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这猜想可是对风望舒不利, 风羲和不着痕迹地扫了权限者们一眼, 这些光看热闹的可不能指望。

　　给暗阁下了新的指令, 她便试着给风望舒做一些思想建设。

　　【这次很可能没办法彻底解决基因工程小队的背后人。】

　　【因为很会逃跑？】风望舒其实对此没有什么观感，本身她来这儿就是闲着没事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她的任务与星兽挂钩, 当名单上的人全都转化为星兽的那刻，她的任务便正式告捷。

　　是的, 整顿星界, 还是给星兽进行编制再管理，这些和她的任务其实没有半点关系。她的任务本身是没有任何难度的，简单到只要她有情报, 能指使星兽，一声令下就可以完成。只是出于不知道完成任务后是回返通天塔，还是直接进入真正的试炼, 她刻意拖沓到了现在。

　　她不靠谱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如她看到的那般简单, 毕竟一直以来, 再简单的事，都可能出现一些意外让事态瞬间复杂。

　　【不，只是因为那人很可能是某一族群新诞生的王, 如果是概率之书引发的, 那么就有理由击杀，既然不是，那或许此事有变。】

　　风羲和的回答打断了风望舒沉思，她下意识追问, 【阿赖耶的袒护？】

　　【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有一便会有二，阿赖耶并不会袒护任何一个族群，乃至其王者。关键是一个没有什么智商可言的族群王者死亡，会引起那个族群失控、狂暴。】

　　真正麻烦的是收拾残局，而不在于收拾这桩事的背后人，风羲和已然想让风望舒干脆一推三四五，让那些权限者去凑热闹，奉献多余的精力去。

　　风望舒正想说她准备尽快完成任务，将这件事彻底撇开，一些琐碎的画面忽的涌入了她的脑海。

　　冰冷的山脉，呼吸间都好似会带出冰渣子，那些模糊到近乎听不清的言语，以及与“她”对话的“人”。

　　这如同触碰到了概率之书残页后的恍惚症状，再度降临。

　　意外就像是不经意间错过的某个细节，当你察觉到的时候事态已经从根本上变了个模样，至此，那根牵动了整件事的脉络总算浮现。

　　她果然之前就该警惕的。

　　【随便找点什么理由，让那些权限者离远点，我必须过去一趟。】风望舒认真得嘱咐着风羲和，理智上的分析，还是潜意识的作祟，都让她决定这件事的知情者越少越好。

　　要不是只有风羲和能替她引开那些权限者，她甚至不希望风羲和也卷入此事。

　　虽然费解，可风羲和还是应下了，风望舒的态度如此强硬，恐怕她拦了也没用，为了与安全无关的问题争执，反倒是让风望舒所图的事再添波澜。

　　既然如此，那她应允了又如何，反正之前搞不好会得罪奥古斯塔的事都做了，现在也不差再加上几个。

　　深深看了风望舒一眼，风羲和这就使用了一项最不起眼，却在此刻最有用的权限-万年一次单方强制召集权限者进行议会。

　　强制召集的是权限者，仅限正式成员，风望舒无形之中便被排除在外。

　　迁跃将至，在这极短暂的时间内风羲和决定好了怎么拖延时间，比如聊一聊背后人正是荒兽之主，比如把歌莉娅在通天塔正身陷“钥匙”一事拿出来说事。

　　感谢她之前对歌莉娅不怎么上心，所有事她一句都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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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中的一切都像是褪了色，唯有那冷寒的色泽一成不变。

　　“生而为王，有意思，可你看着可一点都不高兴。”她的嗓音带着些低迷，似是有些不适，“新的种族吗？今天是几几年？”

　　“01年。”那有着冰霜色瞳仁的人爽快得回答了这个问题，看她的目光也有了些温度，只可惜这温度的意义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我想我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一小截。”她苦恼得拍了拍头，似是想把自己打清醒一些，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耳边蜂鸣声依旧。

　　“ac30m1k01年，需要我把日期也报出来吗？”那眼神更古怪了，却是带上了一抹了然。

　　她对这堪称冒犯的眼神并没有什么观感，只是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轻声呢喃着，“很好，这已经足够了。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被追杀不得不在这荒乡僻岭避难？”

　　那人像是被什么噎住了，试图审视出一些他想知道的，然而这是徒劳，僵持了没一会儿那人就投降似的说出了现状，“我要带领我的子民找到新的道路，但我找不到，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搜集一切有用的讯息。之所以在你口中的荒乡僻岭，因为这里的确安全，相对来说的安全，我并不惧怕强者，但我担忧在我尚未找到道路前，我就死了。”

