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侍寝

  “你的意思是……”季辰璟嘴角抽了抽, “她善于谋财?”

  “然也。”晏琮点了点头。

  “何以获罪?”季辰璟问道。

  “因为……有人状告其收受贿赂。”晏琮又笑了笑,“但她强辩, 自己只是收了贿赂,并不办事。”

  “后来查明, 她之所以被告, 就是因为有人恨她收了钱,不办事。

  ……然后一起被抓了。”

  季辰璟∶“……”

  ……

  鸿胪寺。

  云深呆呆的坐在窗前, 望着窗外走神。

  窗外是一个小湖, 湖里布着不少荷叶, 荷花也将开未开的。阳光炽烈, 湖水平静。

  屋内有齐人送来的冰块,为她降温。但她只能在此枯坐。

  时日至今, 她就算再单纯, 也知道齐人的目的了。她们谋自己的国家。

  可是明白之后,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本还是自由身,但按黎姐姐的话, 准备出城之时,凶神恶煞的齐人却突然出现,仿佛早在等着她一样。

  而黎姐姐安排接引她的人,见事有不为, 只得撤退,还被抓了几个。

  云深被人按着, 亲眼看见那些人在她面前, 被砍掉头颅, 鲜血喷涌。

  在那之后,而后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未病愈。那日的场景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如同噩梦一般,让她颤栗。

  云深一身云国特产的雪白云锻,衣袍宽大。

  她的侍人已经被齐人带走,伺候她的都换成了齐人,自然也没多么细心。以前的衣服,现在穿已经嫌大了。

  昔日单纯腼腆的少女,如今已经消瘦孱弱,脸颊尖尖的,皮肤苍白。她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望着窗外的景象出神。

  一阵动静之后,门突然打开。

  云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转过头看。

  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正直直的站在那里。女子望着云深消瘦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愧疚,随后心疼的道,“深儿。”

  云深呆了许久,她突然站起身冲了过去,椅子被衣角带倒,发出清脆的响声。

  “黎姐姐……她们死了,她们死了。母皇也死了,我回不去了~”云深顷刻间便泪流满面,仿佛得以放松一般,她嚎啕大哭,肝肠寸断。

  云深个子矮,仅能到司慕黎胸口,司慕黎任由她抱着自己,手抚上她的头,“乖,不哭,我来接你了。”

  她的脚边,两个齐国兵士,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

  “皇姨,你日子过的可真悠闲啊!”季辰璟一脸艳羡的道。

  季祁年在王府,从来都是一身简单的白衣,简单的束根腰带,便算是着装整齐了。

  季辰璟进来时,她正仰躺在亭子里,身前是一画布。

  亭内布着冰块,凉气习习。

  亭外则是绿竹和小湖,湖面平静,风一吹过,泛起轻微的涟漪。

  “璟儿,来。”季祁年看见季辰璟,微笑着招了招手。

  她温柔的面庞带着笑意,眸光柔和,看起来就十分招人,季辰璟匆匆瞥了眼在廊边,折腾喂鱼的季祁悠。于是马不停蹄的走了过去。

  “你看我画的如何?”季祁年心情很棒,她笑着指了指身前的画布。

  画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画的很好,所以反复欣赏。

  季辰璟看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便抚掌叹道,“妙啊,皇姨才华横溢,璟怎么就没有这种天赋呢。”

  画面上是一副湖水长廊,看起来颇为神似。至于好在哪,就要恕季辰璟不知道了。

  前身对画道并不感兴趣,季辰璟也是门外汉中的门外汉,只能看出好不好看,至于深层次……恕她无能为力了。

  季祁年笑弯了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来吧。”

  侍人们收起画布,她才道,“璟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找皇姨?”

  以往季辰璟骚扰两位皇姨时,一般都先去骚扰季祁悠,然后跟季祁悠一起闹腾季祁年。

  季辰璟笑眯眯,“璟这不是想皇姨了吗?”

  季祁年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好啊,璟儿你竟然不跟我打个招呼……”廊边,折腾湖鱼的季祁悠,终于发现了季辰璟。她当即咋咋呼呼的往这来,边走边抱怨道。

  季辰璟笑着告饶,“这不是怕打扰皇姨喂鱼的兴致嘛。”

  闹腾了一会之后,季祁悠勾着季辰璟的肩,咬耳朵道,“……你什么时候见她们,她们天天往我那儿跑,跑的烦死了。害得我不得不来皇姐这儿避难。”

  大夏天的,她也想在府里高乐,不乐意往外跑啊。

  “我过几天就见她们。”季辰璟点头应道,但对于她后一句话,就不怎么赞同了,“难道不是你自己想来找皇姨玩的吗?”

