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互相慰藉

  从徐宅回来后, 徐溪晚忙于工作,林幸专心学习, 两人的相处时间又陡然减少。

  工作上的事徐溪晚从不跟林幸说, 在她心里, 林幸太小, 又会转眼长大, 幼年的天真是很难得的,徐溪晚不想给林幸的天真染上任何一点杂色,徐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怎么能让林幸知道。

  林幸毕竟已经十岁, 就算徐溪晚再隐瞒, 林幸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况且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不消半日,就能让整个津岭震上三震,林幸都不用刻意上网去找关于徐家的消息, 只要翻一翻每天的财经报纸, 就能把最近徐家的动荡局势窥探一二了。

  林幸的学习和徐溪晚的工作是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林幸很懂事,既然徐溪晚不想让自己担忧, 那她也不像徐溪晚过分打听, 只小心地在报纸和网络上搜集有关徐家的报道, 收藏起来, 来确认徐溪晚是否安全。

  在徐溪晚忙于工作的时间里, 林幸成长速度飞快。

  “好久没看过徐姐姐了。”那天,她和冯玉、周晓慧一起去吃冷饮的时候,周晓慧突然咬着勺子感慨了一句。

  冯玉也跟着附和,“是啊,上次看到徐姐姐好像都是去年的事了。”

  林幸为了不让徐溪晚分心,一直很小心地照顾自己的饮食,在冷饮店里只点了一份甜点,慢慢地吃。她用叉子挑了一点奶油卷进自己舌尖,才笑了笑,“她忙嘛。”

  不过徐溪晚忙得不得了,徐亦晴却很清闲,她今年已经大四,除了写毕业论文基本没有别的事,又和林幸在徐宅里再次遇上,得知徐溪晚现在忙得没时间接送林幸上下学了,就自告奋勇,主动担负起了这个责任。

  “你?你有驾照么?”徐溪晚斜眼看她。

  徐亦晴把自己刚到手的驾照拍在徐溪晚的办公桌上,“徐溪晚你瞧不起谁呢?”

  徐溪晚支着额头瞥她,轻飘飘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徐亦晴后脖子一凉,缩头缩脑,老老实实叫了声:“姐……”

  此时正好徐兴言推门进来,找徐溪晚商量公事,看到徐亦晴有点讶异,“四妹?稀客啊,你不是最讨厌公司里的事么?”

  “我来找我姐玩儿不行啊?切,要你管!”徐亦晴不喜欢自己这个性格阴鸷的三哥,跟徐溪晚说了句:“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以后小幸归我管了。”说完撞开徐兴言的肩膀就走了。

  徐兴言文弱,被她撞得退了半步,摇着头笑,“四妹这个性子,以后找了婆家还不定怎么样呢。”

  徐溪晚道:“说公事吧。”

  “好,你先看看这个方案……”

  “……”

  于是徐溪晚忙碌的时候,徐亦晴出现得勤了起来,徐亦晴本质上还是个大孩子,非常了解林幸她们这些小女孩心思,很快和林幸的小圈子打成一片,冯玉和周晓慧跟着林幸一块叫她“小晴姐姐”。

  小晴姐姐带她们去看电影、看演唱会、吃好吃的,冯玉和周晓慧一口一个“小晴姐姐真好”,“我们最喜欢小青姐姐了”,直到……

  期末考试的时候,冯玉和周晓慧看着排行榜上一个年级第十,另一个年纪第三十名的成绩欲哭无泪。

  “阴谋!这都是你和小晴姐姐串通的阴谋!”周晓慧咬着冷饮店的冰淇淋勺子愤恨地说。

  由于她们俩成绩不佳,这次林幸又侥幸拿了一回年级第一名。

  “啊,对不起……”林幸也挺惭愧,觉得自己这次年级第一拿得比上次更不光彩,给冯玉和周晓慧同学赔礼道歉外加请客吃东西。

  “算了,也不怪你,怪我们自己定力不够。”冯玉同学郁闷地舀了一大勺芒果沙冰放进嘴里,冰得她脑仁都一阵一阵疼。

  ……

  徐家权力更迭的导|火|索是一条很不起眼的新闻,某地某消费者购入徐氏某产品线的一件商品,使用过程中突然爆炸,造成消费者眼部炸伤,消费者闹到社交媒体,向徐氏讨要说法。

  这对徐氏来说原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故,大不了多给受害消费者一点赔偿金就能解决,谁知消费者不买账,把这件事闹大,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接着,就像计划好了一般,全国各地相继发生了同一产品线的相关产品爆炸致人伤亡的案例。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上要求彻查徐氏的呼声愈演愈烈,徐氏股票更是一落千丈,有关部门顶不住民众压力,火速成立专案组进行彻查,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把徐氏现在的实际掌权人徐兴安给一并牵扯出来!查出了徐兴安在徐氏这几年贪|污|受|贿、挪用公款、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等多达数十项罪名!相关部门依法收押了以徐兴安为首的十余名犯罪嫌疑人,择日开庭。