　　“新的道路？”

　　“我族是没有精神力天赋的，甚至除了我之外的其他荒兽，都没什么脑子，或许一只兔子都比他们更聪明。我族也没有群居的本能，都是靠着肉体的强横，以及单体无性繁殖这才勉强维持基本数量。只要人类狠狠心，愿意耗费精力与资源，我族被彻底歼灭不在话下。之所以留到现在，或许是因为或者还有督促的效用吧，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子民包括我都只是人类的磨刀石。”那人的愤怒也是带着冰冷，字里行间内透着不甘，可语气都是平淡如水。

　　“很好，不错的理念，”她说着并没有什么用的话，从口袋里取出了手巾擦拭着双手，这下意识的行为让她的目光落在那巾帕上，“唔……我有点不太妙的猜想，不过这无关紧要，和我们的话题可没有什么关联。所以那一箩筐的话，言简意赅下来就是你想要拥有精神力天赋是吗？”

　　“我还在寻找道路。”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强调了他还在找。

　　“条条道路都会通往一个宏观的目的，按照你的说法，给那些比兔子智商都低的同胞补脑子，可比你个体拥有精神力复杂太多了。智商可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这牵扯到了很多，比如基因上的影响，比如灵魂，这就像是硬件和软件之间的关系。”她把手巾揣回了口袋，皱着眉抚上了自己那精致的袖扣，“最重要的是，你愿意为了可能得到的付出多少代价。”

　　“我的一切。”

　　“你以为你成功骗过了我？”她嗤笑着看向了那人，面上带笑，可眉眼间只有冷漠，似是在看一件死物，那笑容愈发诡谲，“你可真是虚伪，你得直面你的内心，你的内心在告诉你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子民变成踏脚石，带领自己的子民走上新的道路？不，这都是你的修饰。你厌恶你的身份，你认为你的诞生比起上天的恩赐，更像是诅咒，你的责任感与你的孤独不停得消磨你，这才是你想要改变的动因。”

　　那人轻哼了声，嘴角牵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不能骗到的只有同样的人，以及多智近妖的，你是哪一类？就像你说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会真的有用？知道吗？我的预感告诉我，你的想法会比我想象的更可怕，这种不好的预感让我现在就想离开。但很遗憾，我被你蛊惑到了，你看穿了我，你是唯一一个不小心遇上我，还看穿我，并且我还没法除去后患杀了了事，我能感到你的实力。”

　　“这样就简单多了，我感受到了你的决心。”她满意得拍了拍手。

　　这声响清脆，不仅拍醒了那个人，也拍“醒”了风望舒。

　　她得到的记忆目前只有这些，可就这些已经足够，那些“探讨”怎样得到精神力的计划，她没听到并不要紧。

　　她只知道，她有一件事不得不去做。

　　确定权限者都走了个干净，风望舒直接传送到了那冰洞内，开启星界领域将整个冰洞都“吞”入其内，这一举也将那些还停留在这颗星球周近的“探子”全都隔绝在外。

　　任那些权限者再怎么想知道后续，光凭这些“探子”那也是无济于事。

　　领域内的每一个人都被昏暗的迷雾所隔开，不仅是光线无法透入，声音也无法传播，落是想以行动抵抗或是离开，也只会在领域内迷失。

　　这里没有空间，也好似没有时间。

　　荒兽之主“遇袭”反倒是最冷静的，他抬头看着那遮天蔽地带着星点的迷雾，从那冰雪铸造的王座上走了下来。

　　“你见过他几次？”

　　那声音很是熟悉，荒兽之主面上浮现了怪诞之色。

　　“他是谁？我的事临到最后关头败露了，那也是我的事，莫非你还能像星网魔网里那些小说情节那样，神秘高人给我来送锦囊妙计吗？”荒兽之主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命。

　　风望舒自知自己说得太模糊，冷静下来，这就于迷雾之中现身。

　　“你一共见到过我几次，不要想蒙混过关，我有办法知道你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

　　神秘高人这是来搞笑的，荒兽之主心感古怪，过了会儿却是了悟了，“看到你这个模样的次数是两次，这就是所谓的变幻形象从而祸水东引？等到了东窗事发，你这个本该无关的人就倒霉了？”

　　再严肃的气氛，被荒兽之主这些话一搅和，都严肃不起来了。

　　风望舒倒是有些失笑，只是这笑意很快就被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