  “当然没有。是她请我来的!”季祁悠当即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

  季祁年微笑的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季祁悠继续道,“再说了,她性子安静,死活不愿意跟我出去玩。我早上来,她画画几乎就画了一上午,我怎么玩呀!”说着说着季祁悠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抱怨季祁年不可爱,不陪她互动,就知道看书啊写字啊画画啊弹琴啊下棋啊……

  这不是为难她季祁悠吗?谁不知道,她祁山王天生奇才,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啊。

  倒是小到爬树掏蛋,偷鸡遛鸟,大到调戏妇男,聚众斗殴,她倒是样样精通。

  季祁悠一抱怨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季祁年让侍人倒了两杯水。

  “我跟你说……balabala……”季祁悠手舞足蹈,指手叉腰,说的唾沫横飞。“哎呀,渴死了。”

  顺手接过水,她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季辰璟无奈的看向一边的季祁年,季祁年对她一笑,没有说话。

  她已经习惯了季祁悠的咋咋呼呼。

  ……

  皇宫。

  季祁苏悠哉的换了个柔软的大椅子,让司临云坐在旁边,自己时不时喝一口冰镇果汁,翻两下奏折,闻着身边女子清新的香气,舒服的直眯眼。

  司临云依旧一身白衣,眉眼柔和精致,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季祁苏批改奏折。

  红袖添香,不外如是。

  季祁苏好不自在的随手翻开一本奏折。

  只见,身边的大侍人,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她往季祁苏案头摆了一本血红的奏折,便立马告退。

  季祁苏皱着眉,翻开奏折。她眸光一凝,立马合上,想了想,又随手写了个条子夹进去,递给侍人让其送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一气呵成。

  司临云看着她的模样,却渐渐的失了笑容,眸光暗淡。

  季祁苏动作这么快速,她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被自己看见而已……

  她一直希望,能与季祁苏亲密无间,可惜她是如此做了,但季祁苏不愿意。

  毕竟涉及家国,季祁苏的作为她也能理解,于是她又强撑起精神,继续看着季祁苏。

  季祁苏一转头,就发现她这模样,于是笑着把她抱在腿上,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云儿~”

  她的声音温柔而宠溺,低沉略有磁性,听起来倒是醉人的很。

  司临云也如她所想的,红了耳朵,她垂着脸,轻轻唤道,“阿苏……”声音有些低,也有些羞涩。

  季祁苏听的眯了眯眼,只觉得……这绵绵夏日的确让人容易上火呀。

  ……

  季辰璟摸着肚皮,晃晃悠悠的离开的宁王府,心里非常满足。

  跟季祁悠季祁年一起吃饭,不仅有皇姨赏心悦目,气氛也好,说说笑笑,还有这个季祁悠咋咋呼呼的活宝在,可比宫里舒服多了。

  季辰璟估摸着,以后一定要多来宁王府蹭蹭饭。怪不着季祁悠死活要往皇姨那儿跑呢!

  “走,回宫。”吃饱喝足,季辰璟准备回窝睡觉了。隽眠殿的龙床,在召唤她。

  可惜,酒足饭饱,却因为未及冠,宣不了淫,这不由让季辰璟心里的腐朽生活,缺了点韵味。

  真想把公玉熙绑过来暖床呀。她感慨着吧了吧嘴。

  为什么是公玉熙呢?因为公玉熙好欺负呀。

  司慕黎心黑这呢!封谌拳头很硬,就只有撸猫少女看起来最温和好欺负。

  柿子要捡软的捏,可是种花家两千年的传承金桔。

  ……

  回到隽眠殿,季辰璟刚洗完澡,裹着头发,身上仅着中衣,大踏步走进门。

  就见自己龙床前,站着一个美人,美人一身白衣,眉眼冷凝,虽然气势冷淡,但是身段还是好的。

  季辰璟粗俗的吹了口哨,故作惊喜道,“小黎黎终于想通了要给本太子暖床了?”

  殿里除了只有她们两个人,本来跟着太子,要帮她理头发守夜的侍舒,在进门看见司慕黎的那一刻,就立马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了门。

  司慕黎脸色更寒了。她冷冷的看着季辰璟,“你就会逞口舌之能?”

  季辰璟一点都不怕她,她顺手用毛巾揉了揉头发,一边走近司慕黎,一边口花花,“不然你大半夜守在孤龙床前面,还能有什么想法?”

  她一惊,“你不会是觊觎本太子的美貌,欲图不轨?”

  龙床前嘛,几厘米是前,十几米也是前,季辰璟觉得没毛病。

  见司慕黎几乎憋之不住的怒火,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季辰璟看直了眼。

  “混账!”司慕黎气的脸色铁青,脱口而出道。

  奈何,她那贫乏的词汇量,对季辰璟来说,毛毛雨啦。

  季辰璟不仅不生气,还有闲心吹口哨,“不就是觊觎本太子美貌吗?有什么不好说的,来,孤承诺你,你每给孤暖一天床,孤就多宠幸你一天。”她悠悠哉哉的甩开毛巾,一副惫懒的模样。

  见司慕黎气的几乎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季辰璟不仅不怕,还想鼓鼓掌,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哔哔哔~)

  她现在放心的很,只要司临云还活着,司慕黎还没继位,在这大齐宫中,司慕黎觉得闹不出幺蛾子。她的小命非常有保障的!

