝉宗的确不是什么大宗门，但底蕴多少还是有些的，光是供我飞升都足够。但这并不是我背叛宗门的理由，你青莲宗进入仙宫的名额或许是要争抢，合欢宗其实也是，但我却是在未争抢的前提下被强行给了这一名额，我不攀附人，合欢宗的术法还是功法都我不说你也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掌门这就让我进入仙宫，还能是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了，想找着个好借口让我以后再也不用出现而已。”

　　林小舟收起了双膝，将自己的下颚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王首座自是没有这等体验，或许我说了再多王首座都依然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背叛了宗门的人，但我却是觉得这样或许才是真的不错，二位古仙的脾气也不算太差，我哪怕是因着起誓留在仙宫天天做洒扫，也比在合欢宗高兴得多。况且王首座你可别忘了，只要你将古仙的话传递回去青莲宗多数还未听你的劝告就会主动奉还仙宫之物，但合欢宗速来是个怎么样的作态王首座你总还是知道的。”

　　林小舟的每一句话都说得真心实意，包括她是真的做好了在仙宫洒扫一辈子的准备了，她虽然对战上的实力不太行，可她的神识并不算低，就目前仙宫的尺寸来看，只要不是让她天天都洒扫个一遍她还算是挺清闲的。

　　王云轻却是不知该如何回林小舟了，父辈也是青莲宗天之骄子的他自然是无法体会到林小舟的体会，但他已根据林小舟的吐露，只要林小舟所言为真，那合欢宗虽是有着抚养林小舟的恩情在，但却也是做得不那么地道，同等事放在青莲宗，虽说青莲宗也会收下那批资源，但只会拿出部分算作抚养费，其余的等人成年了便会给出。

　　林小舟推断的也并无什么差错，就他对青莲宗掌门与长老的了解度，只要他告知了古仙的“归来”青莲宗似乎并不需要他再转述古仙的原话或者自己点明古仙的话中之意，就会将原物尽数奉还。

　　但合欢宗平日里多是依附其余六个宗门，不是选择投靠古仙，就是会在六个宗门那里煽风点火。

　　“我所说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有的没得话，王首座还请忘了吧，兴许以后的哪一日王首座前来仙宫还能瞧见我，据时也别因为我只是个洒扫就不认得我了。”林小舟此时还有闲心开起了王云轻的玩笑。

　　王云轻却是失笑了，只是摇了摇头，却是没说他究竟会认还是不认。

　　或许是在“百万年前”渡过的时间太久，一天的时间在风望舒的感知下过得极快。

　　当仙人台后方的涅槃树上突然散发出了阵阵红光，一颗红色的果实凝聚成型出现在了涅槃树上，本就一直在等候涅槃果的人都动了，纷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去了涅槃果。

　　但速度快也是无用，没一会儿散乱的术法就开始无序地朝着四周轰击。

　　哪怕先前有人给自己释放了防御，被术法轰击了两回防御也已是摇摇欲坠，每个人的眼里除了涅槃果就只有扰乱其他人这一念头。

　　现场一片凌乱，哪怕原先已结盟，此刻也已经无暇顾及。

　　风望舒就“看”着那枚涅槃果落入了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未等此人吞下涅槃果，那涅槃果再次被另一人抢了去。

　　乱哄哄地她看着都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那涅槃果周转在数人的手里好几次总算是被一人找到了时机直接一口吞下，这才终结了此次抢夺涅槃果的纷争。

　　抢得了涅槃果的人面上只有欣喜，而那些错失涅槃果的倒也没太大的失望，毕竟古仙的存在让他们虽然看重涅槃果，也并未像他们的先辈那样为了涅槃果可以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生命。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颗现在已是光秃秃的涅槃树。

　　互看了一眼，也没再商讨，一道道术法全都准确无误落在了涅槃树上，也不过一轮那高大的涅槃树便轰然倒塌，露出了真正的阵眼。

　　再一次对着阵眼攻击，只是这一次所花费的时间却是比起涅槃树长了不少，足足半刻钟那阵眼才碎裂。

　　地上的庞大的法阵散发出了最后一次辉光，随后便陷入了沉寂。

　　当众人正要再前去仙人台一试的时刻，地面却是开始了震动。

　　震动极有频率，就好似是活人的心跳，没震一次都让他们感到心悸，但他们却是根本不知为何心悸，为此不少习得掐算的人都开始快速地试图推算出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无论他们怎么算，得到是都是一片空白，唯有占吉凶占出了大凶。

　　大凶几乎意味着必死之局，可在仙宫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们出现必死的可能？

　　古仙？

　　他们便再次掐算了一下，得到的依然是空白，但这也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大凶之兆是由古仙带来的。

　　震动的幅度愈发的大，一道裂缝突然从阵眼之中伸出，随后密如蛛网的裂缝在极短的时间内布满了这片大地。

　　阵眼处突然隆起了一个土包，就好似是有什么将要出来。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这根本就不是防御法阵，反倒是更像是先前封印了什么。

　　而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打开仙人台，而是

　　放出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仙宫内到底能封印什么？

　　这个念头刚起，宗门已经有先辈飞升入仙界的弟子皆是面带惊悚。

　　宗门先辈虽是飞升入仙界，但却不意味着他们就此和先辈失去了联系，每隔数年先辈都会同他们联系，询问他们宗门的情况，是否有发生什么大事，而先辈兴致好时也会讲述一些他们在仙界的经历以及仙界书籍之中记载的内容。

　　而巧合的是，宗门不止是一位先辈同他们说起过仙界通史里提起了曾经仙宫覆灭的过往。

　　当时是有一天外邪魔入侵了这方世界，仙宫人为了苍生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以身封印了邪魔，也就是那一战太过惨烈这才让原先的仙界撕裂成了两半。

　　下沉的那部分现今被称作修真界。

　　而依然高高在上的，则是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