  经过这条丑闻,徐氏已经元气大伤,不止出事产品,连旗下其他产品线都遭到牵连,当季销量暴跌,还导致了之后几个季度销量的持续低迷,徐氏股票跌破历史最低点,信用评级也被相关机构一再降低。

  整个徐家人心惶惶,一个百年家族开始摇摇欲坠。

  人们以为这次事件到这已经是终点,谁知这还不算完,同年,徐家二公子徐兴言又以故意杀人、行贿等多项罪名被法院批捕,不过徐兴言动作快,已经提前逃往海外,未被抓捕归案。

  至此,不久前还盛极一时的百年徐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徐家本家人要么打点细软移民国外,要么靠手里仅剩的一点徐家机密赶紧投奔其他家族,纷纷四散而逃自谋出路,偌大的徐家宅子转眼成了空壳,连日常打扫的下人都遣散了,徐宅之中只剩零丁几个无处可去的徐家人,外带一个送走了徐家三代族长的老管家。

  “徐家完啦。”

  所有人都如此叹息,百年兴衰,不过一瞬间的事。

  连徐亦晴的外公郑家那边都派了好几次人来津岭,要把外孙女接回去。

  “我不走。”徐亦晴把接连来的几波郑家人全部赶了回去,“我姓徐,津岭徐家人,生在徐家长在徐家,谁说徐家完了?不是还有我姐,还有我么?你们这些人,当初徐家繁盛的时候扒着我们徐氏一族吸血,现在树倒猢狲散,还要落井下石是吧?就等着徐家一倒,你们一拥而上过来瓜分是吧?你们真当我年纪小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徐亦晴冷笑,“你们回去告诉我外公和舅舅,要是徐家真完了,我就跟这个家一起死!反正他十几年都没管过我,也用不着这个时候过来可怜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徐家但凡还有一口气,就没有那么容易彻底垮了,只不过偌大一个徐家群龙无首,所以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徐亦晴是徐家唯一嫡亲的继承人,郑家看中的也不过是她即将继承的徐氏资产,只是郑家人没料到,这个传说中被徐泰宏娇纵坏了的徐家小女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有主见得多。

  人人都以为徐家完了,谁知道徐家最不起眼的大女儿凭一己之力顶下了整个徐家的重担,在徐氏最低迷的时候接下这个烂摊子,上任后对外开展促销让利,主动延长质保期,召回存在质量问题的全线产品,代表徐氏向广大消费者发表致歉函,表示消费者的损失徐氏会坚决承担到底,挽回了徐家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她对内又进行了一系列整|风|肃清运动,把集团内部从上到下存在多年的尸位素餐部门统统废除,大大提高集团运营效率。

  不到半年效果初显,多个产品线最后一个季度的财报都开始呈现出扭转亏损的趋势,连带着徐氏股票开始大涨,投资人的信心也全都回来了。

  津岭的财经媒体都在报道,争相约访徐家这位最年轻的领导人,给出的标题极尽夸张与吸人眼球,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开始走进大众视野。

  那年年底,原本热闹的徐家宅院冷冷清清,昔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早已不见,连开祠堂祭祖这样的大事,也只有徐溪晚带着林幸、徐亦晴参加,老管家在一旁服侍。

  徐家人丁兴旺了百年,往年祭祖,都要把直径达一米的大香炉拿出来供奉徐家列祖列宗的香火,今年,徐家祖先的牌位前只有一个十厘米不到的小香炉,里头插了三炷香。

  清冷寒酸。

  徐溪晚终于成了徐家族长,可徐家一门,也只剩下她和徐亦晴两个人。

  徐亦晴上完香给徐家先祖磕头,徐溪晚唇色苍白,负手站在她身后,冷眼抬头看。

  徐溪晚想做的事,从没有办不到的,她想当徐家的当家人,既然徐氏一族百年来都没有女人当家的先例,那她就把徐家搅得家破人亡也要当上,家都没了,谁还管什么先例不先例?