  季辰璟已经走到了司慕黎面前,她不要脸的比划比划了身高,“哎呀,小黎黎好像长高了吗?明明以前比我矮……”

  她比了比手势,恶劣的道,“这么大的一截。”

  “你做什么?”司慕黎悚然一惊。

  原来,趁她不注意,季辰璟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手里捉着司慕黎皓腕,一副贱嗖嗖的样子道,“小黎黎资本不错!”说完她故意吸了口气,作势要凑到司慕黎脖颈边,“真香。”

  司慕黎大骇,连推带踢的甩开手,后退几大步,一脸看变态的表情。

  见司慕黎又退了几步,几乎推到十步开外,季辰璟笑的很得意,瞥了眼司慕黎身后自己的龙床,她继续逼近,顺便转移她注意力,“小黎黎深夜寻我,除了想与我(哔哔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哔哔哔~)”

  司慕黎听着她不要脸的话,几乎快被她气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任由季辰璟靠近,不再退让。

  她强行冷静之后,却发现,这是自与季辰璟认识以来,第一次说话没占据主动,而被季辰璟牵着鼻子走。

  她无视季辰璟贼嗖嗖的目光,冷着脸道,“你们囚着云太子做甚?”

  季辰璟不以为意,眼珠子在司慕黎身上打转,嘴里的敷衍的道,“云太子?谁啊?有这么个人吗?搓饵小国也配称太子?”

  司慕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怀疑。季辰璟以往便是这个性子,万事不关心,且傲慢跋扈。

  谁料,季辰璟却突然靠近,凑近她领口嗅了嗅,“你身上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司慕黎大怒,伸手就想揍她。却被季辰璟一把抓住……

  这次季辰璟真不是调戏她,她是真的觉得司慕黎身上味道有些熟悉。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司慕黎身上是另一个味道的。

  司慕黎气的发抖,狠狠的甩开季辰璟。“你……放肆!”

  见司慕黎气的胸口起伏,呼哧呼哧的吸气,季辰璟一脸无所畏惧。

  就司慕黎这个小身板,季辰璟一点也不怕被打,都是花拳绣腿样子货,谁怕谁啊?

  又不是封谌那个狠人,司慕黎的力气还不一定有自己大呢?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于是季辰璟又上前了一步,“你在我的殿里,跟我说放肆?谁怕谁呢?”

  司慕黎瞳孔一缩,又退后了几步。

  季辰璟抓住机会,突然前冲,司慕黎大惊之下被推倒,她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预想到自己脑袋磕到地面的场面了。

  谁知……身下是软绵绵的床铺。

  季辰璟勾着嘴,笑眯眯的压在司慕黎身上,把她箍在身下。“黎儿盛情难却,孤怎能让你失望呢!”

  她一改刚刚不要脸的模样,一脸温和的笑容,又恢复了自己风度翩翩的太子模样。

  司慕黎头脑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

  事后。

  侍人只听见,隽眠殿传来太子猖狂的大笑声。

  季辰璟看着司慕黎狼狈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畅快至极。

  侍舒一眼瞥见,兰卿太子衣衫不整,一脸怒火和惊惶的跑出殿。

  她不由脸色古怪,然后看着殿内赞许的点了点头。

  ……

  季辰璟哼着小曲,脱衣服上床。室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大部分陷入黑暗,侍舒在侧殿侯着,随时准备伺候太子起夜。

  季辰璟枕着手,一脸得意。

  显然,相比正经的斗争方法,比如政斗军谋,或者比试才艺,她今天这种方法,让司慕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根本招架不住,不得不落荒而逃。

  估计,她以后是不敢一个人面对自己的了。季辰璟想起她满脸惊惶落荒而逃的样子,就笑的直不起腰。

  司慕黎啊司慕黎,你也有今天。

  记忆里,她一直风轻云淡,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冷静从容,心思缜密,原主为之叹服。

  但是现在……

  手感还不错。

  可惜了,估计以后她应该不会没事凑过来找自己麻烦了。

  至于怀疑换了个人什么的,又不是让她上证据呀。季祁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至于云深……

  季辰璟深思了起来。

  看来司慕黎见过云深了,明天去问问皇帝,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有。

  不过,还好,云深也不知道,当初随同宁王忽悠她的那个宗室子,就是当今太子。所以,今天司慕黎才没有怀疑她。

  想到这里,季辰璟怀揣着日后能白日宣(哔~)的梦想,进入梦乡。

第42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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