  林幸跟在徐溪晚身边,牵着徐溪晚的手,抬头看徐溪晚。

  徐溪晚很高兴。

  她虽没说,脸色也冷淡,可林幸能感觉出来,她很高兴,林幸跟在她身边接近五年,从没见她这么高兴过,连掌心温度都比平时要高一些。

  林幸这两年经常看报纸,也经常上网关注徐家动向,她知道,徐溪晚多年的目标,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林幸也很高兴,她捏了捏徐溪晚的掌心,徐溪晚低头看她,她就对着徐溪晚笑,眉眼弯弯,眼里波光淋漓。

  祠堂是徐家最庄严神圣的地方,搁在从前,谁在祠堂里笑,徐家当家人有权让人把他乱棍打出去,可如今,徐家本宅里拢共只剩下徐溪晚徐亦晴和一个徐家老管家,从前那些森严规矩也就不那么紧要了,林幸眼里的波光搔到了徐溪晚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痒痒的,徐溪晚也回了林幸一个笑容。

  徐溪晚的五官艳丽又锋利,目光时时藏着冷淡,让人不自觉的敬畏,就算徐亦晴都对自己这个姐姐三分惧怕,可徐溪晚对林幸笑的这一下,消冰融雪,仿佛阳春三月扑面而来的暖风,林幸心底里似乎有颗小小的种子,因为这个笑容,萌发出一点嫩绿的尖芽。

  “冷么?”徐溪晚蹲下|身子,把林幸的小手包进自己掌心里揉搓。

  林幸不冷,可徐溪晚已经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里,于是林幸跟着徐溪晚的动作依偎过去,靠着她的脖子软软地说:“有点冷。”

  “这样还冷?”

  “嗯……”软糯的撒娇贴着徐溪晚的耳后根溜进她的心缝里,徐溪晚无奈地笑了一下,解开大衣,把林幸整个人都包进自己怀里去,“这样还冷不冷了?”

  “不冷不冷。”林幸裹在徐溪晚的大衣里咯咯地笑,“晚晚,你身上真暖和。”

  徐溪晚轻声笑,压着嗓子低低地咳了一声。

  “怎么了?”林幸大惊失色,“晚晚,是不是你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徐溪晚拿到徐家控制权的过程很凶险,上个月被在逃的徐兴言买通一个当时还没走的徐家人,趁徐溪晚不备捅了她一刀,那个人胆小,捅刀子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恰巧避开要害,要不徐溪晚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都是两说。

  当时林幸知道徐溪晚被捅了刀子送进医院抢救,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她以为徐溪晚要死了,脸唰地一下白成纸色,浑身上下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哆嗦了一路,直到赶到了医院,牙齿还在咯咯打颤。

  “好了好了,小幸不怕,我这不是没事么?”徐溪晚失血过多,躺在病床上,嘴唇和脸一样白,还能风轻云淡地笑着安慰林幸。

  可怜林幸年纪小,悬着一颗心,直到看见徐溪晚冲自己笑,那颗心才咕咚一下落了地,当时就忍不住了,趴在徐溪晚床边哭得一口气上不来,徐溪晚心疼想去抱她,牵动了不知什么仪器,严正待命的医生们以为徐溪晚病情突然恶化,带着家伙鱼贯而入,一时间病房里各种仪器的响声,混着林幸的哭声,还有徐溪晚安慰的话,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徐溪晚在医院躺了多久,林幸就在医院陪了多久,她之前有多想考一中徐溪晚是知道的,徐溪晚怕耽误她上课,问了她好几次,“小幸不用上课么?快期末考了吧?”

  林幸不说话,倔强地陪在徐溪晚身边,哪也不去。

  徐溪晚在林幸面前表现得太无所不能了,以至于林幸都忘记了,她也是血肉做成的普通人,也会受伤,也会疼。

  问了几次,林幸都没有正面回答,徐溪晚只好不再追问。

  这个学期,林幸错过了期末考试,当仁不让地成了全年级倒数第一名。

  小学每一学年的期末考成绩都会作为是否能入学一中的参考,实在是相当重要,可林幸也不在乎了。

  如果徐溪晚都没了,那林幸就算考上了一中,又有什么意义。

  徐溪晚的病情直到年关将至时才好转,医生说她能出院的那一天,林幸绷了一个月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

  三炷香燃尽了,徐亦晴从蒲团上站起来,老管家吹灭了蜡烛,朝徐溪晚躬身,道:“先生,祭祖仪式完成了。”

  徐家的历任当家人都被称为“先生”,如今徐溪晚成了当家人,自然也是“先生”。

  “嗯。”徐溪晚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吧。”

  家都没了,这位年迈的管家还在恪守着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套腐朽的家规。

  这年年夜饭,徐家只剩四个人吃,年夜饭过后,管家向徐溪晚辞行。

  “先生,我年事已高,又已经服侍了三位家主故去,这把老骨头也算对得起徐家列祖列宗了,如今老眼昏花,恐怕不能再服侍先生,请先生放我回乡下钓鱼养花去吧。”

  徐溪晚没有挽留,给他签了一笔不菲的养老金,放他走了。

  管家临走时只跟徐亦晴告了别,让徐亦晴保重,还提醒她提防徐溪晚这个“外人”。

  徐亦晴淡淡地反驳他:“徐爷爷,她是我血脉相通的亲姐姐,什么是外人,什么又是家里人?徐家遭难的时候,那些家里人谁不是揩一把油水就跑?您别忘了,保住徐家的,正是我姐姐这个‘外人’。”

  “小姐你糊涂了,怎么不想想徐家的难就是先生一手策划的。”

  “哼,徐兴安仗势欺人多少年了?徐兴言又吃里扒外联合外人祸害徐家多少年了?没有我姐,徐家只会倒得更快。”

  “小姐……”

  “徐爷爷,你不用劝我,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您老以后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我有机会再去看您吧。”

  管家自知他的苦口婆心徐亦晴是听不进去了,再没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家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管家是个孤儿,被当年的徐家老太爷捡回来,当作义子教养长大,还给了徐姓,他在徐家服侍到现在,一心只有徐家,临老却见证徐家易主,怎么能不遗憾?可惜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他只有一个深沉悠长的叹息,祭奠徐家过去百年的繁荣。

  现在的徐家还是姓徐,可惜再也不是徐家了。

  管家走时,徐溪晚站在主宅书房里,远远地目送,林幸问她:“晚晚,你再看什么?”

  徐溪晚没说话。

  她在看一般人看不到的风景。

  这个书房只属于徐家历代当家人,当年她出徐家的时候,徐泰宏也是站在这个位子,冷眼看着她离开,有资格站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徐家的绝对权威,这一天,徐溪晚等了足足十年,谋划了整整五年。

  “晚晚,你是不是很高兴?”林幸问。

  “是。”徐溪晚坐着书房的摇椅,把林幸抱到自己腿上,两人摇摇晃晃地看天花板,徐溪晚说:“我十五岁之前,清高自负,最鄙视争名夺利,觉得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如果一辈子被它们拖累,真是白在世上活了一回。

  后来十五岁那年,我母亲死了,我被徐家人泼了两盏茶,终于知道名利的好处。我想,人在世上活一世,不管做出了多大的功绩,被后人怎样记挂,最终都是死不带去,都是白活一场,既然都是白活,不如把名利握在自己手上,就算是白活一场,我也要做活得最舒服的那一个。”

  徐溪晚说:“我讨厌徐家的一切,繁琐而无意义的规矩,故作深沉的说话方式,勾心斗角的人,可是,我喜欢徐家的一样东西。”

  “权力。”

  这些话徐溪晚本不该跟林幸说的,她给林幸搭建出一个全然阳光的世界,就是为了让林幸一辈子快乐无忧,不用再接触这样龌龊的名利争斗。

  但这些话徐溪晚在心里憋了太久,除了林幸,也再找不到别人可倾诉。

  除了林幸,再不会有任何人来跟她分享此刻的喜悦,薛曲双不是,徐亦晴更不是。

  林幸脊背贴着徐溪晚胸膛,徐溪晚说话时,震动从她的胸膛一直传到林幸的后心,林幸的后背也跟着震动,痒痒的很好玩,她故意发出“呃——”的怪声,频率和那震动完全一致,逗得徐溪晚也眯起眼睛轻笑。

  林幸靠在徐溪晚身上,随着摇椅晃了半晌,才说:“我以前在舅舅家住,有一次弟弟调皮,把杯子里刚烧的开水泼到我身上,我的左手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疼了好久好久,后来流脓了,水泡贴着衣服,晚上脱衣服的时候带下来一大片皮,我疼得捂着嘴在床上打滚,被舅妈骂了一顿,说我晚上不睡觉,瞎折腾。”

  林幸说:“晚晚,你被泼的那两杯茶,一定也很疼。”

  徐溪晚冷心冷情,世上只有一个林幸,一句话就能说到她的心窝子上。

  世上再不会有别人像林幸这样,徐溪晚跟她说自己心里的阴私念头,她的关注点却是当时那杯茶一定烫得自己很疼。

  当然疼,可除了林幸以外,没人会想到,徐溪晚居然也会疼。

  某种程度来说,她们俩是一样的人。

  徐溪晚抱紧了林幸,下巴枕着她的头顶,“小幸放心,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从前是为了对林灵的承诺,往后,就是想好好的把她教养长大。

  “我知道的。”林幸抓着徐溪晚横在她胸前的胳膊,“我知道晚晚会保护我。”

  这是徐溪晚第一次与林幸交心,她们俩之间,长久以来都处于保护者与受保护者的地位,这天晚上却出奇地平等,没有大人或孩子的分别,只有两个有过伤痛的人,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一点慰藉。

第三十章 互相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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